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冷言冷語
楚非寒面色一冷:“父皇告知本太子的時間是正午時,本太子巳時二刻到此已經(jīng)這般光景。楚世子說這話,是在怪罪本太子嗎?” “玄痕哪里敢怪罪太子殿下?”楚玄痕冷悌了一眼,看向云洛情:“小丫頭,上馬我送你回去!” 云洛情看著澹臺聿捂著的傷口,邁不動腳步。 楚玄痕見云洛情沒動作,回頭看了一眼:“放心好了,澹臺聿受那么點傷,死不了!”明明這話中有酸澀的味道。 澹臺聿掃了一眼楚玄痕,淡淡開口:“大嶼山離云王府甚遠,還是坐車回去的好!”目光移到云洛情臉上:“上車!” “澹臺聿,你自己坐你的車回去,小丫頭喜歡騎馬!”楚玄痕仰頭,對著澹臺聿。 “她經(jīng)過了這場慘烈的暗殺,你覺得她還有力氣騎馬回去?”澹臺聿淡淡出口。 楚玄痕這轉(zhuǎn)頭一看,云洛情臉色當(dāng)真不太好:“我和小丫頭共乘一匹馬,也累不著她!” 澹臺聿掃了一眼他的馬兒:“你那馬又不是汗血寶馬,你騎著它來來回回疾馳了幾十公里,你確定它還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話落,掃了一眼云洛情:“到時候那馬要是在半路上虛脫了,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你想騎馬?” “我與你坐車!”云洛情聽著,頓時滿口應(yīng)了,說著就走向澹臺聿的馬車,上車之前還不忘回頭與楚玄痕說:“你那馬也著實被你累著了,你回去的時候騎慢點兒,要是真在半路上虛脫了,你就只能牽著它走回去了?!?/br> 話落,就要上馬車。 楚玄痕眉頭一皺,瞪了一眼澹臺聿,他這馬雖然不是汗血寶馬,但也是馬中的精品了,怎么能跑了幾十公里就虛脫的? 楚非寒站在一旁看著一切,這時慢慢走過來:“聿太子對洛情果然不同,市井傳言難道是真的?” 他口中的市井傳言恐怕也包括了當(dāng)日他們在醉月樓吃飯的事情,澹臺聿容色未動,絕色傾城的容顏緩緩流瀉出一抹淡笑:“本宮受了云老王爺?shù)膰谕校谶@一路上照拂于她,如若不然,像她這般頑劣,惹是生非,本宮也是不想理會的,只是本宮已答應(yīng)了云老王爺照拂她,必然說到做到!” “原來如此!我說聿太子怎么會替她擋了暗器,原來是因為云老王爺?!背呛徽械陌党羷x那間退去了一半,眸光看到云洛情,她正上馬車,只看到了一個側(cè)面,頓時笑道:“洛情是頑皮了些,可性子爽朗可愛,不過能在聿太子的管教之下聽話,還閉關(guān)念了十日的書,已經(jīng)很難得了!” 云洛情坐在馬車?yán)?,?dāng)下就惡心了一把,楚非寒說出這話來,也不怕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夸她爽朗可愛?還是算了吧! “聽說五公主七歲就會作詩,十五歲已經(jīng)讀完了詩書禮儀,可謂學(xué)富五車,她才學(xué)了十日,勉強識得一些字,就連五公主的小指頭尖都抵不上,還說什么難得?紈绔不化罷了!”澹臺聿說道。 云洛情無語,仰頭望天。 楚非寒一愣,忽而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點倉大陸第一奇才,就連京城第一女紈绔也能教化,本太子看洛情這幾日清瘦了,想必就是在聿太子的鐵血手段之下,消瘦了?!?/br> 云洛情真是惡心的想吐,楚非寒說出這句話來,可別告訴她,他現(xiàn)在開始關(guān)心起她來了。 “澹臺聿,你還走不走了?”云洛情扒開車簾,朝著澹臺聿大喊了一聲,她實在聽不得楚非寒那些惡心人的話了。 “來了?!卞E_聿回頭應(yīng)了一聲,向楚非寒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轉(zhuǎn)身上了馬車,楚非寒身后的幾百侍衛(wèi)眼瞧著這一幕,都面露驚異之色,西楚聿太子是多么圣潔高貴,不可褻瀆的神仙般的人物,就連當(dāng)今皇上也只得稱一聲“聿太子”,這東爵第一草包小姐,竟然提著他的大名叫,而聿太子居然也應(yīng)的那般理所應(yīng)當(dāng)。 楚非寒領(lǐng)著隊伍走在最前面,接著是楚君臨的馬車,然后是澹臺聿的馬車,楚玄痕領(lǐng)著一隊人殿后,龐大的隊伍行在官道之上,非常醒目。 馬車內(nèi),云洛情看著澹臺聿手臂上的傷,盡管已經(jīng)用方法止血并且簡單包扎過,還有少量的鮮血流出來,她一皺眉:“你這車?yán)镉袥]有傷藥?” “有。”澹臺聿按動了一個按鈕,彈出一個暗格,里面一個碧玉瓷瓶中裝著金瘡藥,還有剪刀等一些處理傷口的工具,可是沒有了包扎傷口的紗布。 她用剪刀剪開衣袖,露出他白皙的手臂,因為沾染了血而刺目。 暗器扎的很深,深可見骨。 她仔細的為他處理傷口,上藥,包扎,每一個動作都輕柔,恐弄疼了他,清泉般的雙眸中,印著她清麗的臉,輕柔流利的動作。 楚玄痕騎在馬上,一雙丹鳳眼定在黑色的馬車上。他應(yīng)該早點跟小丫頭說,別沾染這個澹臺聿的,小丫頭落在澹臺聿手中,他心中忐忑難安。 入城之后,夾道歡迎的百姓歡呼聲,雀躍聲不斷,云洛情安靜的坐在馬車內(nèi),澹臺聿閉目養(yǎng)神,楚玄痕配合著百姓,適時的揚手示意,楚非寒走在最前面,無論人群中的聲音多么高昂,他依舊一副高高在上,冷傲孤絕的模樣,他這番姿態(tài),引得一些閨中女子臉紅心跳。 “瞧,那就是太子殿下!” “好帥啊!要是能被他看上一眼,我死也甘愿了!” “我也是……” 人群中,對他的贊譽不斷傳入耳中,他深深的眸光中,多了一絲高昂。 而楚君臨盡管已經(jīng)暈厥了過去,卻還在睡夢中喚著云洛情的名字:“快救她,護著小情……” 莫影趕著馬車,聽見馬車?yán)锇l(fā)出的聲音,隱隱嘆息一聲。 溫柔鄉(xiāng),英雄冢,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若不是為了云小姐,四皇子何苦被罰去戍守北漠,三年才得回京一次! 隊伍在朱雀長街的盡頭處分道揚鑣,澹臺聿和云洛情回了云王府,太子直接進宮復(fù)命,楚君臨被送回了凌端王府,楚玄痕策馬,緊隨楚非寒進了皇宮,他倒要去看看,楚非寒怎么說今日之事! 云王府門口早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人,除了云王府的主子丫鬟侍從之外,還有許多云王府的旁支親系都來了,遠遠看見了一輛黑色的馬車,人群里已經(jīng)有人開始議論。 待馬車走得近了些,傳來了老王爺?shù)穆曇簦骸俺粞绢^,死了沒有?” 云洛情翻了一記白眼,她這個爺爺,能不能指著她點好的?掀開車簾,從馬車?yán)锾讼聛恚骸艾F(xiàn)在沒死,差點就死了。” 接著從馬車?yán)镉肿叱隽隋E_聿,一雙老眼直接就看在澹臺聿掛彩的手臂上,上下掃了一眼云洛情,她的確是一點傷沒受。 “長本事了你,云隱沒接到,反倒是弄傷了聿太子!”一雙老眼盯著云洛情的臉,雖然嘴上說話不饒人,但是看得出,他看到云洛情沒受傷的時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聽臨哥哥說,哥哥要留在南漠等南漠的新王登位,所以才沒來的,也不能怪我!”云洛情挑了一下眉。 “臭丫頭還頂嘴……”老王爺一怒。 “老王爺不必怪她!”澹臺聿出口說道,盡管臉色蒼白,卻還是露出一抹淡笑,以寬人心。 老王爺看了一眼澹臺聿,又看了一眼云洛情。 這個臭丫頭紈绔了十三年,終于有了一個能管住她的人! “他,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云洛情低低說了一句,所有人的目光這時都焦在了澹臺聿身上。 這個點倉大陸的第一奇才,竟然為了救云小姐而受傷,而且看上去傷的還不輕!都魔怔了! 云椛面色一變,掃到云洛情手臂上有擦傷,焦急道:“小姐也受了傷,進府包扎一下吧!” 老王爺這才點頭:“既然隱兒要等些日子才回來,你們都散了吧!臭丫頭,趕緊讓云椛幫你包扎一下,聿太子也請進府休息。” “小姐,你這擦傷是怎么弄的?”云椛一邊幫她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云洛情回想了一下:“有一個黑衣人要殺我,臨哥哥為了救我將我推開,撞在了樹枝上,估計是那時候擦傷的,不過我這小傷沒什么。云椛,你趕緊去準(zhǔn)備一副補血益氣的藥膳來,澹臺聿幫我挨那一下,著實不輕??!” “這次的確多虧了聿太子,云椛這就去準(zhǔn)備,不過小姐,你這幾日傷口就不要碰到水了,要不該留下疤痕了。”云椛為她處理好傷口,整理著醫(yī)藥箱。 “嗯。”她應(yīng)了一聲。其實這次救了她的,不止是澹臺聿,還有楚君臨,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晚飯的時候,楚玄痕親自來了云王府一趟,將楚非寒向皇上的稟報都說了一遍。 楚非寒避重就輕,說四皇子罔顧圣旨,現(xiàn)在私自回京,引來殺手,還傷了聿太子,隱世子本是奉了皇命回京,半途折返,也未給朝廷及時來信,造成了京城外官道上慘烈的暗殺事件。他雖趕到了大嶼山,卻已經(jīng)錯過了時機,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來,所以至今沒有一點線索。 凡此種種,他將自己推得一干二凈。 他本來進皇宮就是要阻止楚非寒亂說一通的,豈料皇后身旁的李嬤嬤早已經(jīng)等在金鑾殿前面,一見他便把他拖到了鳳殿,皇后姑母一再阻止他說出實情,他最后只得氣沖沖出了皇宮。 云洛情并不擔(dān)心老皇帝會因為楚非寒的話就怪罪楚君臨,也不會怪罪哥哥。老皇帝雖然年紀(jì)大了,但是眼明心亮,比她看的還清楚,實情到底如何,想必不用誰告訴他,他也早已經(jīng)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