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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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此時此刻,低頭端詳著加爾文的那個男人的眼神,絕不可能是維吉利會有的眼神。 他的瞳孔漆黑而深邃,宛若深淵,但同時又像是有黑暗的火焰,在他的眼底深處燃燒。 “嘶嘶嘶” 汽車酒店房間里那廉價的白熾燈發(fā)出了無規(guī)律的電流聲,原本就已經(jīng)很昏暗的光線在隱有磨損的墻面上印出了微微扭曲的影子。 “維吉利”貪婪地看著自己懷里的人——有著絕美容貌的消瘦青年,背上的翅膀在簌簌顫抖。 加爾文已經(jīng)昏睡了過去。 他的眼底有一片很深的青色,即便是在睡夢中依然在本能地緊皺眉頭。這些天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讓他精疲力竭,沒有一絲喘息的余地。 “我的寶貝兒,真可憐啊?!?/br> “維吉利”低語道,他伸出一根手指,沿著加爾文沉睡的臉龐緩緩滑落到肩膀處。 “不……” 加爾文仿佛在冥冥中感覺到了什么,半昏迷的他依舊眼睛緊閉,臉上的神色卻“維吉利”靠近的瞬間變得更加緊繃和難受。 他發(fā)出了含糊不清的低語,虛弱地向后退了退,仿佛這樣就可以躲開“維吉利”的手指。 “維吉利”咧開嘴笑了起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黑暗氣息讓整個房間顯得愈發(fā)暗淡。 “真可憐,但是也真可愛?!?/br> “維吉利”說道。 緊接著他朝著加爾文的嘴唇吻了過去。 不……那或者很難說是一個吻。 畢竟沒有什么人在親吻自己的戀人時會帶著這樣扭曲而濃厚的黑暗,就像是下一秒鐘,他就要因為過于不滿足而將懷中的青年吃到肚子里去一樣。 字面意義的上的那種“吃”。 伴隨著“維吉利”的一系列舉動,這間房間里頓時騰起一層濡濕粘稠的水聲。 纏繞在那聲音之上地,自然還有加爾文痛苦的嗚咽。 “不要……不……” 兩行眼淚緩緩地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但“維吉利”當(dāng)然不可能真的放過他。 “你不是說你很冷嗎?” “維吉利”湊在加爾文的耳邊輕聲說道。 在這一刻他身上的氣質(zhì)忽然發(fā)生了離奇的轉(zhuǎn)變,他的神態(tài)變得平靜和柔和,但那極為富有磁性的聲音卻更像是里德。 果不其然,幾乎是在同時,原本對“維吉利”充滿了抗拒的加爾文身體再一次地放松下來。 也許是因為危機感,又或者是里德與芙格的氣息,他掙扎著從昏睡的深淵慢慢地爬出來了一點。 他痛苦地睜開了朦朧的眼眸,迷迷瞪瞪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是你嗎?芙格……里德?你回來了?!?/br> 加爾文依然覺得很冷,非常冷。 “維吉利”朝著加爾文點了點頭。 明明“維吉利”什么都沒有說,但加爾文卻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證一樣放松了自己。 “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你……你被……” 越是說到后面,加爾文的聲音就越是模糊。 而他身邊的男人只是用手抵住了他的嘴唇,然后搖了搖頭。 “只是一個夢而已,親愛的。” 加爾文最后看了一眼“維吉利”,然后重新地睡了過去。 而“維吉利”也慢慢的伏在了他的身上。 “咔——” 終于,房間里的廉價落地?zé)舨豢爸刎?fù)地發(fā)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燈泡碎了,黑暗徹底地填滿了房間里的所有空間。 …… 許久之后,“維吉利”才慢慢地從床上半坐起來,他光裸著來到了設(shè)施簡陋的衛(wèi)生間。 打開開關(guān)后,昏黃慘淡的光線虛弱地灑落在洗手池前的男人面前。 “維吉利”雙手撐著陶瓷洗手池的邊緣,靜靜地凝望著浮現(xiàn)在鏡子里的那張臉。 他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那是因為精神上的過度興奮……亦或者是因為別的緣故。 “維吉利”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他盯著自己依然在顫抖的手指微笑了起來。 “很生氣?” 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哦,天啊,別這樣,不要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沒有人回答他。 但過了沒多久,洗手池的陶瓷底部忽然多了一滴殷紅的鮮血。 一滴,然后又是一滴。 大量的鼻血從“維吉利”的鼻孔里涌出來。 “維吉利”發(fā)出了一聲嘆息然后順手扯過毛巾掩在了自己的鼻子下。在他垂下眼簾打開水龍頭沖走那些鼻血的瞬間,鏡面上仿佛出現(xiàn)上了無數(shù)張重疊的臉。 是與他一模一樣的英俊的臉。 只不過鏡子外的“維吉利”只不過是下巴上微微泛著擦拭鼻血后地微紅,而鏡子內(nèi)的那幾張臉已經(jīng)支離破碎,仿佛被人用錘子擊打過然后胡亂的堆積在一起。 噴涌的鮮血幾乎將他們的皮膚和五官全部覆蓋住,唯一不變的只有他們的怨恨而黑暗的眼神。 “維吉利”看了一眼鏡面,他面不改色地聳了聳肩。 “你們現(xiàn)在可真有點惡心?!?/br> 他打開洗手間的門然后走了出去,只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有什么東西忽然“啪”地一下從床頭柜上掉了下來。 “維吉利”笑瞇瞇地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冷笑了起來。 那是一本圣經(jīng)。 也許是上一任或者上上任的旅客不小心留在那里,然后又被粗心大意的清掃女工忽視了。 “維吉利”帶著那種冰涼的,能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冷笑將那本圣經(jīng)從地上撿了起來。 幾秒鐘后,他拿著圣經(jīng)想了想,然后微微轉(zhuǎn)身,將那已經(jīng)快要散架的圣經(jīng)放在了加爾文的枕頭旁邊。 加爾文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之前更加凄慘,他的臉上滿是淚痕,身后的翅膀羽毛零落了并且滿是污跡,露在外面的皮膚上滿是幾乎能滲出血來的牙印。 隱隱意識到“維吉利”的靠近,加爾文瑟瑟發(fā)抖地將自己的身體團了起來。 “維吉利”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哼著歌,打開房間的門走了出去。 “嘎吱——” 汽車旅館的房間門打開后,一道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明亮光線,在骯臟的地板上涂出了一道光斑。 “維吉利”在門口腳步微微要一頓,然后他抬眼看向門外—— 事實上,那也不是門外。 而是一間屋子。 是的,沒有錯……在“維吉利”打開旅館大門之后,出現(xiàn)在門外的并非是酒店那乏味的走廊,而是史密斯一家人的客廳。 史密斯夫婦與他們的三個女兒依舊坐在客廳的座椅上,他們齊刷刷地扭過頭,朝著“維吉利”看過來。 第211章 史密斯一家死于一場非常可怕的事故。 丈夫,妻子,還有三個女兒都死于失血過多,而兇器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冰刀。 但令人疑惑的事情在于,這場滅門慘案里完全找不到兇手。那把冰刀上滿是血跡和指紋,密密麻麻的指紋,顯然兇手從未想過掩飾自己的存在。 然而那些指紋實際上全部來源于史密斯一家成員自身。 五個人的指紋重疊交雜在一起,每個人的指紋都在那上面。而從法醫(yī)之后的解刨和判斷來看,他們身上的致命傷口儼然也是家庭內(nèi)部成員彼此造成的:最深和最堅定的傷口通常位于胸口上方,來自于史密斯先生的攻擊。而那些淺而拖拉的傷口,則是女兒們的“作品”。致命的和不致命的割傷和刺傷幾乎遍布所有成員的身體表面……但謎團也正在這里,無論是史密斯夫妻還是他們的三個女兒尸體上都滿是笑容,沒有任何抵抗的痕跡。 他們看上去……看上去簡直就像是在互相拿著刀子捅向彼此并且將其當(dāng)成了一場游戲一樣。 見過現(xiàn)場后的警員們心中不由自主地騰起了這個荒謬的念頭,然后迅速地將其壓到了思緒的最底部——其中兩名警員一直到幾年后都因為此案不得不接受心理治療。 甚至說,警員會在那么短的時間里意識到這家人的遇害,是源于鄰居家的報警——那名鄰居抱怨的是史密斯一家人整個晚上的歡聲笑語和電視聲,已經(jīng)嚴(yán)重干擾到了鄰居們的休息。但當(dāng)鄰居們上前敲門企圖讓他們安靜一點的時候,原本和善的一家人卻一直閉門不出。 當(dāng)警員們踢開門闖入史密斯家時,客廳里的電視機還在響著。夫妻兩人與孩子們正安適的躺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逐漸發(fā)白的瞳孔呆滯地凝視著電視變幻的光影。 他們看上去簡直就像是那種最普通不過的在周末當(dāng)沙發(fā)土豆的中產(chǎn)階級幸福家庭:雖然他們身上噴涌出來的血幾乎將整間客廳染成了鮮紅色,一部分鮮血甚至都飛濺到了天花板上。 更加怪異的還有史密斯一家人容貌上的改變,一直到基因鑒定報告出來之后,地方警局才將客廳里的五具尸體與史密斯一家人的真實身份對應(yīng)上來。 奇怪的死亡,沒有動機,沒有兇手,還有異常詭異的死亡方式……這些要點讓史密斯一家的謎案在今后的許多年都非常有名并且成為了許多恐怖電影和游戲的來源靈感。 不過對于事情發(fā)生后第二天,在汽車旅館里幽幽醒來的加爾文來說,史密斯一家的事情卻已經(jīng)暫時告一段落了。 事實上,從沉重的睡眠中清醒過來后,加爾文腦袋里唯一能夠思考的事情,就是給自己找?guī)灼雇此幊浴?/br> 他的身體非常酸痛,四肢就像是灌了鉛一樣連最基本的移動都感到非常痛苦。 當(dāng)然,最糟糕的是翅膀……非常糟糕。 加爾文盤腿坐在松軟的床上,他瞪著滿床單飄落的羽毛發(fā)了一會兒呆。 昨天晚上的記憶已經(jīng)非常模糊了,但他唯獨記得在混沌潮濕而灼熱的相互接觸中,維吉利是如何癡狂地對待自己的翅膀的——尤其是在發(fā)現(xiàn)加爾文的翅膀其實相當(dāng)敏感之后,維吉利更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和驚人的技巧在那對翅膀上。 “哦,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