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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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邊的男人,西裝革履,留著八字須,神色威嚴,眉間有一道深深的皺紋痕跡。他看著鐘予歡,皺起了眉:“你去哪兒了?你媽以前沒有好好教過你規(guī)矩嗎?摔碗走人,哪兒像個大小姐?鬧到天黑才回來……不如別回來了!” “我媽一直重病在床怎么教我?倒是您,身體健康、四肢健全,也沒見教過我規(guī)矩呀?!辩娪铓g身體里屬于原身的情緒陡然涌了上來,連她自己都跟著越想越氣,一開口,氣勢不減,但眼圈兒倒是也跟著紅了。 一雙杏仁眸,看著更水汪汪的,說不出的嬌軟可憐。 男人,也就是鐘馳一噎,再對上她這個神情,頓時更說不出話來了。 他干脆不和女兒爭論,轉(zhuǎn)頭看向了兩個小少年:“這又是從哪里來的?” 鐘予歡開口慢吞吞地道:“徐玉姍不是想要我的未婚夫嗎?行,送她了。想一想,我倒也能理解她。畢竟打小就跟著一個給人做情婦沒名分的媽過活,周圍人也都瞧不起她,于是生生拖到二十六歲,迫不及待想嫁人了??刹皇亲屗戎鴻C會了嗎,終于跟著一塊兒搬進了大宅子里??刹坏泌s緊謀劃著怎么搶正房女兒的婚事嗎?錯過了這個大好的機會,說不準以后她為了過上貴婦生活,就只能學(xué)學(xué)她媽,跟您這個年紀的男人好了。這事兒,我就批準了?!?/br> 她頓了下,笑了笑,這才接著說:“畢竟我吧,和她不一樣。我是正經(jīng)婚生子,外家也是海市赫赫有名的人家。我呢打小就受寵,有用不完的錢。我又不需要巴巴地攆著有錢男人追。我年紀又還小,我想把錢花這兒,給我媽認兩個干兒子,給您也養(yǎng)倆兒子,以后好您死了好給您摔盆?。⌒焓|惠帶來的男孩子,畢竟是她在外頭生的,也不能算您的兒子啊?!?/br> 鐘馳氣得臉都黑了。 “你說對吧?”鐘予歡當沒看見,說著說著,她還抬頭看向了別墅的方向。 別墅門口的臺階上,站著一個年輕女人,穿著藍色及膝裙,身材豐腴,面容卻不太像是徐蕓惠。 她就是徐玉姍。 徐蕓惠帶過來的女兒。 徐玉姍聽完鐘予歡這番話,眼底的嫉妒和憎恨之色都快凝成實質(zhì)了。 鐘予歡年紀小,嘴卻刁,一句句全部往她肺管子上戳! 她怎么能不嫉妒呢?怎么能不憎恨呢? 她跟著她媽在外面艱難度日的時候,這大小姐在干什么?人家頂著鐘家獨女的名頭,出入有人接送,身邊總圍繞著奉承追捧的人,也正如鐘予歡自己所說,她有花不完的錢……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徐玉姍嫉妒得眼珠子都紅了。 更讓她嫉妒的是,她來到鐘家后就知道,人家鐘大小姐年紀雖然小,但還沒出生的時候,她母親就給她定了一門好婚事,對方是南家的小少爺。 她二十六了,還沒找到一個好人家。 這小丫頭片子,胸都還沒長起來,就有豪門未婚夫了,憑什么??! “夠了!”鐘馳冷聲道。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打拼數(shù)年,最后一手成就了鐘氏集團的男人,他身上的氣勢極具壓迫力。 這種壓迫感讓鐘予歡感覺到了不適。 但她仍舊將背脊挺得筆直,迎上了鐘馳的目光。 只是她一雙眼還腫著呢,嘴角一抿,漂亮的小臉顯得又可憐又倔強。 鐘馳正罵道:“她們是什么人?一個是你父親的現(xiàn)任妻子,一個是你的jiejie。你剛才說的是什么話?沒規(guī)矩,一點也沒規(guī)矩!給我……” 鐘馳說到這兒,對上了鐘予歡的眸光。 她緊緊抿著唇,眼眶微紅,眼淚欲落未落。 明明剛才開口比誰都要厲害,但臉上的表情卻又比誰都要軟。 鐘馳氣焰突然就小了一些,倒是沒把話說得太狠。 “之前就和你說過,你年紀還小,你jiejie卻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了,南家小少爺剛從國外回來,南家上下都急著讓他結(jié)婚。你的年紀合適嗎?不合適。所以才把你jiejie介紹了過去。你以后要什么樣的男孩子沒有?為了這個記恨你jiejie,鬧得家里不可開交……”鐘馳一副□□卻還固執(zhí)認為我是為了你好的口吻。 鐘予歡干脆不和他說了,反正剛才扎人心窩子的話,都已經(jīng)說完了。 鐘予歡伸出了手:“您得把這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給我。” “你還要錢?”鐘馳氣笑了。 “是呀,畢竟我是您的女兒。您要是不給的話,外面會怎么說?啊,說繼室進門,原配女兒慘遭虐待……” 鐘予歡話還沒說完,徐蕓惠就先變了臉色,她一把拽住了鐘馳的手臂,柔聲道:“別和孩子犟了,本來就該給她的。如果真這樣傳了出去,別人總要說是我這個繼母苛待了歡歡……” 鐘馳憋著一肚子的不是滋味兒,但想想又顧念徐蕓蕙的名聲,于是還得打電話讓秘書給鐘予歡打錢。 “要多少?”他問。 鐘予歡哪有個概念啊,她就隨口一說:“五百萬吧?!?/br> “一個月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你要這么多干什么?你才多大?” “女孩兒呀,要買包買鞋買衣服的,而且我還看中了一套房子,黃金地段,挨著學(xué)校,想買來自己住。我馬上就要升高中了,學(xué)業(yè)緊,買下來就能住那邊了。”鐘予歡隨口瞎扯。 徐蕓蕙聽見這句話,倒是動了心。 她巴不得鐘予歡搬走,但她明面上不能提出來,所以只能期盼著鐘予歡自己待不下去,趕緊搬走。這時候,她一聽鐘予歡的話,就忍不住出聲道:“給她吧,歡歡這段時間一直不開心,而且這件婚事,歡歡又主動讓了出來,你是該補償補償她?!?/br> 鐘馳也不想被外頭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閑話,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當口。 更何況他自詡是個好父親。 他不缺這筆錢,徐蕓蕙又跟著一開口,他也就軟化了,立馬將金額告訴了秘書。 鐘予歡滿意了,左手拉住大反派,右手拉住男主角,開始往門的方向走,軟聲道:“林爺爺,待會兒讓女傭給我送飯上來啊,要三份的?!?/br> 老管家姓林,在鐘家當了十幾年的管家了,幾乎是看著鐘予歡從小長到大的。 林管家看了看鐘馳的臉色,大聲應(yīng)了:“哎!” 鐘馳看得七竅生煙。 “鐘予歡,男女有別你懂不懂?你沒事兒拉什么手?” “不懂?!辩娪铓g硬邦邦地頂了回去。 鐘馳更氣了。 叫老管家都一口軟綿綿的口氣,一叫他這個當爸的,反倒跟欠了她三個億一樣。 鐘家別墅一共修有三層。 一層是會客廳,音影室,還有傭人們居住的地方。 二層是主人家居住的臥室。 三層以前被打通了,整個區(qū)域一共有六扇門,中間是連通的。用來放書儲物,還開過party,但基本上一直是閑置的。 鐘予歡叫來女傭:“把我的東西都搬到三樓,把三樓清理出來,再多置辦兩張小床。” “這,老爺……” “快去辦。”鐘予歡一口截斷了她的話。 徐蕓惠三人住進別墅才多久?而鐘予歡在這里又住了多久了?別墅里的女傭到底還是比較聽她這個大小姐的話,猶疑過后,就立馬按照鐘予歡的話去辦了。 這時候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 鐘馳和徐蕓惠才剛睡下,就聽見別墅里外傳來叮里當啷的聲音。 鐘馳平時事務(wù)繁忙,這會兒聽見聲音,皺了皺眉,倒也沒有起身。 “她又在干什么?”鐘馳氣得罵了一句,但還是很快閉上眼睡了過去。第二天他還有個會議。 但徐蕓惠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又不敢翻身,怕打攪了鐘馳。于是只能直挺挺地躺在那兒,就這么往下熬。 這頭鐘予歡已經(jīng)將兩個少年安置在了座椅上,飯菜也擺上了桌。 “先吃飯?!辩娪铓g說。 寬闊的室內(nèi),暖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每個角落。 沐浴在這樣的燈光下,兩人總算放松了一些。 “啊等等,還得洗洗手?!辩娪铓g從椅子上起身,又牽住了他們的手,帶著他們往洗手間走。 大概是白天里已經(jīng)被抓手抓得麻木了。 兩個小少年的臉頰和耳根總算沒有紅得那么厲害了。 這時候,洗手間已經(jīng)清理出來了,洗手臺上也放好了兒童洗手液。 鐘予歡先抓住了霍承鳴的左手,仔仔細細洗了個干凈。然后再抓起了黎今遠的右手,仔仔細細洗干凈。再換黎今遠的左手,最后是霍承鳴的右手。 這么一洗下來,不就很雨露均沾了嗎? 鐘予歡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兩個小少年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被抓住手,溫柔地仔仔細細地洗干凈的經(jīng)歷。 他們緩慢地眨動著眼眸,悄悄地打量著鐘予歡。 一時間屋內(nèi)沒有別的聲音,但氣氛倒是有了點溫暖的味道。 “洗好了。擦擦手就能吃飯了?!辩娪铓g抽出紙巾遞給他們。 他們自己拿著紙巾,將水擦干,然后跟著鐘予歡一塊兒走回到了餐桌邊上。 林管家倒是個很貼心的人,考慮孩子是從福利院里帶出來的,很多食物恐怕吃不慣,就先安排了香菇滑雞粥,和幾碟小菜,別的就沒有了。 在桌前坐下,兩個小少年卻誰也沒有先動。 鐘予歡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 她都聽見他們肚子咕嘰的聲音了,這都不急著抓筷子吃飯?這么小的年紀,就學(xué)會忍耐自持了? 鐘予歡分了他們一人一個勺子:“先喝粥?!?/br> 兩個小少年這才沉默地抓著勺子,慢慢吃了起來。不過剛開始的幾口還能繃得住。但到底還是年紀小,又餓得狠了,很久都沒吃過這么香、還有rou的食物,到了后面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了。 臉頰上沾了米飯也不顧了。 一碗粥呼哧呼哧就吃光了。 等意識到自己這么快就吃完了,他們小心地放下了勺子,繃住臉,不動了。 好像是覺得在鐘予歡面前丟了臉了。 “還吃嗎?”鐘予歡問。 他們遲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 鐘予歡叫來了女傭,讓她又盛了兩碗上來。 他們是真的餓壞了。 吃起來的氣勢,像是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