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楊白華溫聲相勸:“小程,你別誤會,我在找辦法?!?/br> 程沅:“什么辦法?” 楊白華:“小燕的事情需要解決。她還是個孩子。” 池小池對061說:“那可真是好可憐哦?!?/br> 061無奈:“……聽你的口氣一點(diǎn)誠意都沒有?!?/br> 池小池說:“我的重點(diǎn)不是‘好可憐’,是‘哦’?!?/br> 和061對話完畢,池小池將程沅的表情與小動作一應(yīng)收起,往沙發(fā)靠背上倒去,冷冷一點(diǎn)頭:“是,十九歲半的孩子,殺人都能槍斃的年紀(jì)了?!?/br> 聽出他口氣不虞,楊白華甚是無力:“小程,別賭氣。” “賭氣?”池小池一挑眉,“我忙得很,沒那個時間和你玩情侶游戲?!?/br> “小程!” “叫我有事?” “你……”楊白華長出一口氣,才勉強(qiáng)穩(wěn)下心神,“小程,咱們都是成年人,做事得分個輕重緩急。只要你能松口,承認(rèn)你是把歌賣給了云都……” 池小池吃驚,又往后挪了一點(diǎn),視野才能容納下這張如盆的大臉。 他問了個很有建設(shè)性的問題:“憑什么?” 楊白華說:“小燕還小。她負(fù)不起這么嚴(yán)重的責(zé)任……” 池小池說:“那很好。我和星云簽約了,一歌兩賣需要賠償?shù)倪`約金,以及我的名譽(yù)損失,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小程!” “什么都不想付出,是嗎?違約金是我的,名譽(yù)損失是我的,楊白華,我憑什么要幫你解釋?” 餐廳里還算安靜,爭執(zhí)聲引起不少餐客側(cè)目,楊白華窘紅了一張臉:“小程!我知道咱們兩個之前吵過架,別在這時候鬧孩子脾氣……” 池小池冷笑:“自己跟自己拜把子,你算老幾?!?/br> 楊白華面子有點(diǎn)罩不住了:“程沅,這里是公共場合?!?/br> 池小池說:“你都公然不要臉了,我不覺得你怕什么公共場合啊?!?/br> 061目瞪口呆。 等等,這劇本好像不大對啊。 他以為的劇本是,程沅裝可憐,引起楊白華的同情,進(jìn)而讓悔意值增加。 ……可這明明是撕破臉皮的cao作??? 而更令他訝異的是,楊白華對程沅的好感度飛快降低的同時,悔意值不降反升! 楊白華臉色極為難看:“小程,你別這么有敵意。你家的情況比小燕家好太多……” 池小池做了個閱讀理解:“也就是說,我家有錢我就活該被抄唄。” “你……” “我家的錢我做不了主,你該去找我哥?!?/br> 楊白華的聲音都顫了:“程沅,你真狠啊。分手是你要鬧的,你要是想報復(fù)我,何必葬送掉我meimei的前程?” “是我叫她偷東西的嗎?”池小池音量猛然提高,“是我按著你meimei的手讓她偷東西的嗎?” 之前二人的對話都還算小聲,池小池這一手先發(fā)制人,讓周圍的群眾都聽出了些端倪。 發(fā)現(xiàn)吸引了過多的注意力,楊白華登時慌亂起來:“你……” 池小池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赫然逼近楊白華,嘴唇發(fā)抖,眼中含淚:“她得弄清楚她偷的究竟是誰的東西;你,楊白華,你得弄清楚你是個傻逼?!?/br> 說完,他抄起桌面上的小垃圾桶,直接倒扣在了楊白華頭上。 剩魚湯、雞骨頭和魚刺淋淋漓漓地落了他一頭,而池小池從他右手邊取走車鑰匙,抽身便走。 楊白華掙扎著追出去,試圖拉住池小池,卻被服務(wù)員阻攔?。骸跋壬?,請買單?!?/br> 楊白華如夢方醒,回頭看到眾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只覺臉上guntang,流在臉上的廚余物更刺得他臉皮生疼,他狼狽掏出錢包,匆匆付賬。 等到他再追出餐廳時,程沅已經(jīng)和車一起不見了蹤影。 他氣怒至極,一腳踹上路旁的樹,雙手抱住頭,來回踱了兩步后,他打開手機(jī),想給程沅打電話,卻看到首頁上有一條程沅發(fā)于50分鐘前的微博。 程沅早被他設(shè)置為特別關(guān)注,他的任何動態(tài)都會推送給楊白華。 ……50分鐘前?大概是他們剛剛碰面的時候? 鬼使神差間,楊白華將這條微博點(diǎn)開。 第一遍他沒能讀懂,第二遍他讀懂了,卻也明白了程沅臨走時甩下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其實(shí)不是程沅的歌,而是發(fā)表在三年前另一人的歌。 他只是在家里改寫,又把改寫版本發(fā)給了自己而已,結(jié)果陰差陽錯被小燕偷了去。 可他為什么不解釋? 楊白華回顧了他們對話的全程,才發(fā)現(xiàn)全程他都在自說自話。 程沅爆發(fā),變得尖刻,也是在自己反復(fù)要求他替小燕頂缸后發(fā)生的。 楊白華神情痛苦地在濃烈的魚湯腥味中抱緊了頭。 池小池開著車一路往家開,哼著他自己世界線里的一首歌。 池小池發(fā)表感想:“打完就跑真刺激?!?/br> 061不無訝異地宣布:“悔意值達(dá)到45了?!?/br> 池小池?fù)Q檔:“我知道。” 061又查看了一下微博上的評論:“你微博評論超過三千了?!?/br> 池小池說:“截止今晚六點(diǎn),不破一萬我跟你姓?!?/br> 即使心里有無數(shù)疑問,061還是被他逗笑了:“姓什么?姓0還是姓6。” 池小池也跟著笑。 樂過后,061開始分析眼前的局勢:“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把自己撇出去了。對于唐歡來說,如果承認(rèn)歌是自己買的,最終結(jié)論就是楊小燕抄襲。唐歡雖說沒了音樂才女的人設(shè),但也能算半個受害人。” 池小池說:“如果不承認(rèn)的話,作曲人那欄填的誰的名字,就讓苦主找誰吧?!?/br> “云都一定會追究楊小燕嗎?這畢竟是丑聞,如果云都選擇把消息往下壓……” “壓?不追究?”池小池笑了,“這可不是一般的丑聞,歌手抄襲,一旦坐實(shí),就是一輩子的污點(diǎn)。他們只會大張旗鼓地追責(zé)。最快今天,最晚明天,楊小燕就能收到法院傳票。楊白華就算再來求我,他也沒有立場。” 061這下確定,池小池是真的要放棄和楊白華的感情線了。 他問:“你不怕跟他撕破臉皮后,導(dǎo)致任務(wù)失?。俊?/br> 池小池問:“現(xiàn)在失敗了嗎?” 061:“……你在冒險?” 池小池:“我在試驗(yàn)?!?/br> “試驗(yàn)什么?” 池小池在紅燈前剎車,微笑道:“你得承認(rèn),讓人承認(rèn)自己犯錯,進(jìn)而真心實(shí)意地感到后悔,不是件容易的事情?!?/br> 061點(diǎn)頭。 之前他的宿主沒有一個不付出生命代價才勉強(qiáng)湊滿悔意值。 池小池說:“相比之下,直接讓他后悔認(rèn)識我,更簡單?!?/br> 第17章 天才炮灰逆襲記(十七) 程漸忙了整個上午,弟弟的飯盒從樓下送上來后才停下工作,順便趁著吃飯時刷了刷弟弟的微博。 這一刷就刷出問題來了。 他跟程沅打了電話。 第一個電話程沅沒接,他聯(lián)系了蘇秀倫,把事態(tài)原委弄了個七七八八,確定弟弟只是倒霉被卷入其中,略略松了口氣。 匆匆把弟弟送來的飯扒凈,隔了半個多小時再打過去,程沅才接起來。 他的語氣有點(diǎn)疲憊,說自己沒事兒。 程漸說:“屁沒事兒。你在家?” 程沅說:“回家路上呢。” 程漸說:“直接回家,哪兒都別去。等哥回家?!?/br> 他弟弟就不是個能扛事兒的性格,程漸知道。 他下了樓,正要離開時,前臺告知他,一位姓楊的先生來找過他。 程漸問:“什么時候?” 前臺姑娘想了想:“一個小時前,就是您弟弟來送飯的時候。” 程漸:“……”我靠。 回到家里,池小池把自己關(guān)進(jìn)房里演憂郁。 程漸幾乎是和他前后腳到家,一進(jìn)門便直奔程沅房間。 池小池詳述了楊白華對他不要臉的訴求,并選擇性跳過了自己的回懟,可以說非常詳略得當(dāng)。 程漸還沒聽完,就擼起袖子打算找楊白華說道說道。 池小池把他拉回來:“哥,別了。” 程漸瞪他:“別什么別?你難道還打算和他……” 池小池低頭:“我們倆現(xiàn)在這樣,再在一起就沒意思了?!?/br> 弟弟宣布分手時,程漸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