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言域有些沉默,繼而語氣一轉(zhuǎn):“你哪里命苦了?” “我這還不算命苦嗎?親人見不著,眼睛看不到……” 最最重要的是,離主角十萬八千里,卻與反派綁在一起,簡直暗無天日,這系統(tǒng)真是個坑貨! “我不是在給你指路嗎?”言域扯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你再扯我頭發(fā),我把你丟下了啊?!边@是中二病又發(fā)作了,喜歡拉小姑娘頭發(fā)。 兩人一路吵吵嚷嚷,竟然都忽略了這傾盆大雨,總算是到了那些島民居住的地方。 殷素月回憶那天來過的大致情形,雖然看不見,但她可以肯定沈元夕家是一座有臺階的吊腳竹樓。 言域聽她說的大概,真的找到這樣一間竹樓。 兩人一點點爬上去,殷素月趴在門邊,敲了敲,喊道:“沈元夕,沈元夕!快點開門……” 外間雷雨密布,聽不真切,殷素月一遍遍的敲門呼喊。 許久,才聽到屋內(nèi)一個蒼老的聲音道:“誰???” “阿嬤,我是沈元夕的朋友,有急事找他,還請你開門啊?!?/br> 那老嫗終于打開了門,一見是殷素月渾身濕透坐在門外,就想關(guān)門,結(jié)果言域眼疾手快抵住門,讓那老嫗一時半會關(guān)不上。 殷素月會意,使勁往里大聲喊:“沈元夕!沈元夕!” 連喊幾聲,屋內(nèi)有動靜傳來。 沈元夕來到門邊,看見外面的居然是言域和殷素月,一陣激動就要把人往屋里拉。 “元夕,不能讓他們進(jìn)來?!蹦抢蠇炄允且P(guān)門。 “阿嬤,這是我的朋友。您時常教導(dǎo)我要心懷善念,可是現(xiàn)在我的朋友有難,怎么能不管呢?”沈元夕問道,他有些著急,看著這兩人渾身濕透,怕是要生病了。 那老嫗還在猶豫,沈元夕已經(jīng)拉住殷素月往里走。 “等等,他的腿受傷了。”殷素月扶住門框,指指言域。 這時那祖孫二人才看見言域腿上都是血,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 “扶他進(jìn)來?!蹦抢蠇灥?。 沈元夕聽說這話,連忙去扶言域,見他站不起來,直接將他背進(jìn)去了。 屋內(nèi),那老嫗又在翻找柜子,她吩咐沈元夕趕緊去端一盆水。 “慢著。”言域出聲阻止。 “實不相瞞,我還有位長輩正生了大病,急需用藥,我們來此,是想求各位幫忙。” 那老嫗皺緊眉頭,對言域道:“你的腿再不治恐怕就廢了?!?/br> “請前輩先救蕓姨?!毖杂蚝敛华q豫。 殷素月在一旁真是驚訝不已,看來言域真是很在乎蕓姨,雖然他娘已經(jīng)不在,蕓姨幾乎跟他娘也沒有區(qū)別,處處維護(hù)他。 這反派也有點良心的嘛。只是如此一來,言域的腿往后就殘廢了?這…… 天!一個瞎子就夠糟心了,再來一個瘸子…… 算了算了,她站起身:“言域,你留在這里治腿吧。我?guī)c藥回去給蕓姨包扎?!?/br> “可你……”言域似乎要起來。 “沒事兒,剛才都走過一遍了,我都習(xí)慣了。”她說的也是事實,自從眼睛瞎了,她自己摸爬滾打,聽覺和知覺尤其敏銳。一般走過一遍的路基本都能記得住。 這時一旁的沈元夕開口了,“阿月,我陪你去吧?!?/br> 沈元夕說完就看著他阿嬤,似乎在征求同意。那老嫗沒拒絕也沒反對。沈元夕大喜,趕緊在屋中找出一把青傘,然后問那老嫗都帶些什么藥。 言域?qū)⒋笾掳Y狀說了,那老嫗在藥箱里找出來一些膏藥用草紙包了。 沈元夕撐起傘拿上藥,帶上殷素月出門了。 兩人一路走到石崖之下,沈元夕發(fā)現(xiàn)蕓姨凍的哆嗦,嘴唇發(fā)紫,他連忙放下傘,將之前的藥包打開,一點點涂抹在蕓姨胳膊上。 蕓姨雖然已是昏沉,但總算醒了過來,看見殷素月和一個陌生的孩子在這里,不見言域,自然又開始擔(dān)心。 沈元夕察言觀色,道:“言域在我阿嬤那里治腿?!?/br> 至此,蕓姨才算放下心來。 “元夕,蕓姨在發(fā)燒,我們被趕了出來,無處可去,現(xiàn)在這石崖四處透風(fēng),我怕蕓姨會病情加重。”殷素月憂心忡忡。 “不如,我們給她帶回去吧?!鄙蛟σ部闯鍪|姨實在病的不輕。 “你阿嬤……” “放心吧,阿嬤就是刀子嘴,她心腸可軟了。我們帶她去吧,我怕她……”他看看蕓姨,想說怕她死了,可他畢竟比別的孩子大一些,也懂事的多,很多話都知道避諱。 殷素月覺得這孩子真是懂事又熱心,真是個小天使啊。 兩人扶起蕓姨,沈元夕幫忙,殷素月?lián)蝹?,三人就這樣磕磕絆絆又回到了竹樓里。 言域見到蕓姨的時候頓時放了心,他見殷素月渾身泥水,臟污不堪,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也有些別扭,想喊她但又糾結(jié)。 反而是殷素月上前問了句:“言域,你的腿怎么樣了?” “這位前輩已經(jīng)幫我接骨了?!?/br> 第17章 梅花印鑒 殷素月聽說言域的腿已經(jīng)接骨,放下心來。 結(jié)果剛給言域包扎完畢的老嫗轉(zhuǎn)眼看見沈元夕竟又帶回來一個,立刻放下藥箱要把人往外攆。 “阿嬤,你看她現(xiàn)在病的太厲害了,救救她吧?!鄙蛟Ψ鲋|姨。 “不行?!蹦抢蠇灴纯刺欤饷骐m還下著雨,卻已是下半夜了。“明日一早村長媳婦就來咱家看我做的花樣,她家翠妞親事定下了,催的急,嫁衣還沒做?!?/br> 到時村長媳婦一來,這屋里都是外人,并且是被驅(qū)逐至此的犯人,那整個島上的島民都將不滿。 沈元夕一聽這話,頓時沉默下去,他雖然熱心,卻也知道村長是無論如何也不愿意這些外人留下的。 可顯然殷素月覺得這幾乎是一道光。聽那意思有出嫁的姑娘急需嫁衣,可有蕓姨在這里啊。先前蕓姨給她改衣服,還給言域做了很多衣服。這做嫁衣的活兒應(yīng)該不在話下吧。 就是眼前情形糟糕,蕓姨有傷在身,哪里還有精力做這個。 卻在這時,聽見言域出聲:“我有辦法保證這嫁衣一日內(nèi)做成?!?/br> “什么辦法?”沈元夕問他。 言域看了那老嫗一眼,“不光如此,我還能識文斷字,會些拳腳功夫。” 殷素月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言域作何打算。 可是那老嫗聽說這話,眼中一陣猶豫。 卻聽言域繼續(xù)道:“你們可以試一試,就三天。若是不行,不用你們趕,我們會自行離開?!?/br> 見那老嫗仍是沒說話,言域?qū)χ笏卦潞傲寺暎骸澳氵^來?!?/br> 偏偏殷素月看不見,也不知言域是對誰說的,仍是站在門邊沒反應(yīng)。言域頓時氣惱,直截了當(dāng)?shù)慕校骸八老棺樱^來?!?/br> 這下殷素月聽到了,走到言域身邊,“做什么?” 言域從貼身的里衣拿出一塊巾帕包裹的東西遞給殷素月?!澳惆堰@個交給柳如眉,她自然會跟你過來。” 殷素月接了過來,手里的巾帕絲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她摸了摸,有點硬,棱角分明,像一朵玉雕的花。 “這是什么?” “你別問那么多。”言域有些不耐,半晌,又有些別扭的說一句:“你別去石洞,離遠(yuǎn)些喊她的名字。” 真是神秘的很!看來這反派心里的想法真是不少,聽他語氣,胸有成竹,看來是想好了解決之法。既然如此,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說到這柳如眉,殷素月也是這段時間才知道的,就是那天揍言域最狠的那個,言域的腿十有八/九是她敲斷的。 那柳如眉原是相府的貴妾,生了長子卻承襲不了爵位,好不容易等到兒子十八,右相給他在京中安排了差事,這一下相府被抄家株連,一并砍了頭。 被株連的男丁不少,可獨獨那庶長子已經(jīng)過了十五歲,終究難逃一死。 唯一的依靠送了命,對柳如眉而言,無疑天塌地陷。 可接二連三的遭遇讓人連痛哭流涕的功夫都沒有,就這么渾渾噩噩被流放荒島 。這些日子以來,窘迫的生存環(huán)境,讓所有人面目全非,怨氣橫生。 一朝爆發(fā)不可收拾,直接把言域的腿打斷了。 只是如今看來,言域似乎另有打算。且不說柳如眉對言域心懷怨恨,就是她那身份,估計也有許多的過往恩怨。 這樣的高門相府,后院宅斗,不是都堪比朝堂,無硝煙的戰(zhàn)爭么。 唉!女人扎堆的地方就是容易滋生是非,尤其這種妻妾成群的大戶人家,各種齷齪之事隱于暗處,不能直視。 殷素月也不想費腦子去探究相府宅院女人間的矛盾糾纏,做吃瓜群眾也得是圍觀輕松愉快的事,這樣的瓜,不吃也罷。 “我與你同去?!笔巧蛟Φ穆曇簟?/br> 殷素月還在低頭思索柳如眉的事兒,就聽到沈元夕撐開了傘。 那邊幾乎虛脫的蕓姨已經(jīng)被帶進(jìn)去,半躺在榻上,那老嫗正在給她查看病情。聽到沈元夕要出門,便道:“等雨停罷?!?/br> 下了一夜的雨,殷素月衣衫濕透,下半夜尤其寒涼,她打了幾個噴嚏,有些撐不住了。 “哎,沈元夕,你還有多的衣服嗎?” 殷素月向來不會委屈自己,可眼下,蕓姨剛上了藥還發(fā)著燒,已經(jīng)睡下了。言域一直坐在那里,腿剛接骨,也是行動不便。她濕衣服黏身上,渾身不舒服。 可沈元夕聽了她的話,卻有些臉紅,半晌,才支吾道:“你是女孩子……” 殷素月一臉莫名:“是啊,女孩子怎么了嗎?” “你……你……男女授受不親?!鄙蛟Ρ锍鲆痪洹?/br> 不是,男女授受不親?這又是怎么冒出來的念頭?。吭捳f被蜜蜂追的時候不還一起牽手逃跑的嗎? 這都不算,話說男三你多大了? 殷素月簡直無語至極,直接問:“沈元夕,你多大了?應(yīng)該還沒有言域大吧?他都不算個男人,怎么你就是男人了?” 小屁孩子趕緊消停吧,在我看來你們和小豆丁沒區(qū)別! “砰——”的一聲,屋內(nèi)的桌子被砸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