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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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姑娘,怎么那么問?” “我才不傻,我只是裝傻……你們以為我和十四弟小就都瞞著我們,額娘病了這謊話連十四弟都騙不過怎么能騙過我……額娘當(dāng)年沒有生病,她是和皇阿瑪吵架了……” “傻丫頭,你想多了,哪有的事啊,額娘后來不是回來了嗎?你記不記得額娘回來以后還喝了很久的藥?!?/br> “是啊……只是額娘病好后,都不怎么笑了……” 盈盈痛苦地咳了兩聲,她伏在胤禛耳邊虛弱地說,“四哥,你以后別騙我了,我可難騙了,我啊,其實(shí)什么都知道……” 胤禛不知道淌過他臉龐的是什么,但他的眼睛是那樣熱,那樣疼,但即便再疼一千倍一萬倍卻也抵不過他心中的疼。 “等咱們見了劉太醫(yī),等你的病好了,四哥天天陪你,你四嫂還等著生了小阿哥來陪你玩呢?!?/br> “嗯……是吶……我還要等著喝四嫂的茶……” 少女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原本圈住胤禛脖子的手驟然松開,無力地垂落在身旁,纖細(xì)的手腕上為了祝福她的平安康健而由她的皇阿瑪親手為她帶上的十八串滑落到了地上,分崩離析。 “皇阿瑪……” 芳魂已去,她最后一絲呢喃卷入吹來的春風(fēng)里,不知能否飄往她思念的人身旁。 原本跑在前頭的胤禛突然停了下來,蓁蓁心中一驚,西華門已經(jīng)就在眼前了! “胤禛,怎么了?” 胤禛沒回答她,卻突然抱著盈盈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蓁蓁沖了過去,他的懷里女兒已經(jīng)安詳?shù)睾仙狭搜?,她的嘴角還留著一小小的微笑,一切安詳又寧和,仿若她只是睡著了一般。 蓁蓁已經(jīng)呆住了,還是秋華忍著眼淚伸手往盈盈鼻下探了探,食指所及皆是一片冰冷。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她的小公主,她從小照看大的孩子啊……會甜甜叫她秋嬤嬤的孩子啊…… “娘娘,公主去了!” “不!” 在紫禁城的另一頭,寶兒將匕首架在脖子上,刀鋒沒入脖頸,鮮血淋漓地騎著她的棗紅馬終于沖開了東華門。 這一切西華門這邊的人都不知道。 一切仿佛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凍結(jié)了。 西華門的侍衛(wèi)奔來時慌張的臉龐,秋華的哭聲和胤禛痛苦的嘶喊,這一切是蓁蓁最后聽見的和看見的光景。 而后,她的世界便是一片漆黑。 第217章 太子胤礽緊張地在乾清宮來回走動, 不時地搓著手, 自打西華門那邊的事傳到他耳朵里后,他整個人就亂了。格爾芬、托合齊、納音布剛進(jìn)門他就朝他們吼道:“都收手都收手!孤命你們都住手!” 格爾芬跪下道:“回稟太子,已經(jīng)撤了?!?/br> 太子長舒一口氣, 接著他整個人泄氣地往龍椅上一坐, 撐著臉喃喃自語:“如今該怎么辦, 你們要孤如何善后???鬧的太大了,你們不是說馬齊是文臣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的嗎?” 依著索額圖的安排,京城sao亂最早是從朝陽門外開始。今日是前線押送第一批噶爾丹部俘虜?shù)骄┑娜兆?,尚書馬齊在朝陽門迎接俘虜時,他們安排喬裝混跡在這些蒙古人里的死士就會突起反抗, 順便策動蒙古俘虜一起反抗。步軍衙門都是他的人,朝陽門的事一出, 他就立刻派步軍衙門的人馬上去朝陽門鎮(zhèn)壓,再趁機(jī)讓步軍衙門的人封鎖皇宮和京城,這樣就把皇帝率領(lǐng)的朝廷大軍擋在京城之外。 京里留守的這些大臣王公們都是沒見過血的, 朝陽門的事勢必就能狠狠地震住他們,此時他再以鎮(zhèn)壓京城流寇作亂的名義,讓幾個留守的大臣同意他調(diào)八旗在西山的駐軍來守衛(wèi)京城, 這樣他就能不動聲色地把西山的大軍捏在自己手里用他們來逼皇帝退位。 索額圖還另外安排了一批人埋伏在京城往蒙古運(yùn)糧的官道上,只要西山駐軍到手京城封鎖完成,他們就能立刻切斷皇帝的糧草供給, 大軍出征在外最怕斷糧, 一旦斷糧軍心動亂就會嘩變, 皇帝又是仁慈之主萬不會去強(qiáng)征周遭百姓的糧食充軍糧,彼時他只要派人出城去和皇帝談判,依皇帝的性子也只能答應(yīng)退位。 這一步一步,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索額圖早就計劃好了。他們也反復(fù)斟酌了很久,這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沒想到偏偏沒有一樁事是按照他們想的順順當(dāng)當(dāng)進(jìn)行。 朝陽門出事后,他們確實(shí)及時地封鎖了皇宮,可他們就萬萬沒想到平時看著一副不中用模樣的馬齊竟然靠隨行的家仆和侍衛(wèi)把蒙古人強(qiáng)行擋在了朝陽門外,沒讓他們進(jìn)城,又當(dāng)機(jī)立斷下令把朝陽門關(guān)了,在關(guān)城門前他派了一個家仆跑進(jìn)城里。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覺出了什么,那個家仆竟然沒有直接去步軍衙門求救,而是去了鑲黃旗的都統(tǒng)衙門,這會兒,兩黃旗的人已經(jīng)集結(jié)完往朝陽門外去了。 這一樁事已經(jīng)讓太子是焦頭爛額,更讓他猝不及防束手無策的卻是宮里的事。他萬萬沒有想到七公主那個病秧子竟然偏偏在這時候發(fā)病。五公主大鬧東華門,七公主死在西華門前,這兩個消息隨著鑲黃旗的人把朝陽門外的叛軍殲滅的消息一并傳來的時候太子就知道自己完了。 納音布跪地說:“奴才會妥善善后,朝陽門外起事的人已經(jīng)全部滅口,京城內(nèi)抓的人口供也會一致,請?zhí)臃判??!?/br> “馬齊呢?”太子猶豫地問,“他要不要也……” 格爾芬搖了搖頭,“索相已經(jīng)傳話回來了,馬齊是皇上指了輔佐您監(jiān)國的,他要是死了事就收不住場了,咱們得留著他作證您什么都不知道,您的安排都是合情合理的。何況他現(xiàn)在傷的重,重傷期間下不了床咱們才有機(jī)會善后。還好咱們這第一步做得巧妙,不過是朝陽門外一場俘虜?shù)膰W變,只是意外,皇上應(yīng)當(dāng)不會看出什么來。太子,倒是宮中的事要不要報皇上……” 一想起這事,太子就頭痛欲裂。他撐著頭想了很久才道:“七公主的喪事叫顧問行和內(nèi)務(wù)府趕緊辦了,先不要通知皇阿瑪,就說不能擾了前線軍心,還有,這幾日所有出京的信一定要過孤的手!在把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之前不能讓這里的事漏出一絲一毫!” “嗻。” 三人齊聲應(yīng)下,太子抹了抹一頭冷汗。 還好,步軍統(tǒng)領(lǐng)、宮中宿衛(wèi)還有前線侍衛(wèi)都是他的人,不然這場還真不知如何收。 他想到這里又實(shí)感后悔,不該受人蠱惑,他的皇阿瑪如此信任他,于他根本不設(shè)防,他怎么會鬼迷心竅做這種事情? 就算反叛之事不捅出去,七公主的事鬧得這么大,這回皇父回京,還不知道要怎么叱責(zé)他! …… 六月中,蟬鳴震天。距京城不遠(yuǎn)的懷來縣從不曾如此熱鬧過,因皇帝回京要路過此地,太子領(lǐng)著諸皇子諸王以及大學(xué)士們先一步來此接駕,就連平日甚少出門的宮妃們今日也是坐了轎子前來迎駕。 午時,皇帝的御駕終于抵達(dá)了懷遠(yuǎn)縣。皇帝一路騎馬而來,噶爾丹自盡,漠北從此大定,皇帝騎在馬上是意氣風(fēng)發(fā)神采奕奕。他一見太子跳下馬來把馬鞭扔給了隨身的侍衛(wèi),大步流星地朝太子走去。 太子也是激動難耐地奔了過去跪下行禮:“兒臣給皇阿瑪請安,恭?;拾斊扉_得勝,擊潰噶爾丹平定漠北!” 皇帝哈哈笑著拉太子起身。他瞧了眼太子身后烏壓壓跪著的那群人,捻著胡子說:“太子監(jiān)國也辛苦了?;侍罂珊??宮中一切可安定?” 太子笑著道:“皇太后甚好,今兒兒臣是見過皇太后之后才出城來迎父皇的。母妃們今日也一并來迎皇阿瑪了,請皇阿瑪今日就在黃寺稍息?!?/br> 皇帝對太子這番安排甚是滿意,御駕移至懷來縣城外的黃寺駐蹕,皇帝預(yù)定要在此處歇息一夜,明日才回宮。 寺內(nèi)特意將后院空了出來清掃一番作為皇帝的臨時行宮,宮中嬪妃出來迎接的是宜妃郭絡(luò)羅氏,貴人佟佳氏還有貴人章佳氏。 皇帝一眼瞧見這三個人感覺分外的奇怪,無論是按著規(guī)制還是按著情理,惠妃和蓁蓁都應(yīng)該在場,還有,到了這會兒他才想起來,剛才在太子身后好像也沒看見胤禛和胤禎兩兄弟。只是大喜的日子他又不能表現(xiàn)出不高興來,淡淡地問了句:“惠妃和德妃呢?還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今日怎么也沒來?” 宜妃一聽皇帝提起這兩人一反往常的爽朗,神色有些閃爍地說:“德妃meimei身子欠安,惠jiejie留在宮里照顧她呢。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德妃meimei跟前伺候呢?!?/br> “身體欠安?”皇帝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半拮叩臅r候她不過是有些小佯,怎么如今反倒嚴(yán)重了?” 佟佳氏于心不忍剛想說話,章佳氏擠了過來,笑盈盈地說:“不是什么大病,宮里太醫(yī)們都在,還有惠妃jiejie在照顧德妃jiejie呢。兩位jiejie怕也是不想身上的病氣沖撞了皇上這才沒來的?;噬喜挥脪煨?,明兒回宮后自然就能見著了?;噬弦宦沸羷诹?,還是讓臣妾們伺候皇上先歇下吧?!?/br> 皇帝想著有惠妃在心里才稍稍安慰。他一路上見了許多想了許多都迫不及待地想同蓁蓁說,沒想到蓁蓁偏沒來,眼前這幾個皇帝也不想和她們多說話,略略洗漱后懷著心事就睡下了。第二日皇帝起駕回宮,自又是一番盛況?;实圻M(jìn)宮后直接往寧壽宮請安,眾妃和皇子公主們也是往寧壽宮接駕。 “皇額娘,這是噶爾丹自盡時所用之刀,兒臣如今將此刀獻(xiàn)給皇額娘?!?/br> 皇帝跪在皇太后跟前,將一柄沾了血跡的刀舉到皇太后跟前,皇太后雙目含淚,點(diǎn)點(diǎn)頭:“好,皇上做得好,皇上一路辛苦了?!?/br> 皇帝起身往左右看了一眼,宮中嬪妃基本都在,卻仍是不見惠妃和德妃和胤禛兩兄弟,而原本應(yīng)該在皇太后身邊的寶兒也不在。 皇帝在皇太后身邊坐下,喝著烏嬤嬤奉上的茶,似乎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寶兒呢?這沒良心的丫頭又跑哪去了,皇阿瑪回來也不知道來迎接。” 皇皇太后嘆了口氣,默默搖了搖頭。 皇帝愣了一下,“怎么?” 還是烏嬤嬤在旁說:“皇上,您大捷回來本不該同您說這些的……” 皇帝眉心一擰問:“到底怎么回事?” 烏嬤嬤臉上甚是為難,幾次張口都不知道該怎么說。還是皇太后替她說了。 “皇上,七公主歿了?!?/br> 皇帝先是一愣,原本的笑瞬時僵硬在了臉上,等他回過神來太后說的是什么后“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人旋即猛地晃了晃,原本端在手里的杯子都沒能拿住摔到了地上。 “皇上!“ 屋子里一群人都來扶皇帝,皇帝心中是氣,是痛,各種情感排山倒海一般壓了過來,他推開這些人大吼一聲:“滾!” 大步一邁沖出了寧壽宮。 太后一看急著說:“你們還不快跟去,切勿要勸皇上保重龍體!” 于是嬪妃們和阿哥公主們也是急匆匆地跟了過去。 皇帝頭腦里完全是一片空白,連御攆都沒坐,一路飛奔著往永和宮跑,梁九功一見也只能撒開腿跟著他跑?;实垡惶みM(jìn)永和宮就聽見了震天的哭聲,他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聞訊趕來的顧問行忙上去扶著他。 “皇上!” 皇帝睜開眼,雙目赤紅地瞪著他?!盀槭裁炊疾m著朕,為什么!” 顧問行跪下哭著說:“公主突然薨逝,萬歲爺彼時在前線,奴才們不敢亂了軍心啊!” 皇帝重重地一腳踹向顧問行的胸口,“一個個都騙朕,都瞞著朕,好啊,做得好?!?/br> 顧問行歪在一旁吐了口血都來不及擦又爬了起來跪在原處。 皇帝踉踉蹌蹌地沖進(jìn)后殿,他不曾在迎駕人群里瞧見的人這會兒全在這了,惠妃、胤禛、寶兒還有胤禎,一個不差全在這。還有就是面如死灰只著一襲白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蓁蓁。 “蓁蓁……” 皇帝失神地喃喃喚著她,這一聲驚動了原本圍在蓁蓁身邊哭泣的人群。寶兒頭一個撲向了皇帝抱著他大哭起來。 “皇阿瑪,您救救額娘,救救額娘啊?!?/br> 皇帝緊緊地抱著女兒,赤紅的雙目看向惠妃。 惠妃從蓁蓁身邊站了起來,邊哭邊說:“皇上,七公主突然歿了,德妃meimei一病不起自那日到現(xiàn)在都沒醒,太醫(yī)們開的藥也灌了,針也扎了,還是一點(diǎn)起色都沒,臣妾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皇帝失魂落魄地走到床邊把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抱了起來,“蓁蓁,蓁蓁你醒醒,朕回來了?!?/br> 從來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皇帝一低頭,眼淚卻落到了蓁蓁的臉上。 屋子里的人看著更是傷心不已。 先前在寧壽宮接駕的宮妃阿哥們這會兒也都是趕來了永和宮,宮妃們都涌進(jìn)了屋子,而阿哥們都跪在永和宮的院子里。皇帝這都悲傷成這樣了其他人也自得賣力做戲是不是,一時永和宮是哭聲震天。宜妃哭著走到惠妃身邊,挽著她說:“惠jiejie,我們同德妃meimei姐妹一場,瞧著德妃meimei這樣我的心都要碎了?!?/br> 她說得懇切哭得哀泣,屋子里人聽她這話是哭得更響亮了。 貴人章佳氏也哭哭啼啼地挨了過來,她拿帕子遮著臉,偷偷往皇帝懷里看了一眼,德妃真是一動都不動,胸口也不見起伏,看著真和死了沒兩樣。 德妃,你也有今天。 她痛快地在心里笑著。兩人都是包衣出身她自覺生得不比德妃差,還占了年輕一條,又得了她阿瑪?shù)睦^室從前太妃身邊大宮女的□□,想著自己進(jìn)宮后定能得寵的,沒想德妃卻硬是占了皇上的寵愛屹立不倒。即便是她去了壽皇殿養(yǎng)了一年病的那段日子,皇帝心里也一直記掛著德妃,從來就沒拿正眼瞧過她! 今天瞧見德妃落得這么個下場,章佳氏真是覺得爽快極了,她面上卻擠出兩滴眼淚說:“皇上,德jiejie眼看是不行了,咱們還是要早作打算,先讓內(nèi)務(wù)府的人去五龍亭那準(zhǔn)備準(zhǔn)備吧。” 皇帝原本一直失魂落魄地?fù)е栎?,一聽這句話忽然醒了,他轉(zhuǎn)過頭迅速地抄起床邊的藥碗朝章佳氏砸了過去,章佳氏完全沒料著皇帝會如此做,躲都來不及被砸了個睜著,她“哎喲”叫了一聲,捂著被砸破的額頭就癱了下來。 皇帝指著她眼神比冰還要冷比刀還要鋒利。 章 佳氏渾身冰涼,瑟瑟發(fā)抖。 “五龍亭?你想去五龍亭是嗎?好啊,來人,把這賤婦拖去五龍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