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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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見他們嗎?”余延的聲音有些低。 楊綿綿咽下嘴里的飯,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我連盆抱走的是哪家種的花。” 她笑的漫不經(jīng)心,像個女土匪。 又霸道又直接。 余·家養(yǎng)小嬌花·延眸光微蕩,積壓了一天的陰霾徹底煙消云散。 “找個機會我?guī)闳ヒ娝麄??!?/br> ***** 寧珍珍和丈夫賀恒一前一后走進了這個盛滿他們期待和悔恨的小區(qū)。 兩人都不是錦城的人,而是讀書的時候從外地考到了這里的大學(xué),緣分讓他們從相隔千里的地方聚到這里,在這個地方相知相戀,結(jié)婚生子。 北歐小區(qū)a單元1603是他們在錦城的第一套房子,是他們家的開始。 可是這個家,也是他們悲哀的開始。 “趕緊上去吧?!辟R恒催促站在樓下佇立不動的身影:“也不知道你干嘛非要回來,一本繪本而已,寄過來不就得了?!?/br> 寧珍珍聞言扭頭看著丈夫,賀恒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眶不知何時紅了。 他愣了下,微嘆了口氣,“行了,我也陪你來了,咱們快上去吧。圓圓還在醫(yī)院那邊,他剛回來對環(huán)境還沒適應(yīng),我有點擔心他?!?/br> 寧珍珍摸了摸眼角,神色黯然:“在哪里對他又有什么區(qū)別,如果我們當初多花點時間……” 一聽妻子又要說那段成年舊事,賀恒就是一陣煩躁:“行了行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為了他調(diào)到售后部門了,還要怎么樣,我們是有錯,現(xiàn)在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日子難道不過了?” 說完,他有些不耐煩的走到了電梯口,看下了16樓的按鈕。 寧珍珍頓了一下,也跟著跨進了電梯里。 沒有其他人,電梯門緩緩合上,慢慢往上升。 寧珍珍看著明亮的不銹鋼門上印出來的兩人的身影,沉默了片刻道:“啊恒,你還記得那本繪本我們是什么時候給圓圓買的嗎?” 頓了一下,見丈夫沒說話,寧珍珍又道:“是圓圓兩歲時咱們送給他的,我記得我們一起在書店買繪本的時候,還商量著以后輪流著給圓圓講床頭故事,可是……” 說到這,她抬頭去看丈夫,卻見丈夫眉頭緊鎖的盯著電梯。 寧珍珍下意識的一看,剛才明明感覺電梯在上升,怎么還在第一層?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按電梯按鈕,就在這時,電梯忽然一陣搖晃,燈瞬間熄滅。寧珍珍嚇得尖叫了一聲,想要抓住身側(cè)的丈夫,卻忽然撲了個空。 “阿恒!”寧珍珍大叫,電梯又是一陣搖晃,這次她沒來得及抓住扶手,踉蹌了一下,跌頭超前倒去…… 第96章 顧恒睜開眼, 瞬間愣住了。 眼前不再是光潔的不銹鋼電梯壁,似乎是在一個教室里? 教室墻壁上刷的石灰已經(jīng)脫落了不少,看起來稍顯破舊, 正前方墻壁最上面貼著一排紙質(zhì)的獎狀,下面, 是個長方形的黑板, 黑板上寫著幾個大大的粉筆字。 家長會。 黑板的右下角還有幾個小字, 值日生:趙曉怡。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參加家長會的家長差不多都已經(jīng)到了, 坐在孩子的椅子上, 孩子則站在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里, 不大的教室顯得越發(fā)擁擠。 顧恒收回目光,這場景熟悉得讓他有些恍惚。他下意識的低下了頭,目光落到了他身旁的小男孩身上。 小男孩頭垂得低低的,和大多數(shù)站著的同學(xué)不一樣,他正獨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因為他的父母都沒有來, 身邊的同桌正和mama小聲的說著話。 滿室的喧囂,趁得他越發(fā)的安靜。 顧恒心臟猛地一陣抽疼。 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年少的他,作為留守兒童, 像這樣的家長會, 他的父母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看到這一幕, 那塵封了二十多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了過來, 有些已經(jīng)模糊的過往忽然就清晰了起來。 顧恒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班主任走進教室,給家長們講著這學(xué)期的學(xué)習(xí)任務(wù),告訴家長在家應(yīng)該怎么培養(yǎng)孩子的學(xué)習(xí)習(xí)慣。 幼年的顧恒沉默的低著頭,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他的父母常年在外務(wù)工,一年只有過年的時候會回來一次,更不可能有機會培養(yǎng)他的學(xué)習(xí)。 老師曾經(jīng)到家里了解過情況,知道后,也是一種放任的態(tài)度了。 沒人知道那小小的低垂的腦袋,隱藏起來的是羨慕,有無助,有自卑,還有那不愿讓旁人看到的通紅的眼眶。 看到兒時的自己,多年后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的顧恒似乎也感同身受一般,瞬間就紅了眼眶。 那時,他真的很想有個人來給他開個家長會。 他不想要玩具,不想要書包,不想要那千里迢迢寄回來的衣服,他只想他爸或者是他媽來陪他開一次家長會,哪怕就一小會兒,讓他也可以像別的同學(xué)那樣,奔到教室門口,大聲的喊一聲:看,我爸媽來了。 然而,沒有。 顧恒眨了眨眼睛,強壓下了心底那抹酸澀,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旁邊那個年幼的自己,這時,視線忽然一陣恍惚,耳邊響起震耳的嚎哭聲。 顧恒定睛一看,伸出的手一頓,嘴里下意識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圓圓。” 兩歲多的圓圓胖頭胖腦,小臉rou嘟嘟的,因為正在哭,一張小臉通紅,豆大的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不停的從眼眶里滾落下來。 “爸爸……mama……爸爸……”孩子一邊哭,一邊嚎。 可是家里除了他的嚎哭聲什么別的動靜也沒有,偌大的一個房子里,除了一個兩歲的孩子一個人也沒有。 他的爸爸mama把他給忘記了。 顧恒鼻頭一酸,剛才強忍住的眼淚終于還是滾了下來。 “圓圓,不哭不哭,爸爸在這里?!鳖櫤愣紫律砩焓謸ёA圓??墒撬氖謪s直直的從孩子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圓圓子依舊在哭,他慢慢的爬下床,兩歲多的孩子動作還不是很利落,下來的時候卻因為被子絆住了腳。 那一瞬間,顧恒條件反射般的伸出了手,但是他沒接到。 圓圓從他的手臂中穿了過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在撕心裂肺的哭聲里,顧恒只覺得自己的心猶如被狠狠的剜了一刀。 生疼。 孩子爬起來,往門邊走,可是他太小,打不開門,他只能哭,希望自己的哭聲能喚來他的爸爸mama。可是直到他的聲音哭啞了,直到他哭累了,說好會永遠保護他,愛他的爸爸mama也沒有出現(xiàn)。 最后,他終于苦累了,縮成一坨,倒在門邊的地板上睡著了…… 顧恒就這樣站在一旁,無助的看著孩子從驚醒到哭累了睡著,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已經(jīng)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似乎已經(jīng)心痛到麻木。 孩子生了病后的這幾年里,他一直在給自己找借口,他們那么辛苦工作都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那晚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而且在之后他也盡量為了孩子妥協(xié),他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他是個合格的爸爸了。 直到看到這一幕,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 這才發(fā)現(xiàn)這幾年他做的那些不過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 那時候的他忘了,他們的世界多姿多彩,而孩子的世界里卻只有他們。 時光不會倒流,在最需要的時候缺席,再多的彌補也回不到當初。 淚水模糊了視線,顧恒抹了一把眼淚,放下手,房里的燈光卻突然大亮。 旁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啊恒,阿恒……” 顧恒轉(zhuǎn)過頭,看見淚流滿面的妻子。思維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他伸手將妻子摟近在了懷里,充實的感覺終于讓他找回了一真實感。 看著周圍冰冷的電梯壁,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是回北歐小區(qū)拿繪本來了??墒沁@個電梯,卻似乎坐了兩輩子那么長。 妻子將頭埋再了他的懷里,聲音因為哭過有些嘶啞:“阿恒,我剛才……剛才看到圓圓在哭……” 顧恒眼里閃過一抹錯愕,正想拍拍妻子的手也僵住了,頓了一會兒才又緩緩落下。 可那自我欺騙的安慰卻再也說不出口了。 “叮!” 電梯到16樓了。 正在游戲室里和顧飛他們開黑的楊綿綿心念一動,站起身道:“正主來了?!?/br> “誰?”顧飛忙著cao作者手機里的小人追殺殘血,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圓圓他爸媽來了?”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楊綿綿已經(jīng)走到了門邊。 在楊綿綿身邊往外走的圓圓聞言忽然頓住了腳步,過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慢慢蹭了過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從里面走出來一對哭的像個淚人的年輕夫妻。 正等在電梯邊上的余弘文愣了一下,這對夫妻他認識,是住在隔壁的鄰居,不過對方好像前段時間搬走了,原來的房子似乎也租了出去。 余弘文收回目光,就這一愣神的時間,電梯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正在向下,他只能等下一趟電梯了。 就在這時,一道開門聲響起。 “嘖,哭得真慘,說明還有救?!?/br> 余弘文聽到這聲音下意識扭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在那對夫妻已經(jīng)走到了1063門口,給她們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給他推銷封建迷信業(yè)務(wù)的小姑娘。 她怎么在1063?這一瞬間,余弘文腦海中閃過了無數(shù)的猜想,眉頭深深擰了起來。 寧珍珍和賀恒應(yīng)還沒從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幕場景里回過神來,聽到這聲軟糯糯又帶著諷刺的聲音,他們雙雙對視了一眼,這才驚覺出不同尋常出來。 兩人看楊綿綿的目光瞬間變得不同,眼里浮現(xiàn)出隱隱的希翼。 楊綿綿瞥了一眼身邊的孩子。 雖然極力繃著臉,但是那雙閃亮亮的眼睛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都說父母對孩子的愛最無私,其實孩子對父母的愛又何曾少?那可是他們的世界! 楊綿綿收回目光,對夫妻兩問道:“后悔嗎?” 夫妻兩雙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