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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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唇發(fā)顫,艱難的說出這四個字。 下一秒,情緒全然崩潰,他彎下高大的身軀,抱住她的身子,喉中發(fā)出痛苦的嘶聲。 豐鈺眼眸濕潤,任男人將她緊緊箍住。溫?zé)岬臏I水沾在她頸側(cè),癢絲絲的,難受,但她忍耐著,沒有拒絕。 他像個痛失了心愛之物的孩子,將自己的痛楚全然托寄在她纖細(xì)的雙肩。 月色清朗,一片銀輝泄地。安錦南睡著了。手還牽著她的衣角。 豐鈺收回按在他頭上的雙手,揉揉自己酸痛的手腕。怕驚醒了他,索性將身上那件被他扯住的外衫除去了。她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她眸底一片漠然。 小環(huán)在廊外徘徊許久,聽見門聲輕響,她回過頭來。 豐鈺早聽見她低低的步聲,挑眉問道“出了什么事?” “剛傳進(jìn)來的消息,二太太去了。” 豐鈺蹙了眉頭。這么突然?客氏已經(jīng)遷出,豐家沒道理這樣快的動手。 就聽小環(huán)又道“家里一直瞞著不敢叫夫人知道,幾天前,二姑娘跑了。聽說柳公子幫她弄了個進(jìn)宮的名額,如今人已經(jīng)上京去了。二太太就是聽到這個消息,才會……是從床上跌了一跤,摔破了頭,下人們疏忽沒有理會……這會子客家也得了消息,兩家鬧起來了。大太太忙著人來知會夫人,希望夫人能……” 豐鈺冷嗤一聲“我?我能如何?端起我侯夫人的架子過去幫他們鎮(zhèn)住場子?” 她自嘲道“我算得什么?一個可笑可悲自以為是的蠢貨?!?/br> 小環(huán)見她面色不善,話到唇邊沒敢再說。聽豐鈺涼涼地道“去回話,就說驚聞母親故去,我傷心得暈了。近日誰來求見,都不許放入,聽見了?” 小環(huán)點點頭,縱是滿腹驚惶,只得回話去了。 屋中,安錦南睜開眼睛,舉起手望著掌中夾帶著清幽香氣的衣裳,眸中水光波動。 客氏的喪禮辦的很隆重。 不論從前她是什么樣的人,她的身份仍是豐家二太太,嘉毅侯的岳母。 出奇的是客家竟沒有再來找麻煩。兩家和和氣氣的cao辦著葬禮,并沒出什么惹人笑話的亂子。 回去的車上,豐鈺幾次想問,是不是安錦南出手做過什么。 她輕輕貼在他臂膀上,聽他緩聲道“藥方的來歷,你查得不錯。如今我已叫人盯著王家,并放出消息……” 他頓了頓,看她一眼。豐鈺蹙眉道“莫不是……” 傳她有喜? 安錦南“嗯”了一聲。 豐鈺沒有追問下去,內(nèi)宅中,她有她的戰(zhàn)場,外頭,他有他自己的謀算。 送葬的日子是在十四天后。 文心拖著病體來了盛城。 豐家舊宅中,豐鈺從前所居、后來給豐媛占了的院子重新收整出來,兩人在那里見了面。 紫藤花架下面,形銷骨立的文心撫了撫她的肚子,“有兩個月?” 豐鈺嗤地一聲笑出來“別問了,我自己也不知道?!?/br> 文心不無感慨地看著她道“但愿菩薩垂憐,保佑你一索得男……” 豐鈺瞧不得她這喪氣樣,伸手戳她的額頭“你有完沒完?還念著這茬?你是不是沒救了?” 文心不好意思地一笑“不說了。我再不說了。” 也不過是擔(dān)心她走了自己的舊路,那種苦她不忍心豐鈺嘗。 豐鈺打量她的模樣,“你跟我說說,如今怎樣了?你上回信里寫得含糊,我總是不能放心。” 文心輕輕撫著她的肚子,嘆了口氣,“你別cao心我了。自己好生養(yǎng)著。那人模狗樣的東西我看透了,他如何對我,我一點一滴都記著……” 豐鈺握住她的手“你還在意,所以我才不放心,你只要心里有他,就永遠(yuǎn)不可能真正放下?!?/br> 文心聳了聳肩,“你錯了,豐鈺。我曾那么愛他,這感情不會說沒就沒了,如今不是我在意,是我恨他。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看他腸穿肚爛的死?!?/br> “我把那個不要臉的接了進(jìn)來。如今一家三口正膩歪著。那狐媚子如何能忍著被我騎在頭上?如今連我女兒都容不得。上回那小子摔下床,全推在二丫頭身上,朱子軒是敢怒不敢言,其實心里也是嫌我礙眼?!?/br> 說著這樣的話,卻并沒露出失落的表情,相反她嘴角勾了絲笑,輕輕摩挲著豐鈺的肚子,“你說的不錯。人性本就是貪婪。她如今有了名分,自然想要更多。朱子軒已經(jīng)厭棄了我,自然也是處處瞧我不順眼。這回我趁機帶了兩個女兒回門,跟他說要小住幾日,順便留下與你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情誼,他沒疑心,很順當(dāng)?shù)鼐蛻?yīng)了?!?/br> 豐鈺被她撫得肚子發(fā)癢,捉住她手笑道“做得好。你娘家給你的嫁妝,你可都清理好了?” 文心扁了扁嘴,“從前用去一些,大約沒了兩間鋪子,余下的都理清了,還沒敢告訴我娘,私下里都交給我兄長了。雜七雜八的我不想糾結(jié),只盼著早早的退位讓賢?!?/br> 豐鈺打量她神色,倒是干干脆脆不似說假。 試探地笑問她“如今可不怕便宜了誰?” 文心給她擠兌得不好意思,訕訕地道“那是我置氣,想不開……如今,我只想自由自在的,占著理,順便把這姻緣解了。你說得對,我有娘家撐腰,自己又不缺眼睛少鼻子,總不能永遠(yuǎn)把自己混在朱家的那攤爛泥地里,和那些根本不在乎我的人相斗相纏一輩子?!?/br> 第85章 豐鈺如何不心驚?文心是為了所愛之人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回的人。她有多傻, 她是清楚的。 文心瞥了她肚子一眼, 嘆氣道“你莫擔(dān)憂我了。如今你肚子里這個才著緊。昨兒我瞧你哭靈跪了大半日, 跟著膽戰(zhàn)心驚的。你如今貴為侯夫人,又懷著孕,躲清閑就是了, 誰能說你什么?她生前那般待你,你何苦為她如此?” 豐鈺抿嘴笑笑,唇邊掛著涼意,“她再對我不好, 也是我名義上的娘,她親閨女不在, 后宅里頭總得有個女眷替她哭一哭,難道卻要隔房的嫂子和堂妹們代我么?且我爹又是不能主事的,總不能讓她靈前太冷清。外人不會理會她從前如何待我, 只會拿‘人死為大’、‘孝悌禮儀’來要求你, 我若因著這身份就目中無人,人只會笑我六親不認(rèn)不念親恩, 誰管你內(nèi)里有什么怨什么恨?” 想想挺沒意思的, 許多時候, 活著便如做戲, 演給外人看罷了。 文心見她有些意興闌珊, 伸手將她手握住了, “ 你這是怎么了?這回見你, 倒不如上回瞧著精神, 你才成婚,又有了孩子,侯爺還不將你寵到天上去?怎卻這樣若有所失一般?你是感慨你后娘的死,還是為著進(jìn)了宮的你妹子?” 豐鈺如今但有煩惱,也該是為著娘家那些糟心事吧?畢竟嘉毅侯府沒有婆婆,又有嘉毅侯那般看重她,日子豈會過得不好? 豐鈺笑著嘆了聲“也不為什么。過日子么,哪有那么多的高興事?!?/br> 文心捏捏她的手,“瞧樣子可不像沒事。你老實說,是不是和侯爺鬧別扭了?你可別傻,這婚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我冷眼瞧著,侯爺是真在意你,你別自己瞎鉆牛角尖把日子過劣了?!?/br> 豐鈺將頭一歪,靠在文心身上“你就放心吧。日子長著呢。” 安錦南踱步到院外,正聽著這么一句。她語調(diào)有些悲涼,似乎前路并沒什么可盼的,過一天是一天的熬日子,這就是她如今的心境么? 他雖獨身多年,也曾冷眼旁觀過別人的熱鬧生活,也幻想過自己與心愛之人在一起的甜蜜。他們的快樂卻似乎很短,他雖在這方面遲鈍些,可他畢竟不是傻子,豐鈺這些日子的疏離客氣,明顯和剛成婚時是不一樣的。 回想這短短的幾個月,他漸漸忙碌起來,外頭要籌謀的事情多,想到她的疏冷他亦甚少熱情主動了。 安錦南沉默地將腳步收回,對上豐郢疑惑的目光,低聲道“走吧?!?/br> 豐郢給身后小廝打個眼色,連忙折回身子引著安錦南又出了內(nèi)園。 豐鈺和文心的說話聲很低,安錦南是習(xí)武之人,六識過人,他聽到的豐郢不曾聽到。豐郢不明侯爺緣何又改了主意,分明說是不放心meimei特來親自過來瞧她一眼,難道怪meimei沒能及時出迎么?不由搓著手道“侯爺,家母早喪,繼母進(jìn)門晚,沒幾年舍妹就進(jìn)了宮,在母親手底下受教學(xué)事的時候不多,出嫁又有些匆忙,一些禮數(shù),恐她做得不好,服侍侯爺不周。瑾瑜不才,想求侯爺個恩典。” 安錦南回眸看著他,聽他道“侯爺能否寬待一二、多多海涵?她有什么做得不對的不好的,侯爺只管拿我這個做兄長的問罪?” 說著,眼睛有些澀,苦笑著垂頭下去“瑾瑜知道自己沒資格說這些。侯爺?shù)募沂履挠需ぶ绵怪兀恐皇切耐催@個meimei,過去十年,我疏于看顧,叫她受了許多苦。求侯爺善待舍妹,瑾瑜愿為侯爺車前馬后以死效力?!?/br> 安錦南輕抿嘴唇,日暮下他周身如鑲了一圈光暈,有叫人無法直視的威壓。 “你覺著本侯,待你meimei不好?” 他挑了挑眉,看著豐郢。 豐郢聞言一愣,待反應(yīng)過來,慌忙揖手行禮“瑾瑜絕無此意,侯爺自是待舍妹、待我們豐家都是……極好的。瑾瑜……瑾瑜只是憂心舍妹……” 安錦南收回視線,沒等他支吾完,轉(zhuǎn)身邁開步子走了。 豐郢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話。他便是臨時改了主意也未必就叫人想到他是對豐鈺有何不滿。 除非,連豐郢也看出了豐鈺的不快活。 她向是善于偽裝,平靜沉穩(wěn)的性子??杉?xì)細(xì)思來,她如今,似乎比前些日子清減得多。 一個被傳“有孕”的女人,卻瘦了許多,會讓人如何遐想?定是夫妻不睦,生活不佳,少人照料…… 事實也是如此,錦衣玉食侯府不缺,可他這個做丈夫的近來確實回家的時候太少,甚至和她說話的時候都少。 常常邁入院子,就見燈火全熄,她早早歇下了,他也就未多打擾。 論冷戰(zhàn),沒誰能贏過他。他與冷氏七個月不曾說話,冷氏過身那日,在床頭泣血,立誓來生絕不要遇到他。 沒誰比他心腸更硬,面容更冷。 安錦南袖中的手緩緩地蜷縮起來,攥緊了,指甲都摳入手掌中去。 豐鈺沐浴出來,見榻上斜斜靠著個人。屋里服侍的都退下了,靜悄悄沒一點聲息。 她忙斂了衣衫,上前行禮。 安錦南抬眼,視線落在她面上,久久地打量她。 豐鈺覺得不自在,作勢去一旁取了針線簸籮瞧里頭的幾個花樣子。 身旁男人的目光如利刃,看得她渾身不自在。豐鈺嘆一聲,回過頭道“侯爺可有吩咐?” 安錦南坐直了身子,目光中有前所未有的困惑。 “豐鈺,你要什么?” 豐鈺緊了緊眉頭,沒聽懂這是什么意思。 安錦南湊近,丟開她手里的東西將她肩膀扳向自己。 “你得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能給你,身份地位,名利權(quán)勢,我還可以再抬舉你哥哥、你伯父。你便要星星我也勢必給你摘回來,你要什么,只管開口,我安錦南若皺一下眉頭都算不得男人。我看不得你這樣子,冷著我,不理我,把我當(dāng)成個客一般敬著?!?/br>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蹙眉道“你不快活,是因為我上回?” “還是,你至今仍不甘心,不愿意與我一同生活?” 豐鈺輕笑了下“侯爺言重了,妾身怎會如此想?近來為著家中喪事,一時忙亂……” “你可以與我說說真心話么?”安錦南顯然不信她那些故作輕松的推脫,他俯下身端住她的下巴認(rèn)真地看著她。 “豐鈺,本侯也是個普通人。會失控會任性會做錯事?!敝付溯p輕摩挲她的嘴唇,喉嚨發(fā)緊地道,“你得告訴我,你希望我做些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你生我的氣可以,你罵我?guī)拙湟矝]什么,可你不能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然后遠(yuǎn)著我……” “咱們,試著交心,試著彼此信任,把你不喜歡的,你憂心的事都與我說。我做錯的那些,都告訴我,可好?” 他這樣認(rèn)真,倒讓豐鈺有些不自在,她偏過頭去,避開了他灼熱的視線。 心里的糾結(jié)矛盾,說不出口。 她試著交心過,試著依賴過,躊躇的試探著,一步步小心地朝他走。 他時而溫柔,時而熱情,時而冷酷,時而癲狂,她會不安,會恐懼,不知他何時就忽然一改顏色,說出讓她失望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