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書弄壞了?！彼桓以偬饋頁專滤掷镆粫r失了分寸反倒把書給撕了。適才是她腦子一急才跳起來和他搶奪，這會兒鎮(zhèn)定下來，又軟聲與他商量，“這書上記了許多我阿耶的體悟，你若是喜歡我謄抄一份送給你，但是你別把書弄壞了，好不好？”

    小娘子軟糯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江南特有的腔調(diào)，聽得人心里癢癢的，話尾那句“好不好”配上那烏溜溜的眸子，粉撲撲的面頰，能叫人心都軟化了。屋子里一同等待上課的小郎君小娘子們本就一直注意著這處，自然也全程目睹了他們?nèi)遣黄鸬男∽孀谠趺雌圬?fù)新來的同學(xué)，現(xiàn)下聽了小娘子嬌滴滴的“哀求”，更是怒從心中起，然而沒有幾個敢“惡向膽邊生”討伐這個小霸王的，只能憤怒卻無用地瞪視著他。

    小霸王忽略掉自己聽見小丫頭的話心里起伏的那絲異樣，看了看明明生氣卻還強自壓著保持一臉平靜的嬌娘，哈哈哈哈，他終于有法子報復(fù)這小丫頭了。

    對著嬌娘惡劣地咧開笑臉：“原來這本書對你這么重要呀……”

    “刺啦——”

    這一次，寧昊謙期待的畫面終于出現(xiàn)了，面前的小丫頭那張故作平靜的面孔被撕裂，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可憐兮兮的。

    勝利的微笑在他臉上冒出了頭，然而一聲他不曾料到的怒喝緊隨著他撕書的聲音在背后響起：“寧昊謙！”

    被這聲音驚起的眾人紛紛回過神來露出驚喜的眼神：“參見父皇?！?/br>
    “參見陛下！”

    皇帝幾乎要被寧昊謙氣死在當(dāng)場，誰能想到，他與崔卿這才走到門口便看見他們家那混賬皇孫正在欺負(fù)崔卿家的小娘子？

    人家小娘子都開口求情了，那混賬還把人家的書給撕了！實在叫他在崔卿面前抬不起頭來，雖然崔卿現(xiàn)在面上淺笑，但皇帝如何看不出來他的眼里可是一點兒笑意也沒有。

    “混賬！”這話皇帝也不知道罵過雍樂侯多少次了，反正每回雍樂侯惹禍，皇帝無非就是這句話。現(xiàn)在不光是雍樂侯自己不痛不癢，圍觀的人也都不覺得有什么意思了。

    寧昊謙斂了笑意，心里暗叫糟糕，卻還是擺出一副無辜乖巧的姿態(tài)：“皇伯父，您來了?！?/br>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呢！學(xué)堂是讓你來讀書的，不是讓你來欺負(fù)同學(xué)的，你自己說說，這學(xué)堂里哪個沒被你欺負(fù)過！”今天連新來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皇帝氣上心頭，指著寧昊謙罵道。

    只是這話傳在眾人耳朵里就是五味雜陳，不過能夠看見圣人這般痛罵雍樂侯，還是叫人心里痛快了些，更惶論于一銘幾個幸災(zāi)樂禍的。

    寧昊謙精致的眉眼遮不住濃郁的陰鶩，冷冷瞥了他們一眼便叫他們頓時噤聲，少年郎對圣人回話的聲音清脆中略帶了些討好的意味：“皇伯父誤會了，同在學(xué)堂，哪有什么欺負(fù)，不信你問他們我什么時候欺負(fù)的他們？”

    得了小霸王眼神的人又哪敢同他作對？說了出來能不能叫圣人責(zé)罰雍樂侯還是兩說，這之后自己只怕要被雍樂侯重點關(guān)照了，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準(zhǔn)備要自己的小命了？雍樂侯他是真的敢殺人！是以屋子的人除卻那幾個皇子公主俱是低下頭狠狠搖了搖。

    滿意地點點頭，小霸王一臉“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的表情向皇帝聳聳肩。

    皇帝幾乎叫他給氣樂了，這小混蛋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就威脅同窗，然而心下嘆了口氣，也不怪這些孩子，他們確實不敢當(dāng)面告狀。不過這不是今天他要處理的重點，重點是崔卿這個新來學(xué)堂的小娘子被雍樂侯欺負(fù)了，想著他就心虛，那日是他執(zhí)意要崔卿將自家的小娘子送進學(xué)堂，可是頭一天就出了這事。

    “你就是文山先生家的小娘子吧？”皇帝和顏悅色地對嬌娘道，“別怕，你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說出來，朕給你做主?！?/br>
    嬌娘這半天一直在心疼地理著手里的書冊，這會兒聽見皇帝的話才抬起頭咬著唇不緊不慢地行了一禮：“臣女崔思璇見過陛下?！?/br>
    見她說話，站在一旁的雍樂侯威脅地看了她一眼，神色中寫滿了“你敢告狀就試試看的”警告。

    接收到同學(xué)們擔(dān)憂的眼神，嬌娘面無表情地掃過寧昊謙，微微蹲身：“回陛下，這位小郎君適才搶了臣女的書，臣女要他歸還，他不僅不還還把臣女的書給撕壞了。這本書無關(guān)大礙，可是書上的筆記都是臣女阿耶講課時說下的講解，最是珍貴?！?/br>
    她還不知道那小郎君是誰，雖然從周遭人的反應(yīng)不難推斷他的身份必然很是尊貴，但是無論他身份多尊貴該說的她都是要說的。

    見她竟然沒有被寧昊謙威脅，不僅屋里的學(xué)生，連皇帝都有些驚訝了，余光掃了一眼氣急敗壞的寧昊謙，崔卿這個女兒果然膽識過人啊！

    “寧昊謙，你還有什么話說？”

    迎著圣人的冷眼，寧昊謙完全“認(rèn)罪”的意思：“皇伯父，你怎么能輕信這個小丫頭，我不過是跟她鬧著玩，偏她嬌里嬌氣的就覺得我在欺負(fù)她，皇伯父你明察呀！”

    人家小姑娘都一臉鎮(zhèn)定，他還委屈上了！皇帝更覺在崔卿面前沒臉，面色都沉了幾分：“你一個小郎君，欺負(fù)沒你大的小娘子，還強詞奪理！真是不害臊！”

    對著寧昊謙罵了一頓，直到他耷拉著肩膀垂下頭，皇帝才猛然想起從頭到尾崔卿就沒說過話，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崔廷道：“崔卿，你看……這小子實在不像話，書院如今都歸先生管教，還請先生看看怎么罰他才好。”

    這是把寧昊謙交到崔廷手上的意思，崔廷從見到雍樂侯撕書那一幕起嘴邊的笑容就沒變過，這會兒聽見皇帝將發(fā)落雍樂侯的權(quán)力給了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嬌娘雖然面上掩藏得好，然而他又怎么看不出她心里的委屈。

    淡淡一笑：“那就罰殿下抄書吧。圣賢之書不當(dāng)如此對待，殿下對書不愛惜，不如把這本書抄上五百遍權(quán)做賠罪?！毖韵陆z毫未提嬌娘。

    看起來并不嚴(yán)厲的處罰卻是死死扣住了寧昊謙的命門，要說小霸王有什么討厭的事，讀書習(xí)字算得上其中最難忍的一項。

    第14章

    嬌娘第一日的學(xué)堂生涯是在隔壁座位小郎君死亡般的瞪視下結(jié)束的。

    回家的馬車上，崔廷問起嬌娘今兒學(xué)堂里還發(fā)生了哪些事兒，她是怎么會和雍樂侯起了爭執(zhí)。不是他多心，嬌娘從不是招惹是非的性子，那雍樂侯傳言里確實慣會胡作非為的，但依他聽聞不至于無緣無故就來欺負(fù)嬌娘，總該有個引子。

    嬌娘眨眨眼回想了一下，把最先前她進門時發(fā)生的事情說了出來：“……后來我就把那條蛇抓起來了，是條小青蛇，不過學(xué)堂的學(xué)生都說是那個小郎君帶來嚇唬他們的?！?/br>
    她這會兒有些反應(yīng)過來，那小郎君對她這般不客氣還非要撕了她的書也許是因為這個？嬌娘皺了皺小鼻子，只覺得這人實在是心腸壞。明明是他自己欺負(fù)同學(xué)在先，她只不過阻止了就被他記恨在心，惡意報復(fù)。

    真是太壞了，而且還小肚雞腸！嬌娘抱著自己被撕壞的書本很是心疼，暗暗在心里又鄙夷了小霸王一番，今晚她要趕緊把這本書上的筆記都謄抄出來，免得以后再遭了小霸王的毒手。

    崔廷點點頭，總算知道了來龍去脈，這雍樂侯果然如傳聞一般是個性情乖戾難以管教的，難怪今日圣人還特地與他多提了兩句雍樂侯，看來是對他的性子知之甚深。

    回到勝業(yè)坊，紀(jì)夢璇從崔廷口中得知了今日的事，頓時就不樂意了，憂心道：“那個雍樂侯今天就這么欺負(fù)咱們嬌娘，你還罰他抄書，豈不是讓他更記恨你，萬一變本加厲要從咱們嬌娘身上討回去怎么辦？”

    又有些埋怨崔廷：“我就說咱們嬌娘年紀(jì)還小，到了學(xué)堂許是會被欺負(fù)，你非要說自己是學(xué)院的祭酒，總不會讓嬌娘吃虧的，這才頭一天就出事！嬌娘，要不咱們別去了吧，還像以前那樣你阿耶在家里教你，總不至于你阿耶教的還不如書院的先生吧?！?/br>
    嬌娘被紀(jì)夢璇攬在懷中，她明白阿娘的擔(dān)憂，只是她覺得學(xué)堂還挺有意思的，今天除了那個小郎君對她不懷好意，其他的同學(xué)都很照顧她。當(dāng)然更重要的是在學(xué)堂讀書她就可以不用遵守阿娘給她立下的讀書規(guī)矩，想看多久書都行。

    可是嬌娘不想阿娘替她擔(dān)心，只好偷偷地把求助的眼神遞給在一旁喝茶的崔廷。

    崔廷笑著安撫紀(jì)夢璇：“璇娘，你放心吧，咱們嬌娘吃不了虧的，今天這事，圣人親自斥責(zé)了雍樂侯，再說往后我盯著呢。學(xué)堂里和嬌娘一般的女學(xué)生也有好幾個，嬌娘與她們多認(rèn)識認(rèn)識也是好的，往后可以約著一同來府里玩，這不是比嬌娘一個人在家里好多了？”

    這是真真戳到紀(jì)夢璇心坎上了，她一直憂心嬌娘的一點就是嬌娘太沉迷讀書，以前在潁州府時好歹還有些與崔家往來的人家時常有小娘子邀她出去玩。

    這來了長安，一時半會兒也不見得能遇到和嬌娘說得來的，學(xué)堂里確實是個好機會，都是一同讀書的，一來二去也就熟識了。

    想到此處，紀(jì)夢璇有些猶豫。

    眼見阿娘似乎有松口的意思，嬌娘連忙扒住她的衣袖，一雙盈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頓時叫紀(jì)夢璇心軟了。

    嬌娘向來很少對他們?nèi)鰦桑看味际菫榱俗x書這件事，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頓了又頓，終究是伸手點了點嬌娘的額頭：“成了，依你?！?/br>
    得了阿娘允諾，嬌娘立即笑嘻嘻地抱了她一下便抱著自己的書跑回書房謄抄筆記去了。

    看著嬌娘歡天喜地跑出去的模樣，紀(jì)夢璇笑著搖搖頭，轉(zhuǎn)過頭來與崔廷說話時語氣中帶了隱憂：“崔郎，雍樂侯他……”

    雍樂侯兇名在外，現(xiàn)下嬌娘又是頭一天就和他起了爭執(zhí)，紀(jì)夢璇真是放心不下。崔廷明白她的心思，不過他倒沒把這事看得多嚴(yán)重：“你別擔(dān)心，咱們嬌娘厲害著呢。”

    就昨天嬌娘在圣人面前的一番表現(xiàn)以及抓蛇那事兒，在崔廷看來，嬌娘和雍樂侯對上誰吃虧還不一定呢。

    去學(xué)堂的第二日，嬌娘一進門就被個眼熟的小娘子拉到了一推人里邊。中間一位穿著海棠紅色百蝶穿花裙，下巴仰得高高的，嬌娘記得這是昨天雍樂侯不讓她坐在他旁邊的時候出聲叫她過去坐的人。

    “見過清源公主?！眿赡锊槐安豢旱匦辛藗€禮，面容很是平靜。

    清源立在桌案旁，上上下下打量了嬌娘幾眼，她比嬌娘只大了兩歲，個頭卻高出很多，半晌斜睨著嬌娘道：“昨天一直沒能好好看看你，今兒打眼一瞧，真不愧是江南來的，光是聽著聲音看著模樣就跟咱們長安的小娘子不一樣?！?/br>
    她的幾個伴讀也都是長安城本地的官宦世家出來的，這會兒聽見清源的話亦是紛紛笑著應(yīng)和：“可不是嗎，崔小娘子一來可是把咱們都比下去了?！?/br>
    “畢竟是文山先生的女兒，這是真真的大家閨秀！”

    不怪她們態(tài)度熱絡(luò)，崔氏一族雖盤踞江南，但在世家之中的地位遠比長安這些新興的家族有分量得多。大周如今世家與皇族之間的關(guān)系微妙難言，崔廷北上入仕，對朝局的影響表面上看似平靜無波，私底下卻是暗潮涌動。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夸贊，嬌娘一時鬧不清這是什么狀況，只好微微笑著，平靜看著她們。

    清源也沒想到這崔小娘子這般沉得住氣，可是看起來卻又傻愣愣的，無奈輕輕咳了一聲，邊上幾個快要把嬌娘夸上天的小娘子們才訕訕停了下來。

    “咳……崔小娘子，昨天的事兒委屈你了，雍樂侯他素來是個任意妄為的性子，誰的話都不聽，你這也是運氣不好撞上了?！?/br>
    嬌娘沖她抿嘴笑了一下，總覺得公主殿下像是有什么話要跟她說似的，歪了歪頭直接好奇地問了出來：“公主殿下是有什么想跟我說嗎？”

    清源被嬌娘這直白的提問一下子問愣了，崔家小娘子這是真不明白還是慣會裝傻？慢了半拍才道：“本宮是想說，你昨天那處座位到底不太好，雍樂侯他又是最喜歡一個人坐的，今天你便換下座位吧，有選好的地方?jīng)]，我讓人幫你挪桌案?！?/br>
    清源在公主中行二，因著親母德妃位份高又深得皇帝寵愛，性情很是高傲，說話做事難免帶了些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

    她似乎根本沒有想過嬌娘拒絕的可能，連帶著身邊的幾個小娘子已經(jīng)熱情地招呼嬌娘過來和她們一起坐。

    整間學(xué)堂里座位其實算得上涇渭分明，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坐在最中間，周圍的三五個位置都是太子的伴讀；太子胞妹清嘉和貴妃所出的清惠坐在一處，位于太子的正前方；德妃的一兒一女清源和大皇子自然在一處，連帶著兩人的伴讀們占據(jù)了課室的西北角；剩下的兩個皇子分別是淑妃和衛(wèi)昭容所出，分坐兩側(cè)；后面的幾排座位則是勛爵之家的兒孫，嘉善郡主、嘉敏郡主以及其他皇親國戚家的小娘子小郎君們。

    唯獨課室東南角那一塊兒是雍樂侯的地盤，蘇家兄弟坐得不遠，離寧昊謙就隔著于一銘。這自然是圣人有意為之，將這個胡作非為的小霸王隔離在角落里。

    只是昨天嬌娘來了以后就被小霸王按在旁邊，叫人見了怎么都不順眼，清源又向來愛和寧昊謙對著干，雖然每每懾于寧昊謙下手狠厲討不到什么好處，卻還是屢敗屢戰(zhàn)，不肯罷休。

    其實坐在哪里嬌娘是無所謂的，只不過清源公主不是唯一一個來邀請她換位置的人。還沒等她想好怎么回清源公主，嘉善郡主便和幾個人一同過來，要請她一起過去坐。

    “崔小娘子，不如坐到我們這邊來吧?！奔紊菩θ轀赝?，先是向清源福了福身，“殿下那邊畢竟顯眼，崔小娘子還是到這邊來坐比較合適?！?/br>
    她說的也是實話，嘉善那邊朝中大員的子女更多些，嬌娘身份正合適，遠比混在清源的伴讀中說得過去。這學(xué)堂不大，同窗們關(guān)系不見得多緊張，但其中的派系卻又極其分明。

    見嘉善這么說，清源面上的笑淡了三分，又看看嬌娘，片刻才道：“也好，那就崔小娘子自己決定吧?！?/br>
    嬌娘眨眨眼，感覺自己似乎不慎陷入了麻煩之中。

    然而事實上，面對這個看似兩難的抉擇，嬌娘并沒有機會做出選擇，因為此時正好踏進門來的寧昊謙和蘇家兩兄弟也看見了被一圈人圍住的嬌娘。

    一見到她，寧昊謙頓時想起來昨日就是因為這個小丫頭在圣人面前狠狠告了他一狀，才使得他被罰五百遍抄書，更加令人郁卒的是這回連向皇祖母求情都不好使，皇祖母一聽說罰他抄書的是天下聞名的大文人崔文山，便苦口婆心地勸導(dǎo)他認(rèn)真讀書，好好聽課。

    要是單單如此，寧昊謙倒還罷了，大不了就不寫，他看崔文山能把他怎么著。然而這一回皇伯父居然把這樁事兒告訴了睿王妃，這下可好，當(dāng)晚寧昊謙回到王府就被母妃拎著鞭子狠狠收拾了一頓，用了晚膳就被母妃親自提溜進書房開始了罰抄的任務(wù)。

    整整五百遍啊！寧昊謙眼睛都熬黑了一圈才只寫了一百遍，目光嗜血地盯著那個矮豆丁，他現(xiàn)在恨不得掐死她。

    “崔小娘子要換座位了？”蘇昱瑾看到嬌娘在慢吞吞擺弄東西，又看見嘉善等人在一邊等著的模樣，頓時明白了過來。

    昨天他們還笑，居然能有人讓這個作威作福了這么久的混世魔王吃了大虧還好好活著，真是好多年來頭一遭的事兒。自從睿王爺沙場殉國，寧昊謙就成了太后的心頭rou，連睿王妃有時候都奈何不得這混小子，時間長了，長安城里誰不知道雍樂侯寧昊謙是個不能惹的人物？

    昨兒雍樂侯被罰抄書對他們來說著實是新鮮，倒不是說以前要雍樂侯沒被罰過，只是打又打不得，罵他他也不痛不癢，萬一說重了太后是第一個不依的，所以雍樂侯還真是活得有滋有味，過街都是人人退避三舍不敢招惹的存在。

    不過看完了雍樂侯的笑話，他們也心里擔(dān)憂這嬌滴滴的崔小娘子只怕要被寧昊謙報復(fù)了，現(xiàn)下就要換座位也是個好辦法，先遠離了這小霸王才是真的。

    “換座位？”寧昊謙緩緩地勾起嘴角，冰冷地眼神在圍觀的人身上掃過，“我同意你換座位了嗎？”惹完了事想要跑，這小丫頭的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嬌娘不解地抬起頭：“我換座位為什么要你同意？”雖然她不在意坐在哪里，但是被人逼迫和自己選擇還是不一樣的。

    “呵！小丫頭，你坐在這兒是我允許了，沒經(jīng)過我同意你就不能走！”寧昊謙一臉兇惡得對著嬌娘放狠話，心里想著要是能把她嚇得當(dāng)場哭出來就好了。

    她就是成心和他作對，他都被罰了還叫她輕輕松松就走人，那他還怎么把昨天的憋屈討回來？

    嬌娘蹙起眉頭，他這是強詞奪理，學(xué)堂里的位子又不是他的憑什么他說了算？但是昨天又確確實實是他同意她坐在這里的，一時間嬌娘還真的被他饒了進去。

    不過嬌娘本就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多費心思，雖然隱隱覺得不對，但是換座位這件事還真不好決定，清源公主和嘉善郡主都站在一旁，她選誰好像都不好，既然雍樂侯不愿意放她，她就還是坐在這里好了，反正她是來學(xué)堂讀書的，不是來換座位的。

    看到小丫頭低著頭坐回來，寧昊謙心里終于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哼！就是個小丫頭罷了，他不過隨便嚇嚇就怕的不敢再說一句話，看他把人留在身邊以后怎么慢慢折磨。

    “看什么看，以后崔思璇就給我坐在這里，誰都不準(zhǔn)再叫她換座位！”

    沖著圍觀的人丟下這句話，寧昊謙得意洋洋坐回自己的位子，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對付這個小丫頭，最好能把她嚇得哭出來。

    嘉善站在一旁，沒再說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寧昊謙，掩住眼底的復(fù)雜情緒，對著身邊的小娘子們：“大家快回去復(fù)習(xí)功課吧，等下夫子說不定要choucha。”

    清源卻是氣得牙癢癢，雍樂侯這就是故意落她面子，可是這當(dāng)口她確實不敢在小霸王頭上拔毛就是了，只得憤憤地一揮手走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霸王：哼哼哼，我才擺了臉色她就嚇得乖乖聽話了吧。

    嬌娘：他在哼哼唧唧什么？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