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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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在哪兒?”陸姳柔聲細(xì)語。 地上那人警覺,“表妹你在套我的話。我說了不能告訴你,就是不能告訴你?!?/br> 陸姳伸手往那人腰間探去,那人驚恐大叫,“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揚(yáng)景澄眼疾手快按住陸姳,“你想搜他的身對不對?我來。” 陸姳一笑,“沒有啦,我就是氣不過他這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想嚇唬嚇唬他?!?/br> 陸千里看了這青衣隨從的模樣,認(rèn)出這不是那個太陽xue高高鼓起的練家子,知道還有其他的敵人,加嚴(yán)了戒備。 陸千奇親自動手搜身,那人不停大叫,“斯文些,不要如此野蠻……大家都是親戚,客氣些,客氣些……”陸千奇笑道:“我偏對你不客氣?!辈还苋叨唬瑥哪侨怂殉霾簧傧∑婀殴值男⊥嫠噧?,一股腦放在陸姳面前,“meimei你瞧瞧,這人是個什么路數(shù)。” 陸姳看到一個紅銅口哨,心中一動,拿在手中。 口哨上雕刻著紫荊花,雕工很好,栩栩如生。 紫荊花寓意的是兄弟情,陸姳記得,她在外祖父的遺物中也看到過這樣的口哨。 “當(dāng)年我外祖父和謝道年曾經(jīng)結(jié)為兄弟?!标憡弊屑?xì)端詳著地上書生模樣的年輕人,“我外祖父的遺物中有這哨子,你身上也有,你是謝道年的什么人?” 第95章 地上那書生模樣的人嚇了一跳, “我沒說啊, 我什么也沒說?!?/br> 陸姳做驚喜狀,“我知道了, 你是謝道年的兒子?!?/br> 那人哧笑,“他都多大年齡的人了, 怎么可能有我這么大的兒子?” “所以是孫子?!标憡甭朴频牡?。 那人啞口無言。 不知不覺,他手已經(jīng)能動彈了, 從旁邊撈過一片落葉蓋在臉上, 少氣無力的道:“我沒臉見人了,沒臉回去見我爹、我祖父……” 阿朝和阿暮綁著一個青衣隨從過來,陸千里看了看道:“方才我注意到的便是此人?!眴栠@人道:“閣下這樣的高手, 何故行此鬼祟之事?” 這人不理會陸千里, 大聲問那地上的人,“你沒事吧?” 地上的那人悶聲道:“小爺我沒啥大事, 就是給我自己的藥弄暈了。阿馭,你沒事吧?” 阿馭沉默片刻道:“有事,我也被抓了。” 地上的人一聲哀嘆, “沒臉見人了,我連累得你也被抓了?!?/br> 阿馭忍耐的道:“不是承諾過只來看看么, 為什么要動手?” “別提了, 我就想把表妹拐走到我家做客, 沒想到失手了?!?/br> 地上那人幽幽看著陸姳,“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姓謝?!?/br> “表哥?!标憡毙Φ?。 地上那人見陸姳如此隨和親切, 有些意外,更多的卻是歡喜,“表妹,表哥是謝家次子,單名一個昀字?!?/br> 陸姳道:“表哥,我是柱國大將軍的外孫女,陸姳?!?/br> 謝昀樂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了,一直想把你拐到,不對,是把你請到鐵甲山?!?/br> 既然認(rèn)了親戚,陸姳便以禮相待,命人把謝昀扶到廳堂休息,阿馭的綁繩也松了。 不只把阿馭的綁繩松了,還慷慨大度的把阿馭放了,“表哥在侯府盤桓數(shù)日,你可先行回去?!?/br> 阿馭愁眉苦臉,“小人是服侍二少爺?shù)?,他在哪,小人便在哪?!?/br> 陸千里和陸千奇都笑,“謝二少在陸家是客人,又不是囚犯,閣下不必想太多?!弊尠⒊桶⒛喊讶怂妥吡?。 阿馭頻頻回頭,顯然對留在這里的謝昀很不放心。 謝昀自己倒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也不見外,換了陸千里的衣裳,高談闊論,“……其實(shí)我一直想把表妹請到鐵甲山去看看,只是一直沒有機(jī)會。表妹每回出門都有哥哥們護(hù)送,還有不少暗衛(wèi),實(shí)在太難下手?!?/br> 陸千里、陸千奇和揚(yáng)景澄頗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一直暗中跟蹤陸姳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有些缺心眼兒的謝昀。 陸姳知道謝道年共有三個兒子:長子謝鵬,次子謝鴻,三子謝鶴,其中謝鴻早年間戰(zhàn)死,謝鶴體弱多病沒有生育,所以謝道年的孫子孫女,全是謝鵬這一房的。 謝昀是個大嘴巴,陸姳很快從他口中知道,謝鵬的大兒子謝昂是早就選定的繼承人,文武雙全,謝昀這個老二則是從小當(dāng)著閑人來養(yǎng),頗為縱容,小女兒謝昭就更嬌慣了,養(yǎng)得如公主一般。 謝道年這一家在原書中的作用就是給柏姈和南潯王增加勢力,南潯王登基之后,柏姈冊封皇后之后,謝道年這家人就沒用處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陸姳了解這家人越多,就越是同情。 這個謝昀不是當(dāng)作繼承人來培養(yǎng)的,有些任性,他本人還有些缺心眼兒??墒?,他也不應(yīng)該被南潯王、柏姈利用完了之后便棄之如敝履啊。 “大舅舅身體可還好?”陸姳問。 在陸姳的認(rèn)知當(dāng)中,只要謝鵬還健在,鐵甲軍就不可能歸順。那么謝鵬的身體狀況當(dāng)然就很重要了。 “不大好?!蔽ばδ樀闹x昀收起笑容,“我就是打著給我爹找神醫(yī)的名頭才出來的。不對,我確實(shí)打算給我爹找神醫(yī),不過我找來找去也找不著?!?/br> “那可巧了?!标憡闭Z氣輕松的道:“下個月會有位神醫(yī)來到京城。大舅舅如果有心,也過來一趟好了?!?/br> “讓神醫(yī)去趟鐵甲山唄?!敝x昀央求,“不管要多少診金,我們都出?!?/br> 陸姳指指揚(yáng)景澄,“是他認(rèn)識的人。我都還沒有見過面?!?/br> 謝昀認(rèn)出揚(yáng)景澄就是男扮女裝抓他的人,橫著看,豎著看,怎么看都覺得揚(yáng)景澄不順眼,但是有求于人,只得放低姿態(tài),“你是表妹的人,得幫表妹做事,你央那位神醫(yī)出個診?!?/br> 揚(yáng)景澄淡聲道:“他下下個月來京城,看視的是當(dāng)今陛下。便是帝王之尊,等他也等了許久,何況其他人。表哥,不是我不肯幫忙,委實(shí)是這位神醫(yī)太難請。” 陸姳和陸千里、陸千奇一齊笑道:“我們正想見見大舅舅,請他老人家來一趟吧?!?/br> 謝昀被這些人說服,親筆寫了封信,命人送回鐵甲山。 他自己則在平遠(yuǎn)侯府住了下來。 陸廣沉和謝夫人之后也來看過他,謝夫人是獨(dú)生女,沒有娘家人,見了謝昀頗覺親切,待他如親侄子一般。謝昀大喜,在平遠(yuǎn)侯府住得踏實(shí)放心。 兩月之后,謝鵬風(fēng)塵仆仆到了京城,雙方約在柱國大將軍府見了面。 謝夫人和謝鵬多年沒有見面,感慨萬千,淚濕衣襟。 陸廣沉向謝鵬行禮,口稱“舅兄”,謝鵬笑道:“你這小子一直就沒安好心,有事沒事便往大將軍府跑。終于讓你稱心如意,娶了我家奕清過門。”陸廣沉和謝夫人憶起往日情景,俱感溫馨。 陸姳和陸千里、陸千奇一起拜見了舅舅,謝鵬一一扶起,“千里,千奇,姳兒,個個是好孩子。” 謝昀磨磨蹭蹭的過來了,“爹,孩兒不負(fù)所托,給您找著好大夫了……” 謝鵬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本來是一肚子怨氣,但當(dāng)著meimei、妹夫一家人的面也不好怎樣,淡淡的道:“為父至今沒有被你氣死,也算命大了?!?/br> 謝昀面紅耳赤,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爹,真有好大夫,說幾天就要到京城了,真的?!?/br> 眾人見了禮落座,謝夫人關(guān)切問起謝鵬的病情,“大哥這是怎么了?” 謝鵬嘆道:“大哥也是一時不小心,在服羅的時候中了毒鏢,當(dāng)時服了藥,以為毒素已除,數(shù)月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種毒太過霸道,余毒未清,但這時已晚了,無論服用什么樣的解毒之藥,總是不能除根。不瞞meimei說,大哥近年來發(fā)現(xiàn)若是枕著虎符,便舒服許多,連夜里的睡眠都好了。只是一半虎符,已有這個效用,若是虎符相合,不知會是怎樣的效果?!?/br> “可惜虎符丟失了?!敝x夫人覺得太可惜,“大哥也知道,咱家被慶陽侯、伍梓那兩個jian賊抄過,虎符不知下落。” 謝鵬道:“可惜,可惜?!?/br> 陸姳笑語盈盈,“我早就聽說過,這虎符制作之時,內(nèi)中藏有奇藥,可避邪穢,可驅(qū)毒蟲,可安神醒腦,我外祖父晚年時睡眠欠佳,精神日漸不好,先帝便將虎符賜給了我外祖父,希望驅(qū)除邪穢,幫助睡眠。大舅舅如果真需要虎符,我或許可以設(shè)法找來?!?/br> “真的么?”謝鵬明顯是不信。 虎符不知下落,陸姳能到哪里找。 “不過,大舅舅肯定清楚,虎符代表著什么?!标憡彼剖菦]有看到謝鵬的懷疑。 “代表什么。”謝鵬目光敏銳。 “叔外祖父西去服羅,臨出發(fā)前,因征途遙遠(yuǎn),先帝曾將半枚虎符交給他,言明將來若朝廷調(diào)度這支軍隊(duì),必以另半枚虎符為憑證?!标憡辈换挪幻Φ奶嵝?。 謝鵬哈哈一笑,“當(dāng)年我父親離京西征,不過帶了兩萬人馬。如今鐵甲山兵馬不下十萬,難道區(qū)區(qū)一枚虎符,便能調(diào)動我十萬大軍?” “那便不調(diào)動?!标憡毕喈?dāng)?shù)暮谜f話,“大舅舅安心在這里休養(yǎng)兩日,等大夫到了之后,我會安排你們見面?!?/br> 謝鵬在大將軍府住了下來。 謝昀闖了禍,不敢在這兒陪他,找個借口跟著陸廣沉、謝夫人回了平遠(yuǎn)侯府。 陸千里是有家室的人了,陸千奇還沒成親,便自告奮勇陪謝鵬一起住了。 謝鵬有謝昀那么個缺心眼兒的兒子,對陸千奇這樣有點(diǎn)憨的孩子倒是挺喜歡的,爺兒倆聯(lián)床夜話,無所不談。 “姳兒真能請到神醫(yī)?”謝鵬似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 陸千奇有點(diǎn)困了,張嘴打了個哈欠,“我meimei說能,那就一定能。還有那個虎符,她說能設(shè)法找來,那總有一天會拿到舅舅面前的。舅舅您就等著吧?!?/br> 謝鵬不禁笑了,“聽你這話意,你meimei真的本事很大?!?/br> 陸千奇頗為驕傲,“我家吧,我大哥不用說了,才華橫溢,還相貌英?。晃襪eimei是個小機(jī)靈,人聰明運(yùn)氣又好,自從她回到陸家,順風(fēng)順?biāo)?,左右逢源,就沒有她辦不成的事。我爹我娘說了,我是家里的老二,不用費(fèi)腦子,反正遇著事聽大哥的、聽meimei的就對了。” 陸千奇睡著了。 謝鵬枕著雙臂,久久不能入睡。 他的身體已經(jīng)是這樣了,女兒嬌癡,次子沒心計(jì),長子雖老成持重卻無過人才能,他在的時候還可以勉力支撐,將來有一天他不在了,鐵甲軍怎么辦,他的兒女們怎么辦…… 過了數(shù)日,辛神醫(yī)到了京城,先到皇宮看過少帝,之后便來了大將軍府為謝鵬診治。 辛神醫(yī)是位身材矮小的老年人,診完脈,一言不發(fā),背著藥箱就走了。 謝鵬心中惴惴,“這到底能治不能治,大夫怎地連句話也沒放下?” 敬王府中的揚(yáng)景澄和陸姳這對小夫妻遇到了難題,少帝的病需要軟紅丸,謝鵬也一樣。 軟紅丸只剩下一小部分了,只能救一個人。 應(yīng)該救誰呢? 第96章 揚(yáng)景澄答應(yīng)過要救少帝。 陸姳答應(yīng)過要救謝鵬。 但是現(xiàn)在只能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