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第26章 三章合一 鄭氏今日受了一番波折, 回去之后竟受不住有些頭疼。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叫人給自己揉一揉,外頭丫鬟又來傳話,說是四姑娘回去路上就暈了過去。 這回卻不是假暈, 是真的給活活氣暈了。 鄭氏按著額角, 竟有了多年不曾有過的焦頭爛額之感。 好在梅幼嵐身子底極好,她雖氣暈了過去,卻也很快就醒了過來。 待她睜開眼時,便瞧見梅幼盈正坐在床邊擔憂地望著自己。 梅幼嵐見狀頓時紅了眼睛, 所有的委屈全都在這一瞬傾瀉而出。 她哭著道:“你們都說我任性,可我哪一點是為了我自己, 我還不都是為了母親,為了jiejie你打抱不平。 況且誰家庶女有她那樣尊貴? 便是那都察院僉都御史家的千金把自己的庶妹折辱死了, 還不是什么事情都沒有, 我不過是想教訓教訓她,母親竟這樣狠心來打我,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打我的臉……” 她說著便愈發(fā)不能忍受,伏在梅幼盈懷中痛哭了起來。 梅幼盈頗是心疼,好生安撫了她一番, 待她睡過去了, 梅幼盈才離開了寢屋。 她一掀起門簾,便瞧見鄭氏就冷著臉立在門外。 鄭氏雙眼微紅,顯然是將梅幼嵐說的話全都聽了去。 “母親,你不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泵酚子矒崴?。 鄭氏嘆了口氣, 道:“我打她確實重了些,但你不知,這個蠢丫頭竟磨尖了指甲想要毀了那庶女的臉。 我當時低頭瞧見她手指的時候可嚇壞了,生怕被你父親也發(fā)現(xiàn),到時候事情可就收不了場了?!?/br> 梅幼盈道:“母親做的是對的,只是meimei當下心里還是會有些難過,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說,你meimei都是向著你我的,你答應我,往后可萬不能虧待了她?!编嵤衔兆∶酚子氖终f道。 梅幼盈道:“這話母親不說我也知道,我與meimei之間的情誼卻是真真的,不會因為旁的事情所影響?!?/br> 鄭氏這才點了點頭,心里頭好受了許多。 “我們都低估了木樨閣的那個丫頭,如今嚴家和珩王府都看上了她,也不知她究竟背地里做了什么……” 梅幼盈想了想道:“母親何須擔憂,就是媒婆都上門來提了,那也不過是妾,哪個是來求做正妻的?” “傻丫頭,那可是皇族的妾,她看似羸弱,可她一旦有了男人,那就不一樣了。 如她這樣的女子,大可以將男人當做一件很好的武器,來對付她想要對方的人……” 只要梅幼舒是一個很好的用刀人,那么她無疑是挑中了最為鋒利的那一把刀。 一旦叫對方如愿以償了,這把刀便會日日夜夜架在鄭氏和她孩子的頭頂上,她如何能不擔憂。 且不說梅幼舒本性如何,她一次次避過了陷阱又令梅幼嵐與鄭氏吃虧,在她們眼里,這就是非比尋常的城府。 若真是天生弱者,不該早就死上百次了嗎? “我現(xiàn)如今才知道你之前是對的。 她若同你一起嫁去,至少她這輩子都在你腳底下壓著,可如今,即便我早就防備了她,可她卻還能不聲不響攀上珩王,她的手段可見一斑?!?/br> “那母親打算怎么做?”梅幼盈問道。 “就算他珩王府的態(tài)度再怎么強硬,我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你放心吧,我這么多年來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她在我眼里不過就是個蟲子,我必然會叫她翻不出天來的?!?/br> 鄭氏說的話顯然大半都寬慰了自己。 不論如何,她一定要想出辦法來,叫那庶女嫁不成。 這廂,梅幼舒卻并不在木樨閣里。 梅年錦似乎昨天夜里出去喝酒,起得很晚。 即便梅幼舒過來,也足叫她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收拾起身。 梅年錦今日穿著一身淺色繡青竹長袍,頗是閑散地在梅幼舒對面坐下。 “少見meimei出來走動,還特意過來尋我,是不是為我做好了一雙鞋子?” 梅幼舒聽他問這話,神情有些不自然道:“鞋子難做的很,我還沒能學會……” 梅年錦見她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說:“好吧,那你過來做什么?” 梅幼舒糾結地扭著帕子,見丫鬟上完茶便自覺下去了,這才小聲道:“今日有人上門來向我提親……” 梅年錦正將杯子遞到了唇邊,聽到這話,卻又止住,將杯子緩緩放了下來。 他看著梅幼舒,頓時就收起了那絲散漫的笑意。 “是誰家的?” 梅幼舒不安道:“原先聽說是嚴家哥哥的,說是要我做二jiejie的陪嫁過去……后來、后來又變成了珩王府的人過來,也是要納我做妾室……” 梅年錦聽了這話,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將茶水抿了一口,這才抬眸看向梅幼舒,問道:“母親同意了嗎?” 梅幼舒輕輕搖了搖頭。 “我沒能當面問清楚,但聽下人們說,還沒有同意?!?/br> 梅年錦看著這個小meimei,心理又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 即便他有心照拂于她,這個小meimei終究還是要嫁人的。 若是個門第低的來求娶,他倒也還能替她撐腰,可來求親的這兩個門第都不低,后者便是他爹見到了都要行禮。 況且,他們都只想要她做妾。 這意味著什么,他作為男人最清楚不過。 自古以來,在權貴的眼中,妻子只需要有足夠的身家地位就可以了,若是能賢惠地將后宅打理的僅僅有條,這就更好。 妻子賢惠,他們必然會從骨子里敬重妻室,而他們也必須將自己道貌岸然的一面展示在妻子的眼前。 他們衣冠楚楚之下真正的模樣,卻只會對著如小姑娘這樣柔弱卻美麗的女子展示出來。 雖然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如此,但這一現(xiàn)象卻很好的詮釋了妻不如妾這一說法。 若是正妻從內到外都足夠的優(yōu)秀,那么,即便如梅幼舒這樣的小白花也會漸漸無人問津,只能靠著家主的情分過著安分守己的日子。 梅幼舒見他許久不再說話,仿佛走神了一遍,便忍不住低聲喚他。 “哥哥可有在聽?” 梅年錦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小姑娘。 “你有沒有想過選擇一個門戶低些的人家,做其正妻?” 梅幼舒眨了眨眼,顯然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 “可是……都沒有這樣的人家肯來提親?!?/br> 她很是認真的指出了問題的重點。 這都令人忍不住懷疑她是不是長了一張?zhí)焐鲦哪槨?/br> “咳……”梅年錦尷尬地咳了一聲,竟也無法破解這個問題。 有許多的話,他都不便對小姑娘來解釋,是以,很多問題他也不能替小姑娘解答。 “不如你告訴我你的想法,也好叫我知道,該怎么幫你?!彼麚Q了種問法。 她們做姑娘的命大抵都是有共同點的。 歷朝歷代,即便是尊貴如公主,也曾有過被丈夫割下頭顱獻給新君的事跡。 沒有人能保證她們會終生順遂。 至少當下,他還能順著小姑娘的心意去為她做些什么。 梅幼舒見這話題終于有了進展,一顆心又微微提起。 她小聲道:“我……我想去見一見珩王殿下。” “你……想要見他?”梅年錦怔了怔,沒想到小姑娘會提出這樣大膽的要求,“這是為何?” 梅幼舒聽他問到這個問題,反倒不好開口。 自己與那珩王殿下之間不堪的事情,她又怎么說得出口。 “哥哥若是被迫娶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會不會高興?”梅幼舒問他。 梅年錦想當然道:“自然不會,我不喜歡的人,若是她用計令我娶她回家來,我也不會叫她好過?!?/br> 他可不是什么憐香惜玉的人。 梅幼舒聽了這話心底便更忍不住打顫。 她就知道…… “其實、其實那位珩王殿下并不想與我有任何瓜葛,他……他不喜歡我,我想與他說清楚?!彼龑γ纺赍\說道。 梅年錦聽了這話,眉頭反倒皺起。 “你與他私下里見過面?” 梅幼舒遲疑地點了點頭。 “難道……是因為你先前墜馬的事情?”梅年錦揣測道。 梅幼舒聽他提及此事,又輕輕點了點頭。 梅年錦便默了下來。 也并不是每個男子都會被美色所迷惑,若那位珩王殿下確實是出于道德緣由而被迫為之,又豈會善待自家meimei…… 他考慮了許久,終究還是答應了梅幼舒的要求。 “我會替你想辦法約見他的,只是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看在小姑娘還算乖巧的份上,就算小姑娘往后嫁不出了,他也是愿意庇佑這個meime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