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因他身份便擺在那里,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然而他今日聽小姑娘一口一個“您”,竟叫他臉色愈發(fā)黑沉。 “外面的人似乎不在了,我……我這就走了,不再打攪您了?!彼⌒囊硪淼卦谒陌鼑罗D(zhuǎn)過身去將門推開。 他身前原先的位置頓時便空了出來。 小姑娘站在門口張望著四周,見他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目光愈發(fā)不善,便拘謹?shù)爻A烁?,也不敢再同他說話,便匆匆往樓梯口走去,逃也似的從這樓中消失。 君楚瑾立在原地,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陰翳之中。 他雙手背在伸手,卻漸漸攥緊拳頭。 都說事不過三,可對方分明是一而再故意地犯在他手中。 他本意是想懲戒于她,然而今日是她自己將認錯的話主動說出口的,令他難以再理所當(dāng)然地為難于她。 她便是那樣的心機,想要將任何一個男子玩弄于股掌不成? 他頓時想到了她私下里會見的那些男子…… 君楚瑾萬般雜緒終是歸于沉寂。 然而—— 若是這小姑娘做不到自己說過的話,他定然是……饒不了她的。 第17章 且不說后來薛慎文去了何處。 只等梅幼舒回去時候,梅年錦瞧見她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臉色頓時便冷了下來。 “難不成,是她欺負了你?”他的話語中有幾分不可置信,顯然在他心中,對于薛平瑤的品性早有定論,不太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否則他也不會請梅幼舒替自己傳話。 梅幼舒搖了搖頭,低聲道:“是我沒有辦好你交代的差事,我沒能見到薛家jiejie,反而是她哥哥來見的我,只是……” “只是怎么了?”他見她尤是害怕,便將她安置坐下,梅幼舒這才細聲對他道:“他將我堵在屋子里,不許我走……” 梅年錦聞言,臉色頓時微變。 “他可有對你做過什么?” 梅幼舒輕輕搖了搖頭,又有些愧疚道:“他沒做出什么來,只是我怕極了,還打了他……” 梅年錦見狀便安撫她道:“你不必感到不安,哪怕是往后再遇到這樣的人,也萬萬不可手軟?!?/br> 梅幼舒見他并沒有要責(zé)備自己的意思,心下才安了幾分。 “只是……”梅年錦遲疑地掠過她孱弱的身軀,難得生出了幾分疑惑。 “你是用什么打的他?” 對于梅幼舒所說的話,他多半都是有些驚奇的。 別說梅幼舒柔弱不堪,便是往她手里塞把尖刀,恐怕她也未必能夠打得過誰? 說她打了個人,那還不就是如同棉花砸在身上一樣? 梅幼舒雙手規(guī)矩地交疊在裙面上,低聲說道:“他當(dāng)時攔著我,我嚇得摔坐在地上,他便想上前來扶我,可我嚇壞了,便一下子使了很大的力氣去打他,他就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趁著這個機會,我才跑出了房門去?!?/br> 小姑娘仔細回憶著,還有些疼的手指便在柔軟的裙面上輕輕磨蹭。 “你是不是記錯了,你力氣再大,怎么能打得他肚子疼?”梅年錦看著她似豆腐般細嫩的小手,還是有些不信。 梅幼舒便抬起眸子,小扇般的睫毛輕顫,望著他解釋道:“具體是哪里我也不太記得,許是打到了他肚子往下的位置,許是……” 仔細想來,許是他兩腿之間。 可那里又是個什么位置? 是個……尿尿的位置? 梅幼舒看著對方的目光愈發(fā)茫然起來,似乎希望能從見多識廣的大哥哥那里得到一個答案。 然而梅年錦的臉色卻一下子僵住了。 小姑娘打人了。 一下子將一個大男人打翻了。 打的還是肚子以下的位置。 那么…… “咳——” 似為了掩飾某種情緒般,梅年錦伸手握拳抵住了唇,輕輕咳了一聲。 “他那里好像、好像……”梅幼舒仍舊在認真的思考著,然而卻被梅年錦打斷。 “好在你人沒事,往后可要記住了,旁人再如我這樣叫你去傳話你也不要理會,便是我今日也是不該的,是我高估了那個薛府姑娘的品性,這才令你受到牽連?!?/br> 梅幼舒道:“算不得什么牽連,只是沒能幫到哥哥?!?/br> 梅年錦見她乖巧之極,便也忍不住撫了撫她發(fā)頂,笑說:“你已經(jīng)幫到我了,至少,你叫我看清了那個姑娘的面目,她確實不是個好的?!?/br> 京中許多女子都是這般,在人前都是高貴優(yōu)雅的模樣,背地里卻在一個柔弱可欺的女子面前都紛紛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也難怪她不喜歡出來。 因為她看到的那一面,才是旁人難得看到的涼薄一面。 那些人對她完全不必偽裝,才叫她愈發(fā)害怕與人相處。 梅幼舒見他說罷又陷入了沉思,似乎心中積壓了許多許多的事情。 她這才有些恍然,眼前這個大哥哥與旁人所看到的表面,是不同的。 也許,他便是因為心里頭所積壓的那些事情,才叫人覺得他是性情大變。 待回去梅府之后,碧芙忙將她仔細打量,見她無礙一顆心方平定下來。 “我聽聞大少爺將你帶出府去,一直都不放心,他哪里知道我們姑娘,我也生怕姑娘你出去后會被旁人欺負?!北誊皆谒磉呎f道。 梅幼舒便被她牽著坐下,又細聲與她將白日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可把碧芙驚訝壞了。 “可真沒能想到,那個俞景侯世子竟也是個壞的?!北誊綌Q著帕子,都擰成了麻花,也不敢大聲唾罵對方,只能暗暗心疼自家姑娘。 梅幼舒道:“我打了他,今日大哥哥問我,我才想起來,他腿中間好似長了塊rou一般?!?/br> 碧芙聞言便謹慎瞧了瞧四下,又壓低聲音與她道:“姑娘是不知道,那些男人與咱們是不同的,我從前便見過小男孩兒穿著開襠褲子跑出來玩,腿中間還長了個小rou蟲呢?!?/br> 她這么一說,梅幼舒也頓時有了些許印象。 啊……原來她打中了那個地方啊。 “聽人說,那處是男人的命根子,碰都不能碰的,若是你再用些力氣,指不定就叫他疼死了。”碧芙與她說道。 梅幼舒頓時錯愕地掩住了唇。 這么說她今日險些就打死對方了? “不過姑娘你也別擔(dān)心,他還能爬起來去找你,想來也是無礙的。 只是姑娘往后若是再遇到這樣的人,咱們還是要打死他的?!?/br> 梅幼舒見她語氣堅決,想了想當(dāng)時可怕的場景,還是附和地點了點頭。 她雖不敢打死人,但……打個半死也是好的。 至少打趴了對方,他也就再不能繼續(xù)欺負自己了。 小姑娘仿佛終于尋到了一個保護自己的方法,心里便漸漸放松下來。 因著白日的波折,她就早早在碧芙的照顧下睡了。 在這些事情里面,對于遇到君楚瑾的部分,梅幼舒對任何人都不曾提及。 倒也不是她想故意瞞著誰。 而是她今日才承諾了對方,自然不能再叫旁人知道自己與他之間有所牽連。 她回來的路上便認真地想著,自己也許就是對方眼中一塊像是污點一般的存在。 若是將自己與對方牽連在一起,也許在旁人眼中便是他名字上的一塊污點。 這般衡量之后,那自然還是不提的好。 第18章 開春之后,天就愈發(fā)溫暖起來。 常年因酷暑寒冬龜縮在家的人們,也便都喜歡趁著這個日子結(jié)成一團,組織各種活動變相給自己尋些樂子。 早上太陽初升的時候,梅幼舒便起來去給嫡母請安,途中卻碰見了梅幼盈同梅幼嵐這兩人。 她見她們過來,只柔柔一福,待她們態(tài)度恭敬有禮。 只是等那幾人都走近了,梅幼舒才發(fā)現(xiàn),前幾日才見過的薛平瑤竟然也在。 似看出來梅幼舒的疑惑,梅幼盈便對她解釋道:“昨日平瑤便在我們那里玩了許久,待天色晚了,我才留她在這里一起睡了一宿,這不早上帶她一道去見見母親?!?/br> 且不說梅幼舒的反應(yīng),只那薛平瑤見了她,唇角的笑意便先抹去了幾分。 “三meimei晨安。” 梅幼舒聞言,便也回了禮。 幾人一道走著,梅幼盈卻敏銳地發(fā)覺出身邊薛平瑤的態(tài)度似乎變化了幾分。 待梅幼舒請安回去,她們幾人這才親熱地繞著鄭氏說話。 “母親,你也忒小氣了,這些日子與其他jiejiemeimei的聚會愈發(fā)得多了,我身上這套頭面已經(jīng)戴過三次,再拿不出新鮮的,只怕會被旁人笑話?!泵酚讔灌粥止竟颈г沟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