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只說言域再次出場就已經(jīng)是心狠手辣,工于心計,冷酷歹毒。但那都是五年后的事了。 可眼下,殷素月走不出相符,難不成,她也是相府流放中的一員? 不!這絕對不行! 她本身眼睛不便就處處受限,萬一再被流放。天!別說她見不到主角完不成任務(wù),就是這事兒本身她也難以接受。 她已經(jīng)不再奢求看美男,穿書至今,哪怕讓我過一天好日子也行啊。 她就這樣思前想后一直輾轉(zhuǎn)到天明。 蕓姨還在禱告,只是殷素月已經(jīng)聽見了嘈雜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的傳來。 “全部都帶走。”又侍衛(wèi)大喝。 殷素月還在床上,就被人拎小雞仔似的提起衣領(lǐng)丟了出去。 外面哭聲一片,殷素月從那些聲音里分辨出基本都是這相府女眷。她看不見,摔在地上,蕓姨將她拉起來,牽著她的手。 相府里一片嘈雜,悲慟彌漫。只是再大的哭聲也無人理會。殷素月被蕓姨牽著往前走,她能感覺是出了相府。因為越過臺階,仿佛人一下子多了起來。 除了女眷的啼哭,周邊都是議論紛紛。她們走到了城中,就在街上,城中百姓皆指點議論。 才出一座牢籠,緊跟著又一座牢籠在等她。 所有人被關(guān)進(jìn)地牢,又回到熟悉的地方。 殷素月心態(tài)簡直要爆/炸,這算怎么回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被關(guān)進(jìn)地牢,奈何她身嬌力弱,還是個睜眼瞎子,毫無掙扎反抗之力。 沒有比她更憋屈的穿越了。 相府女眷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一遭入獄,個個哭的肝腸寸斷。 “都別吵了,再哭就讓你們?nèi)ヒ娧灾菊\!”獄卒啪的抽了一鞭子。 眾人立刻禁聲,小聲抽噎。 “蕓姨,言域呢?”殷素月小聲詢問。 “域兒沒有關(guān)在這里?!笔|姨聲音顫抖,幾乎站不住。 殷素月去扶住她,只得安慰:“言域他會沒事的?!?/br> 這話自然不假,反派絕對不會這個時候掛了。只是不知言域會受到怎樣的處置。 可是很快,殷素月就自顧不暇了。 她們被帶出牢房,拉上囚車,不要片刻,就停下來。 外面人聲嘈雜,殷素月聽了一會兒,臉色發(fā)白。她們現(xiàn)在都被拉到刑場,來觀看行刑,當(dāng)然不必說,那場中行刑之人皆是相府男丁。 一群女眷嚎啕大哭,隨著監(jiān)斬官一聲令下,大部分心志脆弱的當(dāng)場暈過去。蕓姨將殷素月的手抓的生疼,但她也沒有掙脫。 這是第一次,殷素月慶幸她眼睛瞎了,外間血腥慘烈慟哭的一幕她都看不見。 可是接下來,她們都被推下囚車,一根長繩將她們綁成一串,被驅(qū)趕著前行。走了約莫半天行程,出了城,地上的路崎嶇不平。 “域兒!”蕓姨低呼。 殷素月能感覺到前方似乎也有一隊犯人被驅(qū)逐。眼下兩隊混成一隊。 言域應(yīng)該就屬于十五歲以下的相府男丁,同樣擺脫不了被流放的命運。 “域兒……”蕓姨已經(jīng)哭了起來。 “咳咳……蕓姨……”是言域的聲音,只是那聲音完全不同以往,蒼涼空洞,還帶著病痛。 殷素月心想,看來反派這幾日吃了不少苦啊。 接下來,蕓姨盡量拉著言域和殷素月,跟著隊伍往前走。烈日當(dāng)空,很快就有人堅持不住??山穹俏舯?,昔日尊寵無限的相府女眷猶如塵埃草芥。 沒有人會管她們的死活。 第9章 小哭包 殷素月一直在咬牙堅持,都這時候了,她還不忘吐槽。如果別人是因為受不了這等折磨走得慢,而她除了年紀(jì)小這一劣勢外,內(nèi)心簡直暴跳如雷。 霉運沖頂,倒霉到家了有沒有!完全無妄之災(zāi)! 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根本停不下來啊。 穿成這么個小弱雞,什么都不能做不說,還瞎了眼睛。自從被擄進(jìn)相府,就一連串的倒霉事,如今又成流放的犯人了。 天!這事情越來越糟糕怎么辦啊。 “喂——言域,你做什么?起開!” 正在吐槽不止的殷素月忽然感覺肩上一沉,少年的身體,比她高一頭,正是跟在她身后的言域倒在她身上。 “域兒!”蕓姨將言域扶了過去。 “域兒,你怎么樣?”蕓姨焦急的問。 “咳咳——無事,就是有點頭暈?!毖杂蚵曇羲粏?。 殷素月明顯感覺身后的腳步沉沉,每一步都邁的吃力。 不是,這反派看來真受了不少罪呀,聽聽這聲音,哪里還有一點趾高氣揚的樣子。殷素月真恨不得眼睛沒瞎,這樣就能好好看看反派這狼狽的風(fēng)采了。 前幾日不是跋扈的恨不得至自己于死地嗎,結(jié)果今日就成了階下囚,報應(yīng)不爽。 臨近午時,日頭高懸。 連押送這些犯人的差役也堅持不住了,就勒令所有人原地歇息。 “域兒,吃點東西吧?!笔|姨悄悄從懷里拿出了饅頭掰成兩半,另一半塞給了殷素月。 殷素月沒有馬上吃,她又將饅頭分成兩份,自己一半,另一半給蕓姨。 “域兒,你怎么不吃?” 殷素月剛吃了饅頭,便聽見蕓姨在詢問,她忽然有些生氣,摸索著一把搶走了言域手里的饅頭。“他嫌臟!” “死瞎子,你……咳咳……”言域簡直聽不得殷素月說他,立刻就要來打她。 “你都快餓死了還講究啥?還以為你是相府公子嗎?你可不比我高貴,大家都是階下囚……” “小月!”蕓姨低聲制止。 言域已經(jīng)顫抖著雙手來打殷素月的頭,“死瞎子,閉嘴……” 話沒說完,言域竟然又倒在她身上。 殷素月真是氣瘋了,只把言域往地上推:“你不是嫌臟嗎?我可好多天沒換衣了,臭的很,你這撲過來,不怕隔夜飯吐出來嗎?” 蕓姨眼疾手快扶住言域,“小月,你少說兩句?!?/br> “域兒,我摸你額頭好燙,莫不是發(fā)燒了?!笔|姨憂心忡忡。 言域無力應(yīng)答,也幾乎走不動路,蕓姨只得將他背在背上。 剩下的路,蕓姨背著言域,殷素月跟在一旁。言域一直要下來自己走,奈何蕓姨一定要背著他。 殷素月稍微放慢點腳步,抬手去掐言域的腿。 “死瞎子,你又要干什么?” 殷素月湊近言域,小聲道:“你這個廢物!就會給我們拖后腿,毛病一大推,嬌氣的不得了。蕓姨一把年紀(jì)了還要背你,你的良心喂狗了嗎?” 聽到此話的言域眼中瞬間暴怒,恨不得就此掐死殷素月,可是更快的,他拼了命的要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肯讓蕓姨背了。 蕓姨無可奈何,只得攙扶著他。 言域一路沉著臉,咬牙堅持,無論蕓姨怎么勸,他都不吭聲,拼命往前走。 最終還是支撐不住,身體虛脫,徹底暈了過去。 唉!這也是只弱雞啊!嬌氣的世家公子,走幾步就暈過去了,那往后要怎么辦哦。 這日,流放的隊伍終于走到一條河邊。這讓久經(jīng)干渴的人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蕓姨把言域放下來,讓殷素月牽著他。蕓姨撕了衣擺在河里浸濕,帶了些水來喂給言域。 言域好不容易醒了過來,一看見那河水渾濁不堪,泥沙淤積,頓時一陣作嘔,無論如何也不愿張口了。 殷素月眼睛看不見,耳朵格外靈敏,言域一有動靜她就聽見了,原來又是潔癖作祟。她沒好氣的道:“你這個白眼狼,忘恩負(fù)義,給你水喝你還嫌臟,趕緊忘了你相府公子的身份吧?!?/br> “小月!”蕓姨低聲制止。 “死瞎子!你……”言域剛醒,聽見殷素月的話,一口氣喘不上來,眼睛赤紅。 “你什么你?我說的不對嗎?你平時不是囂張很的很,現(xiàn)在可沒有人慣著你!” 傷口上撒鹽這種事,殷素月從來不做,但架不住反派一朝落難。前些時候氣焰囂張,動不動就要殺了她,可眼下,真是落魄至極。 可是殷素月萬萬沒想到,她故意帶刺的話,竟然把言域說哭了,說哭了! 言域聲音壓抑,可依然能聽到抽噎之聲,蕓姨也是無可奈何,一路被驅(qū)趕前行,早已是疲憊不堪。隊伍中已經(jīng)有許多女眷熬不住,加上天氣炎熱,萬一染了病真的就剩下茍延殘喘拋尸荒野這一條路了。 原來還哭哭啼啼的女人們,如今都麻了木,被驅(qū)趕著往前。 而言域哭的很小聲,仿佛這些天來所有的變故遭遇終于讓他支撐不住,殷素月的話簡直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終于情緒崩潰,卻仍是壓抑悲慟。 殷素月本來存的是好好打擊反派一番的心思,可眼下似乎打擊太過,直接把人打擊崩潰了。 唉!算了算了,雖然他最后是與主角對著干的反派大boss,各種心機手段。可現(xiàn)在,他也確實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忽然遭逢巨變,家中親人一一離去,終歸還是難以承受。 “都這么大的人了,還哭什么哭?真不害臊,趕緊把眼淚擦干?!币笏卦峦屏怂话?。 “我沒哭?!毖杂蜻B忙否認(rèn)。 嘖嘖,沒哭,你那小顫音兒是怎么回事。十四歲的中二病少年,自尊還挺強的嘛。 “好好好,你沒哭,是我哭。” 不過言域是真沒哭了,終歸是發(fā)泄一下情緒,先前的頹然和無措都好一些。他沒有再讓蕓姨攙扶,勉強自己走。 第10章 東嶺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