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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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何原因,他既然對漣歌下手,蕭洵便不可能會對他產(chǎn)生好感,只是他們目下勢單力薄人微言輕,尚且不能與他正面交鋒。 因此,在中正殿里他才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陛下愿往晉地去。 酉時正,陛下親臨,天子宴開。 絲竹管弦樂起,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蕭洵身為今日主角,少不得被灌了些酒。御酒醇香,饒是他平日里酒量不差,也有些暈暈乎乎。 傅彥行怕底下人喝的不夠盡興,一早便退席換了常服出了菡萏苑,剩下的便以傅彥徹為尊。他看中的陳宣勤是榜眼,他心中歡喜,便也隨著眾人喝,一時之間,中華殿內(nèi)喧聲鼎沸,熱鬧非常。 蕭洵靜坐片刻,起身往外走。外頭天色暗下來,悠悠的晚風(fēng)吹過,蕭洵覺得清明些許,便往外頭的菡萏池走去。 雖是九月,但菡萏苑內(nèi)的荷花得專人看顧,仍舊是碧葉如蓋,花開似錦,回廊處上掛著的燈籠倒映在水里,更顯得葉底的水清波盈盈,流光蕩漾。 他在廊邊靜站一會,方覺通體舒暢,欲回殿中請辭,轉(zhuǎn)身卻踩到個滾圓的物什,腳下一個趔趄,直直往外摔去,附到外側(cè)的欄桿上。 兩個鬼鬼祟祟的矮小身影從一下從廊外躥出來,蕭洵定神看過去,卻是兩個小太監(jiān)躲在池內(nèi)的小船上,手里各抓著一大把蓮蓬一臉驚悚地望著他。 想來是哪處伺候的小太監(jiān),偷懶來此處,借著天黑被菏葉掩了身影,悄悄在剝蓮蓬吃——而他方才踩到的,必定是他們遺落下的蓮子無疑。 那兩個小太監(jiān)確實是聽到聲音躲起來的,又怕他真的摔到了,緊張之下才露了身形,稍矮些的那個借著燈光看清他的臉,驚訝到,“探花郎?!” 說話間他將手中蓮蓬往水里一扔,大步跨上岸來,焦急地望著他道,“你沒事吧?!?/br> 蕭洵覺得這兩人有些眼熟,待另個小太監(jiān)去戳先前說話那位時忽然想起,這是上午他摘荷花時遇到的兩位,他便沉著臉道,“你二人上午不讓人摘花,怎自己做的卻是摧花的勾當(dāng)?” 小的那位一下臉色漲紅,說不出話來,大的那個搶先道,“請?zhí)交ɡ刹灰姘l(fā)我們!告辭!”說完便拉著那個還在臉紅的人走了。 蕭洵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拉拉扯扯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處,方勾起個笑——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兩人不是真正伺候人的小內(nèi)侍,應(yīng)當(dāng)是今日來與宴的高官家的小孩,偷偷換了衣裳跑出來玩的。 這樣的事漣歌小時候也做過,套路他都懂。 傅彥行出了菡萏苑,本是隱了身份在街上閑逛的,霍青卻問道,“陛下可是要去蕭府嗎?” “霍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揣度圣意了嗎?”他冷著臉道。 他私底下不會刻意在云衛(wèi)面前顯露天子威儀,霍青卻給他這話懾得一聲冷汗,低頭道,“是屬下僭越了?!?/br> 傅彥行已邁開長腿,從他身側(cè)走過去了。 霍青連忙起身,卻發(fā)現(xiàn),陛下腳步朝著的方向,分明是武昌街。 漣歌知道兄長今日會飲酒,便差了蒔蘿去廚上備下醒酒湯,又命蒔花去景止堂外守著,只待蕭洵回府,便過來通知她。 今日去曲江河畔一游,她才深刻感受到京中這些閨閣小姐們有多能聊天,自她得了兄長那枝花開始,直到回府,各府的姑娘們都圍著她和另外兩個一直在說話,弄得她疲憊不堪。 趴到軟塌上,嬌嬌地喚來望舒,“你幫我捏捏?!?/br> 望舒一身武藝了得,連按摩推拿之術(shù)也十分厲害,自她到了身邊,漣歌很是享受。被她溫柔地按著,漸漸便有了困意,在軟塌上睡了過去。 望舒望著她恬靜的睡顏,嘴唇愉悅地勾起。她是刀劍亂舞下一路過來的云衛(wèi),從未想過此生還能過上這樣安靜的日子。一開始她是不滿自己被派來保護個貴女的,但相處下來,她發(fā)現(xiàn)漣歌性格溫和,待她們?nèi)齻€侍女親如姊妹,早已真心將她當(dāng)做主人小心侍奉。 驀地,她聽見窗外傳來云衛(wèi)們特有的聯(lián)絡(luò)之音,知道是陛下來了。她緩緩?fù)O聞幼鳎ヒ慌缘钠溜L(fēng)上拿了薄毯將漣歌裸露在外的肌膚全數(shù)蓋住,方才輕輕走到窗邊,將緊鎖的窗戶打開。 第46章 調(diào)戲 傅彥行一點登徒子的自覺也沒有,怡然自得進了屋, 瞧見內(nèi)室里小姑娘躺在軟塌上睡得正香。 他掀了簾子進去坐到榻邊, 望舒小心翼翼退到一邊去, 卻忍不住悄悄往他們那個方向張望。 他一眼便知她正在享受什么, 竟也好整以暇地伸出手, 隔著薄毯在她精致的肩胛處輕輕按著。 望舒看得心驚膽戰(zhàn),又不敢阻止,只在心里盼著姑娘能快些醒過來。 那可是陛下啊。 許是聽到她內(nèi)心的期盼,又或者因傅彥行的手到底和女孩兒不同, 沒多久漣歌便悠悠轉(zhuǎn)醒,迷迷糊糊間瞧見個人在旁邊, 又嗅到淡淡酒味,以為是蕭洵回來了,喃喃道,“哥哥又喝酒了?!?/br> 傅彥行皺眉,怎地蕭洵經(jīng)常這樣晚了還出現(xiàn)在meimei房里嗎, 成何體統(tǒng)? “你且看看, 朕是誰?”他沉聲問道, 不覺得自己這么晚了出現(xiàn)在人姑娘房里有什么不妥, 倒開始計較起別人兄妹間關(guān)系過于親密來。 聽清是誰,漣歌一個翻身從軟塌上坐起,傅彥行順勢起身,便見小姑娘因激動和緊張漲紅了臉,連身上的薄毯掉了也未發(fā)覺, 露出頸部大片春光。 “陛下?”漣歌十分恭謹,卻也覺得奇怪,她明明讓蒔蘿關(guān)好窗戶的,陛下是怎么進來的? 待看見在外間的望舒,又明白過來。 給她一雙秋水似也的大眼盈盈一望,傅彥行輕咳了聲,道,“朕是有話交代你?!?/br> 這個時節(jié)里還不很涼,她身上的是沐浴后才換的衣裳,露出精致細膩的鎖骨和瑩白如玉的手腕,一頭黑瀑般的秀發(fā)盡數(shù)披著,腳上羅襪也未穿一雙。這樣的打扮雖說不至于失禮,但在天子面前也算得上是衣衫不整了。 漣歌意識到不妥,可傅彥行卻似完全沒發(fā)現(xiàn)到,若讓她主動提及,又有些說不出口,便只能希望內(nèi)間未點燈,在昏暗處他發(fā)現(xiàn)不了。 外間忽傳來輕巧的腳步聲,是蒔花回來了,還未進門便道,“姑娘,公子回府了?!?/br> 等她回過神來,已看不見傅彥行的身影,這才放下心來。 她之前的想法是親自把醒酒湯送去給蕭洵,可現(xiàn)在的情況也沒有把陛下撂在這里等她的道理,便打了簾子到外間吩咐道,“你去廚上看看醒酒湯可做好了,若已做好,便給我哥哥送過去。” 蒔蘿不疑有他,轉(zhuǎn)身又出了房門。 望舒知曉主子們有正事要談,便搬了凳子到廊下去坐著,若蒔花等再回來,她也可說自己是出來乘涼。 室內(nèi)靜悄悄的,漣歌掀了簾子左看右看,沒找到傅彥行的身影,而室內(nèi)唯一還能藏人的地方,便只有她那張大漆描金嵌百寶山水人物圖床,此刻床簾落下,里頭黑漆漆的。 漣歌眉間緊緊蹙起,心中忐忑不已,不、會、吧??? 她莫名有些緊張,啰嗦著手想去掀床簾,傅彥行卻從床尾處層疊掛著的錦幔后出來,瞧見她的動作,心里頭一笑。 若不是怕她會急哭,他倒是真想藏她床上。 十八九歲的少年,頭一回陷進這樣的感情里,又一時得不到回應(yīng),自然會想在暗地里謀些福利。 更何況他向來對于想要得到的東西都是勢在必得的,而對自己瞧上的姑娘,自然也視為自己所有。知她現(xiàn)在對他無意,可幸好她對旁人也無意,他便愿意耐著性子將小姑娘哄得高興些,哄得她心甘情愿,同他兩情相悅才好。 他沒錯過她眼底的失望,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甚至開了個不符合他身份的玩笑,“朕沒在里面,你很失望?” 漣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確信這話是自天子口中所出。 傅彥行欣賞夠了佳人臉上紅紅紫紫的精彩表情,見好就收,到一排的書桌旁站定。 漣歌跟過去,待看清桌案上的東西,有一瞬間的羞赧——她前幾日想畫畫,又懶得很,一幅人像畫了幾天才只有半個身影。 她自負畫技,分明是不愿讓旁人看見這樣的半成品的,更何況這人還是皇帝。 她紅著臉想去將畫收了,被傅彥行攔住,他靜靜端詳畫中人良久,卻從筆架上挑了一支狼毫,對漣歌道,“磨墨。” 只是很隨意的舉動,落在他身上也顯現(xiàn)出理當(dāng)然的掌控者氣度,漣歌見他這樣子竟是起了作畫的興致,忙道,“陛下不是說有事要吩咐臣女嗎?” 傅彥行蹙起眉淡淡看了她一眼,漣歌頓時老實了,往硯臺里加了點清水,從墨匣子里取了一小塊松煙墨握著,一點兒一點兒地在硯臺里垂直了慢慢打圈兒,又慢慢地調(diào)出濃重淡清焦五色來。 傅彥行向她投去一個贊許的眼色,往濃的那里蘸了點墨,將畫上佳人的烏發(fā)勾勒出來,再行云流水的幾筆,便是一幅海棠春睡圖。 觀他畫的環(huán)境,分明是宸陽宮宮中偏殿里的陳設(shè),可他又壞心地將畫中美人的五官空出來,反將筆遞給了漣歌,“你的畫,你說了算?!?/br> 她又氣又羞,原本她是打算畫自己的,可經(jīng)過一國之君的添彩,又畫的是這樣的內(nèi)容,她哪里還敢畫,便道,“臣女不敢。” 傅彥行也不強迫她,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一手支頤,另一肘擱在檀椅扶手上。那椅子是漣歌平日里放松用的躺椅,底下是有弧度的,他依勢斜靠在上,高大頎長的身形放松下來,竟也不顯突兀。 漣歌知他是愿意說正事了,乖覺地過去低眉頷首站在不遠處。 傅彥行覺得這樣的距離有些遠了,想叫她再靠近些,可他今日確實做了好些“過分”的事,若再提要求,恐她會惱羞成怒。 他沉聲道,“年底先帝忌辰,你抄幾本經(jīng)書給朕?!?/br> 他是鬼使神差到蕭府來的,先前的“有事要交代”不過是隨口一說,現(xiàn)在卻是真的想讓她抄抄經(jīng)書。蕭洵很快要啟程去晉陽,她沒有親兄長在身旁,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拘在府中有事做也好。 漣歌沒反應(yīng)過來,傅彥行卻表情凝重,半真半假地嚇唬她,“你兄長下個月要離京,你一個人在府中無聊,不妨做些積福的事。省得出門被有心人惦記上,壞了朕的事?!?/br> “哥哥要離京?”漣歌一頭霧水,“去哪兒?” 傅彥行擰眉,“他如今中了探花,自然要為朝廷效力,至于去了哪兒,你不要過問?!?/br> 漣歌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性子,明白他的意思,便道,“是,陛下?!?/br> 待傅彥行走后,她左思右想心中仍是忐忑,最后還是忍不住去了景止堂。 蕭洵剛沐浴完出來,還未睡,見到她倒很驚訝,“怎這么晚了還過來?”以為她是來查崗的,笑道,“我今日未喝多,伯父可為我作證。” 漣歌往榻上一坐,問道,“哥哥要去地方上?” 日期未定之前,他本不算跟家中透露此事,但meimei既來問,他只能點頭,又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自然不能將陛下來見過她之事捅出來,“望舒告訴我的。” 蕭洵想起下午傅彥行問的那幾句話,頗為意味深長的問,“眠眠和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漣歌想了一會兒,十分坦誠,“陛下待我極好?!?/br> 見她說話的時候眼神清澈,不帶半點不該有的情愫,蕭洵才放心下來,陛下太過優(yōu)秀,他怕她起了別的心思。 “等我離開金陵,請人送你回濮陽去?”留她一個人在金陵,他放心不下。 “爹爹和娘親過年肯定會回來了,我在金陵里等著他們便是。”漣歌搖頭拒絕,她如今領(lǐng)了抄寫經(jīng)書的差事,怎能回濮陽去? 蕭洵轉(zhuǎn)念一想,回濮陽去路途遙遠,真讓她一個人走,他也放心不下,便由她去了,只叮囑她定要好好待在府里,陪著祖母,莫要隨意出門。 漣歌俱都答應(yīng)下來,這才回去歇息。 蒔蘿先前準備清洗硯臺,但見那畫中人的面容還未畫完,又擔(dān)心漣歌回來還要用筆墨,便等著問過再收拾,“姑娘,今日還要用筆墨嗎?” 漣歌搖搖頭,“不用,洗干凈吧,把那畫收起來?!?/br> 蒔花覺得這畫畫的挺好的,如此半途而廢著實可惜,便道,“姑娘何不先畫完了再收?” “不畫了,這幅畫就是這樣子?!?/br> 說完也不再看那幅畫,進內(nèi)間去睡了。 卻也睡不著,腦中一直響起兄長問的那個問題。 這個問題她先前一直忽略掉了,但細細想來,自她回京,和陛下的幾次相處,除了端午那日她沒反應(yīng)過來被嚇到之外,其他時候他都是極好說話的,偶爾還會和她頑笑兩句。兩人就像朋友一樣平等的相處,就算那日不小心被她親薄,他也沒有生氣。 甚至,他幾乎未在她面前顯露過天子威嚴,還派人護著她。 除了他的身份令人膽寒,漣歌甚至覺得他比霍璟還要可親。 只是,他近來說話做事總愛逗她,令她總也分不清他當(dāng)時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她哪里知道這正是某位陛下的“攻心計”。目的便是借著報恩的名義按逐步滲透的步驟一點點瓦解她的心房,千方百計投其所好,讓她歡心,讓她自在,等她習(xí)慣和他以這樣輕松的方式相處,他想得到的,自然水到渠成,何愁她芳心不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