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因愛生恨
坐在酒樓上的楚非寒將樓下百姓的議論紛紛聽進(jìn)了耳去,手里的紫砂壺已經(jīng)溢滿了茶杯,他尚未反應(yīng)過來。 “殿下,殿下!”身旁的侍衛(wèi)劍吟一連喚了他兩聲,他這才回過神來,放下紫砂壺。 “殿下,平頭百姓什么都不懂,胡說一通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眲σ鞒鲅园参康?。 “劍吟你錯了,無風(fēng)不起浪,父皇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br> “皇上雖然廢了殿下的太子之位,但是殿下手上管轄的錦衣衛(wèi)和盛京護(hù)城軍皇上并未收回,說明皇上還是倚重殿下的,越是在這個時候,殿下越是不能灰心?!?/br> 楚非寒直起眼睛,看著酒樓下面走過的一輛華貴的馬車,劍吟也順著看去,看到了楚君臨的馬車。 “殿下,要不要……”劍吟比了一個“咔擦”的手勢。 “不。”楚非寒立即阻止。 “聯(lián)絡(luò)一下尚還支持本太子的朝臣,今晚在花澗坊會面?!背呛愿劳辏抗鈴某R的馬車上收回來,起身離去。 再說云洛情和云月喬楚君臨三人到了錦繡坊,錦繡坊是皇商,云月喬又是皇帝賜婚,因此嫁衣是要費心思去做的,掌柜的將三人恭恭敬敬的迎入內(nèi)堂。 “來人,將云三小姐的喜服拿過來?!闭乒竦囊宦暦愿?,立刻有幾個丫頭魚貫而入,衣裙,配飾各放置一旁,掌柜的指著第一個丫頭手中捧著的火紅色衣裙道:“三小姐,您的喜服按照規(guī)格要求,是以上等的紅緞為料,花紋以鴛鴦石榴為主題,蘊(yùn)意為婚姻美滿和順,早生貴子?!?/br> 掌柜再指著霞帔介紹道:“外衫是紅雙孔雀瓔珞霞帔,取天家富貴之意。” “裙上繡的是百花百子圖案,尾裙長擺兩側(cè)繡的是并蒂荷花,取意多子多福,夫妻白首偕老……” 掌柜還在不停的向云月喬解說他制作這套喜服的各種含義,云月喬也聽得開心,云洛情環(huán)顧四周,這錦繡坊不愧為皇商,綾羅、綢緞、云錦、軟煙羅……各種名貴衣料應(yīng)有盡有,一匹月白色的緞子吸引了云洛情的目光,她走過去摸了摸,觸感極好。 澹臺聿總是喜歡穿一身銀白,若用銀白色繡成香囊掛在腰間,應(yīng)該會不錯。 “小姐,您要買布料做什么?”青衣有些不明。 “我看這顏色不錯,做成香囊掛在腰間應(yīng)該不錯?!痹坡迩檎f著便對著身旁的店員道:“包起來,送到云王府去?!?/br> “好的小姐?!钡陠T仔細(xì)的拿著布匹去包裝了,青衣納悶的盯著自家小姐:“小姐你不會是真要學(xué)刺繡吧?” “不可以嗎?”云洛情不以為然。 青衣頓時嚇得怔怔的,以為自己幻聽了,小姐說她要學(xué)刺繡?天吶! 云月喬在侍女的伺候下去試穿喜服,而楚君臨似乎卻并不在意喜服是否合身,回頭看見云洛情在看紅色的布料,腳步不自覺的便朝著云洛情走了過去。 “已經(jīng)嫁了一次,難不成還想再穿一次嫁衣不成?”半譏半諷,語氣并不友好,黑亮的瞳仁中卻映著云洛情的臉。 “四皇子有必要如此嗎?”云洛情側(cè)頭,雙眸對上楚君臨深若寒潭的雙眼,眼前的這個人,曾經(jīng)是這世上對她最好的,可如今……難道這世間,就僅存在兩種選擇,不是路人就注定要對立嗎? “沒有你,我一樣能做到,一樣能把楚非寒從太子位上拉下來,一樣能娶云王府的女人……”楚君臨的深眸之中,忽然閃現(xiàn)出黑色的旋風(fēng)。 “你娶月喬,究竟是因為真的喜歡她想要跟她過一輩子,還是為了當(dāng)前的時局你需要把云王府拉攏,亦或者,你只是想報復(fù)我?”云洛情臉色一冷,盯著楚君臨的眼睛。 “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聰明的女人了,除了第一個,其他兩個都是理由!”楚君臨唇角忽然拉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像極了地獄兩旁的彼岸花。 “為了你自己的私欲,你想要毀掉一個愛你的女人嗎?”何況那個人是云月喬,唯一與她有真情的meimei,她早就該想到,楚君臨既然恨她,又怎么會真心對她身邊的人呢? “卑鄙!”云洛情脫口而出,揚(yáng)起一巴掌就打過去。 “卑鄙又如何?”楚君臨快速制住云洛情揮來的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腕,邪魅而危險的笑容拉開:“既能讓你感到痛苦,又能壯大我的羽翼,一舉兩得之事,我為何不做?” “放開我家小姐!”青衣上前,想要扯開楚君臨制住的云洛情的手腕,但是被楚君臨一推,摔在了地上,隨后莫影攔住了青衣。 “我今日心情不錯,不如再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楚非寒與羅卿瑤……是我安排的,楚非寒處事十分小心,在出發(fā)之前,他的馬疆上邊已經(jīng)涂上了銷魂散,至于羅卿瑤,她一心想嫁給楚非寒,有了與楚非寒獨處的機(jī)會,她哪里肯放過……”后面的已經(jīng)不用再說下去了,銷魂散,那是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媚藥,馬疆上涂抹了銷魂散,便會順著人的肌膚滲入,加上楚非寒一路騎馬,汗?jié)n吸收了更多的銷魂散,藥力發(fā)作也更快了。 云洛情不可置信的看著楚君臨,這個她曾經(jīng)最在乎最依賴最相信的人,竟然為了皇位做出如此低劣下流之事。 太子與羅卿瑤在暢春園姌合,目擊者眾多,就連皇后也是目擊者之一,即便楚非寒有一千張嘴,他也解釋不清楚。 按照老皇帝一向多疑的性格又會如何想呢? 太子與四皇子明爭暗斗,水深火熱,老皇帝固然知道,對于此事老皇帝只會以為,那是楚非寒為了得到兵部尚書的支持,有目的有陰謀的設(shè)計。 朝中正直言官們并非擺設(shè),出了此等丑事,言官們盡數(shù)上表,皆是數(shù)落太子德行不當(dāng),不堪太子重任,而結(jié)黨營私又觸碰了老皇帝逆鱗,即便楚非寒不被拉下馬,也離廢棄之日不遠(yuǎn)了。 心思布局之巧妙,云洛情不得不為他點贊,可是他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法子陷害楚非寒,實則是她沒有想到的。 “你不必覺得驚訝,以楚非寒的性子,為了拉攏兵部尚書,即便我不推波助瀾,也難保他不會想到這樣的辦法,我只是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而已?!背R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手段卑鄙齷蹉,或是不堪,反而覺得那是理所當(dāng)然之事。 在一重重布幔中,楚君臨冰冷的手用力的握住云洛情的手腕,纖細(xì)白皙的手腕已經(jīng)紅腫,云洛情尚不感覺到疼痛,曾經(jīng)這雙手是多么的溫暖,這雙手曾經(jīng)拉著她,從御花園到喧嘩鬧市,從云王府到城外山郊,這雙手就是帶領(lǐng)她前行的方向。 可是這一切忽然好像是一場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的命運(yùn),命運(yùn)將他們引向了一場永遠(yuǎn)也無法相交的軌道,不是漸行漸遠(yuǎn),就是同行陌路不相識。 “我所認(rèn)識的楚君臨不是這樣的,我所認(rèn)識的楚君臨外表冷艷卓絕,可卸下冰冷的鎧甲,他溫柔平和,我所認(rèn)識的楚君臨手段鐵血狠辣,但他從不做低賤下作之事,我所認(rèn)識的楚君臨看似冷酷無情,但他心中永遠(yuǎn)都有孝義二字……” “夠了!”楚君臨猛地推開云洛情,憑什么傷害了他之后,還要他什么都不變? 這時,云月喬恰好換好了喜服高高興興的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卻見楚君臨臉色發(fā)黑,似乎正在生氣,而云洛情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料想他們又發(fā)生了不愉快,趕緊走過去。 “情jiejie,四皇子,你們……” “月喬,皇后上次說想吃卿諾齋的點心,我先去一趟卿諾齋,下午進(jìn)宮給皇后送去。”云洛情當(dāng)下說道。 “情jiejie……” “月喬,你的喜服很美?!痹坡迩榇驍嘣圃聠桃隹诘脑?,打量了一下云月喬的喜服,這么說了一句之后便轉(zhuǎn)身出了錦繡閣。 云月喬看著云洛情離去,回過頭來看楚君臨,他臉色尚還未恢復(fù)。 “四皇子,你和情jiejie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你想多了。”楚君臨淡淡說了一句。 “可是你們……四皇子,月喬能不能請求你一件事情呢?”云月喬小心翼翼的看著面色發(fā)黑的楚君臨。 “何事?”楚君臨在盡力平復(fù)自己內(nèi)心的不快,他內(nèi)心極其懊惱,明明是恨著云洛情的,可是她的言語之間,竟然會讓他如此不安和憤怒。 “情jiejie是這世上除了母親對我最好的人,若沒有情jiejie,便不會有今日的云月喬,月喬視她如母如姐,所以,為了月喬,不要和情jiejie生氣好不好?無論你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不愉快或者是誤會,都請為了月喬,放下成見好不好?這話我也會和情jiejie說的?!痹圃聠淌终\懇的看著楚君臨。 不知云月喬的話楚君臨有沒有聽進(jìn)去,他還是十分冷淡的抬起頭來,看著云月喬:“本王還有政事商議,衣服你喜歡就好?!?/br> 話落,不等云月喬多說一句,轉(zhuǎn)身便離去。 “聽雨,你說君臨和情jiejie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為什么他們每次見面都要面紅耳赤?如何才能讓他們好好相處呢?”看著楚君臨離去的身影,云月喬失落的對著身旁的丫鬟聽雨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