“尹小姐這陣子好像一直在家里，沒有出門，愛素你放心吧，我跟尹指揮使共事多年，也得了他不少指點，尹指揮使雖然不在了，但人走茶涼的事，在柏某這兒是絕不會發(fā)生的?！?/br>
    尹曼如跟陸愛素有些交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畢竟兩人一個比一個跋扈，臭味相投在所難免，“如果愛素想見尹小姐，晚上請她出席你的歡迎晚宴就是了，尹夫人也正好出來散散心?！?/br>
    陸愛素似笑非笑的看著柏廣立，她真的挺佩服這位仁兄的，之前尹洋一死，陸士珍就在猜測柏廣立會不會娶了尹曼如，順手接管了尹家的勢力，可沒想到等了許久，也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傳來，這倒叫陸士珍對柏廣立又重視了一分，放著捷徑不走的人，更可怕。

    “那太好了，之前我來的時候，母親在說，要不要把曼如接到身邊，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比起我們這些女兒，她更喜歡天真爛漫的曼如一些的?！标憪鬯夭⒉皇顷懯空浒l(fā)妻所出，而是陸士珍最得寵的姨太太生的，她口里的母親，陸士珍的發(fā)妻，并沒有生下女兒，所以陸夫人寧愿喜歡那些部下家里的女兒，對姨太太們生的孩子，也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的。

    “這樣最好了，尹夫人似乎也在為尹小姐的將來發(fā)愁，”柏廣立立馬順桿爬，“晚上尹夫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很感覺陸夫人的，愛素也知道，我怎么說也是個大老爺們，平時公務(wù)又忙，能做的事也就是叫人看著不許別人欺負到尹家頭上，再多的，也不便插手了?！?/br>
    最好陸家真的把尹曼如給接過去，反正陸家不缺兒子，那么喜歡，娶回去當(dāng)兒媳就好了。

    ……

    “爺，”柏廣立一走，英蘭過來收拾桌上的咖啡杯，“我讓飯店送早餐過來了，您用一些。”

    陸愛素走到英蘭身邊，揉著她細嫩的手指，“這個柏廣立，不好對付?。　?/br>
    如果是武夫也到好了，可惜這個柏廣立貌似粗魯，其實心眼兒比誰都多，在這兒的一個多鐘頭，他還真的做到了只敘舊情，不談公事，搞得他們兩個真的像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我竟不知道柏廣彬那臭小子，有這么一位厲害的大哥?！?/br>
    英蘭抿嘴一笑，“他不好對付，爺您也不是普通人啊，不然大帥會把您派過來？”

    陸愛素抬手在英蘭臉上捏了一把，“瞧這小嘴兒甜的，晚上你陪我一起去參加晚宴，去挑身兒合適的衣服，要是沒鐘意的，打電話叫成衣公司送過來，就打萬國百貨的電話?！?/br>
    英蘭卻不想陸愛素初到滬市有惹事，笑道，“有，我?guī)Я撕脦咨砣棺舆^來呢，現(xiàn)在現(xiàn)買的，哪有爺您特意給我選的那些漂亮？等這些都穿過了，爺再陪我去萬國百貨挑去?！?/br>
    “嗯，好，”聽見外頭客房服務(wù)的聲音，英蘭忙過去開門，“爺您先吃點兒東西，咱們一會兒再出去看看，還是就在房間里呆著？”

    ……

    才下午六點，自由飯店門前已經(jīng)是車水馬龍，陸大帥的愛女抵滬，整個滬市都心動了，不但軍方的人全到了，就是公共租界的在滬使官跟法租界的大使都過來了，滬市雖然有一多半都不屬于華國管轄，但這些洋人也不會傻到真以為這是他們自己的土地，尤其是在風(fēng)聞柏廣立致力收回關(guān)稅自主權(quán)的時候。

    容重言陪著汪夫人跟艾陽一早就到了，艾陽一進宴會廳就看到陪在尹夫人身邊的尹曼如，兩個目光交匯，艾陽禮貌的沖尹曼如點點頭，卻發(fā)現(xiàn)尹曼如跟看見鬼了一樣，立馬把頭偏到了一邊，跟田雅芬說話去了。

    艾陽一哂，沒再看尹曼如，陪著汪夫人跟已經(jīng)到了夫人太太們打招呼，何太太站在軍部那一堆人里，遠遠看見艾陽，立馬開心的沖她招招手，汪夫人沖艾陽道，“你過去吧，何太太是想幫你介紹那邊的太太們呢！”

    艾陽心里苦笑，比起這些太太，她心里更愿意認識她們的先生，她更喜歡聽的是松滬軍有多少兵，多少槍，多少大炮，打過多少仗，如果跟陸士珍打起來，勝算如何，可惜，這個愿望目前實現(xiàn)不了。

    何太太果然熱心的把警力司令部各處的處長太太們一一介紹給了艾陽，比起滬市本地圈子里的夫人太太，這些人的丈夫許多都是草莽出身，他們的發(fā)妻出身都不太高，也是因為這個，艾陽反而覺得她們好相處一起，最起碼喜怒都會擺在臉上，聊起八卦來，也更加的直白，艾陽聽著這些松滬軍的高級將軍的家眷們科普陸愛素的“前世今生”還真是聽的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何太太見艾陽兩眼放光，聽的格外專心，心里直笑，別看艾陽陪著汪夫人的時候，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骨子里跟她們是一樣的，“這幾位太太都很好打交道的，也都是熱心腸的人，如果李小姐不嫌棄，以后我們再有聚會，李小姐也來參加。”

    艾陽點點頭，“那謝謝何太太了，不過我平時除了忙自己鋪子里的事，還有鄉(xiāng)下的莊子跟萬國百貨，怕是不能次次赴約，要是不能過去，還請何太太多多體諒?！?/br>
    “你放心吧，我們也不常聚的，”何太太幾不可見的指了指陪在田夫人身邊的田雅芬，跟她講自己新聽來的八卦，“田家心可是大的很，想把田雅芬介紹給柏司令呢！”

    不然打扮的這么漂亮做什么？

    “蛤？”艾陽這下真的是合不上嘴了，這兩人還能這么湊？“柏司令怎么說？”

    何太太撇了撇嘴，小聲道，“這事怎么可能？柏司令跟之前的太太感情很好，說是一直沒有忘了她呢，而且吧，”

    在艾陽跟前何太太也不掩飾了，直接把自己的看法和盤托出，“咱們現(xiàn)在民國了，說什么男女平等，但離過的女人跟死了老婆的男人能一樣嗎？田家又不是沒有別的女兒，想聯(lián)姻也挑個小姐出來啊！”

    推個離過婚的女人，算怎么回事？“柏司令要是個心眼兒小的，說不定該生氣了，這田家也太托大了些。”

    這道理大家都想的到，為什么田家想不到？“我覺得這事就是瞎傳呢，沒準(zhǔn)兒就是為了挑撥田家跟柏家的關(guān)系，田處長可是在陸大帥身邊呢！”

    何太太驚訝的睜大眼，還能這么猜？就聽艾陽又道，“你回憶回憶，這消息是田家人跟你說的，還是別人傳給你的？是什么人跟你們說的？”

    何太太的臉沉了下來，這事還真不是田家人說的，她心里咬牙，幸虧她才跟艾陽一說，艾陽就提醒她了，不然將來田家說不定把仇記在她身上了，“我回頭查一查，”她還得把這事跟熊以民說一聲。

    “我覺得柏司令不是心里沒成算的人，他的婚事，應(yīng)該有自己的安排，所以咱們還是別瞎猜的好，等哪天收到喜帖了，把紅包包好，吃酒席就行了，”艾陽笑瞇瞇的提醒何太太，這兩口子太會鉆營，但這樣的人，也容易一不小心掉到坑里，現(xiàn)在柏廣立是滬市老大，他的婚事，是下頭人來回猜測傳播的？

    何太太重重的點點頭，“我記住了，幸虧小艾你提醒我，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把人給得罪了呢！”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田夫人身上，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去給田夫人賣個好兒，把這消息遞給她，有人想拿田家當(dāng)槍呢這是。

    艾陽已經(jīng)猜出何太太的意思了，這些人啊，心思都用在“舉一反三”上了，“續(xù)夫人來了，我過去看看。”

    見艾陽對續(xù)夫人這么上心，何太太心里就更篤定了，“去吧去吧，怎么說那也是長輩，”她笑瞇瞇的一推艾陽，等她走了，才慢悠悠的往田夫人身邊走去。

    “你們來的還真早，”續(xù)夫人已經(jīng)跟汪夫人她們站在一處，看見艾陽過來，笑著拉了她的手，“小艾也來了，我瞧著這是又長高了？看來是你汪伯母那兒的飯菜養(yǎng)人?！?/br>
    艾陽不好意思的撫撫頭發(fā)，沒辦法，她吃的多簡直是圈子里的共識了，甚至已經(jīng)有不喜歡她的人，暗中罵她是餓死鬼投胎的，但艾陽無所謂，對于這些沒挨過餓，也不知道壓縮食品是個什么味道的千金小姐來說，美麗跟優(yōu)雅是比食物重要的多的存在。

    “長了好，你還小著呢，”續(xù)夫人憐愛的拍了拍艾陽的肩膀，她也很喜歡艾陽這種直率不做作的性子，“重言呢？”

    “跟工部局的人在一起呢，”艾陽給續(xù)夫人示意了一下，“我叫他過來？”

    續(xù)夫人搖搖頭，“不用了，我知道他忙的很，”兒子有出息沒有哪個母親會不高興，但太忙了，又會心疼，“我也是多余囑咐你一句，有機會了勸勸他，想辦法讓他多歇一歇，這世上的事哪有做完的那一天？身體比什么都重要?！?/br>
    艾陽也是這么看的，她個人也覺得柏廣立跟容重言都太急切了，目的是好的，但許多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欲速則不達，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續(xù)夫人又把艾陽往身邊拉了拉，小聲道，“一會兒那個陸愛素來的時候，你離她遠一點兒。”

    “??？”什么意思？艾陽抬頭看著續(xù)夫人，不是她想的那個吧？

    續(xù)夫人尷尬的一笑，“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咱們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門道，這不愛男人的女人也不是沒有，甚至還不少，但這世上哪有女人挑男人的道理？愛不愛的，根本沒人在乎，所以這位的脾性才被人看成了怪胎，說她有毛病?！?/br>
    好吧，你的意思我完全明白，艾陽略略有些尷尬，她不好表現(xiàn)的自己“懂”的很啊，“伯母的意思是，陸處長就是那種不喜歡男人的人？”

    她頓了頓，“而且，她還喜歡女人？”

    續(xù)夫人點點頭，“我叫人留意了這些年陪在她身邊的女人，無一不是容貌精致秀麗的，不過她對女人極好，這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的，有人給她做秘書，有人給她當(dāng)副官，反正倒也跟個男人一樣，依紅偎翠的，”

    說到這兒續(xù)夫人笑了，“一般男人都比不了她逍遙?！?/br>
    所以，續(xù)夫人是在告訴她，自己這一款，正好投了陸愛素的眼緣？艾陽齜牙一笑，“伯母放心吧，我會小心的，還有，”

    她俏皮的沖續(xù)夫人眨眨眼，“像我這種雌老虎，咬起人來兇的很！”

    ……

    陸愛素的出現(xiàn)照例引起了全場的注目，她一如艾陽見到時的樣子，筆挺的三件套，皮鞋油亮，頭發(fā)也是抿的蒼蠅都站不穩(wěn)，尤其讓人側(cè)目的是，跟她一起出席歡迎晚宴的，還有一位美麗的小姐。

    艾陽一眼就認出英蘭就是那天給陸愛素點煙的女人，只是當(dāng)時她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精心打扮，沒太被艾陽注意，現(xiàn)在一看穿著一身銀絲刺繡香緄旗袍，雅致溫柔的如一朵輕云，軟軟的偎在陸愛素臂彎里，艾陽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想的，她現(xiàn)在羨慕的都移不開眼了，她也好想被這么一位漂亮的小jiejie給挽著??！

    汪夫人已經(jīng)完全愣住了，還有這樣的？“那就是陸家的小姐？不許人叫她小姐的那個？”

    續(xù)夫人苦笑道，“是的，夫人要是不習(xí)慣，一會兒見了，叫她的官職就好了，不是說要做機要處處長嘛，以后就是陸處長了?！?/br>
    汪夫人的目光落在一臉?gòu)尚叩挠⑻m身上，“那是誰家的女孩子，家里人也不管管？”

    “陸處長是大帥的愛女，”另一位夫人撇撇嘴，誰敢管？金陵城的血腥味都未必散干凈呢！

    “可她自己也愿意？”汪夫人發(fā)出三連問。

    艾陽難得看到汪夫人失態(tài)，輕輕扶住她的手臂，“個人選擇罷了，如果那位小姐的家境不好的話，被家里嫁人，也未必能比跟著陸愛素活的好?！?/br>
    續(xù)夫人也道，“是這個理兒，尤其是這位小姐還是個容貌過人的，與其被那些臭男人爭搶，還不如跟著陸處長呢，夫人想開些，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您就當(dāng)今天開眼界了?！?/br>
    第81章

    汪夫人并不想開這樣的眼界, 但形勢比人強，她還得在陸愛素跟柏廣立這些人寒暄之后，帶著滬市商界的夫人太太們?nèi)ジ憪鬯卣J識, 而陸愛素則一眼認出來站在她身邊的艾陽，“李小姐？李艾？咱們好像見過面?。　?/br>
    艾陽含笑點頭，“昨天在萬國百貨門前見過一面，”她把手從陸愛素的手中抽出來，頭一次被女人握著手也這么膩味的。

    陸愛素哈哈一笑, “是，當(dāng)時李小姐的西裝真是別致, 若不是你走的急, 我都想追過去問一問在哪里做的呢?！?/br>
    “陸處長若是喜歡，一會兒我把制衣公司的名片給英蘭小姐, ”艾陽微微一笑，退到汪夫人身后。

    陸愛素這會兒是明白了為什么容重言會知道她來了滬市，原來有這么一位耳報神, 當(dāng)然, 她也可能理解為，她給這位小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小姐給我的印象太難忘了, 我還準(zhǔn)備叫人去查這是哪家的小姐呢, 沒想到轉(zhuǎn)天就見著了，咱們還真是緣分不淺, 只可惜, ”

    陸愛素看著艾陽身上紫色的改良旗袍, “我以為李小姐是同好之人呢！”

    “隨意為之，我對衣服沒有特別的愛好，”艾陽再次微笑。

    續(xù)夫人見陸愛素果然纏住艾陽不放，連忙過來，“陸處長久仰?！?/br>
    “這位是？”陸愛素上下打量著續(xù)夫人，這位夫人別看衣著精致華貴，但跟汪夫人她們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身影挺拔，氣質(zhì)冷硬，似乎更投她的眼緣。

    “這是洪門顧老板的母親，續(xù)夫人，”英蘭已經(jīng)把今天來宴會的人給查清楚了，在陸愛素耳邊小聲提醒。

    原來是洪門的，陸愛素呃了一聲，沖續(xù)夫人一抱拳，“續(xù)夫人女中豪杰，久仰?！北绕鸶切┸浘d綿的女人說長道短，她更喜歡跟這種殺伐果斷的江湖人物打交道。

    “能見到陸處長，才是我的榮幸，”續(xù)夫人回了陸愛素一禮，“聽說陸處□□法跟鞭法并稱雙絕，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br>
    續(xù)夫人的話才是真正搔到了陸愛素的癢處，她為什么愛揮鞭子，因為她跟著陸士珍給她請的師傅學(xué)了一手好鞭法，至于槍法，她也是下過苦功的，她被陸士珍格外疼愛的原因，是這個女兒處處像他。

    “好，續(xù)夫人一看也是個行家，還請續(xù)夫人指點一二，”她轉(zhuǎn)頭看著艾陽，“不知道李小姐有沒有興趣？一起啊！”

    這是盯上自己了，艾陽從來不是怕事的人，“好呀，陸處長定個時間?！?/br>
    沒想到艾陽會直接答應(yīng)，陸愛素對艾陽的興趣更濃了，“到時候我給李小姐打電話?！?/br>
    “我也要去，”尹曼如越眾而出，“五哥，你忘了我的槍法還是你教的？”

    尹曼如收到軍部送來的帖子，大喜過望，這些日子她幾乎被滬市社交圈子給遺忘了，但一聽說陸愛素來了，她覺得整個人生都有希望了，要知道陸愛素可是她最親愛的“五哥”，是她的老師跟效仿對象，五哥告訴過她，做人就要活的恣意，這些年她確實像“五哥”教的那樣，隨著自己的心意在活，可是現(xiàn)在她的大樹沒有了，卻沒有人來告訴她，接下來她要怎么活？

    陸愛素轉(zhuǎn)頭看著尹曼如，剛才她跟尹夫人說話的時候，這丫頭就跟只可憐巴巴的小狗一樣望著她，她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尹家處境尷尬，但人走茶涼，如果尹家失去了利用價值，那就算是之前的好友，沒有了價值，就不值得花心思。

    但是尹曼如嘛，倒不是不能留著，自己在滬市還需要個助手，“放心，我怎么會忘了你？，到時候我叫人過去接你，”陸愛素走到尹曼如跟前，笑著撫了撫她的頭頂，“幾年不見，曼如也長成大姑娘了，剛才我愣是沒認出你來?！?/br>
    剛才她已經(jīng)跟她打過招呼了，是她不想理睬自己吧，尹曼如也沒傻透，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沒有任何資格去給別人難堪了，“幾年不見，我很想五哥的?！?/br>
    “我知道了，等我的住處收拾好了，你經(jīng)常過去玩，”陸愛素笑著拍拍尹曼如，轉(zhuǎn)頭又看向艾陽，“曼如跟李小姐熟不熟？”

    尹曼如連忙點頭，“李小姐是容老板的女朋友，我們之前也經(jīng)常見的，”她看了艾陽一眼，“之前李小姐還幫過我。”

    呵，自己的好心看來是喂了狗了，她幫過尹曼如，結(jié)果尹曼如就是這樣回報自己的幫助的？

    “之前的事還是不要提了，又不是什么開心的事，是不是，尹小姐？”艾陽不陰不陽的刺了尹曼如一句，“我還以為自那天一別，尹小姐不會想再見到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記著我的人情呢，真是可喜可嘆?。　?/br>
    續(xù)夫人已經(jīng)聽出這艾陽話里的□□味兒了，也看出來尹曼如的意思了，她跟陸愛素真的很親的話，就不會不知道陸愛素的喜好，可這個時候還攀艾陽做什么？“是嗎？小艾你還幫過尹小姐？那可不容易，尹小姐的性子，從來用不著別人幫忙的?！?/br>
    尹夫人知道尹曼如說的幫忙是什么事，她可不愿意艾陽一個“不小心”，把女兒被陳黎給拋棄的事當(dāng)眾說出來，“所以說李小姐是個熱心腸的姑娘，汪夫人真是好福氣了，有這么好的兒媳婦。”

    陸愛素看了大家一眼，心里暗笑，她指了一下已經(jīng)走上臺的柏廣立，“柏司令要講話了，咱們先說到這兒，反正我是要久居滬市的，以后有的是敘舊的機會?！?/br>
    她沖尹曼如招招手，“曼如到五哥這兒來?！?/br>
    站在外圍看熱鬧的各家小姐已經(jīng)看的目瞪口呆了，她們來之前都得了家里人的囑咐，這位陸處長，要離的越遠越好，甚至今天來參加晚宴，都沒有像往常那樣盡力打扮自己，生怕一個不慎，被陸愛素給“看上”了，卻沒想到尹曼如卻這么歡快的跑到陸愛素身邊，大家不免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家世再煊赫又如何，失勢的那一天，什么驕傲都被打碎了。

    見陸愛素牽著尹曼如走到前頭去了，汪夫人一拉艾陽，“你怎么能答應(yīng)她？那就不是個好人！”

    艾陽笑著扶住汪夫人的胳膊，“伯母別擔(dān)心，我心里有數(shù)的，我聽重言說了，柏司令有可能會叫陸處長過去幫重言，所以以后我們見面的機會還有很多，只靠躲是躲不過來的，”

    還不如一次給陸愛素點顏色瞧瞧，叫她死了不該有的心思。

    還要把陸愛素派到兒子身邊？汪夫人眼都紅了，“那怎么成？”

    這么邪性的女人，萬一對兒子不利怎么辦？“不成的，”她回去得跟容重言說，讓他回絕了柏廣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