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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神曲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還是原本的正直劍修,受到天坑影響,生出了報復(fù)社會的念頭。

    飲朝夕冤枉:“沒人修成功,并不是因為天缺難, 是天缺本身缺了一角, 劍形又普通,識貨者少,遭人嫌棄, 劍主統(tǒng)共就兩三個人?!?/br>
    曲悅蹙了蹙眉, 說的也是,若非碰上個愛撿垃圾的君執(zhí),天缺指不定還在戰(zhàn)場遺址里長眠。

    即使放入覆霜劍閣,也一樣明珠蒙塵九百年。

    飲朝夕對一臉懵怔的逐東流道:“少年, 我們的劍是最接近天道的劍, 修劍的過程, 便是領(lǐng)悟天地之道的過程。祖師爺之所以打造這柄天缺劍, 是想要劍主體驗到人無完人, 萬物皆有缺憾的道理。從‘缺’之苦,領(lǐng)略到‘缺’之美,有‘缺’才是圓滿,懂么?”

    每個字都懂,合起來完全不懂,逐東流心里的眼淚默默的流,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他一定會拒絕。

    可如今似乎不能反悔了,他只能硬著頭皮讓自己接受,拱著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多謝前輩教誨,晚輩會慢慢領(lǐng)悟?!?/br>
    瞧他可憐的模樣,曲悅從儲物鐲里取出一頂假發(fā),拽下他的帽檐,先給他戴上。

    飲朝夕無奈:“往后缺胳膊少腿時,還要如何遮掩?”

    曲悅道:“慢慢來,稍微給他一個接受的過程。”

    飲朝夕點頭:“說的也是?!?/br>
    頂著假發(fā)跟在曲悅兩人身后,進入別院內(nèi)的覆霜居住區(qū),逐東流悶頭匆匆進屋躲著去了。

    居不屈給曲悅預(yù)留了一處院子,天風(fēng)有錢又闊氣,院子比她在覆霜學(xué)院浮空島上住的更大。

    飲朝夕也在她的院子里住下。

    聽說曲悅回來了,江善唯立刻帶著皮皮告別居不屈,回來自家?guī)熃闵磉叀?/br>
    曲悅頭一句話便是問:“這幾日可感覺周圍哪里不對勁兒?”

    君執(zhí)每天什么事兒也不干,九國聯(lián)盟來請他都不去,神識逸散在整座別院里,可始終不曾發(fā)現(xiàn)那只惡果子精的氣息,

    “不對勁兒?”江善唯認真想想,搖搖頭,“沒覺著哪里不太對?!?/br>
    “皮皮呢?”曲悅低頭看向它。皮皮的警覺性一貫好。

    “最近似乎出了許多事情,哪兒都不太對勁兒吧?!逼てど扉L脖子,看一眼天上。

    天風(fēng)鬧出大動靜,但知道具體情況的都是高層,中下層并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且未免引發(fā)動蕩,真實的消息封鎖的很快,假消息散播的更快。

    多數(shù)人得到的信息,與事實并不相符,只知唐家老祖轉(zhuǎn)了魔道,被韋三絕等一眾九品大佬們拿下了,國師原來是個世家公子,唐老祖轉(zhuǎn)魔的事兒,還是國師的家人給捅出來的。

    甚至沒有多少人知道覆霜新來的導(dǎo)師,與天風(fēng)國師原來是親兄妹。

    曲悅道:“我是說圍繞在你們身邊之人,有沒有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樣的?”

    皮皮立刻道:“有,逐東流,他今天早上……”

    “逐東流可以忽略。”曲悅捏捏眉心。

    “那沒有了,我們整天被居掌院關(guān)在院子里,根本見不到幾個外人?!逼て偭藬偝岚颉?/br>
    “是啊師姐,自從你離開覆霜,居掌院簡直將我當(dāng)犯人一樣看管。”江善唯趁機告狀,一副非常委屈的模樣。

    曲悅翹起手指,在他額頭戳了下:“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被居掌院看管著,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br>
    江善唯心里當(dāng)然明白,也感謝居掌院。

    一點前輩的架子都沒有,雖管著他,卻待他非常和善。

    好一陣子不見師姐,與她開個玩笑罷了,江善唯吐了下舌頭,揉揉額頭小聲道:“我才不求,我喜歡在師姐身邊待著?!?/br>
    “少拍馬屁?!鼻鷲倲?shù)落歸數(shù)落,還是禁不住笑了笑,指著一個房間,“夜深了,去睡吧?!?/br>
    “好?!?/br>
    言罷,曲悅丟下他們轉(zhuǎn)身往自己屋里去。這幾日她也cao勞過度,得好好休息一下。

    皮皮正準(zhǔn)備在新院子里找處風(fēng)水寶地睡覺,眼睛一瞥間,瞧見江善唯看向曲悅的背影,慢慢勾起唇角,面部線條有些僵硬的模樣,稍微有點冷笑的意味兒。

    在皮皮眼睛里,江善唯是個“兇巴巴”的混蛋,但他在曲悅面前,從來像是一頭小綿羊,冷笑曲悅是不可能的,也不知是在冷笑誰。

    “看什么看,賤鳥!”江善唯也準(zhǔn)備回房,低頭瞧見皮皮伸著脖子看著自己,立刻橫眉以對。

    錯覺,剛剛一剎間,竟覺著江善唯那冷笑的小表情有些迷人,皮皮覺著自己該洗洗眼睛了。

    ——

    幾日后,王宮。

    侍女匆匆忙忙入內(nèi),神色緊張:“娘娘,國師來了!”

    原本就慘白的臉色,已是一分血色也無,看向唐嬴:“怎么辦?怎么辦?”

    唐贏在下首坐著喝茶,淡淡然:“不是告訴你了,實話實說就好?!?/br>
    剛從聯(lián)盟回來,身披羽毛大氅的元化一跨過門檻,病態(tài)蒼白的臉色,不必唐愫蕓好去哪里,但步伐穩(wěn)健,瞧不出身體虛弱。

    他在殿中站定,也不行禮,先看向可唐贏:“太后那番義正詞嚴(yán)的話,是你教的吧?”

    唐贏仍是坐著不動。

    元化一道:“你從前一直辱罵本座,是想惹怒本座,對你唐家心生不滿,你想點醒本座。”

    唐嬴開口:“對不起元大哥,兄長慘死,我勢單力薄,為保全自己不敢告訴你真相?!?/br>
    元化一“嗯”了一聲,隨后轉(zhuǎn)眸看向唐愫蕓,目光銳利。

    殿內(nèi)只有他三人,唐愫蕓哆嗦著,直接撲過來跪在他腳邊:“元大哥,我原本并不知情,是老祖為逼我嫁給先王,才告訴我你的身份,更拿你的命來要挾我,我才嫁的……”

    眼淚涌出來,她哭的梨花帶雨,“蕓兒全都是為了你啊……”

    元化一無動于衷:“唐嬴,這也是你教她的?”

    唐贏搖搖頭:“不是。”

    唐愫蕓聞言哭的愈發(fā)凄慘:“你想想也該明白,我從來想嫁的人只有你。后來,我不敢讓你知道真相,是怕你仇視我們唐家,像現(xiàn)在這樣,連我也一起仇視……我、我不敢想,所以才一直瞞著你……”

    大殿里充斥著她的哭訴聲,元化一一言不發(fā),仰頭看著氣派恢弘的殿頂,突然覺得心底空落落的。

    恍恍惚惚間,他丟下唐家姐弟,轉(zhuǎn)身離開了。

    坐上獨角獸車:“去九國別院。”

    ……

    獸車在別院西側(cè)門停下,這扇側(cè)門靠近覆霜區(qū)域。

    曲悅和飲朝夕從側(cè)門出來,元化一才撩開簾子,從獸車?yán)锍鰜怼?/br>
    幾日不見,曲悅見他氣色比剛醒來時稍稍好了一點,心頭也放寬了一些。

    “前輩?!痹皇┦┤怀嫵笆?,“本該親自登門道謝,但晚輩身份不便,若入內(nèi),怕給您帶來更多麻煩。”

    “無妨?!憋嫵μ嶂熨t劍,“你來討要你的劍?”

    元化一:“恩?!?/br>
    飲朝夕道:“再過幾日吧,還沒有完全修補好?!?/br>
    元化一伸出雙手:“晚輩的劍,晚輩自己來補吧?!?/br>
    飲朝夕聽他這樣說,不再多言,將天賢劍橫放,擱在他雙手之中。

    元化一本想將天賢收入意識海,奈何手中劍紋絲不動。

    元化一無端一陣煩躁,生出想將手中劍撅斷的沖動!

    飲朝夕道:“與本命劍相處的秘訣,從古至今都只有一個字,‘忍’?!?/br>
    元化一不做聲。

    曲悅請求道:“國師大人,可以幫我查查天街,找只海妖么?先前咱們一道去游天街的時候,我朋友幻波也在,它跟著一位拎著美人蛾的修士入內(nèi),隨后就失蹤了。”

    耳墜仍在,幻波的法力沒有消失,說明它性命無礙。

    “好?!痹稽c頭,轉(zhuǎn)為單手提劍,微微欠身:“再會?!?/br>
    見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獸車?yán)?,曲悅動了動唇,想再喊他一聲,和他閑話幾句家常。然而想起他剛醒來時的尷尬的場景,逼著她又將到口的“三哥”咽下了。

    元化一自己的步子卻頓了下來,一手提著劍,一手扶著獸車框,猶豫了好半響,側(cè)目看向曲悅:“你,要不要去我的國師府住下?”

    曲悅一怔,旋即想要咧開唇角說一聲“好”。

    可那顆惡果子精指不定還在別院里,而且她身為覆霜導(dǎo)師,不太方便吧?

    元化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了這一句,曲悅思考的時間里,他已經(jīng)尷尬的無地自容,飛速鉆進獸車?yán)镒吡恕?/br>
    曲悅見他落荒而逃的模樣,突地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心疼:“父親也是怕他遭受這樣的折磨,才以骨牌作弊的吧?!?/br>
    “故而我才會說,我?guī)熼T那十二柄神劍,天缺修煉起來是最簡單的??瓷先プ顟K,實則只傷身,不易生心魔,不像我們一樣,容易折在心境上?!?/br>
    飲朝夕輕輕嘆息,“不信的話,往后若遇到其他劍的劍主,你問他們?nèi)裟苤貋?,非得再這十二柄劍里選一個,他們會選什么?我相信,多數(shù)劍主都會選擇天缺?!?/br>
    如此一說,曲悅瞧瞧自家三哥,再瞧瞧一次次心碎成豆腐渣的飲朝夕,天缺還真是最簡單的。

    她與飲朝夕往回走,問道:“前輩,您是如何被關(guān)進十八層去的?您神劍在手,做不了惡事吧?”

    飲朝夕沒有答,猶豫片刻,問道:“我亦好奇,我那小邪修獄友,他是如何被關(guān)進去的?”

    “您是說九荒?”曲悅發(fā)現(xiàn)他對九荒有些關(guān)注,想想也沒什么不能說的,便將十幾年前那樁案子講了一遍。

    飲朝夕仔細聽她說著,時不時觀察她的神情,在心中做出了判斷。是他多心了,這兩個并不是小情人關(guān)系。

    至少,她并沒有這種意識。

    飲朝夕安靜聽她講完,笑道:“如此一來,我也就放心了。”

    “前輩放心什么?”沒頭沒尾的一句,曲悅琢磨不出意思來。

    飲朝夕道:“原先以為曲小姑娘名花有主,相處起來難免頗多顧慮?!?/br>
    曲悅輕笑:“您在拿晚輩說笑吧。

    修道之人,豈會在意這些。

    “那我也告訴你,我是怎樣進入天羅塔的?!憋嫵Τ烈髌?,緩緩道,“一千多年前,我斷劍之后,前后又尋了五百多年的機緣,始終不得。我冥思苦想,想到了一種方式,但這個有緣人不容易找,不像收徒弟和交朋友,可以一個個試著來。于是,我也作弊了一次?!?/br>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無奈,曲悅狐疑:“作弊?”

    飲朝夕微微頷首:“我以半生積蓄,去求一位‘天師’為我卜了一卦。推衍天機過后,得出一個方位,兩行批命。我尋著方位,來到了你們的世界,又根據(jù)那兩行批命,判定我的機緣正是在天羅塔深處?!?/br>
    曲悅詫異:“所以您就去塔里坐牢了?”

    飲朝夕點頭:“是的,經(jīng)了好一番折騰。多虧你父親幫忙,才得償心愿,說起來,我欠他一份恩情。但你三哥也因此得到天賢傳承,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