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以許贊為首的三十多號人,以霸榜的姿態(tài)闖入到前幾十名。那滿滿當當?shù)哪吧忠贿B串地往下,瞬間拉高了這座小城市的實力。 而方鶴,好不容易地擠上前六十,突然又在這一瞬間回歸到了九十幾的位置。方鶴抬眼,目光在許贊這幾十個名字上晃了一圈,最終利落地揚起劍,將朝著他撲過來的兇獸一劍刺穿。 方鶴將兇獸身上值錢的地方保存了下來,放在儲物袋里。他決定等這次戰(zhàn)斗結束后,他便要找一個時間前往比較大的城市,把今天收獲到的東西換成靈晶,順便找找看,有沒有可憐鬼跟他一樣,來到了第一重天。 等方鶴的排名再度向上攀登了一個名次之后,他便估算著時間差不多到了兩個時辰了??蛇@次周圍的濃霧并不像之前一樣緩慢散去,相反,他更加看不清周圍的路了。 這次,恐怕沒那么簡單。 果然,下一秒,城市的喇叭聲便響了起來,急促而又響亮的聲音刺穿著方鶴的耳膜。 他收起劍,立刻朝著城中心趕了過去,路上還看到了許多跟他一樣神情濃重的人們。 當方鶴到達城中心的時候,便看到一片空曠的天地。他們的視野瞬間變得開闊很多。 這里并沒有被霧氣占領,他們腳下的土地上刻著陣法,將那一縷一縷縹緲的霧氣自動隔離開來。 方鶴一落地的時候,便看到了老會長。此刻他正和其他中年男子正襟危坐在高臺之上,面容嚴肅,目光中又帶著幾分銳利。 方鶴沒有去打擾他,自動走到一處角落里站定。他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周圍的人,有老有少。每個人都顯得極為狼狽,身上的衣服被利爪撕扯成一條一條的布塊。 像方鶴這樣完好無損的人,一般少有。 方鶴沒有急著向旁邊的人詢問眼下是怎樣一個情況。他只聽著頭頂?shù)木瘓舐曇恢表懼懥舜蟾乓混南愕臅r間才停止。當警報聲結束的時候,方鶴才看到俞均成姍姍來遲。 他的臉上帶著肆意的笑容,身上的衣袍淌滿了鮮血,此刻正一滴一滴地向下流著。他的身后不知何時跟了一堆的人,每個人的身上都帶著極為濃重的血腥味。 當他們走入這個中心廣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避開了他們。他們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人敢靠近。 當看到這一行人的時候,幾乎不用多說,人們的目光便落在了被簇擁在中間的俞均成身上。 只一眼,他們便認出那是誰—— 生存排行第一,俞均成。 俞均成從旁邊小弟的手中接過帕子,低頭擦拭起自己手中的劍來。劍身上的血漬被擦拭干凈,他輕輕抬眼,目光在人群中環(huán)視了一眼,沒有看到方鶴。 他揚了揚下巴,朝著老會長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還沒有殺得盡興呢!” 這句話讓人們點了點頭。此刻他們都能夠意識到現(xiàn)場的氛圍有些嚴肅。坐在臺上的除了陣法協(xié)會的老會長之外,還有劍法協(xié)會的會長、符篆協(xié)會的會長……以及一城城主。 平常很難看見這群人聚集在一起。但也相對說明,當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有大事件發(fā)生。 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老會長的身上。 老會長嘆了一口氣,他揚聲說道:“此次我叫眾位前來,是因為這次戰(zhàn)斗發(fā)生變故了。” 變故這兩個詞一出,人們的臉色驟變。 老會長年邁的聲音在廣場中響起,清晰地傳入到眾人的耳內:“我相信,在這座城市生活多年的大家一定發(fā)現(xiàn),今天的濃霧較之之前,要更為濃厚,甚至持續(xù)時間更長?!?/br> 眾人點了點頭,神情中難掩疲憊。老會長說的確實是事實,濃霧時間延長后,他們無論是體力和精力都跟不上了。如若不是頭頂上的警報聲,他們估計會暫時找一個空房間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tài)。 老會長繼續(xù)說道:“我剛剛通過陣法協(xié)會得到消息。十丈雷海在往我們城市所在的方向移動。我們的鄰市已經(jīng)有一大半片區(qū)域在十丈雷海的籠罩下。” 老會長的臉上滿是憂愁,就連底下的眾人也極為震驚。整個廣場,安靜極了。 然而這個時候,劍發(fā)協(xié)會的會長也開口了。他是一個中年人,器宇軒昂地坐在老會長的身旁。他的目光如同利劍一般掃過在場所有人的面容。他緩緩開口道: “據(jù)劍法協(xié)會最新的消息,五萬里沙場也移動位置。目前,極南地區(qū)有三四座城市淪陷在了沙場上?!?/br> “我們符篆協(xié)會也傳來了消息,八千里長河其水流域發(fā)生偏移,東部以南地區(qū)連年暴雨?!?/br> “就在剛剛,我們煉器協(xié)會得到消息,九百里毒瘴已經(jīng)掩蓋住了北部一座城市。那座城市在一夜之間,無人生還。” 無人生還這幾個字直接讓人們的心跳都停止了。 十丈雷海、五萬里沙場、八千里長河以及九百里毒瘴,分別以東南西北遍布在四個方面。 這些地方都是在協(xié)會考核之前,一些天驕們常去的地方??扇缃瘢瑓s全都發(fā)生了變故。 這種事情絕對沒有偶然性,有的只是必然。 這一連串的消息砸的人們回不過神來。不知為何,人們心中總有一種預感,或許接下來,第一重天將不再平靜。 宣布完這些消息之后,老會長讓人們在陣法里稍作休整調整。等到霧氣退散的時候,才讓他們離去。 這次的情形比上次要更加殘酷。周圍人和兇獸的尸體堆積在了一起,鮮紅的血液還未完全凝固,一點一點地滴落在地面上。放眼望去,無論是屋檐還是瓦磚上面,都沾上了血漬。 方鶴朝著俞均成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低頭正朝著剛收的小弟說著什么,沒過多久,那些小弟便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后,就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他正準備上前,便看到何年比他還要快的上前一步,神情復雜地對著俞均成問道:“小成兄弟,我是該叫你俞均成呢,還是叫你成運呢?” 當他看到俞均成提著劍出現(xiàn)在廣場上時,他便瞬間福至心靈。他沒有想到,往常跟在方鶴身后的小成,居然是在第一重天鼎鼎有名的劍法天才,俞均成! 俞均成將手里的劍收起,朝著何年笑了笑道:“何大哥,你說什么呢,我當然是成運啊。我要是是俞均成,我做夢都能笑醒好嗎!” 何年懷疑地皺了皺眉頭:“是這樣嗎?” “當然。”俞均成拍了拍何年的肩膀,“我這不是為了讓這些人護送我嗎?要知道俞均成可不是輕易出手的,這樣一來我不就安全了嘛!” 說完這句話,他看向何年的身后,果不其然看到了方鶴的身影。他朝著方鶴擺了擺手臂,打了一聲招呼,隨后跑到了方鶴的身旁,言語中略帶幾分笑意地朝著方鶴說道: “小方老師你說好不好笑,剛剛何大哥把我認成了俞均成呢?!?/br> 何年的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懷疑和懵逼兩個字。他朝著方鶴問道:“真的嗎?” 方鶴只感覺到自己的袖子在這一刻被攥得死緊。他看了俞均成一眼,目光含笑地點了點頭,含糊地說道:“小成就是小成,怎么會是其他人呢?” 有了方鶴這句話,何年臉上的表情瞬間輕松了很多。他一個揮手,手臂就架在俞均成的脖子上,說道: “早說呀,嚇死我了?!?/br> 說完這句話,他朝著方鶴問道:“小方兄弟你這一路上過來沒有受傷吧。我本來是想來找你的,但是卻迷路了?!?/br> 方鶴答了一句沒事,他將手里的劍揚了揚道:“之前在學陣的時候,順便學了一下劍法。雖不算是優(yōu)異,但好歹也能解決一些兇獸?!?/br> 順便學了一下劍法。 俞均成的嘴角抽了抽。若方鶴的水平是順便兩個字能夠輕易概括的,那么劍法協(xié)會里的人豈不是都要剖腹自盡了。 他們連一個“順便”學的陣法師都不如。 可偏偏何年沒有注意到俞均成臉上的表情,他極為夸贊地說道:“順便學學總是好的。尤其像我們這些陣法師,自己也需要具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就像我,我的一套拳法也是虎虎生威呢?!?/br> 聽到何年毫不謙虛地夸贊著自己,方鶴和俞均成兩人對視了一眼,嘴角的笑容都不由僵了僵。 何年每天清晨都會在陣法協(xié)會的空曠處打拳。他們兩人都是見識過的。那拳,簡直比太極拳還要柔,打在空中毫無軟度和力度,就像是在彈棉花一樣。 那拳法根本不叫虎虎生威,反倒是像醉貓喵喵叫。 方鶴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道:“今天倒是被這戰(zhàn)斗耽誤了一會兒。不知道何大哥賞不賞臉,參加一些石巖的入會儀式?” 何年驚異地說道:“石巖入會,什么時候的事情?”問完這些話,他又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可能啊,他分明在陣法上沒有任何天賦?!?/br> 方鶴笑著說道:“昨天晚上,石巖便能刻畫出陣法來。我看過,陣法的品質因當在上等?!?/br> 這一句話,便讓何年激動萬分:“這是真的?” 何年見方鶴點頭,他一拍大腿,說道:“石巖的入會儀式我一定會參加的,不只是這樣,我還要跟老會長說。” 他話音剛落,身形便朝著老會長跑了過去,神情舉止間是掩蓋不住的激動之情。 俞均成看著何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目光不由落在方鶴身上。他并不驚訝石巖能學會陣法,他更震驚的是,石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學會! 從入門到會刻制陣法,方鶴只教了石巖七天的時間! 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俞均成甚至覺得,只要方鶴想,這座城市的每個人都能學會陣法! 方鶴看了俞均成一眼,自然是看到了他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他說道:“你也去?!?/br> 方鶴道:“我們一起去見識一下比賀葳更厲害的天才陣法師的崛起?!?/br> 方鶴毫無負擔地將之前冠給自己的名頭安在了石巖的頭上。 俞均成突然覺得賀葳有些可憐。按照這樣的趨勢,方鶴所說的都會成真啊。畢竟,當他安“比賀葳更厲害的天才”給自己后,第二天晚上,他便畫出了賀葳靜心陣的改良版。 當當正正地實現(xiàn)了比賀葳還厲害這六個字! 方鶴在原地等著。沒過多久,老會長便跟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何年正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們的身后。 方鶴抬了抬眉,他認得這個中年男子,對方剛才還在臺上發(fā)言了,正是劍法協(xié)會的會長。 老會長給方鶴做了一番指引:“這是劍法協(xié)會的會長,叫做張倫?!闭f完之后,他又對著張倫說道:“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我們陣法協(xié)會新加入的陣法師,方鶴?!?/br> 張倫的目光落在方鶴的身上,帶了幾分的好奇。他沉聲說道:“我早就聽說過陣法協(xié)會新加入一個天才陣法師,倒沒有想過,居然如此年輕。” “聽說,你還收了石巖那小子當學生?”張倫的目光中閃過一道驚異,“如今,他在你的手上居然能夠繪制陣法了,當真是稀奇事。” 張倫的話語中帶著些許的試探。但方鶴沒有在意,他朝著張倫點了點頭說道:“只是心中突然有一個想法,倒是沒有想到真的實現(xiàn)了?!?/br> “與其我說這么多,倒不如親眼見識一番。如果可行,我可以把這個方法交給老會長。陣法協(xié)會人才凋零,身為陣法師的我,是時候奉獻出屬于自己的一份力量了?!狈晋Q義正言辭地說道。 老會長倒是被他這樣一番話給驚到了。事實上,他確實對方鶴的教法存在好奇,但他也知道,這是屬于方鶴自己的秘密。他也做不出讓他把這個方法交出來的事情。 因此,心中雖是好奇,但他也沒有多問。未曾想,方鶴如今自己提出來了。 老會長不由開口提醒道:“小方,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這種東西,不交出來,也不會有人說你什么的?!?/br> 說到這里,老會長的聲音陡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說閑話,你就來找我,我來好好地教訓他。我們協(xié)會內的成員,我都不舍得教訓一下。他們又憑什么敢?!?/br> 老會長的話里維護之意格外明顯。他顯然誤認為,是有人在方鶴面前說了什么不好的話,才讓方鶴做出了這樣一番決定。 方鶴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是這樣打算的?!?/br> 他只是通過石巖在調整修真界的人們最合適的教學進度。畢竟,沒了補習班,關于教材的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琢磨。 如今,石巖刻制陣法成功,更從某一方面證明,學數(shù)學真的有利于陣法的繪制,即便他本來毫無天賦。 而將這些數(shù)學的十二冊教科書交給陣法協(xié)會更是他一直在打算的事情。他一個人,不可能教盡天下人。與其靠自己做這么費時費力的事情,倒不如把這一切交給陣法協(xié)會去做。 而他擔著這個名頭就好。 他的名頭一響,日后無論修真補習班跟不跟過來,他都毫不畏懼。因為那個時候的他,可以憑借自己在上重天里開一個修真補習班了。 更何況,小學數(shù)學從來不是補習班賺錢的大頭。真正的賺錢在于后續(xù)——中學、大學的教學。 這些教學才是真正的獨家秘笈,只有方鶴一人所有。再加上,通過小學數(shù)學,可以篩選出一大批的人,留下真正對數(shù)學敏感的人才。 而這些人才,才是最有可能在毫無陣法天賦的情況下,脫穎而出,最終逆襲的人。 這些小打算方鶴自然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為了更展現(xiàn)出自己的誠意,還特意說道:“之后我可以再上幾堂課,將我的方法細致地講一遍,最終錄制到記憶靈晶里。這樣一來,一旦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人們可以查看陣法協(xié)會的記憶靈晶,找到答案。” 老會長對于這個回答自然是滿意的。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一個方法或是一個秘籍還會存在看不懂的現(xiàn)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