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他氣得腦子里都是一片空白。 本來設(shè)想的美好相見全都消失不見了。 第一步先把那個礙事的玩意兒踹開,第二步再把小姑娘提起來甩一甩,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腦子進水了。 這就是他們一個月之后的重聚。 什么狗屁美好,他的肺都差點氣炸了。 “你想我,你這一個月都沒有問過我去了哪里,你就是這樣想我的?”他提她衣領(lǐng)好似上癮了一般,將她從自己胸口撕扯開,叫她連爪子都挨不到他。 小姑娘則是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說:“您在外面那樣辛苦,我又幫不上忙,但也不能給您添堵是不是?” “是么?那你覺得你今天有沒有給我添堵?”君楚瑾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梅幼舒道:“我真的太熱了,若不是王二姑娘那壺冷水,我都要暈過去了……” 實則她當(dāng)時已經(jīng)有些眼前發(fā)黑的癥狀,恰好對方那壺冷水,叫她一下子就緩了過來。 之后的事情,小姑娘都來不及做出反應(yīng),君楚瑾就忽然冒出來了。 “哦,照你這么說,我豈不是應(yīng)該謝謝她?”君楚瑾的火氣不減反增。 “那倒也不必……”小姑娘訕訕道,抱不到他的人,便抬手抱住他的手臂,弱聲問道:“您方才說的是真的嗎?” 君楚瑾挑眉,倒也沒把她從手臂上甩開了。 “什么?” “就是您說您要娶一頭沒腦子的豬做妻子。”小姑娘將他這話倒是記得很牢。 “跟你有關(guān)系嗎?”君楚瑾說道。 小姑娘糯糯地“嗯”了一聲,“我就是那頭沒腦子的豬嘛……” 君楚瑾默了默。 還別說,他方才罵的確實是她。 她那不怎么靈活的小腦袋在這個時候就突然靈活起來了。 叫他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記住了,若是再被我發(fā)現(xiàn)你被旁人欺負,我就再也不放你出門來了?!彼胧峭{半是認真道。 她上回跑出珩王府的事情,他險些就動用了想要把她鎖起來的心思,見她嚇得小臉煞白,心疼大過了狠心才沒能真的動手。 她若是真把他逼急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小姑娘卻乖乖地點了點頭,道:“您這么辛苦養(yǎng)著我,自己都還忙得沒時間欺負我,我怎么可以讓別人欺負呢?!?/br> 她很是認真地將他的話總結(jié)了一遍。 君楚瑾終是沒忍住翹起了唇角,心里那絲陰霾也被她哄得散去了。 等珩王殿下的馬車到了王府門口,下人們紛紛翹首以待,卻見小姑娘一個人被丟了下來,可憐兮兮地回頭看著馬車,一副被人拋棄的樣子。 然而君楚瑾從頭到尾卻連個影子都沒有冒出馬車來,車夫便將馬車駛走了。 那些下人見小姑娘可憐兮兮的樣子,又在心里腦補了一出狗血殘忍的劇情來。 瞧瞧,想要找王爺都找進宮里去了,結(jié)果被王爺毫不留情地丟回了王府,恐怕往后的日子也不好過了。 這廂宮里王若詩伏在徐太后膝上傷心得不行。 卻聽徐太后冷冰冰道:“行了,誰叫你往她頭上澆水的?” 王若詩頓時僵了僵,抬起頭來看著一臉冷肅的徐太后。 “姑婆,您不是說只要將她弄去屋里壞了她名聲就行了嗎?” 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這是你jiejie的事情,你急什么?”徐太后冷笑道。 王若詩頓時心虛地撇開了眼睛,不敢再吭聲了。 王若筠見狀,便低聲道:“姑婆,我……我不想高攀珩王殿下了?!?/br> 她也是個有臉有皮的人,她確實是喜歡君楚瑾,但不至于被對方連續(xù)兩次那樣對待之后,還能貼上去。 徐太后沉聲道:“你聽好了,你父親是朝中首輔,你母親是哀家的侄女兒,你又在哀家膝下栽培了這么多年,配珩王是綽綽有余的,你自甘墮落可以,莫要墜了哀家與你王家的名聲。” 王若筠的臉色微微一變,便跪在了徐太后跟前。 “我……我知道了。” “傻孩子,起來吧。”徐太后將她扶起來,道:“女人這輩子打出生那天開始便是一個坎接著一個坎過來的,你若是在開始的地方便爬不起來了,往后可怎么過?你只要記住哀家不會害你的?!?/br> 縱使王若筠知道她這是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紅棗的手段,卻還是忍不住酸了酸鼻頭。 徐太后則將兩個姑娘都叫到身邊來摟著,一副慈愛的樣子。 可她眼底的冰冷卻絲毫做不得假的。 這些小丫頭到底還是年輕嬌氣,好在時間還長著,她還可以慢慢教導(dǎo)她們。 然而君楚瑾身為一個王爺,在皇宮里堂而皇之地踹了王家的姑娘到底是個不成體統(tǒng)的事情。 這事情雖然被徐太后礙于王家姑娘的名聲壓了下來,但這不代表她就可以不追究了。 君楚瑾很快就被圣上叫進了宮去,當(dāng)著徐太后的面痛斥了一頓。 君楚瑾坐在椅子上,右手擱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指上的扳指,臉上卻沒有任何歉意的樣子。 “單看背影,我原先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您一向都知道我的眼里不揉沙子,怎曉得那是王家的姑娘。”他說著又勾了勾唇角,道:“可見王家長輩還需多加管束,免得她往后做出了更多失德之事,再叫其他人誤會就不好了?!?/br> 徐太后不動聲色,可王家姐妹的母親徐氏卻險些氣翻了。 這哪里是道歉? 這哪里有一絲絲道歉的樣子? 她正要發(fā)作,卻被徐太后一眼給瞪住了。 徐氏這才軟了下來,掩面哭了兩聲。 “殿下這話說的,我家詩兒不過是個孩子,她懂什么……” 圣上便又道:“還不向王家夫人賠個不是?” 君楚瑾沉了臉,正要開口,卻聽徐太后打斷道:“罷了,誰不是孩子呢,你家姑娘知道這是一場誤會之后,還能怪他不成?” 徐太后又道:“都是沾親帶故的人,本就是一家的,不必這樣計較,過兩日珩王便請王家姑娘去府上玩上一日,把誤會化解開來,也叫你們之間有些走動才是?!?/br> 圣上忙附和說好,和稀泥一般把這事情定了下來。 等君楚瑾回了王府的時候,正是午后,這時候正是一天當(dāng)中最熱的時候,他去了海棠院,府里下人都低著頭,誰也不敢在他面前出錯。 也是巧了,那李婆子一覺睡醒后,聽說珩王殿下最近回來過,便急急忙忙把海棠院那邊的衣服拿送去,哪知道剛好就撞見了君楚瑾過來。 她才把呈著衣服的托盤放在了臺階上,轉(zhuǎn)身便瞧見君楚瑾從大門口走來,嚇得險些靈魂出竅,又忙轉(zhuǎn)身把衣服拿起來。 君楚瑾走到她身旁,將她叫住。 “這是哪里來的衣裳?” 李婆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是、是今夏的衣裳,天熱了,奴婢怕姨娘趕不上穿,這會兒便急忙送過來了?!?/br> 君楚瑾伸出手指將那衣服撥開,看那衣服的成色并不是很新鮮,折痕更是尤為明顯。 “這是庫房里用來給女客備用的衣裳,你說是你給梅姨娘準備的?”他垂眸望著她,儼然早已看穿。 李婆子大驚,倒沒想到君楚瑾竟然什么連這種小事都能知道這樣清楚。 “不……不是……” “是誰給你的膽子,膽敢欺騙家主?”他將那衣服砸在她臉上,嚇得她腿一軟便磕在了地板上。 宋嬤嬤本在午睡,聽到了動靜忙上前來。 “除了衣服,她這個月可有將為梅姨娘準備的一套石榴紅玉的頭面送到?”君楚瑾問。 宋嬤嬤垂眸道:“并無?!?/br> “將這婆子拖去水牢好好審問?!本愿牢㈢甑?。 微珀應(yīng)下,叫人上來捂著婆子的嘴拖下去了。 君楚瑾才看向了宋嬤嬤,“你平日里負責(zé)海棠院的事務(wù),便是這樣照顧梅姨娘的?” 宋嬤嬤低頭道:“按照慣例,姨娘的開銷并無不妥,所缺的物件是您寵愛時才有的,府中下人聞風(fēng)而動,您不來此地,便以為梅姨娘失寵,這才私下里克扣?!?/br> 君楚瑾沉思了片刻,便對她道:“你去協(xié)同微珀查清楚了,將府里哪些劣奴逐個拔除。” 宋嬤嬤應(yīng)了個是,便退下去。 如此一來,那些膽敢在這個時候?qū)γ芬棠锊痪吹娜?,便會徹底從府中消失?/br> 而那些觀望著的下人也會明白,不論梅姨娘受寵還是失寵,那都是他們輕慢不得的人物。 此刻,宋嬤嬤才明白了微珀的用心。 第67章 君楚瑾進了屋, 卻見小姑娘坐在榻邊看著他,顯然是被方才的動靜給驚醒的。 “我都不曾見過那婆子……”小姑娘略有些慚愧道。 “你要見她做什么,不過是個下作人?!本剿磉? 將她抱坐到自己腿上, 攬著她也不嫌熱。 小姑娘則靠著他肩膀, 道:“那您是怎么知道她送的衣服是府里為女客準備的衣服?” 君楚瑾對她道:“我自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可你的衣服與首飾一向都是我挑選的, 那衣服面料中等,成色卻已經(jīng)很舊, 顯然是放了很久, 府上又沒有其他女眷,自然只可能是為女客準備的。” 小姑娘恍然地點了點頭, 說:“我往后必然也會向宋嬤嬤多多學(xué)習(xí), 好替您分憂。” 君楚瑾摸了摸她腦袋, 道:“哪里有那么多的憂要你來替我分, 在你來我王府之前,我的后院也不曾亂過, 你莫要胡思亂想?!?/br> 被一眼看穿想法的小姑娘則是羞赧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又把今日白天發(fā)生的事情與他細細說了一遍。 “宋嬤嬤同我說過, 真正的老師傅不是靠靈光一閃的機智來解決問題的,靠的是積年累月積攢下來的經(jīng)驗,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