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jié)
陳一鳥一連串說了好久,最終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狀似嬌羞地抬眼輕輕瞥了一眼紀(jì)趙,隨后低下頭輕聲說道:“當(dāng)時,當(dāng)時……你還抱著我的腰,跟我說不夠呢~” 這句話一出來,滿場嘩然。 坐在紀(jì)趙身旁的天驕不由朝旁挪了挪,以一種驚奇的目光看向紀(jì)趙。顯然他們沒有想到,紀(jì)趙居然是下面的! 就連紀(jì)趙自己都沒有想到! 方鶴離紀(jì)趙極近,可以清楚地聽到紀(jì)趙喉間發(fā)出的輕嗤聲。然而,即便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的面色依舊如常,眉眼里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他的背脊向后輕靠,目光上下打量了陳一鳥一眼后,他隨手將一瓶丹藥拋到陳一鳥的懷中。 紀(jì)趙緩緩開口道:“在下是一名煉藥師,專治疑難雜癥。你被人說不夠,怕是要來點助興的藥?!?/br>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看都不看陳一鳥一眼,目光一轉(zhuǎn),便落在了方鶴的身上。 方鶴整個人的神經(jīng)都緊繃了起來,他看到紀(jì)趙朝著他溫和地點了點頭,嘴唇翕動,輕聲說道:“若是姑娘有興趣,也可研究一二?;蛟S,還可以等待姑娘指點一番。” 紀(jì)趙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認真地看向方鶴,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透露著幾分嚴(yán)謹(jǐn)和自持。若是旁人,說這句話,方鶴必然認為是調(diào)笑??扇羰羌o(jì)趙說這句話,方鶴卻有些不確定了。 他瞅了一眼半空,天道沒有給出任何的提示。按這意思,顯然是要靠方鶴自己發(fā)揮。方鶴微微低頭,手指輕柔地劃過紀(jì)趙的小腹,輕輕一按,將身體撐了起來。 他們兩個人彼此的空間拉大了不少。周圍的空氣流入進來,抽離了空氣中的曖昧。方鶴低沉著聲音道:“這藥,我可不用。” “紀(jì)公子可要~”他的聲音向上輕挑,言語中卻飽含挑釁。 紀(jì)趙不動聲色地向上看去,目光卻看向方鶴。漫天的光影疏落地落入他的眼中,他像是深思了一下,隨后輕輕地垂眸,伸手?jǐn)堖^方鶴的腰間,將兩人原本拉開的距離又收了進來。 紀(jì)趙轉(zhuǎn)過頭,微微一笑,他原本清淡的眉眼,因為這個笑容,陡然變得明艷了幾分。他湊向方鶴的耳邊,曖昧地呼出了一口氣,用氣音輕聲喚了一句: “jiejie?!?/br> 這道“jiejie”叫得清脆而又利落,可偏偏,紀(jì)趙的聲音頗為磁性,再加上身體虛弱的緣故,還帶著些許的疏懶。他又湊近了一些,以極低的聲音說道: “不知為何,jiejie這般眉眼,我卻喜愛得很,就如同在夢里千般百般地見過?!?/br> 方鶴的心下一凜,面色卻極為平靜。在這一刻,他能看到金色的字體在空中翩然灑落,與此同時,紀(jì)趙的手指仿若愛極了他腰間細膩的肌膚,上下揉動著。 方鶴按照他手指的比劃,緩緩將它拼湊成一個字—— “方。” 方鶴像是毫無察覺一般,低笑了一聲道:“紀(jì)公子倘若真喜歡jiejie我,不若多打賞一些靈晶給jiejie我,也好過jiejie白跑一趟?!?/br> 方鶴可不管什么方不方、圓不圓的。他可記得,紀(jì)趙在第三重天的家產(chǎn)可無比豐厚。他可不信,到了第四重天,紀(jì)趙不會發(fā)展什么副業(yè)。 他既然之前在李四的面前,說過豪言。因此怎么說,也要拿到這第一吧,不然怎對得起花魁的名頭! 他期待地看向紀(jì)趙。紀(jì)趙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衣袍一揮,便從儲物器具中拿出一張晶卡。晶卡上印著“天道為諾”,跟吳成仙給他的那枚晶卡,是同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上次,吳成仙的那枚晶卡給他太過強烈的印象了。因此,方鶴接過這枚晶卡,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道:“這卡中有多少靈晶?” 紀(jì)趙答道:“一千萬。” 他這個數(shù)字回答出來的時候,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他們這次,終于好好打量起紀(jì)趙來。他們雖為下等天驕,但若讓他們拿出一千萬靈晶出來,也著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別說,還要打賞給一個花魁。 哪怕這個花魁再特殊也不成。 不管怎么說,能夠拿出這一千萬來,這個叫紀(jì)趙的天驕肯定不是普通人。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紀(jì)趙身上時,方鶴卻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 那枚晶卡被他指尖撥弄著,飛速旋轉(zhuǎn)了起來。方鶴一邊翻轉(zhuǎn)著晶卡,一邊回到臺子中央,直覺得自己賺大了。他還是第一次從紀(jì)趙的手里拿到這么大一筆的靈晶。雖然…… 紀(jì)趙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但不管怎么說,他還是賺大了呀!方鶴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從自己儲物戒指里拿出一炷香,隨身點燃,放在了身邊。香煙裊裊飄起,在方鶴身邊形成一團霧氣,方鶴就這樣低聲說道: “時間不多了,現(xiàn)在你們有一炷香的時間可以問我問題。問完問題后,無論如何,都得支付一定數(shù)量的靈晶。不然……” 方鶴拖長了聲音,眉眼微微向上輕挑,低聲呢喃道:“小女子雖然柔弱,但也可以絞盡腦汁,讓不遵守承諾的天驕出丑。” 方鶴將聲音故意壓低,但他所說的話語內(nèi)容依舊能夠清晰地傳入到眾人的耳朵中。眾人嘴角微微抽動,眉眼間不由閃過一道嫌棄。若眼前這名女子,稱得上柔弱,那這柔弱的定義或許同他們所學(xué)的有所不同啊。 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這名女子確實有一些真材實料。從他揮一揮衣袖,便能瞬間刻制出通天陣的本事來看,怕是哪位大能,一時閑得無聊,待在這春色樓中。 這樣一想,有人不由開口朝著方鶴問道:“不知道姑娘怎么稱呼?”這次問話的人神情恭敬,不像之前言語輕慢。他睜著一雙眼睛,期待地等著方鶴的回答。 然而不知為何,他這個問題,仿若問到了什么痛腳一般,方鶴的目光一片幽怨。 但凡在青樓妓院的女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藝名,而且往往通俗好記,這樣方便客人記憶和稱呼。 方鶴作為春色樓的花魁,自然也有藝名。 方鶴憋屈地看了一眼浮現(xiàn)在半空中的金字,最后別開視線,低聲呵斥道: “若真心想問,還不抓緊時間問一些重要的問題,何必問那些有的沒的!” 那名陣法師雖然不知道何處惹怒了方鶴,但好歹他也懂得察言觀色,很快就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他這幾個問題,雖然比不上通天陣的偏門和高深,但對于他們現(xiàn)在這個階層的陣法師來說,都是極為深度的問題??刹幌?,方鶴就這樣沉思了幾息的時間,香灰還未從上面落下,他便列出了一二三四點來,將他的問題完完整整、一個不落地都回答了一遍。 條理清晰、邏輯分明,讓那名陣法師一聽,便豁然開朗,忍不住伸手打賞了一大堆的靈晶。一堆靈晶堆積在方鶴的腳邊,可他的神情卻絲毫沒變。他只是輕輕地看了一眼,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波瀾不驚。 這般模樣,同剛剛的那些青樓女子巧笑兮然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善?,那名打賞的陣法師,神情沒有絲毫的怒氣。他連忙坐了下來,在腦海里重新構(gòu)建陣法。沒過一會兒,便上手,重新繪制起陣法來。 這一次,他繪制的陣法,較他之前的水平有很大的差距。 顯然,這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子是有真水平的! 其他陣法師見了,不由有些心動。他們紛紛朝方鶴提出自己的問題,隨后很快就被方鶴在陣法上的學(xué)識所折服。他們紛紛撒錢,將靈晶落在方鶴的腳邊,隨后借著方鶴的三四句話,盤腿推演了起來。 陣法師的人數(shù)畢竟少,沒過多久,便問完了他們的問題。不知何時,有人開口問了一些關(guān)于劍客的內(nèi)容。那人本來是懷著一個僥幸的心理,想試試這名精通陣法的“女子”是否能夠回答旁的領(lǐng)域。 令他驚喜的是,“女子”只是短暫地停頓了一秒,便立刻張口回答出他的問題。他的話頗富深意,就仿若站在一個極高的點上,從上往下俯視著他。他的語句,不僅解答了現(xiàn)在他心中的疑惑,還能夠反復(fù)揣摩,對他未來的修行之道有所裨益。 越來越多的天驕朝著方鶴提問,遍及各種領(lǐng)域。然而不管他們問什么,方鶴都能徐徐地做答。他的樣子,平靜而又淡定,顯然回答這些問題,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難事。 當(dāng)氣息瘋狂一般地在眾人中間涌入漂浮的時候,方鶴腳邊的靈晶越來越多,晶瑩的光芒在他眼底下閃爍著,方鶴的嘴角微微勾起。 在青樓,誰給的靈晶多,誰就是花魁。他雖然得到的靈晶方式不同,但好歹來說,也算拿到靈晶了。 香灰徐徐地從玫紅色的香柱上落下,灑落在地上。一炷香的時間就這樣彈指而過,當(dāng)方鶴叫停的時候,眾天驕還依依不舍地朝著他的方向望了一眼。 方鶴揮了揮衣袖,原本落在他腳邊的香灰就這樣消散在空中。李四從一旁的樓梯走上前來,拿起方鶴的左臂向上一舉,粉紅色的衣袖滑落下來,堆積在肩膀處,落出他白皙的手臂。 李四嘿嘿一笑,笑容諂媚,同那青樓的老鴇簡直一模一樣,看不出什么區(qū)別。在這樣一個熱鬧火熱的氣氛中,他拖長著音,大聲說道:“此次斗春會,還是我們翠花獲得頭籌,感謝各位爺?shù)脑耘鄜” “翠花”這兩個字說得異常的響亮、擲地有聲,頗具鄉(xiāng)土氣息。這一聲“翠花”,把不少天驕都給砸懵了。他們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睜開眼睛,看向方鶴。 隨后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一道笑聲。這笑聲像是病毒一樣,一下子感染了周圍一群人。一道接著一道的笑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充斥在方鶴的耳邊。 方鶴幽怨地看向李四,他清楚地知道李四是故意加重翠花這兩個字的。 沒錯,方鶴的藝名叫做翠花。 特土,特有情懷。 李四對于方鶴的目光聳了聳肩,他指了指半空中的金字,表示這跟他無關(guān)。天道給李四的臺詞就是這樣的。顯然,當(dāng)方鶴拒絕回答自己的名字后,天道依舊沒有放棄。通過李四的口,將天道給他取的名字給公布了出來。 現(xiàn)場熱鬧極了?!按浠ā边@兩個字,將現(xiàn)場嚴(yán)謹(jǐn)求學(xué)的氣氛給沖散了。方鶴站在李四的身旁,聽著他高聲說道: “那接下來,進行我們下一個流程?!?/br> 李四笑意盈盈地說道:“賣夜?!?/br> 方鶴:??? 啥,你再說啥,我沒聽清! 方鶴雖然知道花魁賣夜是一個流程,但他沒有想到天道竟然這么緊追潮流,居然這么快就安排上了。他輕輕抬眼,便看到半空中多出了一行文字,那是屬于他的驚天劇情—— 【花魁害羞地低下了頭,她的臉蛋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蕊,仿若要吐出一抹芬芳來。唯獨那雙眼睛,羞澀地朝著一個方向望去。若說剛剛那名男子積石如玉、列松如翠,自有一番奪人的氣度。但是,剛剛他叫過自己一聲jiejie了?;銓λチ伺d趣?!?/br> 【現(xiàn)在,吸引花魁眼球的是另一個男人?;膊攀莿倓偛抛⒁獾剿摹V灰娝谀抢?,身穿一身僧袍。那淡金色的僧袍,同他那白皙的肌膚形成了一種反差。他微微垂眸,神情中卻帶著一種超脫世俗的氣質(zhì),同周圍庸俗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花魁只覺得,同那天驕對視了一眼,就覺得自己的半邊身體都酥了?!?/br> 方鶴一目十行地看完這段劇情后,不禁喉嚨一噎。沒想到啊,這花魁居然是這樣的人?見異思遷,花心無度! 呵,女人! 方鶴順著天道指示的方向像一旁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坐在那個角落里的是甚善。此刻甚善握著佛珠,閉目修煉。在這樣一個香艷的環(huán)境下,顯然顯示出一種超凡的氣度來。 方鶴不知道怎么演出“半邊身體酥了”這樣細節(jié)性的表演,他只能目光灼灼地看向甚善,等待著他的反應(yīng)。周圍人都注意到了方鶴赤裸裸的目光,朝著方鶴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一個穿著僧袍,留著長發(fā)的和尚。 和尚? 眾人暗自撇了撇嘴,一個和尚清心寡欲,有什么好看的!他們收回了視線,在李四的提醒下,開始瘋狂叫價,一下子方鶴的夜晚生活被炒到了極高的價格! 幾十萬幾十萬的靈晶被喊了出來,然而這一個個極高的價格,卻沒有絲毫引起“花魁”的注意力,“花魁”的目光依舊牢牢地鎖定在甚善的身上。 方鶴其實也不想看甚善。一個和尚有什么好看的,他在之前就曾同甚善有過幾次照面,對于甚善的面容已經(jīng)極為熟悉??善?,天道沒有給他接下來的內(nèi)容。為了讓他之后的舉動變得自然一點,他必須盡可能地連貫凡之前的劇情。 但好在,方鶴他并沒有等多久。 在價格越來越往上的時候,方鶴終于看到了提天道的下一步指示。他揚了揚下巴,按照指示,懶懶地說道:“我不賣了。” 他這四個字說得輕聲,但是卻被在場所有修士都聽到了耳朵里。原本積極叫價的天驕們,此刻停止了喊話。 李四的表情瞬間猙獰了起來,他睨了方鶴一眼,冷哼道:“翠花姑娘,您當(dāng)我們這里是慈善堂呢!你既然上了這里,就必須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不然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他的手指為鉗,正要落在方鶴手臂上的rou,微微一轉(zhuǎn)時,便看到方鶴揚了揚下巴,指向他面前那堆成山的靈晶,開口說道: “mama何必這么著急生氣。不就是想要靈晶嗎,我有的是。” 這樣說著,方鶴伸出一只腳,撥弄著一堆靈晶放到李四的面前,低聲說道:“我用這些靈晶,來買自己一夜,不知道可不可行?!?/br> 李四微微愣了愣,他抬眼看向半空中,半空中的金色字體可不是這樣寫的。按照常理來說,他應(yīng)該扭著方鶴手臂上的那點rou,把他捏得嗷嗷叫,當(dāng)著眾人的面整治對方后,才面色如常地繼續(xù)接下來的拍夜流程。然后在接近尾聲的時候,方鶴卻不滿那出價的天驕,朝著甚善的方向一指,隨后展開接下來的劇情。 但偏偏,方鶴修改了這部分劇情,而且從邏輯上修改沒有太大的問題! 況且,天道好像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對的地方,時間并沒有像脫離劇情一般,回到前幾秒,阻止方鶴開口。顯然,這樣的劇情發(fā)展是在天道的允許范圍之內(nèi)。 無數(shù)的念頭在李四的腦海里流轉(zhuǎn)。然而在外人眼中,李四只是怔愣了一下后,便開口低笑道:“翠花,你說的是什么話!mama哪是這樣不近人情的人啊,你自己買也可以~” 李四拿起手帕捂在嘴上,遮擋住嘴角的笑意,但是他的眼尾,卻浮現(xiàn)出幾道明顯的魚尾紋。話雖是這樣說著,但他卻毫不手軟。袖袍微微一揚,便收走了方鶴給的靈晶。 這靈晶,可比那些天驕給的價格高多了。 當(dāng)靈晶收入懷中的時候,方鶴便朝著甚善的方向一指,照天道所提示的那樣說道:“今晚,我要他!” 他所指的方向,正是剛剛他眼睛所看的地方。果不其然,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便看到那名合上安然自在地坐在那里。他依舊緊閉著目光,身周的氣質(zhì)平和而又斐然。 然而這樣與世無爭的樣子,落在眾人的眼中,確實一副裝腔作勢的模樣。不少人暗自咬了咬牙,還沒等他們消化完這個事實,便聽見“翠花”花魁義無反顧地再次聲明道: “今晚,我只屬于他?!?/br> 這樣含羞帶怯的樣子,讓不少人心態(tài)崩了。他們對視了一眼,總覺得對方的頭頂同自己一樣有些發(fā)綠。剛剛方鶴的舉動,讓他們有種錯覺! 他們給女人的靈晶讓女人用來養(yǎng)別的男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