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鳳氏家主
“他,可好?”云洛情問道。 “殿下很好?!贬沦氐馈?/br> 云洛情微微一笑:“你起來吧,崧冽?!?/br> 楚玄痕緊鎖著云洛情輕輕笑著的臉,這一刻,他從云洛情的臉上,看到了幸福,今天一日她都在笑,可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笑得開心,澹臺聿的一點一滴,都牽動著她的心。 …… 夜幕降臨,西楚飛來山,這是鳳氏家族的避世之地。 鳳氏宗祠,一身雪白的身影負(fù)手佇立在鳳氏嫡女鳳無雙的牌位前,身后跪著一女子——鳳月。 許久,鳳月不服的抬頭:“舅舅,我不明白我做錯了什么!”一臉憤懣在宣泄著她的不甘。 “若不是看在你死去母親的份上,你罪該處死。”淡漠又空靈的聲音響起,白衣男子轉(zhuǎn)過身來,那是一張可以驚天地泣鬼神的絕美容顏,柔美卻不失陽剛之氣,鬢邊的兩戳發(fā)絲雪白,帶著一股淡薄的仙氣使然。 這便是鳳氏現(xiàn)在的家主——鳳驚瀾。 曾經(jīng)的鳳驚瀾無論是在西楚朝廷,還是在點蒼大陸的江湖中,都是一個神話,如今的他避世修身,十六年過去,上天對他似乎尤其疼愛,身上,臉上,竟然沒有一點歲月的痕跡,只有一抹歷經(jīng)風(fēng)霜的氣息浮現(xiàn)在那雙驚人的鳳眸中。 “為什么?”鳳月想不明白,她只不過是心情不好,偷偷出了飛來山,去刺殺云洛情而已,舅舅竟然派了流風(fēng)師伯將她從東爵擒回飛來山,還將她關(guān)了五日的禁閉,罰跪在祠堂中,現(xiàn)在還說她犯了死罪! “你私自跑出飛來山就是錯,你命你的紅衣女衛(wèi)去殺人就是錯,你到東爵去殺云王府嫡女,就是錯!你還不知悔改?”鳳驚瀾怒極,對著鳳月吼道。 鳳月被鳳驚瀾這一幕嚇到了,從小到大,在她的記憶中,舅舅從未如此生氣過,她也從來不知舅舅生氣竟然如此恐怖。 “舅舅……” 鳳驚瀾斂了斂心神,控制住內(nèi)心的怒火,指著祠堂之外:“出去!領(lǐng)二十棍,面壁思過一個月?!?/br> 鳳月走出祠堂,忽然聽見祠堂內(nèi),鳳驚瀾的怒氣變成了悲涼哀泣,凄厲非常。山風(fēng)吹起,她抬頭看天,天際的月亮被烏云遮住,一時之間,天色大變。 若是他那日晚一步,讓鳳月傷了云洛情,他該如何向黃泉中的人兒交代? 錦兒,為何不讓驚瀾陪你一塊兒走? 為何要讓驚瀾如此絕望而痛苦的活著? 許久之后,流風(fēng)將牽魂鎖捧到了鳳驚瀾面前:“家主,她要您幫西楚太子度過此劫。” 鳳驚瀾接過牽魂鎖,半晌才開口:“去辦吧?!?/br> 流風(fēng)出了祠堂,回頭去看著祠堂中一遍一遍摸著牽魂鎖的家主,不禁感嘆。 十六前年,主子為她唯命是從,不顧一切。 十六年后,主子為她的女兒亦是如此。 如果這是劫難,為何過了十六年,還是沒有結(jié)束? 其實流風(fēng)明白,主子為的,是對她的一份承諾,他背著這份承諾十六年,從未有一天放下過,她的女兒,他甚至沒有見過。 流云閣,三個丫鬟像看怪物一樣盯著站在云洛情門口的崧冽看。 “青衣,你說這個崧冽是不是個木頭做的?他來咱們流云閣已經(jīng)兩日了,除了吃飯和睡覺的時候是坐著的,他整日都同一副表情站在那,小姐到哪他跟到哪?!崩媛涑读顺肚嘁碌男渥拥馈?/br> “就是啊,估計真是木頭做的,同樣是聿太子的手下,墨歌雖然冷冷的,但有時候還會跟咱們聊天,這個崧冽,你問他,連句話都不會說,青寧你說是不是?”青衣又扯了扯青寧的袖子。 青寧看了看多事的兩人:“我看是你們兩個有病,小姐剛剛不是說了想吃桂花羹,還不去做?在這研究別人,要不要我跟小姐說說,把你們都許給他?” 青寧話落,青衣和梨落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然后看看自己,再看看崧冽,忙不迭的進(jìn)了小廚房。 青寧笑笑,朝著崧冽走過去:“其實你不用每日這樣守著,一般人根本近不了小姐的身,在流云閣中,你可以像我們一樣,隨意一些?!?/br> 崧冽一動不動,表示沒有聽見青寧的話。 青寧見狀,挑了挑眉,深深嘆口氣,果然是個木頭疙瘩,然后進(jìn)了屋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小姐及笄之后就真的長大了,現(xiàn)在的小姐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世人傳的草包了,但她卻極少出門,大都時候會一個人坐在書房里看書。 午后,蒲公公又來了云王府,說是皇上有請云小姐。 “小姐,皇上突然宣你進(jìn)宮,會是什么事?。俊崩媛涠酥鸹ǜ旁谧郎?。 “聽說那個南漠王也進(jìn)宮去了,你們說他會不會覺得小姐上次在金鑾殿上逼死他的護(hù)衛(wèi),想要找小姐報仇?。俊鼻嘁虏聹y道。 “那是他自己親手殺的,關(guān)咱們小姐什么事情?”青寧挑眉。 “青寧,說你笨你還不承認(rèn)呢。”青衣嫌棄的看著青寧道:“你說那南漠王為什么要親手殺死他的護(hù)衛(wèi)?那是因為小姐在金鑾殿上證實了,他的護(hù)衛(wèi)就是殺手的幕后主使!” “青衣,我發(fā)現(xiàn)你武功廢了之后,人變得聰明起來了?!崩媛湫Φ?,青寧也笑了起來。 “梨落,你是在向我挑戰(zhàn)嗎?你是不是也想嘗嘗小姐剛教我的詠春拳的厲害?”青衣捏起拳頭,吹了口氣。 梨落見此,趕緊朝書桌后面的云洛情跑了去:“小姐救命啊,青衣殺人了……” 一時之間,流云閣內(nèi)銀鈴般的笑聲燦燦。 崧冽不覺側(cè)頭去看屋內(nèi),他來了流云閣兩日,每天都有這樣的笑聲傳出來,而殿下命他保護(hù)的這位云小姐,成日嘻嘻哈哈,與丫鬟打成一片,禮儀更是大而化之,根本不像一個侯門貴女。 云洛情換了一身淡紫色的輕羅紗衣裙,跟著蒲公公進(jìn)宮去了。 進(jìn)了皇宮沒走幾步,莫影朝她走了來:“云小姐,四皇子有請。” “我現(xiàn)在要去見皇上,臨哥哥找我什么事?要不等我見完皇上再……” “跟我走!”云洛情話還沒說完,手腕就被一道勁力拉走。 “四皇子……”蒲公公想追上去,卻被莫影攔住。 楚君臨將云洛情拉到了御河邊上的一個湖心亭中,四周都沒有人,四周的環(huán)境也不可能有人能偷聽,他這才松開手。 “臨哥哥,你拉我來這兒做什么?我要去見皇上?!痹坡迩槊约罕凰占t的手腕,說著就轉(zhuǎn)身要走。 楚君臨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扯,將她撈入了懷中:“嫁給我,小情。”他的聲音喑啞,卻充滿磁性。 云洛情猝防不及,撞入他懷中,臉被緊緊貼在他冰冷的鎧甲上。 “臨哥哥……” “嫁給我,小情……”楚君臨低頭,他的唇準(zhǔn)確無誤的印到了云洛情溫軟的唇上,肆虐的要將她吞噬。 全身僵硬的云洛情突然回魂,雙手下意識的推搡他的胸膛,叫聲被他硬生生堵在口中。 楚君臨一只手捏著她的下頜,令一只手抓著她亂動的雙手,順勢一帶,將她困在湖心亭的一根柱子上,狹小的空間內(nèi),他的吻如狂風(fēng)驟雨般襲來,讓她沒有招架之力。 眼前不斷出現(xiàn)澹臺聿的臉,他的笑,他的腹黑,他的吻……云洛情動用了內(nèi)力,將楚君臨推了出去,袖口狠狠抹了一下自己的唇。 “楚君臨,你干什么?”云洛情氣怒,她做夢也沒想到楚君臨竟然會趁機(jī)強(qiáng)吻她。 楚君臨被她推了后退幾步,被云洛情這一吼,才慢慢恢復(fù)理智:“小情……我……” “楚君臨,你最好講清楚,否則……”從未有過的怒氣席卷雙眸。 “我只是好想你,小情,你嫁給我,跟我在一起,好不好?”鎮(zhèn)定下來的楚君臨,思緒似乎有點不清醒,他想去摸云洛情的臉,卻看到她那么防備著他,而不敢靠近。 “不可能!”云洛情怒極。 三個字如同響雷,擊在他頭頂,打進(jìn)他內(nèi)心:“為什么?” “很簡單,因為我不喜歡你?!痹坡迩橐蛔忠痪涞?。 “不,你是騙我的,你喜歡我?!背R騙著自己:“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就像我手中掌握的東爵一樣,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他用力搖著云洛情的身子。 “放手!”云洛情甩開他,她知道,她和楚君臨終有那么一天的,不是現(xiàn)在,也會是不久后的將來。 “不錯,你能算計一切,西川之戰(zhàn),三十萬兵權(quán),大嶼山暗殺,十八萬精騎,你都算到了,可你算錯了一點,我不愛你?!痹坡迩榈?。 “不,你愛我!”楚君臨不肯相信她口中的不愛。 “為什么要欺騙自己?你騙了自己就能讓我愛你了嗎?楚君臨,從三年前你設(shè)計讓自己被貶到西川戍守,你就早已經(jīng)開始了你的夢想之路,這東爵,什么不在你的算計之內(nèi)?誰不在你的掌控之中?我如何會愛上一個一生都活在算計中的人?” 他突然垂下眼簾,一片黯然。 是?。?/br> 一切都如他預(yù)期的那樣發(fā)生,可他內(nèi)心的最深處,他從未感覺到一絲快感,有些失落,有些黯然,有些神傷。 “小情,你對我太不公平!” 云洛情轉(zhuǎn)身,眸光中映著一身戎裝的楚君臨,他霸氣依然,王者之氣依然,失去她,他或許會感到失落,但短暫的失落過后,他便會忘記,因為對于他來說,就如同他的名字那般,終有一日,會君臨天下。 她不想要那樣的繁華榮耀,亦是不屑一顧。 “臨哥哥,你錯了,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對你,對我,對澹臺聿,我們都是一樣公平?!痹坡迩榈?。 “可你給了他機(jī)會,卻沒有給我一點希望。”楚君臨眸中閃著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