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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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姑,有一大半的喜歡,還有一小半的厭煩。我喜歡她得到爽快利落,喜歡她的大方直接,喜歡她的愛憎分明,可我想不明白,為什么明明出國之后會謀一個更好的前程,她就死活不愿意出去?” “為什么我爸我媽已經做好被□□的準備,只為了讓我和她出去,給我給她給兩個孩子,謀一個更好的未來,她卻那么犟,那么拗,寧肯離婚,也不愿意隨我走?我在她心里,究竟是怎樣一個地位?” “這個問題我想了十年,依舊沒有想明白?!?/br> “對白庭生,你見過的,就是那個想要拉我下地獄的人。我原先對他有厭煩,有憎恨,可我從沒想過讓他去輕生。他自個兒爽快地尋了解脫,順手就把他的家人、把我,一并拖進了地獄,所有人都說是我的錯,我想不明白,我哪兒錯了?你不是高考狀元么?你告訴我、指點我,我錯在哪兒了?” 第73章 在來找白楊之前, 衛(wèi)添喜做了充分的準備,她把衛(wèi)老太這些年罵白楊的話在腦海中回顧了一遍又一遍, 腹稿也打了一遍又一遍, 她原本想的是,見到白楊之后, 就同衛(wèi)老太附體一般, 小.嘴叭叭叭地找白楊討一個說法, 然后替衛(wèi)朝、衛(wèi)陽兄弟倆討一個公道。 當爸的人,還能在撫養(yǎng)孩子的過程中, 一點都不作為、不付出嗎? 可衛(wèi)添喜沒有想到, 白楊居然給她來了一個以退為進, 他不爭論不辯解, 只是在說一個客觀的事實,然后還找她要答案? 她哪知道什么答案! 白楊見衛(wèi)添喜被他給問的呆住, 雙目放空, 臉上是一如當年的憨態(tài), 笑了笑, 說,“其實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幫白庭生的?!?/br> “少年時候,他爸他.媽從外地遷入京城, 步步受人掣肘, 日子過得實在艱難, 連帶著整個大院里的小孩都不愿意帶他玩, 甚至還有一些搗蛋的孩子王以欺負他為樂, 我看他可憐,就幫了他幾次,和他漸漸熟了,或許從那一開始,就是錯的?!?/br> “念完高中之后,我說我想要年首都經貿大學,他說他也要跟著去,就在那個暑假,他送了我一塊洋表,洋表上寫著三個英文單詞,‘iloveyou’,我當時不解,問他是什么意思,他說就是字面意思,還同我說,不管我走到哪兒,他都要跟著去,他要參與我后半生的全部生活,他會抓緊我,再也不放過我?!?/br> “你們知道我當時是什么樣的感受嗎?驚訝、煩躁、疑惑、焦慮,我當他是玩笑,直到我意識到,他似乎越來越喜歡對我動手動腳,他一步步地走過朋友之間本該有的那條界限,這讓我十分惶恐。那時候的我想,或許我躲遠一點,他看不到了,兩個人的困惑就都解開了吧,所以我躲去了部隊,他也追著去了。” “你姑找我來的頭一次,我其實知道是他故意拿你姑來試探我,看我是不是準備同他絕交,那時候的我狠不下心來,后來又漸漸地喜歡上了你姑,同你姑一起考上大學,又了婚,有了孩子?!?/br> “國內的環(huán)境不穩(wěn),那時候整個京城的高官都在想方設法的把孩子送出去,因為大家都知道,朝不保夕的日子不遠了。不論好說歹說,你姑都不同意出國,她寧肯離婚也不愿意跟我走?!?/br> “而當時的白庭生卻因為你姑懷了孩子而抽風,他追回了京城,整天尋死覓活。他要去找你姑,問你姑挖朋友墻角的感覺是怎么樣的,我覺得他瘋了,拼命地攔著他,說了一些狠話,他就出了事,在外面喝酒的時候被幾個人盯上糟蹋了,小半月都下不了床,下床之后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尋死,他同他母親說,如果我愿意帶他出國,他就好好活著,如果我不愿意,他就一死了之?!?/br> “他母親過來找我,跪在地上求我,我能怎樣?我答應他母親,帶他去歐洲轉轉,希望他換個環(huán)境,能夠走出來??晌覐念^到尾都沒有想過要同他茍合,他又一廂情愿地以為我答應他了,最后希望落空,自個兒尋了解脫,可給他父母哥嫂、給我、給我爸媽造成了多么大的困難,他從沒想過,我想他也不會想?!?/br> “那十年中,他父母被人批.斗至死,侄子被人打成傻子,他嫂子也瘋了,他哥哥那么愛說愛笑的一個人,現在變得和木樁一眼,半個月都不會說一句話。” “他在機場里說的那些話讓我背上了搞同性戀的罪名,我被下放的農村還算好,只要認真干活,多幫村民們做點事情,村民們不會故意針對我,可我爸媽卻在農場里被分到了最苦最累的活兒,還因為我的事情蒙羞,時不時被人拖出來批.斗,他們倆承受不住,喝了耗子藥走了?!?/br> “像我這樣拋妻棄子的人,果然不會有好報應,孑然一身地活著,沒有來路,也沒有歸途。所有已經發(fā)生的事情、即將遇到的事情,全都是上天對我的懲罰??晌蚁氩幻靼?,我到底哪兒做錯了?” 倒春寒的風嗖嗖地吹著,衛(wèi)添喜站在天臺上,仔細打量白楊面容上的變化,十年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只是他身上當初那種恣意張揚的勁頭都被打磨沒了。 “所以,白庭生對你做的事情,你就都要報應在我姑身上嗎?你覺得你遇到的事情都是上天對你的懲罰,那我姑又做錯了什么?我那兩個表弟又做錯了什么?上天懲罰了你,你就要把這懲罰還到我姑和兩個孩子身上去嗎?” 白楊站直身子,想從口袋里摸支煙出來,可是口袋里是空的,他把手背到身后,“我就是那老王八,對不起你姑,對不起孩子,但我想不到該怎么還,所以就縮著脖子過自己的日子吧?!?/br> “如果你們愿意幫忙的話,我每個月都把該給孩子的錢給你們,你們轉交給你姑也好,轉交給兩個孩子也罷,別說是我給的。我回去就改了名字,要是你姑或者孩子起了疑心問起來,就說這錢是你們給的,我早就死在那鄉(xiāng)下十年中了?!?/br> 衛(wèi)東征動了火氣,“我們稀罕你的那點臭錢!東瓜和西瓜是我們弟,我們還能不管了?要不是看在我姑和兩個孩子的份上,我今天真想給你一拳?!?/br> “給吧,揍我一頓,你們心里舒服點,我也好過點?!卑讞钫局鄙碜?。 話真說到這個份上,衛(wèi)東征卻下不了手了。 還是衛(wèi)添喜心狠,她橫腿就是一腳,直接踹到了白楊的背上,踢得白楊踉蹌了好幾步,不過并沒有摔倒。 “錢你必須給,那是你為人父親的責任。你身上的破事太多,我不想理,也懶得理,只是提醒你一句,既然決定了拋妻棄子,那就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姑和東瓜西瓜兄弟倆面前,不然你會讓我更看不起。” 衛(wèi)添喜扭過身去,不再看白楊,同衛(wèi)東征兄弟幾個說,“走吧,東瓜和西瓜本來就沒有爹,之前沒有,之后也不會有。東瓜和西瓜我們會養(yǎng),但當爸的人,也不能太便宜太輕松了。” 下樓的時候,衛(wèi)光明嗤了衛(wèi)添喜一鼻子,“你連咱奶的腳趾頭都比不上,要是咱奶站在這兒,才不會聽他嗶嗶叨叨那么多話,早就倆嘴.巴子扇上去了。妹子,你同哥說實話,你讓東瓜和西瓜收他的錢,是不是存了別的心思?” 衛(wèi)添喜抬眼給衛(wèi)光明甩了一個眼刀子過去,“我沒有咱奶的那個狠勁兒,但我照樣可以把你揍得嗷嗷叫,你信不信?” 衛(wèi)光明瞬間噤聲。 衛(wèi)西明同衛(wèi)東明小聲說,“咱妹子心軟了,讓東瓜和西瓜收他爸的錢,往后他爸動不了快咽氣的時候,東瓜和西瓜肯定得幫?哪怕再恨再不情愿,也得幫?!?/br> 衛(wèi)東明頭大無比,“這都什么糊涂事和破爛賬啊……不想了,我這腦子想不明白,回學校種我的小菜苗去。” 衛(wèi)國健安撫了一下氣成河豚的衛(wèi)東征,他問衛(wèi)添喜,“喜丫頭,你時不時準備讓東瓜和西瓜同他爸慢慢走動開?哥明白你的想法,畢竟他爸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可這事兒時不時得問問咱姑?!?/br> “我可沒這樣說,只是給東瓜和西瓜兄弟倆討一個公道罷了。這件事兒就這樣揭過去了,往后如果白楊活不下去了,咱再同東瓜和西瓜說,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要提這件事。” …… 兄妹八個在京華大學食堂簡單吃了個飯,然后便各回各的地方去了。 衛(wèi)添喜沒心思回宿舍,背著書包就去了圖書館,準備趁著午休的時間把上午沒做的事情做完,怎料演草紙拿出來后,她看著那些熟悉的推論過程,腦子里還是亂成一鍋粥。 有心強迫自己進入論證狀態(tài),但一切都是徒勞,甚至衛(wèi)添喜心中還涌出一種想要寫詩的沖動。 據說那些多愁善感的詩人之所以寫詩,就是為了排遣自己心中的苦悶,衛(wèi)添喜決定試試。 筆尖在紙上劃過,衛(wèi)添喜很快就把自己心中想寫的東西寫了出來。 “人世間總有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種苦痛” “還有千萬百萬十萬種無?!?/br> “我們無法左右上天的安排” “只能盡力做自己” “盡力做自由的鳥!” “……” “??!衛(wèi)大丫,你是自由的鳥!” 寫的時候覺得很順暢,可寫完之后回過頭一看,衛(wèi)添喜的臉瞬間就全黑了,她寫的這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兒? 按道理說她的高考語文水平不差啊,怎么就硬生生把一首詩寫成了列數字呢? 那自己寫的那篇狗屁不通的詩隨手夾進書頁里,衛(wèi)添喜深吸一口氣,再看那些題目時,紛亂的思緒漸漸平靜,論證數學題目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下筆如有神助。 另外一邊,衛(wèi)光明剛回了學校,一個扎著馬尾辮,身材高挑的女生就找了上門來,問他,“衛(wèi)光明,首都電影廠過來選演員,你要不要過去試試?聽說這次首都電影廠想找一個演員來反串演《秦香蓮》呢!你女裝扮相那么好,戲腔底子也好,去試一下反串吧,演陳世美的是咱一個老師,可以指著老師的鼻子罵負心漢,多帶勁兒啊!” 衛(wèi)光明躍躍欲試,“我可以!” 第74章 清明前后, 種瓜點豆。 衛(wèi)老太整天都守著衛(wèi)朝、衛(wèi)陽與谷若懷兄弟三個,直叫喚被吵得腦袋疼, 她心里還惦記著自家小孫女,自是忍不住拿出衛(wèi)添喜當年的事情來說教一通,“啊,你們三個皮猴子,能不能安分一些?知道你姐當年有多么聽話嗎?讓干啥就干啥,不讓干啥絕對不干啥, 你們呢?個個都要翻天了!” 谷若懷既能見著奶奶,還能見著親爸親媽, 對衛(wèi)老太就沒那么親了,可衛(wèi)大丫整天都忙著肥皂廠的事兒,衛(wèi)朝與衛(wèi)陽完全就是衛(wèi)老太親手帶大的,所以谷若懷還有點畏懼衛(wèi)老太, 但衛(wèi)朝與衛(wèi)陽兄弟倆卻是完全不怕, 將衛(wèi)老太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根本不當回事,氣得衛(wèi)老太火冒三丈, 七竅生煙。 日子一年比一年好過了, 衛(wèi)老太的歲數也一年比一年大了, 她對三個外孫可比當初對七個孫子好多了, 也就比疼衛(wèi)添喜稍微差那么一點, 幾乎不怎么發(fā)脾氣了。 葉家人清明過后就動身離開頭道溝了, 在火車上耗了一天一夜,到蓉城后歇了一天,孫二英就把葉子夫妻倆攆去肥皂廠上班了,她讓葉老頭幫衛(wèi)老太打理院子里的那些豆苗菜苗,自個兒則是幫衛(wèi)老太帶孩子,一有空就嘮,老姐妹似乎要把這十多年沒說的話全都加倍的補回來。 年紀大了之后,人就容易念舊,衛(wèi)老太同孫二英叨叨一天都不覺得煩,還親自下廚做了蓉城這邊特有的辣醬,給孫二英調飯吃。 那紅艷艷的辣醬瞅著就開胃,孫二英聽衛(wèi)老太把那辣醬吹得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她自認為自家jiejie不會坑自己,便狠狠調了一大勺辣醬拌面吃,結果才嘗了一口,她的眼淚就被辣出來了。 仿佛嗓子眼里著了火一樣,孫二英‘嗷’地一下從凳子上竄了起來,端起晾有涼白開的搪瓷缸子猛灌了好幾口也沒緩解多少。 “姐,你這都是啥大醬啊,怎么像吃了火一樣?你也不說提醒我一下,辣的我嗓子眼都快著了!” 衛(wèi)老太給孫二英端過一碗糖水來,道:“誰讓你剛開始就調那么大一勺的?我在這兒吃了十多年的辣醬,每次都只敢放少半勺。你這好歹還是吃的我調制的辣醬,要是吃蓉城本地人調制的,更受不了。這辣醬里我加了糖,還加了點干豆子燜發(fā)好的醬和蝦米醬,多吃幾次就習慣了。剛開始家里那些孩子也都吃不慣,現在都已經習慣了,一頓不吃就念得慌?!?/br> 孫二英灌了一碗糖水下肚,舌頭還有些麻,她看著那被辣醬拌出來的面,心生猶豫,不想再碰那讓人眼淚直飚的辣醬,但內心深處還有一道聲音,催著她再去嘗嘗。 要不就嘗一小口? 嘗完這一小口之后,孫二英沒忍住又嘗了一小口,一口接著一口,半壺水下肚,孫二英總算把那一碗辣醬拌出來的面給吃完了,她擦了擦嘴上的油,同衛(wèi)老太說,“姐,你家的這辣醬多不多?多的話分我一點兒唄,剛吃的時候有點辣,可后來越吃越香,我回去做飯的時候稍微加一些,肯定提味!對了,你再炸大醬的時候記得叫上我,我自個兒也炸一些,葉子和他爸吃飯的口味都挺重的,這玩意兒給他們吃,他們絕對喜歡?!?/br> “成?!毙l(wèi)老太滿口答應,“也就這幾天便準備炸了,喜丫頭前段時間打電話回來說,勞動節(jié)的時候回蓉城呢,讓我提前炸點大醬,她要帶回京城去?!?/br> “八個娃兒都在京城,一人一罐頭瓶,我都得炸好大一鍋呢,家里人也吃,起碼得準備到五月端午的,等端午過了之后再炸一次,孩子們過暑假就能回來吃了,暑假讓他們放開肚皮吃,臨開學再炸一次,讓他們帶去學校,咱自個兒也炸的存上一些,吃到八月十五,到時候天氣涼了,炸的醬能多放幾天,咱再多炸。” 孫二英不知道是樂得還是辣的,反正她合不攏嘴,“成,你們家人多,得多炸點兒,到時候喊我來幫你弄。” …… 京城。 京城電影電視戲劇學院為了辭舊迎新,將這次勞動匯演看得格外重要,衛(wèi)光明男生女相,畫上戲裝戲裝之后,掐著嗓子一唱,直接就把評委們給驚呆了。 衛(wèi)光明將與他對唱的人想成了白楊,還把自己代入到了親姑身上,越想越氣,感情調動得十分充沛,小嗓一開,他沖著對面那人就開唱,“相爺與我作了主,見強人氣得我咬碎牙根?!?/br> “呸!” 驚天動地的一聲‘呸’,衛(wèi)光明鬧出來的動靜把對面的年輕戲劇老師給嚇了一跳。 那老師還沒反應過來,衛(wèi)光明就已經挪著楚楚可憐的小步走到了他身邊,用手指遙遙戳著他,又開唱了,“我走至近前用口啐,罵一聲你這無羞無恥無情的人!你不要裝癡呆,若無其事,有三條大罪在你的身!” “第一罪招為駙馬娶公主,你停妻另娶欺瞞朝廷!” “第二罪自享榮華餓死父母,這杵逆不孝滅天倫!” “第三罪殺妻滅子,你把韓祺逼死,這無情無義狼肺狗心!” “你、你、你真是忠不忠、孝不孝、仁不仁、義不義,讀的什么書,你還算得什么人哪!還不知犯了王法大罪臨身!如今你來到開封府,包相爺不饒這無義之人!” 與衛(wèi)光明對戲的年輕戲劇老師都驚呆了,旁人看衛(wèi)光明,只覺得衛(wèi)光明唱得好,但那戲劇老師的感受卻不同,他直面衛(wèi)光明,衛(wèi)光明的動作、神色、嘴型……方方面面都給他一種自己真的面對秦香蓮的錯覺。 “這他娘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怪胎?”年輕戲劇老師心里嘀咕一聲,好在他的專業(yè)素養(yǎng)放在那兒,打板響起的時候,他立馬就反應過來,心中不敢有任何的輕視,原先準備放水的心思也早早歇了,他拿出十二分的本事來,盡力配合衛(wèi)光明唱這一段。 年輕戲劇老師唱完,立馬就有一個畫了黑臉的角兒走了上來,這個角兒飾演的是包拯,也是從學生中選□□的。方才站在一邊看衛(wèi)光明演的時候,他的心就提起來了,現在往衛(wèi)光明旁邊一站,直面衛(wèi)光明那殺氣騰騰的架勢,心中沒來由地就發(fā)了怵。 衛(wèi)光明還沉浸在‘共情’中沒有出來呢,他委委屈屈地往地上一跪,雙目含淚,指著飾演包拯的那個角兒就開嗓了,“香蓮下堂淚不干。三百兩銀子把丈夫換,我今后至死也不喊冤,人言包相是鐵面,卻原來官官相護!” 飾演包拯的角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像根木頭樁子一樣杵在衛(wèi)光明旁邊,該他唱的詞都忘了怎么唱了。 衛(wèi)光明心里急,站起來推了一把那飾演包拯的角兒,張嘴就把包拯的戲詞也唱了,“?。?!” 他又快步回到自個兒原來的位置,凄凄慘慘地往地上一跪,張嘴沖著天花板就開始嚎,“官官相護有牽連。我哭哭哭一聲屈死的二公婆,叫叫叫一聲殺了人的天!” 唱到這兒,衛(wèi)光明該唱的就都唱完了,他等著飾演包拯的那角兒把戲文唱完就收場,怎知那飾演包拯的角兒還在發(fā)呆呢! 他跪在地上跪的膝蓋都疼了,遲遲等不到包拯開嗓,索性站了起來,嗓子一換,立馬就換成了包拯腔,唱道:“香蓮下堂把我怨,她道我官官相互有牽連。本當鍘了陳世美,國太苦苦死糾纏。有心不鍘陳駙馬,倒叫我包拯就兩為難?;始业墓傥也蛔?,縱有這塌天禍包某承擔。” 選段戲文順利結束,衛(wèi)光明站直身子,沖著評委席上彎腰鞠躬,聲音回復了自己平時的音色,“諸位老師,我演唱的選段部分已經結束了,請各位老師批評指導。” 坐在評委席上的老師當年自個兒就唱過《秦香蓮》,對于這段戲的難度她再清楚不過,看衛(wèi)光明在那兒演,她的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了,就仿佛是當年那個滿腹冤屈的女子又活過來一樣,捫心自問,如果讓她來唱《秦香蓮》,她嘗不到衛(wèi)光明的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