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西過去時，發(fā)現(xiàn)那位家長居然是周斯然的爸爸。

    “哎，這就是尹西吧?！币职趾吞@可親地笑道。

    “周叔叔好。”

    “真乖。”

    尹西媽笑：“岑歡和斯然才是真的乖?！?/br>
    “尹西也好，我可喜歡她?！?/br>
    這時候周斯然也走了過來，機械式地和尹西媽打了招呼后，率先上了他們家車子。

    周爸爸指了指遠方，“那我先走，有機會再聊?！?/br>
    “好的?！?/br>
    周斯然家的車走后，尹西媽這才看尹西，她回頭看了眼擁擠的校門，確定陸少瑾沒跟著出來后，才和尹西上車。

    車子掉頭的時候，尹西看到陸少瑾和那個女生一起走了出來。女生仰著頭看他，一臉的仰慕。

    尹西趕緊低下頭。

    “今天怎么樣？”

    “還好?！?/br>
    尹西媽轉(zhuǎn)頭看了她兩次，“你沒跟陸少瑾說話吧？”

    “沒有。”

    “這就好。”

    回家的路上，沒什么話題聊了，尹西打開車里的收音機。此時電臺正在播放人的哪種品格最討人喜歡、最優(yōu)秀，若是把所有好的品格都放在一起，是不是會成就一個十分優(yōu)秀的人？而這么做，會產(chǎn)生什么樣的后果？討論這樣的話題。

    尹西對這個沒什么興趣，轉(zhuǎn)去了音樂頻道。

    割腕又抹了脖子嗎？那又怎么能把所有痕跡都抹得一干二凈？

    陸少瑾會殺人嗎？

    會？不會？

    她覺得應該是不會的。

    “岑歡參加了物理競賽，物理競賽你也報名了吧？”她媽問。

    “嗯?！?/br>
    “有把握嗎？以前你都能得二三等獎，今年應該也不會差吧。”

    尹西有點壓抑?！拔冶M力。”

    “岑歡各科成績都很好，你要多和她相處，只有和更強的人在一起，你才能有進步?！?/br>
    “嗯?！币魍蝗幌氲结瘹g的名字有點奇怪，李德林老師姓李，張雪老師姓張，岑歡怎么姓岑？

    “mama，岑歡姓岑嗎？”

    她媽眨了下眼，淡淡道：“哦，她是跟她老師姓?！?/br>
    “為什么跟老師姓呢？”尹西對這個很奇怪。

    “恩情勝似于父母?！?/br>
    尹西內(nèi)心受到極大觸動，到底是多大的恩情，會讓自己的孩子跟別人姓？而她媽似乎對這個一點都不奇怪。

    陸少瑾一回家就在花園待著，他躺在吊籃上，回想尹西第一次來他家的情景，一切好像都歷歷在目。

    閉上眼，感覺有道身影蓋下來，他睜開眼。

    他媽坐在了他身邊，想到昨夜沖動時說出的話，陸少瑾有些不自在地側著身子，躲避她的眼睛。

    她對陸少瑾很好，從不把他當收養(yǎng)看待，該說的說，該疼的疼，但大多數(shù)是疼的，像所有有錢的父母一樣，她對陸少瑾十分寵溺。

    “小瑾，你和mama說說話。”

    陸少瑾喉嚨干?。骸拔也恢涝撜f什么。”

    “說什么都行?！?/br>
    陸少瑾沉默片刻，道：“對不起?！?/br>
    “沒什么對不起的。”他媽看著他說，“你見到他了？”

    “嗯?！?/br>
    “所以，出事之前，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他媽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像是想從里面找到什么。

    “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對不起。”

    她試圖理解這句“對不起”里蘊含的意思。對不起讓她失望？對不起不能告訴她？她無法理解，他是她養(yǎng)的孩子，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嘆口氣，摸了摸他頭發(fā)：“我一直把你當作親兒子，小瑾，你是不是我生的，這點不重要，你是我?guī)Т蟮?，在我眼里，跟我生的沒區(qū)別。”

    當年，陸爸和陸媽結婚之前，有個在一起很久了的相好。陸爸和相好斷了關系，跟陸媽結婚，后來相好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跑去找陸爸，陸爸給了她一筆錢，并將她安置好。令人意外的是，陸媽也在同一時間懷孕。

    兩人生子的時間差不多。陸媽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死了，為了安撫因失去孩子難過的妻子，陸爸把相好的一個兒子抱了過來。那個孩子就是陸少瑾。

    陸少瑾久不出聲，陸媽輕輕拍了他一下。

    “mama帶你去個地方?！?/br>
    “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了?！?/br>
    去到半路，陸少瑾看見尹西和周斯然在一起。

    周斯然去麥當勞買了兩個圓筒冰淇淋，尹西看起來很開心，拿著小甜筒舔得笑瞇瞇。

    陸媽讓司機停車。

    “尹西在那里，要不叫她一起來？”

    “不要！”陸少瑾立刻拒絕，“趕緊走?！?/br>
    見他一副不可商量的語氣，陸媽只好讓司機繼續(xù)開車。

    “你和她鬧矛盾了？”

    陸少瑾不爽她談論這個話題：“什么鬧矛盾?！?/br>
    他那點小心思，她能不懂？她猜之前做的酸菜魚就是給尹西吃的。

    “你跟尹西不是挺好？”

    “不好?！标懮勹谥樥f。

    陸媽只是笑笑。

    “所以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里？”尹西的甜筒都要吃完了，周斯然依然保持注視前方的動作。

    他像是好久才聽到她在說話，緩緩地轉(zhuǎn)頭看她。

    “等會兒吧，岑歡一會兒就到。”

    尹西實在想不到他這么古板嚴肅的人吃甜筒居然一點兒也不違和，看起來還有點古板萌。

    要是拍照給顏枝云她們看，她們一定會笑瘋的。

    “怎么盯著我看？”

    尹西搖了搖頭。

    周斯然指著路邊公交車站臺上長凳：“先去那里坐著吧?！?/br>
    “哦?！?/br>
    甜筒已經(jīng)吃完了，嘴巴有點甜膩，尹西從背包里拿出礦泉水。

    “你喜歡陸少瑾什么？”坐下的周斯然突然問。

    “啊？”

    有點突然，有點窘迫，也有點羞澀。

    她喜歡陸少瑾什么嗎？尹西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答應和他交往是被逼迫，親吻她也沒主動過，要說能泄露心事的，就只有心里不時泛起的甜蜜。

    喜歡什么嗎？她也不知道。

    “好看？”周斯然難得在一個問題上追著不放。

    “能不能說點別的？”

    “干嘛，問問不行?！?/br>
    “不是，覺得沒有必要說這個。”

    周斯然突然笑了。

    “算了，當我沒問?！?/br>
    “你和岑歡什么時候認識的？”尹西轉(zhuǎn)移話題緩解尷尬。

    “很小的時候?！?/br>
    “多??？”

    “三四歲吧?！敝芩谷挥謫?，“你媽和張老師關系很好？”

    “還行吧。”

    “你覺得這里好，還是北方好？”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