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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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圓月漸漸初露西空,淡淡的光澤隨著夜色漸濃而越加高潔明亮。繁華的魏城在中秋之夜更顯繁盛,家家戶戶的門前高檐上皆懸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滿城燈火,璀璨的如墮進(jìn)凡塵中的星海,亮如白晝,行走在街市之間,嬉鬧的人群與熱火朝天的叫賣聲都極具節(jié)日的氣氛,團(tuán)圓和樂的味道只讓人心里生出一股子暖意。 柳月靠著側(cè)院的墻根上,耳朵貼著墻面,不時有嬉笑的人來往,聽得她跟小貓撓心似的,只想立刻提燈出門去感受下那種別樣的熱鬧。 杏兒奇怪的看著她,當(dāng)明白她的渴望時,又為她感到心酸同情,這大過節(jié)的,本寓意著團(tuán)圓喜樂,二小姐和二夫人卻是多少年都冷冷清清的度過的,先前柳月沒得到右相家的公子青睞時,日子過得更清苦,過節(jié)了,也無幾樣上好糕點可擺出來,蝶清苑里也只懸著一輛盞舊燈。 柳左相家的二小姐甭說遠(yuǎn)的,就放在魏城里,也沒幾個人知道的,但事實上柳月的姿容一點也不比柳寒寒的差,甚至多了幾分天然去雕飾的清純可人,才藝上亦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不過沒有那么出彩能與人爭個高低優(yōu)劣罷了,按理說這也符合了大家閨秀的基本標(biāo)準(zhǔn),理應(yīng)在魏城里也有個名號啥的,為何就是沒人知道這深家大院里還有這么一號人物呢? 歸根究底,一是柳月的出身,柳左相本也不在意的,但有心人煽風(fēng)點火多了,聽著聽著他自然也入了心里了,舞姬的女兒說出去也沒光彩,他也沒臉讓她多出席什么場合,所以每次帶家眷,他也只帶正房。二就是蕓娘了,她無心讓柳月惹人注目,成為各個王孫公子追捧的對象,自柳月幼時便責(zé)令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這一方小院里深居簡出。 “今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可謂良辰美景,好啊,好!”柳左相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家女兒,甚是滿意,嘴笑得都快合不攏了,入了轎子還不忘贊許得直點頭。 官場仕途有了奠基石后,子女無外乎成了打點鋪路的最好工具,而他恰好有一雙驚為天人的女兒,柳月和風(fēng)城的事他聽說了,與右相交好成為親家那他是求之不得的,左右相聯(lián)手那朝中哪還有人敢造次,今中秋之宴,若寒寒再覓得一賢胥,他必定如虎添翼,往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指日可待。 柳寒寒得了左相的眼神肯定之后,當(dāng)下心里更樂得開了花,上了轎之后便想著今夜該如何如何出盡風(fēng)光,名震燕國。 紗裙細(xì)整,唇邊勾出的笑容已昭勃勃野心。 一向森嚴(yán)壁壘,巍峨莊重的皇城今日也多了幾分情味兒,屹立高聳的城墻上皆掛著八角福壽宮燈,一排排圍繞著皇城,夜色之下明黃的燈光將城之高貴襯托的猶如天外宮殿,更令人難以企及肅然起敬。 城內(nèi),燈火輝煌不啻琉璃城,侍女太監(jiān)由各掌事領(lǐng)著井然有序的穿梭在偌大的城中,今夜盛宴,他們是不得出半點紕漏的,一個個都悶頭聽著掌事的小心低聲的囑咐,紛紛應(yīng)承著,節(jié)日的歡囂被巨大的謹(jǐn)慎和壓迫吞去了幾分。而皇城大道前后已有不少王孫貴族及大臣家眷入宮,參拜與套的問候聲此起彼伏。 柳相一出轎,正巧碰見剛?cè)雽m門的大將軍,便拱手招呼了聲大將軍。 李義其實早看著他了,說明白點兒,他就是特意叫小廝抬轎跟著柳相的轎子前后進(jìn)的宮,這,為什么嘛,他憨憨一笑,中氣十足地道了聲:“柳相!” 這一聲呦呵跟在校場里練兵似的,柳相被叫得一愣,心臟病都差點出來了,果然武夫多粗鄙啊,看出李義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柳相瞇眼摸了摸山羊須,正想著要怎么應(yīng)付這個煩人的武夫。 一聲“拜見璃王爺”于后響起,這是給他救了場?誒,未必呀。 柳相心一緊只恨自己剛剛沒領(lǐng)著柳寒寒快走,打什么招呼呀,真是自個給自個挖了個坑,現(xiàn)在走也走不了,只得硬著頭皮跟眾人一起拜見。 柳寒寒一襲流彩暗花云錦宮裝在寧兒的攙扶下也頷首福身:“臣女拜見王爺。” 未見其人,單憑這百轉(zhuǎn)千回嬌媚欲滴的聲音就可想見說話者是個怎樣國色天香的主兒。眾人都有些心癢癢地用余光做賊似的打量起柳寒寒,稍稍一瞥,卻已是被那花容月貌擾亂了心肝兒。 “不必多禮,咳咳?!辈胶蛟趥?cè)的小廝撩起玄青色的轎簾一角,只見,轎中伸出一只蒼白瘦弱的手,無力地拂了拂,轎里傳出輕輕的咳嗖聲。 璃王爺并無多停留,便吩咐小廝繼續(xù)行轎。 柳相目送玄青暗紋轎子行遠(yuǎn)才安下心。柳寒寒掩下了眼里的嫌棄鄙夷之光,暗道:病秧子真是名不虛傳,晦氣。 皇城之內(nèi)不管是哪個宮殿前,哪個道路,普天之下除了璃王爺赫連塵之外,再沒人有資格乘轎代步,否則輕者殺頭,重者株連九族。 另外,赫連塵也是大燕國自開國以來第一個沒有上過一次朝的王爺,且,已至雙十年齡皇上仍沒有賜予任何封地,只在魏城賜了一處王爺府。 赫連塵能得這幾項特權(quán)倒不是皇上有多喜歡這個兒子,完全是因他常年患病體弱,怕不乘轎多走幾步,性命都會不保,而得以住在都城不用上朝也全因病身不可缺少太醫(yī)的照料,每天湯湯藥藥的往王府里送個不停,市井有傳聞?wù)f這王爺活不了多久了,每天泡在藥罐子里,說難聽點就是續(xù)命而已,多活一天算一天。 “爺,如何,好些了嗎?”劉中輕拍著赫連塵的后背,給他順氣,見他咳得不那么厲害了,才慢慢住了手。 蒼白的面容因為大力的咳嗽和呼吸困難,微微漲紅,染了些潮濕的懨色。他點點頭,疲倦的闔起眼,呼吸輕微。 “爺,要不奴才去稟報皇上就說您抱恙實難出席晚宴吧。” “不用,中秋節(jié)莫擾了皇上的興致,本王這副身子骨還撐得住?!焙者B塵蹙起眉頭,本應(yīng)是嚴(yán)詞拒絕,卻因氣虛少了些分量。 多說無益,劉中自是清楚自家王爺雖然是身子弱但性子可一點都不弱的,沒法子也只好憂心忡忡的順?biāo)囊馑剂?,但愿今夜御花園莫起涼風(fēng)才好啊。 梨花木浮雕牡丹的長長酒桌在御花園分?jǐn)[龍椅兩側(cè),桌尾一直擺了二三十丈,座次按官位品階排列,桌上糕點先備,為表現(xiàn)皇室節(jié)儉,特意只每桌擺了六塊,取數(shù)吉祥,那六塊糕點雖是尋常名稱,卻個個精致絕倫,入口松香。 而御花園中間留出了一方供女眷表演助興的大理石高臺,高臺周邊有一圈鑲在地面上的宮燈為照明及渲染氣氛所設(shè),中心處則選用的是正應(yīng)秋景的龍爪菊,淡淡菊香彌漫,既有高潔之氣又可與園中奢華相互中和,令入園的人心曠神怡,通體只道清爽。 “容妃娘娘當(dāng)真是費了番苦心啊,不錯,不錯,布置的深得朕心,來人啊賞?!备咦堃沃系幕实垭y得龍顏大悅,坐在側(cè)位的容妃,斂容端莊而笑,光看面容看不出得意之色來,娉婷一拜謝過賞賜。 那種從容不迫的尊貴氣度,有心的臣下都是看在眼里的,想想這幾年容妃頻頻受寵,不禁思忖—— 如果她得的不是璃王爺這么個病弱兒子的話,而是個身強(qiáng)體壯又有賢德的皇子,估計日后可以一押,唉,可惜了,可惜了?。?/br> 有人面色古怪的望來,赫連塵只當(dāng)沒看見,與容妃對視了一眼后,又不動聲色的錯開,雙瞳中盛滿了疲倦,似是虛弱的繼續(xù)喝了一口白玉匙中補(bǔ)氣益血的羹湯。 “今夜中秋良夜,諸位愛卿要同朕盡情暢飲才是!” “是?!?/br> 眾人起身頷首而飲。 婢女們魚貫而入各捧珍饈美饌,氣氛愈加和樂,酒過三巡之后,有人起身拜道:“小女想以畫藝為此良辰美景助興?!?/br>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賣女,額,嫁女心切的柳左相。 柳左相府側(cè)院——蝶清苑 “杏兒,快扶我一把!”柳月抱著苑中央那顆大柳樹的樹干,想從樹杈上跳將下來,但歪頭測了測那個高度,有些心悸的放棄了這個念頭。 杏兒趕過來,張手作勢在下接著她,“小姐,你風(fēng)寒剛剛好利索,樹中秋這種活計交給我來即好!” 柳月不以為意的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只簡單的回了兩字,“無事。” 她回頭望了望樹上掛著的燈籠,親手寫下的“花好月圓”,眉宇間黯然神傷。 “我今日做的桂花糕是不是不合口味?”蕓娘有意問道,嘴角含笑。 一旁同坐的杏兒精靈古怪的接話道:“不是夫人做的桂花糕不好,只是小姐在念的人沒有見到,所以即便是吃什么也嘗不出個味道來。” 蕓娘撲哧一笑,伸手慈愛的摸了摸柳月的額頭,眼里滿是喜意,她這一生沒什么所求的,只求她的阿月能找到一個兩情相悅的男人托付終生。 “嗯,不是的,杏兒你不要瞎說!”柳月嗔怪道,但低垂的眼眸還是出賣了她,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也能瞧出她是相思入骨又還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