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馬天生

    2021年1月26日

    字數(shù)：5730

    第三章

    第二天用過早飯，天生坐著昨天送他來的那輛小轎車，同魏大勇和王明清一

    道來了軍部。

    軍部大樓是六十年代常見的砂石水泥建筑，五層樓高，政委辦公室同軍長辦

    公室都在視野最好的五樓，一個在西頭，一個在東頭，東風沒有壓倒西風，西風

    也沒有壓倒東風。

    西頭的政委辦公室是一個套間，最外面是秘書王明清和魏大勇辦公的地方，

    隔了一扇門，里面就是天生的辦公室兼書桌兼會客室了，最里面還有一個屋子，

    擺著一張床，方便隨時小憩一下。

    天生剛上任第一天，人還沒認識幾個，自然也沒什么具體工作，翻了翻桌上

    當天的、以及被「革命到底派聯(lián)合總司令部」也就是

    革聯(lián)造反派「接管」的，總結(jié)下來無非就是國內(nèi)軍內(nèi)市內(nèi)革命形

    勢一片大好，又掃除了以誰誰誰、誰誰誰和誰誰誰為代表的牛鬼蛇神，又號召大

    家向以誰誰誰、誰誰誰和誰誰誰為代表的同志們學習。

    放下茶杯，天生倒是想起來點什么，忙喊王明清過來，「小王，你去干部部

    取些咱們軍主要領(lǐng)導(dǎo)…還有他們家屬的資料來，盡可能詳細一些，不過要注意下

    影響。」

    「是，我這就去。」王明清戴了副細框眼鏡，三十歲出頭，是北京師范大學

    中文系畢業(yè)的高材生，參軍起就一直在天生手底下工作，配合已經(jīng)非常默契，聽

    懂了天生要讓他低調(diào)一些的弦外之音。

    「和尚，昨晚李軍長的秘書請你們吃了什么好菜啊？」天生手頭也沒事，又

    和魏大勇扯起了淡。

    早在那反反復(fù)復(fù)擦了好幾遍配槍的魏大勇已經(jīng)閑得發(fā)慌，忙學著政委和王秘

    書的樣子泡了一杯茶，心想自己這少林弟子的養(yǎng)氣功夫還需要向政委多學習學習。

    此時聽到天生找他瞎侃，興致一下子涌了上來。

    「政委，昨晚鄭秘書和警衛(wèi)員小吳請我和王秘書吃的海鮮，有魚有蝦有螃蟹，

    跟那年和您去青島吃的差不太多，就是不咋頂飽。四個人喝了兩瓶高粱酒，看他

    們兩人的做派，我想那李軍長應(yīng)該是個直爽的漢子。」魏大勇倒沒忘從側(cè)面戰(zhàn)場

    收集些情報回來。

    「你這花和尚，又喝酒吃rou。李軍長的直爽我已經(jīng)見識過了，昨晚大概喝了

    八兩，把自己喝倒了。咱們剛調(diào)來這邊，人生地不熟，可謂是孤軍奮戰(zhàn)，你平時

    幫我多留意一下周圍。」天生點點頭肯定了和尚情報的準確性。

    魏大勇?lián)狭藫项^：「嘿嘿，現(xiàn)在咱不是和尚了，是解放軍戰(zhàn)士，當然可以喝

    酒吃rou了。是，政委，您不說我心里也有數(shù)的?！?/br>
    「嗯。我這兒有個地址，你先替我去看看?！固焐统鲆粡埣垪l，在筆記本

    上抄了一遍，撕了下來。

    魏大勇看了眼地址，收好后便出發(fā)了。

    與此同時，李云龍家中的二層小樓，獨自一人坐在床邊的馮楠拿出了一張黑

    白照片，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那是一位中年軍人的側(cè)面照，他腰桿筆挺，風

    采儒雅，穿著仿蘇軍樣式的禮服，肩章上的金色枝葉配了一顆金星。令人稱奇的

    是，這位將軍的側(cè)臉倒是與天生有六七分相像。

    趙剛？趙剛是你嗎？是你來看我了嗎？她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無聲地流出了

    眼淚。

    天生站在窗戶邊正向外眺望著，他看見了喧鬧擁擠的cao場、遠處安靜的營房

    還有那掛著紅十字標志的軍醫(yī)院。他的思緒飄到了一個人身上，也不知道她在忙

    些什么？穿著白大褂的她又是怎樣的動人？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就在這時，虛掩著的門響起來敲門聲，天生聽到了有點耳熟的聲音，「請問

    馬政委在辦公室嗎？我是政治部的魯山?！?/br>
    「是魯副主任啊，快請進吧?！固焐浧鹆俗蛱煸谲囌居幸幻嬷壍能娬?/br>
    部副主任魯山，可能是同類相斥，他不太喜歡這種心思很深的人。只不過這位副

    主任遠沒有學會天生制作面具的本領(lǐng)。

    跟著魯山進來的還有六個人，年紀最大的不過和天生相近，其中兩位女同志

    還要年輕許多?？粗@陣仗，天生瞇著眼睛笑了笑。

    「同志們隨便坐，咱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面，都不要客氣?！固焐鷶[擺手，示

    意魯山不用幫忙，他自己來泡茶，并抓了一把花生放在沙發(fā)桌上。

    魯山有點禿頭，中間的頭發(fā)快掉光了，五十歲左右，臉上和肚子上都有不少

    脂肪，倒有點像龜田隊長身邊的胖翻譯或者黃世仁身邊的惡管家。他帶著大家圍

    坐在了沙發(fā)和旁邊的椅子上，先開口匯報道：「馬政委好，這些都是軍文工團負

    責的相關(guān)同志，這塊工作目前是我在主抓。這不是要籌備慶祝建黨建軍建國的文

    藝宣傳活動，今天就來找鄧主任和馬政委您匯報并請示下一步的工作?！?/br>
    「請示談不上，我剛來上任，對于之前的工作了解也不是很多，沒有發(fā)言權(quán)

    嘛。大家先簡單介紹一下吧。」天生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這是文工團團長，黃勁同志，二十多年的老文藝兵了?！刽斏较冉榻B了右

    手的一人，國字臉四四方方，濃眉大眼頗顯氣概，論長相當個正團級干部真是屈

    才了。

    「這是文工團的政委陳立新同志，話劇寫得好，是咱們福州軍區(qū)文藝戰(zhàn)線有

    名的才子。剩下的同志們簡單做個自我介紹吧?！刽斏阶笫诌叺哪俏徊抛邮菔莸?，

    腦門倒是很大，看上去也有幾番文人的風采。

    「馬政委好，我是文工團副團長，我叫袁晶?！刮撵o的聲音來自文靜的女人，

    三十多歲，面容嬌小，齊耳的短發(fā)襯托出她的獨立干練和知性賢淑，與天生昨天

    在李云龍家遇見的保姆倒是不分伯仲。

    又先后認識了胖乎乎的話劇隊隊長洪聲和一本正經(jīng)的器樂隊隊長秦仁，天生

    自然將目光盯在了最后一名女同志上。

    她應(yīng)該不到三十，臉有點長，額頭極寬，因此五官分布的極為巧妙，見過便

    讓人印象深刻，然而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有一種頂高級的媚，說不清道不明卻

    攝人心魄，媚中透露出純，純中結(jié)合著媚，像是撓在男人心底最柔軟的角落一樣，

    與之相比，為天生吞過精的李星華簡直單純的可愛。他想到了商紂王的蘇妲己、

    周幽王的褒姒和唐明皇的楊太真，別說是君王了，恐怕最高領(lǐng)袖自此也會不早朝

    了。令天生感到可惜的是，隱藏在綠色的軍裝下的胸部不是很大，應(yīng)該和副團長

    的尺寸差不多，起碼外表看上去是這樣的。

    「政委好，我是王鷗錦，目前是文工團歌舞隊的隊長，您叫我鷗錦就可以了?！?/br>
    王妲己的聲音清脆得像黃鸝，不愧是出自歌舞隊。

    「大家我也都認識了，看得出你們都是優(yōu)秀的部隊文藝工作者，我本不應(yīng)班

    門弄斧，但大家既然來了，我也提四點希望?！乖谀暇┸妳^(qū)政治部宣傳部干過小

    一年的天生對于文藝宣傳工作顯然并不陌生。

    「第一，題材要新，要與時俱進。盡量編幾出新戲，譜幾首新曲，要能彰顯

    戰(zhàn)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還要能凸顯新中國建設(shè)取得的偉大成果，更要能體現(xiàn)我

    們軍過硬的軍事作風和良好的精神面貌。」

    「第二，要貼近戰(zhàn)士，貼近群眾的生活。始終秉承著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

    去的工作方法。創(chuàng)作不能關(guān)起門來，周總理曾經(jīng)說過嘛：人民喜聞樂見，你不喜

    歡，你算老幾？我看創(chuàng)作中可以適當加入一些戰(zhàn)士們家鄉(xiāng)的風土人情，以求得更

    大的共鳴。另外還可以適當邀請駐地的文藝團體和老百姓參與，軍民魚水一家親

    啊?！?/br>
    「第三，要嚴把政治關(guān)，樹立牢固的政治意識。從臺前到幕后，這根弦始終

    要繃緊，出不得半點差錯和馬虎。魯副主任審過后，鄧主任還要審，如果我有時

    間，我也親自來看一看審一審。」

    「第四，時間緊、任務(wù)重，同志們肩上的擔子可不輕??！如果人手緊張或者

    需要什么人才，可從下級各單位、各基層部隊臨時抽調(diào)人員補充，需要協(xié)調(diào)的話，

    盡管來找我。另外，軍部機關(guān)、通信站和軍醫(yī)院等單位年輕同志多，文化素養(yǎng)相

    對較高，也可征求他們的幫助。」

    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天生端起茶杯潤了潤嗓子。

    隨著天生一條條地講著，魯山臉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從晴轉(zhuǎn)多云又轉(zhuǎn)陰。老

    政委孫泰安是個好脾氣的人，資格老但工作能力較平庸，沒什么野心，喜歡隨遇

    而安，也不插手具體的工作。他滿心歡喜地以為這次調(diào)整能將自己這個副字去掉，

    沒想到卻等來了一位比他還小四歲的馬政委，還是從副師級的師政治部主任坐了

    直升飛機連升三級到了正軍級的軍政委。

    昨天在車站見到了天生，他又對比了下自己的禿頭和肚腩，這股無名火更旺

    盛了，晚上連他老婆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平時只有兩分鐘不到的他硬是折騰了

    五分鐘，倒讓她難得略微舒服了一次。魯山一大早就來到軍部，想著趁天生初來

    乍到，束手束腳，摸不著方向，同時又心想坐直升機上來的未必有真本事，一個

    師政治部主任能有什么兩下子，準備先來個下馬威，把文工團這塊地盤抓實了。

    那些女兵的身子可是夠青春夠美好，比他的肥豬老婆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雖然他

    遲遲不敢玩真格的，但做個土皇帝飽

    飽眼福占占便宜臆想一下也是極好的，何況

    他還有一個計劃正在醞釀著。

    他連忙匯集了文工團所有的干部，還包括那個他看著就心癢rou饞的王鷗錦，

    準備讓他們在新政委面前看著他逞威風，沒想到天生這一套連消帶打，倒讓他籌

    劃的一切成為了新政委身上的嫁衣。他內(nèi)心怒罵：他媽的，政委不應(yīng)該全是草包

    嗎？之前那個什么狗屁孫泰安一談工作不是只會打哈哈嗎？這個驢日的馬天生壞

    了我的大事，我遲早要讓他好看！

    文工團的一行人神態(tài)也是各不相同，或振奮或沉思或迷茫或兼而有之，有兩

    雙美眸流轉(zhuǎn)不停，始終注視著天生。還是團長黃勁先開了口：「政委剛才提出的

    四條希望切實具體，具有重大的意義。文工團一定嚴格貫徹落實，回去后我們就

    開會認真學習討論，把工作落實抓細，不辜負政委的期望，力爭圓滿完成今年的

    宣傳任務(wù)?！?/br>
    「黃團長，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期望，更是全軍上下共同的期望，我在這里代

    表我個人、代表軍黨委提前祝你們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我等著喝你們的慶功酒！」

    天生為今天的會談定下了最后的調(diào)子。

    午睡了一會，天生醒來后看見王明清已經(jīng)坐在了位置上，招呼了一聲。

    「政委，軍里所有正師級及以上領(lǐng)導(dǎo)和相關(guān)家屬的資料我給您帶過來了，李

    軍長和這個軍政治部的魯副主任有點意思。」近朱者赤，王明清說話也學會了點

    到為止。

    「好，辛苦了。房子住得還舒心嗎？需要找?guī)讉€勤務(wù)兵幫你一起收拾嗎？電

    話裝好了嗎？沒事多給小劉打打電話，別讓人家心里不舒服?！固焐鷮⒁豁澄募?/br>
    壓在了桌上。

    「您費心了，政治部的鄧主任都安排得很好，沒什么需要的了。我晚上回家

    就給家里打個電話?！雇趺髑迦鐚嵒卮鸬?。

    天生皺了皺眉，茶水升騰出的霧氣有些遮住了他，「這個人我昨天看不太清，

    你幫我多摸一下。」

    「是，那我先出去了?！?/br>
    天生先翻開的是李云龍的檔案。

    李云龍，５７歲，１９１０年生，湖北紅安人。１９２７年參加黃麻起義后

    參軍，長征時期就做到了團長，然后屢次犯錯被降職，在團長的位置上四起四落

    十余年。１９４４年與趙家峪婦救會主席楊秀芹同志結(jié)婚，楊秀芹同志后被日軍

    殺害壯烈犧牲。１９４年淮海戰(zhàn)役時被直接提升為師長，負傷期間與田雨同志

    結(jié)婚。建國后出任第３１軍副軍長，代替長期養(yǎng)病的軍長主理軍務(wù)，１９５５年

    被授予少將軍銜，后被任命為第３１軍軍長至今。

    眾多人物中，天生還留意到一個叫趙剛的人，抗戰(zhàn)時做過李云龍的獨立團政

    委，他記得曾在內(nèi)參上見過這個名字，「是去年總參自殺的那個政委？」，又起

    筆在這個名字上打了一個圈。

    扔下那么多副軍級正師級不管，天生又忍不住先看起田雨的資料。

    田雨，３６歲，１９３１年生，江蘇蘇州人。１９４年于華野第二野戰(zhàn)醫(yī)

    院投身革命，１９４９年與李云龍同志結(jié)婚。１９５１年-１９５４年在中央軍

    委技術(shù)部干部學校學習，后一直在第３１軍軍醫(yī)院工作，目前任普外科護士長。

    后面還附了王明清找來的其他信息，一張新聞剪報上寫著田墨軒及其妻子沈

    丹虹在反右運動中被定性為極右分子，開除公職，并送往北大荒的興凱湖農(nóng)場勞

    動改造，下面還留有王明清手書的簡體字：田先生和沈女士應(yīng)為李軍長的岳父母。

    除此之外另有一張１９６０年勞改人員死亡名單的電報，里面赫然寫著田墨軒的

    名字。

    「興凱湖農(nóng)場？怎么這么熟悉，我是在哪里聽過嗎？」天生踱著步子思索著。

    天生忽然抓住了什么，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是總機的同志嗎？我是新來的

    政委馬天生，請幫我轉(zhuǎn)沈陽軍區(qū)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四師師部?！?/br>
    １９６７年２月，在中蘇關(guān)系持續(xù)緊張的情況下，為鞏固邊防、發(fā)展經(jīng)濟，

    中央下令在沈陽軍區(qū)成立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下轄５個師，駐扎在黑龍江各地。

    「同志你好，我找一下孫平師長啊。」聽得電話里的聲音有些熟悉，四師師

    部的秘書忙接到了師長辦公室。

    「老連長啊，我是馬天生，你現(xiàn)在不忙吧？」天生可一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是你小子啊，軍政委打來的電話，我能說忙嗎？你小子可以啊，都混到正

    軍級了，要是見了面，我是不是該向你敬禮??？」電話上的另一人也沒什么正形。

    「入伍時，你就是我的連長，就是以后我做了軍委主席，你也還是我的老連

    長啊?！?/br>
    「去去去，你做了軍委主席，我豈不是要喊首長

    了。我早就說不升你小子的

    官，簡直天理難容，南京軍區(qū)的政治部都是干什么吃的。其實早就能升上去了，

    就是你太謙虛。你剛接手工作，千頭萬緒的，哪有時間跟我瞎扯淡，有什么事直

    說吧?？刹荒苁莵黻P(guān)心中蘇局勢的吧？」孫平也是個爽快人。

    「還是老連長懂我啊。是這樣，我今天才知道一個非常好的戰(zhàn)友，她的母親

    沈丹虹被劃成了右派，正在興凱湖農(nóng)場改造。她的父親田墨軒也在這個農(nóng)場，可

    是６０年的時候去世了。我記得這個興凱湖農(nóng)場是不是你們四師的轄區(qū)啊？」

    「興凱湖農(nóng)場是我們師的四十三團。」電話中的聲音又停頓了兩秒，「沈丹

    虹、田墨軒，我想想，哦，是兩個大知識分子啊，那個……田老是在我們這去世

    了。這么說，老人家也確實孤苦伶仃?。　?/br>
    「老連長，你也知道現(xiàn)在這形勢，很多事情，做子女的反而不好出面啊。你

    幫我多照顧一下老人家，趕明我寄點東西過來，你幫我轉(zhuǎn)交給她，你也別提我的

    名字，就說是她女兒的好朋友?！?/br>
    「你的戰(zhàn)友就是我的戰(zhàn)友，天生，你放心吧，這件事情交給我了?！估^承了

    東北人脾氣的孫平拍起了胸脯。

    上午在政委辦公室看見臉都發(fā)綠了的魯山后，袁晶心情頓時大好，隨后文工

    團的幾個主要負責人邊吃午飯邊召開了貫徹落實馬政委重要指示精神的會議，她

    女人的第六感敏銳地察覺到，似乎黃勁團長和陳立新政委有一絲的不對勁。

    會后，暫時無事的她輕車熟路地來到了軍醫(yī)院的三樓護士站，笑了笑向大家

    打了個招呼，「田護士長在嗎？」

    王鷗錦還從來沒遇見過像天生這么年輕的軍級干部，講話還都在點子上，話

    不多卻有分量，而不是像之前的孫政委或者是鄧主任只搬空話套話。她之前聽到

    過一些八卦，好像這個新政委目前還是單身。作為極漂亮的未婚女人，她本能上

    對這樣厲害的男人有些犯怵，卻又不受控般想要靠近，如同飛蛾，「那我今年是

    不是也要準備一支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