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甘念在車上等著,心里情思百轉(zhuǎn)。她本想著今天能過來看糯米和他,已經(jīng)是種奢望了,但是沒想到他竟然主動約她吃早餐。 她捂了捂有些發(fā)燙的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果然和喜歡的人待在一起,連想心事都會笑。 許懷深回到車上,和她同坐在后排。他看了眼她:“想吃什么?” “嗯……我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你決定就好啦。” 許懷深思忖片刻,“師傅,去老學生街?!?/br> 司機點頭,啟動車子。兩人繼續(xù)保持沉默著,誰也沒主動開口。 平穩(wěn)行駛一段時間后,甘念忍不住捂嘴打了個哈欠,就被他捕捉到了:“很困?” “唔……可能是今早醒的比較早,上學后生物鐘定了?!?/br> 甘念懵懵地眨眨眼睛,他看到,壓了壓嘴角,道:“那就瞇一會兒,沒那么快到?!?/br> 她點頭,“我們這是去吃什么呀?” “蘇家生煎?!?/br> 甘念一聽名字,就回憶起一個星期前,她還沒和他“冷戰(zhàn)”時,有天她在教室邊吃著早餐,邊和他說自己特別喜歡吃本市的“蘇家生煎”,他說沒嘗過,她就說以后有機會一定帶他去吃一次。 不知道他說的這家店是他隨口提的,還是把她的話記在了心里?不過……他沒有去過蘇家生煎,又怎么知道它的店開在老學生街? 想來想去想不通,她干脆闔眸假寐。只是他的存在感太強,她難以入睡,心里腦海里全都是身邊這個人。這是她好幾天以來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她感覺之前累積的所有失落都在慢慢消失,被快樂充斥。 她閉著眼,濃而長的睫毛蓋在眼臉處,粉嫩的小唇輕抿在一起。 他無聲看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移開視線。 到了老學生街,兩人下車。他就對她說:“知道怎么走嗎?你帶路?!?/br> “行?!彼笭枺安贿^你不是從小到大就住在t市嗎?怎么還沒有我一個剛來不久的人熟?” “我基本上沒來過這里?!?/br> 甘念恍悟,他應(yīng)該是不喜歡這么熱鬧的地方吧?他之前也和她說過。 她隨處看著周圍的風景,腳步也有些歡快。他拿出手機,把百度地圖的后臺關(guān)掉。 剛才來這兒之前,他就在思索要帶她來什么地方,后來記起她喜歡蘇家生煎,就專門差了個地圖,挑了個比較遠的分店。 路程耗時近半個小時,但是很值。 這個點已經(jīng)過了飯點,店里的人不多,要是按往常肯定是要排隊。點了六個生煎兩碗花生湯,兩人挑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他把生煎推到她面前,囑咐道:“有點燙。” 甘念點頭,還是不管不顧地咬上幾口,而后慢慢吮吸著里頭的湯汁,埋頭吃完了一個。她抿了抿嘴唇上的湯汁,仰頭就看到許懷深把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表情含笑。 不知道這樣盯著她看多久了。 “謝謝……”太餓的吃相暴露在他面前,她羞赧地低下頭。等到緩過來后,她道:“你也吃?。俊?/br> 他點頭,也夾起一個,吃了起來。 “味道如何?”她問。 “挺好的,底下煎得很酥脆?!?/br> “嘿嘿對吧……”甘念舀了口花生湯送進嘴里,“那你多吃點?!?/br> 這頓早餐是兩個人繼那件事發(fā)生后第一次坐在一起吃的,甘念難得收起了故意冷冷的模樣,露出最真實的狀態(tài)。 她天生愛笑愛鬧,他看著,心情就越來越好。 吃完飯后,兩人就走去走近的公交車站,打算回家。甘念不放心糯米,還是讓許懷深早點回去照顧。 兩人穿過幾條小街,慢慢往前走,周圍沒什么人經(jīng)過,空氣一度再次陷入安靜。 途徑一個小巷子,許懷深說穿過這里走近道,甘念走在后頭,快到盡頭的時候,前面的他卻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來,面對她。 她差點沒剎住車,撞到他身上,她連忙退后一步,他卻上前一步。 “怎……怎么了?”她心跳加速,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和她距離靠得很近,高她一截的身影遮住了狹窄的巷口,他背對著光,看著她的眸子晦明難辨。 半晌,他終于開口: “這幾天為什么躲著我?” 他的嗓音低低啞啞的,讓她心尖兒跟著顫了起來,她連忙挪開視線,嘴里還不忘辯解:“我沒有啊……” “你是不是知道班主任找我談話的事情了?”他話鋒一轉(zhuǎn)。 甘念發(fā)怔,“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答反問:“就是因為這件事,你開始躲著我了?” 提起不開心的事,甘念鼻尖一酸,低下頭,喃喃道:“我知道班主任找你都說了什么。我是怕我影響你考清華北大,她應(yīng)該也讓你離我遠點。而且我整天這么煩你……卻從來沒有問過你不會討厭?!?/br> 他眉頭輕皺,唇抿成了一條線,他默了幾秒,語氣格外冷靜:“昨天的半期考,我估分過了,705,只會高不會低,不用對比其他人,絕對還是年段第一。九月底參加的那場市里的英語演講比賽,我再次拿了最高分,前幾天我還收到上個月省里物理競賽一等獎的獎狀……” 而她的出現(xiàn)全都是在這個時間段里。 他語句稍頓,俯身壓低聲音道: “所以甘念——你怎么會認為,你的存在會影響我學習?” 第26章 誰不經(jīng)撩 甘念眸子亮亮的和他對視, 心跳如小鹿亂撞般, “那你的意思是, 你不會厭煩我了?” 她尾音上揚, 清脆悅耳如風鈴般。 他面露無奈, 感慨她有的時候還非要讓他把話說得那么直白:“如果我厭煩你, 你覺得我會每天幫你補習, 和你吃飯,讓你來看糯米……讓你離我這么近嗎?” 甘念不禁笑了, 唇畔的弧度再也收不住,“可是班主任說……” “班主任什么都沒說,她也只是問問而已,我只是說我在幫助你學習, 她也沒有懷疑。你整天腦袋瓜里都在瞎猜什么?” 甘念心頭的石頭踏實落下,“搞半天原來是我想多了。” 他目光繾綣地盯著她, 柔聲安撫:“放心, 你猜的那些都不會發(fā)生。”他也不會讓它發(fā)生。 甘念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她的誤會, 她摸了摸頭發(fā), 輕喃:“對不起, 前幾天我不是故意那樣躲著你, 以后不會這樣了?!彼蛔兊那榫w和態(tài)度也有可能會影響他的心情。 “嗯……好好讀書。” 她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抿嘴笑了, 她手指一伸, 輕輕握住他的食指, 湊近他的臉上表情狡黠:“肯定的呀, 說好了半期考的賭注,我可沒忘呢?!?/br> 果然事情一過,她就露出小狐貍的一面,她手指所帶來軟若無骨的觸感以及她身上甘甜的氣味讓他感覺渾身燥熱,只能稍往后退一步。 她看出來他的緊張了,于是松開了他的手,笑得明眸皓齒。 見她樂了,他也放心:“走吧。” “嗯?!?/br> 兩人走出巷子,她就說:“這次半期考,我覺得我考得挺好的,一定比上次有進步。” “真的么?” “那當然了,也不想想是誰輔導的,反正到時候某人就等著履行承諾吧。”她一臉傲嬌樣兒,把他也給逗得勾起唇角。 到了公交車站,甘念仰頭眼巴巴地看著他,語氣正經(jīng)了幾分:“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難過,不能和你講話,不敢和你待在一塊兒。我發(fā)誓以后一定不會這么折磨我自己了,就是你趕我走,我都不走?!?/br> 他注目凝視她,而后抬手輕擦拭掉她眼角的淚花,如在觸碰稀世珍品一樣溫柔無比。 永遠沒有那么一天的。 他也不會折磨自己。 ** 周二上午第四節(jié) 是美術(shù)課,七班全體同學一起去綜合樓的美術(shù)室上課。原來的課是在班上,但是老師說今天練毛筆書法,就讓大家去專門的美術(shù)教室。 等到了第三節(jié) 下課,甘念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沒有帶水寫布,“這下糟了……” 惠欣兒說:“沒事,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寫就好了。” “那行,多謝啦~”她把惠欣兒拉到身邊,小聲說:“那個我和班長一起走,你們先走?!?/br> 惠欣兒笑得嗔她一句:“重色輕友?!?/br> “嘿嘿……”她扭頭對后桌還在收拾的人說:“許懷深,我等你呀?!?/br> 他仰頭看了她一眼,繼續(xù)在桌子里掏毛筆等工具,林盛瞧著這是默認的樣子,也笑得和甘念做了個小表情,而后對許懷深說:“老哥,那我先走了啊,可不在這發(fā)光了?!?/br> 許懷深收拾完,就看到她手里只握著一根毛筆,他挑眉:“你東西呢?” “唔忘記帶了,不過沒事,我和同桌一起寫?!?/br>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走吧?!?/br> 她跟在他的身邊出了門,門口的劉伊和幾個朋友看見就呆住了。 “班長和副班他們這是又和好了?” “對啊,好奇怪,我這幾天也看到他們又和往常一樣一起走了呢。” 劉伊怒道:“這倆人還真是把班主任的話當耳旁風?!?/br> 朋友見她氣不過只能在背后咬牙的樣子,也笑了:“行了伊伊,你再氣也沒用,班長不還是對你沒興趣嗎?” “你!” 甘念和許懷深走到美術(shù)教室,班里已經(jīng)來了大半班人,美術(shù)老師在講臺上正在打開投影儀。 上課后,老師就初步交了交大家寫書法的基本方法,在投影儀上演示,“寫的時候首先注意執(zhí)筆法……書寫時,手腕要適當放松……” 甘念在底下寫了幾個字,以前沒練過,發(fā)覺還挺好玩兒的,轉(zhuǎn)頭一看許懷深不是用的水寫布而是直接用毛筆沾了墨汁在宣紙上寫。 她湊上去一看,他的字洋洋灑灑,頓挫有力,她不禁贊嘆:“許懷深,沒想到你還會寫毛筆字啊?”自己和他的一看就不能比。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手下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寫著:“以前練過一點點而已?!币郧吧闲W的時候,母親就給他報了書法興趣班,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卻也練了一兩年。 老師下來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許多問題,他回到臺上,說道:“下面我請幾個同學上來寫寫看,他們的毛病可能也是你們在犯的?!?/br> 老師開始抽點,同學上去在老師的水寫布上寫上一個字,再由他點評。有好有壞,大家在底下看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