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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不要在垃圾桶里撿男朋友[快穿]在線閱讀 - 第204節(jié)

第204節(jié)

    但那漸行漸遠的樂聲,卻一直回響在顏蘭蘭的腦海中。

    在孫諺的喇叭聲里,顏蘭蘭方才回了神,幾步奔回卡車車廂下,踩著腳蹬躍上卡車。

    掀開簾子時,她又回頭望了一眼。

    小導盲犬的梅花形爪印,被新落的雪一點點掩埋。

    她抿一抿唇,鉆入車廂,帶入一陣雪花。

    待她坐定,丁秋云問她:“熟人?”

    顏蘭蘭撣著工裝褲上的雪塵:“萍水相逢的……嗯,熟人?!?/br>
    末世里,這樣純粹又真摯的感情,居然來自于一只被安裝了感情ai的機器。

    ai教導它要如何表達喜愛,如何履職忠誠,但大概從未教過它,在主人消失后,它應該做些什么。

    它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它想要做的。

    顏蘭蘭把導盲犬的故事講給了車廂里的隊員們聽。

    大家久久無語。

    而在講完后,顏蘭蘭才恍然意識到,自己與這小導盲犬見了兩面,卻從來沒問過它的名字。

    現(xiàn)在再掉頭也不現(xiàn)實,她便枕在轟隆隆震動的車廂壁上發(fā)起了呆。

    池小池把半導體修理完畢,便枕在煤老板柔軟的肚皮上,把它拿在手里把玩。

    他想著顏蘭蘭講的故事,也想著一會兒與谷心志見面時,他該作何表現(xiàn),而卡車的顛動又太有規(guī)律,過了不久,他就蜷在豹子肚皮上酣然睡了過去。

    見池小池睡得香甜,豹子自覺地將自己圍作了堡壘狀,把它的主人妥善地圈了起來,并拿尾巴輕輕纏在了池小池腰上。

    池小池在他家大貓的精心呵護下,一路睡進了城里。

    昔日繁華的都市已變作了半座空城。

    之所以說是半座,是這里還有動物活動的痕跡。

    兩年下來,不能適應環(huán)境的動物都死了,因此看到一頭鴕鳥與卡車并行著跑了一陣兒后,在十字路口右拐,與他們分道揚鑣時,眾人都不怎么意外。

    他們搜刮了幾處空商場,內里的食物還剩下一些沒有被搶空,而且天然冷藏的環(huán)境,又延長了食物的保質期。

    他們找到了牙刷牙膏,幾樣冬季用的床上用品,鍋碗瓢盆若干,全部打包運上了車。

    顏蘭蘭還很少女心地取了一箱面膜。

    經(jīng)過搜尋后,他們還得到了一場數(shù)目驚人的意外之喜。

    ——倉庫角落里有一堆完好的箱子。由于儲存的地勢較高,甚至沒有浸水。

    拆開一看,里面竟然是百袋以上的玉米粒,凈重足足有兩噸。

    這兩年,他們始終種不活玉米,這堆玉米帶回去,完全可以一解饞癮。

    找到了填饑的口糧,他們又去了城內的幾家醫(yī)院。

    一番搜尋下來,隊員們頗有些垂頭喪氣。

    三處藥房早已被搶空了,只在犄角旮旯里有些漏網(wǎng)之魚。再說,兩年過去,有些藥也吃不得了。

    池小池卻沒有放棄,去了最大的市中心醫(yī)院,并放棄了對明處藥房的搜尋,直奔藥庫。

    藥庫的門是鎖著的,而門鎖是老式的門鎖。

    大家撲了幾回空,又搬了半天玉米,現(xiàn)在都意興闌珊的。

    孫彬提議:“丁隊,咱們不然還是走吧,這城里的動物竄來竄去的,萬一碰上什么變異的怪物……”

    話沒說完,他便挨了一頓來自四面八方的暴栗,被敲得哎喲哎呦地直往孫諺懷里躲。

    池小池見這藥庫大門異常結實,厚重又寬大,門上有砸撬甚至火燒過的痕跡。

    他掰著鎖眼看了看,確認這鎖該是沒被撬開過,活像一顆堅硬的山核桃,人人都知道內里的仁兒美味,卻只能望洋興嘆。

    他問061:“六老師,幫我檢測一下,里面有沒有搞頭。”

    061簡明扼要地答:“有?!?/br>
    有了061這句話打底,池小池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池小池伏在鎖眼邊端詳一番,從上衣里取出只曲別針,拿牙齒拗彎了,捅入鎖眼,先細細地剔去內里生出的紅銹,旋即換了頭,將曲別針沒入鎖眼內部,輕輕咧著嘴,側耳貼著冰冷的鐵門,撥弄著鎖芯。

    眾隊員早已習慣電子鎖,卻對這種奇怪的老式門鎖束手無策,甚至不很能理解池小池現(xiàn)在的動作意味著什么。

    直到那扇門吱吱呀呀地向內打開,眾人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回過神來,眾隊員都驚了:“我靠,丁隊,可以啊?!?/br>
    池小池把扭曲的曲別針塞回衣兜,平靜道:“有人教過我?!?/br>
    當滿滿一庫的藥品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時,所有人都瘋了。

    在大家連生產日期都顧不上看、把能派得上用場的藥品一箱箱搬上車時,池小池在藥庫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早已凍成人干的鐵青色尸體。

    尸體是男性,穿著工作人員的衣服,胸前還有工作牌,正是藥庫的看守者。

    這種凍餓而死的路倒,眾人這些年來見得太多,早已是見怪不怪了。

    進門時,池小池就發(fā)現(xiàn)門鎖那邊堵了東西,是半把斷鑰,等翻過他的口袋后,他又發(fā)現(xiàn)尸體的口袋里有一把恰好能對得上的斷鑰匙頭,以及一張被攥得皺縮起來的紙團。

    池小池把紙團展開,上面寫滿了各種物資的名稱,每樣物資后面都畫了條橫杠,后面則是對應給出的藥物。

    淡藍色的水筆痕跡,與尸身右手虎口處留下的墨水顏色完全一致。

    池小池想,這人在災變發(fā)生后,大概是想要就近利用資源,囤積居奇,便向來搶藥的人寫了紙條,要他們按照紙條給自己搜尋來物資。

    然而在生死關頭,法律對人的約束都消失無蹤,誰還跟他講等價交換。

    面對哄搶,守藥人在情急之下躲入了藥庫中,并拿鑰匙反鎖了門,誰想用力過猛,鑰匙折在了鎖眼里,反倒堵絕了他自己的生路。

    他接下來的時光,怕就是守在了這一囤藥邊,在搶藥人憤怒的呼喝與砸門聲中,惶惶不安地度過了生命的最后幾日。

    池小池伸手摁了摁他的胃,發(fā)現(xiàn)里面冷硬鼓脹得可怕。

    再看看他身周散落的空藥板與藥盒,他分明是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就近吞食了大量藥物,反倒害了自己的性命。

    他微嘆一聲,拿那張寫滿了物資的紙,蓋住了守藥人死不瞑目的臉。

    他們搬走了一半的藥,而這些藥幾乎填滿了一臺重型卡車車廂。

    隊員們樂得見牙不見眼,都想著干脆趁著天沒黑打道回府,省得橫生枝節(jié)。

    但他們的丁隊仍堅持要去藥庫附近的一家商場里再找找,看有沒有可用的東西。

    大家已經(jīng)習慣聽從他,再說物資又不咬手,自然是越多越好。

    因此誰都沒有異議。

    顏蘭蘭興沖沖地多問了一句:“要是又找到什么好東西,咱們可就沒地方坐啦?!?/br>
    大家經(jīng)過一致商討,決定如果位置不夠,就把孫彬扔下去,嚇得孫彬慌里慌張地辯解自己可瘦了,一點都不占地方,逗得大家前仰后合。

    池小池想,不多,就去拉頭牲口回來而已。

    池小池坐在車里,對面的兩個年輕人在抽煙。

    他一手撫摸著兜里變形的曲別針,一手抱著新修好的半導體,想著那個教導他太多事情的老師,嘴角也淡淡地含上了笑。

    想了一會兒,池小池突然開口,對兩個年輕人說:“還有煙嗎。”

    兩個叼著煙的人紛紛懵逼。

    顏蘭蘭也是一臉驚詫:“丁隊,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啊。”

    恰在這時,孫諺把車慢慢停下了。

    他們到了那間商場門口。

    池小池就勢揮了揮手,跨過一直乖順趴伏在他身側的煤老板,笑道:“算了算了,隨口一說。”

    ……只不過,是突然想起過去那個總叼著煙的自己罷了。

    這樣想著,他掀開了厚重的幕簾。

    轟然一聲巨響響起時,誰都沒有反應過來,那是槍聲。

    池小池被作用力沖得往后退了兩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胸口,身體紙片似的晃了晃,朝前栽倒,從車斗里翻了出去。

    池小池半昏過去前,只聽到061一聲發(fā)著顫的“小池”,緊接著,他的話音便被爆豆似的槍聲淹沒。

    孫諺暴怒,拉過副駕駛座上的孫彬,用羽絨服包住了他的頭:“我cao你媽?。∵@里有埋伏??!”

    但他還未把頂著火的槍從工具匣里掏出來,就聽到一聲近乎狂暴的咆哮,震得他本能一陣腿軟。

    一柄純黑的飛刃自車內躍出,選中一處噴吐著火光的廢車,一頭扎了進去。

    只見血rou綻裂,四下橫飛,剎那間把廢車僅剩的三面窗戶濺得腥紅一片。

    慘叫聲甚至還沒來得及響起兩聲,那人無頭的尸首便被橫甩出去,直直撞上了一側的墻。

    一條黑影鬼魅似的自窗中溜出,在埋伏者們無措的齊射下,迅速潛行,前往下一個火力點。

    看到那斷頭尸身上的尸斑,小隊成員齊齊冒出了一個念頭:

    新人類?!

    來不及想為什么這家看似破敗的商場門口為何會藏匿著這么多新人類,孫諺紅了雙眼,一槍秒掉了一個露頭的新人類,又從座位下摸出一把激光槍,扭頭吼道:“……蘭蘭?。 ?/br>
    顏蘭蘭心領神會,抄出槍,直接和對方杠起了火力。

    埋伏者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擁有遠優(yōu)于他們的壓倒性火力,以及一頭神出鬼沒、兇暴異常的狂獸。

    池小池又給疼醒了過來,腦袋都有點不清楚了,眼前一片片飛著黑星蚊影。

    他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

    車被圍攻得厲害,冒險跳下車來的顏蘭蘭沒法把他搬上車去,只能半扛著他,且戰(zhàn)且退,往商場內部退去。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止息了。

    他耳朵緊貼著地面,因此能夠清晰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自門口踱入。

    他勉強睜開眼,入目的卻不是他熟悉的老板了。

    ——在夕陽的余暉下,黑豹滿口的血腥,淡銀的須上滴滴流著鮮血,腰線處的肌rou一舒一張,如同被割裂的動脈一樣激烈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