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節(jié)
……仿佛在經(jīng)歷著一場難看的蛻變。 他望向池小池的眼神充滿戲謔與玩世不恭,和二人在車上打照面時、他歪頭看向池小池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微微轉(zhuǎn)動著自己的手指,滿意地聽到從婁影傷口里發(fā)出的血rou模糊的聲音,傾聽天籟一般,發(fā)出了一聲滿意的喟嘆。 他的嗓音由于緊縮起來的鳥肌,發(fā)出男女莫辯的尖細聲音。 “……現(xiàn)在,我是魏十七啦。” 第229章 大逃殺:絕地求生(十九) 魏十六,姓名未知。 在一次商店搶劫里, 他被橡皮子彈擊傷肋骨, 遭到逮捕, 異能人身份才得以曝光。 從他身上只搜出一包帶血的香煙,一只彩色塑料打火機,一張公交卡, 半盒奶糖, 還有一角發(fā)黃的剪報,是八個月前的, 上面刊載著異能者進行的一次引發(fā)了流血沖突的大型游行。 他沒有任何身份證件, 自稱姓魏, 叫魏十六。 檔案庫里查不到與他相關(guān)的任何信息,不知他是偷渡客生下的孩子, 還是某個窮苦山村里走出的黑戶。 最后,他的姓名被登記為魏十六。 經(jīng)過初步試驗和他的口頭描述, 他的異能為拋擲骰子, 從而獲取持續(xù)時長達五分鐘的隨機異能,每天限制次數(shù)為十次, 從第十次后, 搖出的就只能是空白面的骰子。 機構(gòu)官方人員, 他的“主理人”, 在一次隔離試驗中找到了他。 “主理人”拿出一張照片, 放在魏十六面前。 照片中是一個死在自家的異能者。她是一名家庭主婦, 戴著項圈, 頸部被折斷,仰靠在客廳沙發(fā)上,雙目圓睜,氣絕而亡。 “主理人”問:“這個人你認識嗎?!?/br> 魏十六看了一眼,笑嘻嘻道:“不認識,哪位呀。” “主理人”把手提電腦的屏幕對向他,按下視頻的播放鍵。 那是一段家庭裝載的監(jiān)控,共分四屏,分別安裝在門口、客廳、臥室和廚房,時間顯示,是下午三點三十分,天色不算早也不算晚,是個讓人安全感十足的時間點。 剛才在照片中毫無生機的女人,此刻還活著。 她的家是一幢獨門獨棟的小別墅。 她穿著家居服,去離門三十幾步遠的垃圾處理站丟垃圾。 因為路近,她沒有關(guān)上大門。 而不知何時潛入她家后院的魏十六,像蛇一樣貼著外側(cè)墻壁,無聲地從敞開的門滑進了屋。 他的衣服、皮膚,變色龍似的與墻壁和周遭景物混為一色,難以辨識。 他沿著進入客廳,蹲在了客廳陽臺擺放的一排裝飾盆景之中。 女人倒完垃圾,轉(zhuǎn)頭回來,關(guān)上了門,不知不覺間,和一個闖入者同處了一室。 魏十六沒有立時下手,而是蹲踞在翠綠的植物間,歪著頭,靜靜冷觀,看她抹桌,拖地,哼歌。 ……直到五分鐘的能力極限過去。 等她發(fā)現(xiàn),自己家中多了一個男人,甚至還來不及發(fā)動能力,她的脖子已經(jīng)被猝然擰斷。 看完視頻,魏十六“啊”了一聲,略有遺憾:“居然在自己家里裝監(jiān)控啊?!?/br> “據(jù)記載,她的能力是‘置換’,也即可以和最遠距離一百公里外的某樣物體或人進行地理位置上的交換,但必須要確定物體和人的具體位置,才能交換?!?/br> 說到這里,“主理人”將手上收來骰子的其中一面轉(zhuǎn)向他:“現(xiàn)在,請你解釋一下,你骰子上‘置換’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你骰子上現(xiàn)有的16個能力,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主理人”湊近了他:“……還有,你為什么叫‘魏十六’?” 魏十六被禁錮在膠囊內(nèi),又注射過a球類蛋白抑制劑,按理說,他無法發(fā)動能力,手中也沒有骰子,看上去毫無危險。 但他眼里卻有一股子冰涼的暗火,一與人的視線相碰,就要往對方的心尖里燒去。 “主理人”與他不含任何感情的漆黑眼睛對視一會兒,手心掌心竟都發(fā)了潮。 就在他渾身毛發(fā)直立時,魏十六突然笑開了,眉眼一起彎起來,笑得簡直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一般:“你猜?!?/br> “主理人”努力逼迫自己保持平靜。 “我猜,你的能力,是吸收別人的能力?!彼e起骰子,“這個骰子就是你的媒介?!?/br> 既然被拆穿了,魏十六也沒再裝傻隱瞞:“在我進化之前,是的。” “主理人”一顆心更沉了,卻又不感到意外。 如果他真的殺了16個異能者,不可能察覺不到,殺害異能者這件事會讓他的能力進化。 “那進化之后呢?!?/br> 魏十六:“我可以吸收他們的命?!?/br> 說著,他竟自顧自的笑了起來:“所以,如果你們要對我執(zhí)行死刑的話,可能是白費功夫哦?!?/br> “你也知道你犯的是死罪?” “我只是想把這個骰子填滿。如果你擁有這么一個骰子,不會覺得如果不把它填滿,才是真正的犯罪嗎?” “你知道你在殺人嗎?” “……你們居然把異能者當(dāng)做人?”魏十六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這個社會都把異能者不當(dāng)人了,我殺一兩個,有什么大不了的。打個比方,你殺雞殺豬,會考慮它們的感受嗎?” “主理人”承認,這是他生平最難熬的一次審問。 在問完最后一個問題后,他合上了筆記本電腦。 魏十六問道:“你們會殺我嗎?” “主理人”問道:“你想為政府機構(gòu)旗下的特殊部門服務(wù)嗎?” 就這樣,魏十六成為了“鯰魚”,他的任務(wù)是對比賽節(jié)奏進行控制,混入新手異能者間,通過殺戮調(diào)動起“氣氛”來。 ……的確是一項非常適合魏十六的工作。 以前,能拿到最后存活名額的,多數(shù)是“鯰魚”。普通異能者要么是不懂得怎么殺人,要么是異能不適合殺人。 “鯰魚”選擇的基本上是有著攻擊性異能、甘心為機構(gòu)服務(wù)的異能者,相當(dāng)于專吃紅利的內(nèi)定冠軍。 在比賽開始前,魏十六拿著代表“鯰魚”身份的小小鐵牌,在手中端詳。 他的“主理人”叮囑他:“要保存好這個牌子。你可以用它和其他‘鯰魚’確認身份,互不相殺。如果遇見危險,你只要拿著鐵牌,默念密碼,就能傳送回膠囊里,可以保你一條命。但這個功能不要在賽程后期使用,會引起別人注意;而且只能使用一次。記住了嗎?” “我不用聯(lián)絡(luò)?!蔽菏魃贤蟊恚谚F牌隨手揣入口袋,“我又不怕死。貓有九條命,我有十六條。” 說罷,他主動鉆入膠囊,戴上頭盔。 再睜開眼時,他坐在一輛顛簸不已的車上。 在他正對面的膠囊里,坐著一個戴金絲眼鏡的年輕人,手腳纖細,是很清秀端正的長相,也是剛剛醒來,正四下打量。 魏十六看了看他貼在膠囊外的姓名牌。 白安憶。 沒有標(biāo)明異能是什么,真麻煩。 魏十六就是想為自己的骰子多添幾種異能,不弄清楚別人的異能是什么,胡亂引來,除了白占地方,沒有別的用處。 于是,他詢問起白安憶的異能來:“兄弟,你是什么?” 這個問題一經(jīng)出口,便走向了兩條全然不同的支線。 上一世,白安憶對眼前的現(xiàn)狀雖是迷茫,但仍很有風(fēng)度地回答他:“對不起,我也不知道。” 魏十六以為他在開玩笑:“這么神秘???” 白安憶苦笑一聲,也沒說什么。 這反倒更勾起了魏十六的興趣。 但在比賽開始后,臟辮男爆頭葉歡,人群混亂一片,他一回頭,發(fā)現(xiàn)白安憶狼狽慌亂間竟鉆到了車下,懵了一瞬,想,他不會是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異能吧。 于是魏十六就沒有再想去找他的念頭。 與白安憶的再次碰面,就是偶然了。 魏十六接連殺了兩個人,找了個小水塘洗手。 好容易把手洗出rou色后,他不經(jīng)意扭頭,竟見白安憶身披一件白大褂,趴在一個人的背上,因為距離太遠,看不清前頭那人的臉。 二人一同前行,看上去很是親昵。 ……他居然還沒死? 魏十六著實好奇,便跟了上去。 他對白安憶不感興趣,因為他基本可以確定,白安憶真是個廢物點心了。 但是那個愿意背著他的人,說不定很有趣。 他尾隨著白安憶走入一片林子,逡巡一陣,打算進入打個招呼,卻見白安憶雙手插兜,自內(nèi)走出。 因為無意隱藏自己,魏十六和他在林外撞了個面對面。 雖只是一面之緣,但魏十六覺得他有些古怪。 他身形、樣貌都與自己在車上見到時一模一樣,氣質(zhì)卻迥然兩異,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諷笑:“這位先生,你跟了我們一路了,有什么事情嗎。” 慣性隱藏的魏十六見到這樣虛假的笑容,自然以為是遇到了同類。 當(dāng)然,他不需要同類。 他只需要同類的性命,以及他的異能。 兩人相遇太急,魏十六根本來不及搖骰子,搖了也來不及看。 好在,他還有武器。 他手握一個尖銳的木舂,背在身后,面上卻如有春風(fēng):“白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對面的人挑眉:“你是誰?” “你不記得我了?”魏十六跨前一步,“在車里,我就坐在你的對面,我叫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