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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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想怎么樣,是你得管教好你的女兒,不然的話,你這國公府我也不敢留了,明日便帶母親回南國去。”陳守成叫囂道。 陳國公蹙眉,他是擔不起這不孝的罪名。 “你先別生氣,跟我說說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标悋浟讼聛?。 “到母親跟前說去?!标愂爻膳?。 陳國公想著此事始終得說明白,若他自己去說,老太太肯定先入為主信了他。 “好,你放手,我跟你去?!标悋馈?/br> 可陳守成也不放手,拉著他就出去。 初三叔嘴里哼哧哼哧地吐著酒氣,卻也阻止不得,眼睜睜地看著他跟著陳守成去。 初三叔哼了一聲,“慣常是用老太太來壓人,偏生有人專門吃這套,上當多少回也都不知道聰明一些?!?/br> 他也不管了,直接回去睡覺。 今晚,國公府還真是多事之秋。 同一個晚上,陳國公第二次來到壽安堂。 老太太幾乎是全然平靜地聽完陳守成說了在梨花院里發(fā)生的一切,甚至他說到瑾寧直言他們一家老小寄人籬下,揚言若不高興便趕出去的時候,她的神色也沒有絲毫的變動。 倒是陳國公,越聽越心虛,越聽越生氣,原先他覺得可能瑾寧是被冤枉的,但是聽了陳守成說的,他認為,瑾寧是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的。 陳守成說完,依舊余怒未消,“母親,等您身子好一些了,我們馬上回南國,咱又不缺吃的,不缺穿的,為什么要回來受氣?” 袁氏也道:“可不是?當初還是大哥去信南國叫咱回來,咱才回來的,怎地弄得我們現(xiàn)在是回來乞討一樣?” 陳國公百口莫辯,無措地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陳國公,眸色溫和卻又充滿疲憊地道:“母親累了,你回吧。” 陳國公更是無措了,老夫人若生氣罵他幾句還好,這悶著不說,他心里反而慌了。 “母親……” 老夫人閉上眼睛,又輕輕地嘆了口氣,“去吧,去吧,有什么過兩日再說?!?/br> 袁氏見狀,站起來福身,把陳國公叫到了一邊,輕聲道:“大哥,您先回去吧,我回頭寬慰幾句就好?!?/br> 陳國公感激地看著她,“那就勞煩弟妹了?!?/br> 袁氏眉目低垂,溫婉地道:“這事兒,其實也怨不得瑾寧,她自小在莊子里長大,生了怨懟也是正常的,畢竟沒感情嘛,大哥您回頭也別責罵她,免得她做出更過激的行為來,母親年紀大了,回京之前才病了一場,本想著不回來,可您來了信,她放心不下,怎么勸也一定要回來幫您守著這個家,誰想回來便出了這樣的事情呢?母親在京中一向德高望重,宴會出了丑事,接著又被蘇意送個太監(jiān)上門,她老人家怎能不傷心不生氣?這還是自己的親孫女干下的混事,也是看在大哥您的面子上,母親委屈自己也忍著,怕真發(fā)難起來,你們父女的感情再不能挽回?!?/br> 一番話說得陳國公又羞又愧,他原先還想著什么事都不管,讓她們自己斗去,如今聽了袁氏說的話,母親處處為著他,為著國公府,卻三番四次被羞辱,莫說她沒有什么錯,便真有錯,她是老人家,做年輕的便不能讓讓嗎? 孝順孝順,得順才算孝?。?/br> 想到這里,他毅然道:“勞煩弟妹照顧好母親,告訴母親,我定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袁氏面露擔憂之情,“大哥,凡事以和為貴,這是母親的原話,瑾寧年少不懂事,您也別苛責太過?!?/br> 陳國公冷冷地道:“年少不懂事?便是再年少,孝道二字也該懂?!?/br> 說完,拂袖而去。 這一次,他直接就進了梨花院。 瑾寧已經(jīng)睡下了,守夜的青瑩點了燈,怯怯地道:“國公爺您稍等,奴婢去叫小姐?!?/br> 陳國公坐在正廳里,神色沉肅,“讓她馬上出來?!?/br> 瑾寧其實也沒睡著,這些日子,她都很晚睡,聽得青瑩說國公來了,她便披衣而起。 “要去找嬤嬤嗎?”青瑩擔心地問。 “嬤嬤睡了,別叫她,沒事,我和他,也該談談了。”瑾寧對著銅鏡,把頭發(fā)綰起來,青瑩要過來幫忙,她也說不用,隨便挽起一個松散的發(fā)髻,用一根簪子穩(wěn)住,便披著外裳出去了。 青瑩點的是一盞桐油燈,燈光昏暗,且大門沒關上,吹得火苗東倒西歪,光線也搖曳迷離。 瑾寧坐下來,打發(fā)了青瑩出去泡茶。 陳國公是盛怒而來,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瑾寧,一身寬松的衣裳,散亂的發(fā)髻,眸色如星,如暗夜精靈一樣,純凈又邪惡。 他心里,竟有些悵然,怒氣散去大半。 此女,是他和甄依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聯(lián)系了。 只有她可以證實甄依確實來過。 可偏生,甄依卻因她而在這個世上銷聲匿跡。 “明日,去給你祖母道歉?!标悋o靜地說,是下命令的口吻。 瑾寧也靜靜地回答,“不可能。” “必須去,這不是商量,是命令?!标悋淅涞氐馈?/br> 瑾寧搖頭,“只有做錯的人,才會道歉?!?/br> 陳國公厲聲道:“便是她真的錯了,可作為小輩,你就不能低聲下氣一回?你一定要那么尖銳嗎?跟長輩論什么對錯?” 第118章 疑心頓生 瑾寧看著他,眸子若火,“我可以低聲下氣,但是,她不值得,我從來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br> “你還要她敬你?”陳國公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不敬我,便要害我么?我沒有那么假仁假義,她害我,我還得顧念什么本來就沒的骨rou親情去給她認錯?!辫獙幚涞?。 陳國公沉了一口氣,盯著她,“你真要這么固執(zhí)嗎?” “這不是固執(zhí),這是底線,任何人都該有一條底線,過了底線,就再沒什么人情講?!彼f。 陳國公冷道:“鬼扯,自己家里的人,還講什么底線?” “就是自己家里的人,才更要講底線,正如我對你,你是我的父親,你生而不養(yǎng),可到底有生我的情分,我可以容忍你不對我好,卻不能容忍你幫著別人來害我算計我?!?/br> “你……”陳國公氣結,“你滿嘴歪理,像你這樣,日后想找個人對你好也不可能?!?/br> “那我就自己對自己好?!辫獙幙粗?,“不讓害我之人得逞,便是對自己好的一種方式?!?/br> “你這些歪理,都是蘇意教你的?”陳國公眼底跳躍著怒氣。 瑾寧諷刺地看著他,“是啊,都是師父教的,本來你也有機會教我,可你不要。” 陳國公腦子里迸出一句話來,甄氏的女兒就是比不得長孫氏的女兒矜貴。 這是她說的,這是她認為的。 “看來,和你說道理是說不通的,不道歉便罷了,明日收拾東西回青州吧,國公府容不下你?!标悋铝藳Q定。 這是頭一回,他認認真真地說要趕走她。 瑾寧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抬起頭,眸色漸漸冰冷。 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不在意了,可原來,還是有那么丁點兒在乎的。 她笑了起來,笑得玩世不恭,“既然國公府容不下我,那我明日便搬去總領府,這京城,總有容得下我的地方,總有對我好的人,總領府住不下去,還有甄大將軍府。” 她站起來,垂下眸子,“夜深了,國公爺請回吧。” 說完,她便轉身要進去。 “站住,你去總領府住,算什么?”陳國公氣急敗壞。 瑾寧回頭看著他,涼涼地問:“那我回青州住,又算什么?我對你本就沒什么期待,但是你出聲趕我走,還是讓人心寒,我不知道母親當年為什么一定堅持要嫁給你,你涼薄自私,是非不分,刻薄寡恩,我想,母親當年嫁給你的時候,是斷沒想過,你會這樣對待她的孩子,她若在九泉之下有靈,一定會后悔當日的選擇?!?/br> 瑾寧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國公心頭又怒又驚,他非得要強行送她回青州不可了,留在京中,還不知道還鬧出多少事端來。 一回頭,便對上了錢嬤嬤那炯炯目光。 青瑩還是怕瑾寧吃虧,去見了嬤嬤過來。 “看來,老身之前說的話,國公爺是沒聽進去了。”錢嬤嬤慢慢地走進來,臉上的皺紋耷拉得厲害,但是卻無端有一種威嚴,“老身托大,再說幾句不該說的話,還望國公爺別怪罪,所謂三綱五常,五倫八德,國公爺都得很好,便連皇太后都贊譽國公爺??赏膺吶巳朔Q道的國公爺,為什么卻會招得縣主如此怨恨?知道為什么嗎?” 陳國公看著她,“嬤嬤有話便直說。” “因為,”錢嬤嬤伸手壓了一下發(fā)髻,搖搖頭道:“該是國公爺?shù)呢熑?,國公爺沒有盡到,退一萬步問,夫人真的是縣主害死的嗎?便是真的,夫人不是心甘情愿嗎?那是她付出生命的代價換來的寶貝疙瘩,被她深愛的男人這樣糟踏賤待,她九泉之下,能瞑目嗎?縣主不是路邊的野草,她出身高貴,父親是國公爺,母親是甄大將軍嫡女,兩邊都是軍候世家,可她像什么?這些年她活得像什么?像孤女,像乞丐,便是如今她得到的一切,都是她比旁人耗費多許多力氣換來的,她捍衛(wèi),天經(jīng)地義,難不成自己辛苦得來的還要被搶走?縣主的性子,國公爺不了解啊,她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不是老夫人先犯了她,她會自找麻煩?誰嫌日子過得舒適偏要找些麻煩?再退一萬步,國公爺與其一直想著夫人是為生縣主而死,不如想想一個身體壯健的女子,為什么懷孕會出現(xiàn)那么多癥狀到最后會難產(chǎn)而死?再想想那長岐道人說的,有幾句話是準了的?” 錢嬤嬤福身,“老身言盡于此,同樣的話,以后真不會再說,但是還要一句話撂在這里,老身答應了蘇大人,要拼死護住縣主,若有人對縣主不利,老身便是攪個天翻地覆,也定不會叫她受半點委屈?!?/br> 說完,她也轉身走了。 陳國公慢慢地走出去,細細地品味著嬤嬤的話。 這么多日子以來,那么多人跟他說過這些事情,他雖偶爾有觸動,但是,遠不如嬤嬤這番話來得震撼。 尤其,這還牽涉到了甄依。 如今能直擊他心窩的,也只有她當年的死。 他腦子里閃過許多往事,從她懷孕到出各種狀況,最好的情況是在棗莊里住的那個月,看著她的臉色就紅潤了起來。 后來母親病了,她回來侍疾,身體眼見著又差了下來。 還有長岐道人…… 他說,阿甄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因為她生了一個克星,當年他對這種說法深信不疑。 但是,他為什么會深信不疑? 腦子里又閃過許多人跟他說過的話,其中,最明顯的是母親說過的話。 母親說,讓暉哥兒跪在甄氏的牌位前,給她點香,卻怎么也點不著。 而他事后,也點過那些香,確實是怎么都沒點著,然后長岐道人說,是她魂魄不寧所致。 送走瑾寧,不讓她禍害國公府,再給她點香,便都能點著了。 打從那時候開始,他對長岐道人的話,便深信不疑了。 事情相隔多年,但是有些話,有些事情,他歷歷在目。 還有,阿甄當年身邊伺候的庭姑姑,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說夫人死不瞑目,她是哭著說的,但是,當時他認為是生了瑾寧的原因,如今想起庭姑姑那滿目悲涼,竟似是另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