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穿越之王妃是老大、傻王妃戀愛記、重生之惑國鬼妃、東風(fēng)欺客夢、撩漢不如一夜暴富[穿書]、心若不在,何以家為、我想與你共度余生、今天也在拯救男朋友、無限之吞并萬界、來自星際的魔法師
艾扎克走了過去。沒有窗子的狹小浴室完全靠著頭頂一顆老舊的燈泡照明。大概是因為燈絲老化的緣故,那光線看上去近乎紅色。 浴室里擁擠地擺放著已經(jīng)泛黃的洗手臺,馬桶還有浴缸。 馬桶蓋已經(jīng)翻了起來,艾扎克在馬桶里頭看到了這場慘案的受害人,伊莫金·佩因。 這個頭發(fā)花白,身材高大的老人皺巴巴地蜷縮在了一起,被人用力地塞進了馬桶里頭。 他的皮膚就像是艾扎克在大都會博物館里看到的木乃伊一樣皺巴巴的,不同的是他的尸體多多少少還算是新鮮,他皺巴巴的皮膚和肌rou是一種很淡的青白色。他的頭顱凹陷了下去,擠在一起,像是被人捏壞的橘子。兩顆眼珠一左一右掛在粉碎的顱骨旁邊,像是干掉的口香糖一樣皺成了很小的一團。 如果不是伊沃告訴艾扎克這就是伊莫金·佩因,他完全沒法看出來,馬桶里的這一團東西竟然會是尸體。畢竟,浴室里非常干凈,一滴血都沒有。 這里頭排泄物的味道要更多一些——事后他會從法醫(yī)的報告中得知,伊莫金身體里唯一還殘留有水分的內(nèi)臟就是他的胃部,那里頭滿滿的都是他自己的排泄物。 他在還活著的時候看著兇手將他刨腹并且剪下了他的腸子,然后兇手通過某種手段給他強行灌了食——伊莫金曾經(jīng)吃下去的那些價格不菲的魚子醬,鵝肝和松露在沒有消化完全又或者是完全消化了以后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他是活活噎死的。 當(dāng)然,艾扎克現(xiàn)在尚未知道這些,不過眼前所見到的一切也足夠讓他感到反胃。他聽到了一聲干嘔,然后就看到安娜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間。 艾扎克差點跟著她跑出去,但是伊沃卻插著手回到了房間,他站在房間中央不斷地掃視著鏡子和逆十字架。 “我想應(yīng)該是紅鹿?!?/br> 艾扎克走過去,在伊沃旁邊站定,然后他就聽到伊沃相當(dāng)肯定的話語。 “也許是拷貝貓,”艾扎克虛弱地說,“時間太短了,他在一天里殺了八個人——而且是以怎么精巧的手法,這說不過去。” 伊沃奇怪地看了艾扎克一眼:“我以為看到這里的情況之后你就能搞明白,沒有人能模仿紅鹿,他的手法——那種暴虐和殘忍——沒有人能模仿他?!?/br> 艾扎克的臉變得更白了。 他將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十字架上,然后,他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等等,那是什么?” 在十字架與墻面的縫隙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條白線。 伊沃探過頭看了那里一眼,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去讓其他人過來。幾分鐘后,他們從那沉重的十字架后面找到了一封信。 【我知道你的居所,就是有撒旦座位之處?!?/br> 那上面用相當(dāng)優(yōu)美的文體寫著。 從顏色來看,這也是用血寫成的。 艾扎克忍不住看了伊沃一眼,然后他們朝著門外走去。 盡管只隔著一道薄膜,但是房間外的空氣清新得就像是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上帝的花園。 艾扎克脫下口罩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紅鹿之前并沒有寫信的習(xí)慣,但是從他來到天使之城之后,這已經(jīng)是他留下的第二封信了?!币廖志o皺著眉頭說道。艾扎克知道他說的第一封信指的是在那個倒霉孩子制成的尸體蛋糕,那前面的示愛信札,想到這個,艾扎克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來。 “他像是想要傳達某種信息,只是我們現(xiàn)在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是一個特定的人又或者是某個團體?!币廖钟终f道,他揉著自己的太陽xue,“不過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可以確定的是,紅鹿對降臨派確實抱有很大的敵意,這個點我們可以繼續(xù)挖掘——” 伊沃忽然頓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嘿,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壓低了嗓音冷冷地說道。 艾扎克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安娜正在與一個身穿黑袍,臉色蒼白的女人對話。 在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艾扎克的眼神驟然變冷了許多。 “瑪?shù)铝铡?/br> 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第89章 伊沃忽然頓了一下,他的視線落在了走廊的另一頭。 “嘿,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壓低了嗓音冷冷地說道。 艾扎克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安娜正在與一個身穿黑袍,臉色蒼白的女人對話。 在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艾扎克的眼神驟然變冷了許多。 “瑪?shù)铝铡?/br> 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艾扎克對瑪?shù)铝杖珶o好感。當(dāng)然,你也可以說這是遷怒——但是事情的失控確實是從那個晚上開始的。加爾文對瑪?shù)铝盏哪且唤z絲關(guān)切卻導(dǎo)致了不可挽回的局面。而且,降臨派之所以會對加爾文如此步步緊逼,也很有可能就是因為瑪?shù)铝盏母婷堋?/br> 瑪?shù)铝湛瓷先ケ人龑嶋H年齡要老得多,她還在做妓女的勾當(dāng)時倒說不上是容光煥發(fā),可是也遠比現(xiàn)在這副宛若活僵尸一樣的模樣好。而且她也已經(jīng)成為了正式教徒,這一點可以從她全黑的外袍和掛在胸口形質(zhì)特殊的十字架上看出來。她的雙手交疊著按在自己的小腹前面,枯瘦的手指上卻帶著兩枚顯眼到有些浮夸的戒指,其中一枚的上面鑲嵌著紫水晶,而另外一枚是紅寶石。根據(jù)事先了解到的資料,艾扎克知道那在降臨派中代表著“虔誠的仆人”和“愿將崇敬獻給主”。當(dāng)艾扎克注意到這一點之后,他內(nèi)心對瑪?shù)铝盏奶岱篮蛻岩审E然升到了頂點——只有地位相當(dāng)高的教徒,至少是在庇護之家這樣的小團體之中已經(jīng)擁有一定貢獻的人,才有可能佩戴這樣的戒指。 他依稀記得就在不久之前瑪?shù)铝者€只是一個尚未加入正式教徒的普通信奉者。在短短的一段時間里,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才可能讓擁有那兩枚代表著身份的戒指。 “你知道那個女人?”沃伊朝著艾扎克望過來。 艾扎克草率地點了點頭:“她在紅胡子地盤下的酒吧里干過活兒?!彼麤]有提到加爾文,“……之前就是她的女兒在街上游蕩……安娜是在詢問她?” “沒錯,她是尸體的發(fā)現(xiàn)者,當(dāng)時她正打算去伊莫金的房間獻上自己的忠誠——我說的是,打掃衛(wèi)生?!?/br> “嘖?!?/br> 艾扎克發(fā)出了一聲不屑的咋舌聲。他朝著瑪?shù)铝兆哌^去,差不多在她旁邊站了一兩分鐘,瑪?shù)铝障袷强吹搅税?。她的臉色灰敗,眼皮垂了下來蓋住了一半的瞳孔,整張臉都往下耷拉著。 艾扎克進入她的視野之后,她用力擠著自己的眼睛,也沒有完全將眼睛睜開。 “哦,天啊,艾扎克先生?!?/br> 她很快就認出了艾扎克。 艾扎克原本以為瑪?shù)铝諘袷且酝粯颖憩F(xiàn)得刻薄而尖銳,不過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是,瑪?shù)铝赵趯Υ麜r候表現(xiàn)出來的卻是一種讓人感到惡心的甜膩諂媚。 艾扎克朝著安娜點了點頭,示意接下來由他開始問話。 安娜迅速地站到了一邊,但是艾扎克知道這個女人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認真觀察了瑪?shù)铝蘸退囊慌e一動。 艾扎克無聲地呼了一口氣。 “嘿,瑪?shù)铝眨液鼙肝铱赡艿米屇阍倩貞浺槐榻裉煸缟习l(fā)生的事情了。我需要知道……” “嗨,我已經(jīng)盡可能地把我能夠想起來的事情都告訴這位女士了?!爆?shù)铝诊w快地打斷了他,“我真希望我能夠把幫助到你們,伊莫金教士是一個好人,他是你們能夠想象得到的最虔誠的神的仆人,真的太難以相信了,竟然會有人對他做下這種事情……” 安娜臉上泄露出了一絲微弱的無可奈何:剛才在她同瑪?shù)铝盏膯栐冎校瑤缀跤幸话氲臅r間是聽瑪?shù)铝崭桧炓聊鸬氖论E。 先比起安娜,艾扎克倒是神色自然,他的表情冷漠,目光銳利地看著瑪?shù)铝铡?/br> “你脖子上的傷口怎么樣?已經(jīng)好了嗎?” 他沒有直接詢問關(guān)于伊莫金慘案的事情,而是忽如其來地問起了瑪?shù)铝盏膫凇巧厦嬉廊焕p著一道膠帶。瑪?shù)铝盏募绨蝾澏读艘幌?,臉上那張殷勤微笑的面具裂了一道口子。艾扎克毫不意外地接受到了瑪?shù)铝樟髀冻鰜淼脑购捱€有不安,當(dāng)然,還有恐慌。 這個女人在隱瞞著什么。 艾扎克立刻就明白了這一點,他隱秘地和沃伊和安娜交換了一個眼神。 “在神的恩寵下,我的傷口已經(jīng)接近大安了?!?/br> 瑪?shù)铝崭砂桶偷卣f,眼珠子在耷拉的眼皮下方轉(zhuǎn)動著。 “那就好,不然伊莎又該擔(dān)心了,她一直很愛你,不然也不會弄出前幾天的烏龍事件。哦,就是那天晚上的警報?!闭f到這里,艾扎克刻意地嘆了一口氣,在偽裝下,他的語氣異常的溫和,就像是老朋友之間的敘舊一般,“啊,對了,伊莎怎么樣?發(fā)生了這種事情,她應(yīng)該嚇壞了?!?/br> 艾扎克原本只是想要用伊莎作為一個切入口好進行下一層面的對話,但他沒有想到在提到自己女兒名字的瞬間,瑪?shù)铝盏臍庀ⅢE然之間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她很好!發(fā)生了這種恐怖的事情,她自然會好好待在房間里頭,通過虔誠的祈禱好得到上帝的照顧,遠離黑暗與厄運?!?/br> 瑪?shù)铝諓汉莺莸氐芍?,一字一句地說道。 艾扎克愣了愣。 然而下一秒鐘,似乎瑪?shù)铝兆约阂惨庾R到了態(tài)度驟然轉(zhuǎn)變的問題,她虛假地擠出了一個笑容。 “哦,抱歉……你知道小孩子對這種可怕的事情總是抱有好奇心,對此我感到很生氣,要知道,那畢竟是伊莫金·佩因教士的死亡……真的太恐怖了?!?/br>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臉上流露出來的確實是對伊莎真切的關(guān)愛,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艾扎克看著瑪?shù)铝?,背后卻莫名竄起一陣寒意。 接下來的問話他總是有點集中不了精神,不過瑪?shù)铝湛瓷先ヒ泊_實知道得不多。 她在早上兩點五十分提著水桶和抹布前往伊莫金的房間進行整理(艾扎克有點震驚于這個時間,但是據(jù)說在降臨派中,在早上兩點起床并且對天使進行祈禱進行早課是非常正常的作息),她在門外敲了好幾次門,但是沒有得到伊莫金的回應(yīng),與此同時,從門縫里源源不斷地傳出惡臭。 于是瑪?shù)铝諔?zhàn)戰(zhàn)兢兢地推開了門,發(fā)現(xiàn)了那面血墻,還有廁所里的不明物。 她在當(dāng)時并沒有意識到那就是尸體,她只是單純地覺得不對勁,早上五點左右,第一批警員接到報警后趕到了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廁所里伊莫金的尸體。這是相當(dāng)?shù)湫偷募t鹿的作案手法,很快整個警局都被運轉(zhuǎn)了起來,然后是艾扎克等人的趕到…… “等等,你在早上兩點五十分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那么為什么會在快兩個小時后才報警?” 艾扎克忍不住問道。 瑪?shù)铝沾瓜铝搜酆?,她看上去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 “這是我的……我的失誤……我已經(jīng)跟那位女士說過了,我真的沒有意識到廁所里……竟然會是伊莫金教士。當(dāng)時光線太暗了,那污穢之血散發(fā)出來的氣味讓我暈了過去了,等我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過去兩個小時了。老天,我就那樣任憑伊莫金教士在那種地方……” 淚水順著瑪?shù)铝崭煽莸哪橆a滾落下來。 艾扎克最后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問詢,因為另外幾名降臨派的人走過來攙扶走了瑪?shù)铝?,并且用一種帶有相當(dāng)程度敵意的態(tài)度強硬地告知警員們瑪?shù)铝战逃岩呀?jīng)心力交瘁,需要休息。 瑪?shù)铝针x開后,艾扎克拿過了安娜之前的記錄,他的臉色十分陰沉。 “有問題?!彼喍痰卣f道。 安娜無聲地點了點頭。 “她在嘗試著隱瞞什么……” “不,我覺得是降臨派正在隱瞞什么。”不知道什么時候,伊沃來到了艾扎克和安娜的身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樓下那幾名降臨派成員的身上,當(dāng)他說話的時候,你幾乎很難看到他嘴唇的動作。 “從發(fā)現(xiàn)伊莫金的尸體到報案,中間這兩個小時的時間太有疑點了——我可絕不相信有人能在那樣的氣味重暈厥兩個小時?!?/br> 安娜補充道。 “比起那個,還讓人在意的一點是她說的那個詞組,‘污穢之血’,你們應(yīng)該也注意到了,她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個詞組并且并沒有表現(xiàn)出對那種惡臭的疑惑,她看上去……甚至有點習(xí)以為常。” 艾扎克的手指敲擊著欄桿。 “那么,問題來了,”他忽然回過頭,看了一眼沃伊和安娜,“第一,究竟是什么人要利用那兩個小時的時間差干什么。第二,所謂的‘污穢之血’到底是什么?!?/br> 而在庇護之家的一樓,被人攙扶著緩緩走過會客廳的瑪?shù)铝?,壓低了聲音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