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同時收養(yǎng)男主和反派以后、我搶了白月光的恩寵、男友總會變成恐怖片BOSS[快穿]、瞎子女配撩反派(穿書)、束手就親、我在七零修拖拉機、顏朝、再入侯門、穿回大佬少年時[穿書]、天生富貴骨
傅彥行眉頭一皺,想起身上的毒,臉色不大好看,“讓他進來?!?/br> 程實早先聽徐立提到過傅彥行的毒,診脈卻診不出端倪,不禁面色脹紅,十分羞愧,“殿下,老臣該死,竟然診不出您身上的毒?!?/br> 他是太醫(yī)院的副手,一生癡迷醫(yī)學,醉心鉆研,此刻卻有些恍惚,殿下中毒了,他莫說解毒,竟然連脈都診不出來,不禁懷疑自己是學藝不精還是年歲大了。 傅彥行想起漣歌的話,知道此毒古怪,程實診不出來也正常,將漣歌默的方子遞給他,“此毒古怪,你且看看這個方子。” 程實雙手顫抖,慎重接過,讀到最后,心中熱意涌動,“殿下,老臣診不出您身上的毒,但卻看的出這張方子是沒有問題的?!?/br> 換言之,就算不能解毒,也吃不壞人。 傅彥行閉上雙眼,“去抓藥吧?!?/br> 程實憂心忡忡地退下了。 第一碗藥下去,傅彥行無甚感覺,待晚上喝下第二回藥,他才覺得通體生熱。暗自運動真氣在體內(nèi)運行一周天,并未受阻,他下意識覺得是那女娃開的藥真能解毒。 “去查一下那女娃是誰家的?!备祻┬兴伎计蹋栋愕难垌畈豢蓽y。 他不打算放過她了。 他是今上嫡子,真正的天潢貴胄,此番是領了天子令微服來西北體察民情的,知道他行蹤的人極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下蠱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他心中早有成算,只是若不能將身上的毒徹底清除,一切都是枉然。 “通知裴凌,奪了北庭府的權(quán)?!备祻┬心樕幊?,雙眼凌厲盡現(xiàn)。 北庭府是他刻意松開的口子,現(xiàn)在是時候收緊了。 徐立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掩下心中憂慮,提議道,“殿下身上的毒……屬下命云衛(wèi)去請洛河?” 漣歌畢竟年幼,徐立對她沒有信心。 “不必了,”傅彥行眼中駭浪涌動,洛河醫(yī)術(shù)造詣深不可測,能rou白骨,活死人,但他此刻還在距離濮陽千里之外的金陵,他沒那么多時間去等他來。傅彥行并不覺得將希望放在他身上比漣歌更可靠,“她若治不好孤,便給孤陪葬吧?!彼侨帐樟羲麄?,又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古怪,便命中注定要與他連在一起了。 第8章 遇險 漣歌膩著林氏睡了個好覺,直到辰時末才睜開眼睛。囫圇墊了一下肚子,跟林氏說了聲便帶著丫鬟出門了。 她記著昨日應下來的事,打算去鋪子里挑幾塊好料子,給家里人做鞋。 濮陽地處邊境,再往北八百里是匈奴地界。但現(xiàn)下大楚萬國朝拜,與匈奴和平共處了二十余年,山明水秀,民風淳樸,自蕭元敬上任以來,更是未發(fā)生過一次□□,林氏向來放心,指了兩個護衛(wèi)不近不遠地跟著,便由她去了。 眼下進入秋季,會很快就冷下來,漣歌特意挑了軟綿厚實的布料做底,又定了上好的鹿皮,打算給父兄一人做一雙冬靴。 買完料子,天色尚早,漣歌也不急著回去,帶著兩個婢女在街上閑逛消磨時間。 濮陽地處北地,難得到八月了還處處荷香四溢,這些荷花將會在兩個月內(nèi)迅速枯萎干涸,等到了下雪的冬日,雪白厚重的積雪壓在殘葉上,會似一朵朵笨重的蘑菇。 前昨夜才下過一場小雨,空氣里隱約還有水霧未干。 漣歌轉(zhuǎn)了會兒又覺得沒意思,遂叫倆護衛(wèi)先把采買的東西搬回府,準備和侍女步行去城內(nèi)的禪光寺,那周圍設有市肆,小商品很多,運氣好能淘到些有趣的小玩意兒,漣歌小庫房里有很多東西都是從禪光寺里淘來的。 沿路都是擺攤叫賣的小販,待經(jīng)過第四家餛飩攤時,方覺腹中饑餓,主仆三人坐下來,一人叫了碗餛飩吃。 漣歌本拿著手帕在手中把玩,忽覺有些不安,“蒔花,蒔蘿,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我們?!?/br> 蒔蘿身上有功夫底子,聞言機敏地看了看餛飩攤所在的這條微雨巷,未時光景,日頭稍西,行人來去匆忙,叫賣聲和交談聲此起彼伏,街邊的老榕樹積翠如云,風聲嚦嚦,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 她便道,“姑娘,奴婢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漣歌放下心來,正巧女攤主端著餛飩上來,便不再說話,低頭進食。 事實證明漣歌的直覺沒有錯,她們的確是被人盯上了。 禪光寺位于城中,如果走大道,路要遠些,漣歌膽子大,又想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覺得會有什么安全問題,吃完餛飩,便放心地帶著兩個婢女走捷徑。她們平日里沒少出來逛,知道有條可直達禪光寺后街的路。 走入巷子卻忽地冒出兩個健壯的青年男子,手里拿著匕首,將她們堵在了巷子口。 “識相點,將身上的銀錢都交出來?!眱扇酥械氖莞邆€劃拉著兇器,頗有些兇神惡煞,但仔細看的話會發(fā)現(xiàn)他們腳步虛浮,額頭有虛汗。 蒔花蒔蘿下意識將漣歌擋在身后,各自取了身上的錢袋,丟在地上,那漢子撿起袋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尤不滿足,指著倆人背后的漣歌,“還有那丫頭,將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br> 他們尾隨了好幾條街,知道漣歌才是三人中的主子,哪里肯輕易放過。 第一次遇到這樣明目張膽作惡的人,漣歌顧不得害怕,鎮(zhèn)定地將頭上的碧玉雙珠釵取下來。眼前這兩人雖面露兇光,但神態(tài)焦急,眼神慌亂,明顯是為財,她們暫且沒有性命之憂才是。 濮陽近幾年風調(diào)雨順,糧食收獲頗豐,人民豐衣足食,甚少生事。蕭元敬更設立四支部分別巡視東、西、南、北和城中五個區(qū)域,就是為了穩(wěn)定治安,減少作jian犯科之事。 這兩兄弟是汝陽人,因沾了些賭癮,將家中薄產(chǎn)輸?shù)靡桓啥?,還欠了一屁股債,才不得不逃竄到濮陽,見漣歌三人穿戴不俗,又是弱勢女流,便動了這打劫的心思。但他們心術(shù)不正偏卻膽小怕事,鬧巷里不敢作惡,尾隨了她們一路直到她們走進這小巷才敢動手。 漣歌將碧玉雙珠釵拿在手里,十分鎮(zhèn)定,反倒襯得那兩個兇徒緊張不已,“這釵我可以給你們,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拿了銀子你們尚有機會逍遙法外,可拿了我這釵就不一定了……”十二歲的小姑娘說話擲地有聲,震在兩人心頭如錘重搥,“如此,你們還要嗎?” 玉是上等羊脂玉,珍珠也是飽滿晶瑩的南海珍珠,一共兩個,取福壽雙全之意——那是蕭洵送給漣歌的十二歲生辰禮物,自然不是凡品,只要進入市場流通,她便有法子能拿回來。 兩人眼中的貪婪勝過漣歌話里的震懾之力,當她不過是個普通富貴人家的小姑娘在虛張聲勢罷了,滿心想著拿了東西就回汝陽郡,就算她報官也抓不到他們。袋里的銀子夠還賭債了,大不了短時間內(nèi)再不來濮陽便是。 “少廢話,東西丟過來……” 漣歌將手中的釵丟過去,那瘦高個連忙用手接過,渾濁的眼從漣歌腰上掃過,指著她壓裙擺的玉佩道,“把那塊玉佩也給我?!?/br> 漣歌沒有動作,有些不快,“現(xiàn)在是申時一刻,再過半刻鐘巡城衛(wèi)就過來了,你們真的不趕緊逃嗎?” 那兩人對視一眼,不知真假,但想起先前確實見到有巡城衛(wèi)沿街巡邏,只得見好就收,沖她們惡狠狠道,“今日就先放過你們,我們走?!?/br> 兩人邊說邊跑,很快消失不見。 待他們的影子消失,漣歌一直用力挺直的后背xiele氣一般松快下來,生平第一次被“搶劫”,她自然是怕的,剛剛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姑娘?!眱蓚€丫鬟忙扶著她出了巷子,才發(fā)現(xiàn)三人手心皆是汗,“您怎么知道還有一刻鐘巡城衛(wèi)便會過來了?”蒔花頗有些后怕。 “我不知道,”漣歌搖搖頭,“騙他們的?!彼猿盟麄儼l(fā)現(xiàn)上當之前,得趕緊走。 禪光寺是沒興致再去了,主仆三人整理好心情,趕緊回府。 蕭元敬和蕭洵一大早便出門辦事了,只林氏在房里看賬,為了避免以后不能這般自在的出門,漣歌勒令兩個婢女將今日的事爛在心中,蒔花蒔蘿對她一向忠心,雖有些隱憂,也還是答應了。 漣歌想起被拿走的東西,吩咐蒔花去通知人,“你著人留意一下城里各大當鋪,若是看見我的釵就贖回來?!蹦鞘鞘掍偷纳蕉Y,漣歌很是愛惜,且她的東西都是記錄在冊的,若是貿(mào)然不見,林氏一定會生疑,今天的事就瞞不住了。 若被家里人知道她接連遇險,她以后想這么自由怕是不能了。 另一邊,傅彥行正拿著根珠釵在手中看,是漣歌被賊人搶去的那根,聽霍青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許久才道,“她膽子這般大?!?/br> 聲音冷冷清清,叫人聽不出情緒。 昨夜看完徐立帶回來的消息,他便派霍青去蕭府守著漣歌。在他身上的毒徹底根除之前,那女娃不能出事。只是他有些意外,她竟然是蕭元敬的女兒。 蕭元敬在濮陽連任兩任太守,政績卓越。三年前他第一任期滿回金陵述職時,傅彥行便親自擬了調(diào)令準備將他調(diào)去大理寺,但他竟自己遞了折子申請在濮陽留任,讓人印象尤為深刻。 濮陽再好,到底是地方上,比不得在金陵,天子腳下,想往上爬要都要易的多。 “人處理干凈了么?”傅彥行抬抬眼皮,將釵放到一個盒子里,聲音忽地有些冷冽。 “干凈了?!?/br> 霍青一路隱匿氣息護著漣歌,實則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那兩個宵小預謀不軌,但他們一路不敢動作,他便沒有出手,直到他們將漣歌堵在巷內(nèi)。他怕驚著漣歌,只得小心翼翼潛伏在暗處護她,卻不想她如此聰慧,未待他動手就將那兩人騙走,他才能順利了結(jié)他們。 他是云衛(wèi)副統(tǒng)領,干的就是這樣的活,一刀斃命,且快且狠。 恰巧流安端了藥進來,傅彥行喝完,有淡淡的苦澀在舌尖綻放,他揮手示意流安退下,才對半跪在下首的霍青道,“晚些將蕭元敬的女兒帶過來給孤診脈?!?/br> 霍青領命,迅速消失在視線里。 夕陽落入云巔之內(nèi),暮色四合,涼風吹皺一湖秋水,將陣陣荷香送入留梓亭。亭外柳條舒展,婀娜多姿,亭內(nèi)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少女端坐在亭中,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的《素問》,蒔花拿著羅扇在一旁溫柔地扇風。 院子里蛙蟲不鳴,秋天的氣息濃烈而厚重。 “蒔花,我有些渴了,你去給我弄碗酸梅湯過來?!睗i歌放下書本,起身扭扭脖子,在這看書舒適又愜意,沒留神一個姿勢看的有些久,她脖子都僵了。 蒔蘿在房間整理她下午買的東西,身邊只帶了蒔花一人,待她走后,漣歌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異樣感覺來。 桌上的燭火閃爍飄忽,一個人影落入亭外,在距離漣歌三尺外站定,神色恭敬,語帶尊重,“蕭姑娘,我家主子有請?!?/br> 漣歌被嚇了一跳,抬眼看去—— 明明滅滅的燭光,映出一張英俊卻面色沉郁的臉來,是霍青。 昨日才見過,她還記得。 漣歌心中一瞬間涌起千萬種思緒,但她沒感覺到敵意,便沒叫人,更何況她方才聽的分明,他用的是“請”字。 “你家主子毒發(fā)了?” 第9章 再會 “沒有。”霍青面露古怪,不知她為何會這么想,“請姑娘移駕?!?/br> 霍青頭低著,背卻□□如松,腰間的黑色長劍映著火光反射出懾人的光亮,在夜色中燦如星火。 這副能移駕便移駕,不能移駕也必須移駕的態(tài)度讓漣歌覺得有些不大愉快。 “你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當知道我是誰,我雖不是多么尊貴之人,但在這濮陽,沒人會對我這般無禮?!?/br> 霍青將頭壓的更低,但態(tài)度仍舊堅決,“請姑娘移駕,我家主子自有解釋?!?/br> 漣歌被他的執(zhí)著逗笑了,“可我若是憑空消失,我家里人會擔心的?!?/br> 霍青皺眉,殿下既叫他來請人,自然是不愿暴露身份,他行事只能萬分小心,“您的兩個婢女我有法子讓她們察覺不到?!?/br> 他是云衛(wèi),多的是讓人短暫失去記憶的法子。 “不用了,”漣歌搖搖頭,不為所動,“明日卯時我會出門,到時候再去見一見你家主子吧?!?/br> 霍青還待說什么,漣歌又道,“你再怎么著急也沒有用,這里不是在莊子上,這么晚了,我不可能再隨你去見你主子了?!?/br> 寧靜的夜襯著少女的聲音格外清脆空靈,然而她說,“畢竟我醫(yī)術(shù)平平,倘心情不痛快,那我診脈時手是會抖的……” 聽懂她的意思,霍青只好先行回去復命。 夜色沉沉,不知何處吹起的風帶著郁郁不歡的氣氛,吹在人心頭,讓人無端覺得煩躁不安。 “她竟然敢那樣說。”傅彥行難得被人忤逆,不怒反笑,“好……好的很。” 漣歌可不管他是怒還是喜,此刻正纏著林氏,申請明日出門。 少女嘟著嘴,大眼睛里滿是哀求之色,小手抱住林氏的胳膊,極盡撒嬌之能,渾身上下只透露出一個信息:答應我吧答應我吧答應我吧…… 林氏給她煩得沒法看賬,想起一事來,“七夕的時候阮家姑娘給你下了帖子,我借口你身體不適便推了,現(xiàn)在你回來了,怎么著也得去見見你那些朋友,這么見天兒的往外跑,像什么話?!?/br> 漣歌在濮陽生活了八年,若說沒有幾個閨中好友那是假的,可她平時只和濮陽守城將軍霍家的霍璇走的近,與阮明玉向來不合,她怎會給自己下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