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沈軒喝的略微有些多,靠在馬車壁上,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子:“我沒怎么。倒是你,問了那肥……劉敏兒了沒,珍寶閣那邊到底是怎么說的?” 沈柔皺皺眉,淡淡道:“問了,說是不行?!?/br> 沈軒一下子坐正身體:“不行?為什么不行?!” 沈柔道:“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咱們沈家只是在豐田縣有些臉面,到了別處算得了什么?人家珍寶閣是京城的大產(chǎn)業(yè),看不上咱們家難道不是很正常?”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劉敏兒…… 沈軒氣惱,要是早知道劉敏兒這么沒用,那他何必跟劉敏兒虛與委蛇這么久? “真是沒用!”雖然有些怕沈柔再發(fā)瘋,但沈軒還是氣得罵了句劉敏兒。 不過這次沈柔沒說什么,只是不屑的看了眼罷了。 · 客人都送走了,周山海去里頭結(jié)賬,跟崔民好一番推脫后到底是只出了六成的飯菜錢,可以說這一頓崔民是沒賺什么錢了。 雖然明白崔民這么做的原因,但人家都做到這個程度了,周山海自也要承這份人情,兩人在里頭一時倒是和氣的閑聊了幾句。 而何秀琴卻走出來,對著劉敏兒討好的笑了笑,然后把何秀婉拉到一邊:“秀婉,秀蘭那邊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干什么了,怎么就被曹經(jīng)給休了?” 這話可不是關(guān)切,這是終于找著地兒打擊何秀婉了。 何秀婉臉色微沉,道:“大堂姐,秀蘭是和離的。” 何秀琴半點兒不在意,還是問:“她到底做錯了什么?好端端地,人家曹經(jīng)怎么會不要她了?” “大堂姐,你是秀蘭的娘家人,這般說她于你的臉面難道好看?你可別忘了,你也姓何!”一筆寫不出兩個何字,何秀琴的臉色頓時不好了。何秀婉這才繼續(xù):“做錯事的是曹經(jīng),他和一個姓孟的寡婦不清不楚的,秀蘭不愿意跟她過了,所以才和離的。如今虎子就在秀蘭那里帶著,若是秀蘭不對,怎么可能把虎子帶在身邊?” 何秀琴實際上并沒特意去打聽這事,要不是上回中秋節(jié)看見何秀蘭帶著虎子在娘家過,她還不知道這事呢。只不過是堂妹,還是一直和她不對付的堂妹,何秀琴真不怎么關(guān)心,甚至她一早就覺得曹經(jīng)早晚有一天會不要何秀蘭的,如今真不要了,是在她意料之中。 不過卻不妨礙她說話:“男人有點這種事不是正常嗎?她只要能少吃點減減身上的肥rou,把那孟寡婦比下去,把曹經(jīng)看住不就行了?說不過了就不過,你是她大姐也不攔著些,她不懂事你也不懂嗎?還有二叔二嬸也是,竟就由著她,她這后半輩子可怎么辦啊?” 這話看著是為何秀蘭好,但聽在耳朵里怎么就那么叫人不舒服,何秀婉不愿意再跟何秀琴多說了:“這個不勞你cao心,秀蘭過得很好。當(dāng)然,若是你真擔(dān)心她真怕她過得不好,你家里這么富有,你倒是可以拿點錢拿點東西去看她,而不是在這里說這些話?!?/br> 說著她轉(zhuǎn)頭就走。 何秀琴氣得恨恨咬牙,在看到從來福酒樓里走出來的曹經(jīng)和孟寡婦以及孟寡婦的一雙兒女后,她的面色才慢慢舒展開,見何秀婉看著那邊停下腳步,輕輕哼笑了一聲。 這么好的男人說放就放了,以后可有得是后悔的! 何秀婉卻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了,何秀蘭都已經(jīng)跟曹經(jīng)和離了,那么曹經(jīng)不論如何,都不與她相干。 曹經(jīng)倒是意外的多看了何秀婉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實在不好意思,這兩天都很短小,所以走一波小紅包吧! 明天見~ 第66章 曹經(jīng)一直嫌棄何秀婉,即便在他和何秀蘭的新婚初時。他不覺得自己有問題, 何秀婉是個生來就帶有不祥的人, 正常人都不會喜歡。更何況他還是讀書人,為了科考只能不接觸這樣的人。 只是……他記憶中見人連頭都不敢抬的大姨子, 什么時候竟然大變樣了?褪去了昔日土布舊衣,穿上了鮮艷亮麗的新衫,雖沒插戴首飾,但整個人氣勢卻變化巨大, 站在那胖胖的據(jù)說是縣令千金的女孩子身邊,瞧那端莊大氣的模樣,竟像是哪大戶人家的少奶奶!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變化這么大? 記得他跟秀蘭和離的時候,她雖有變化, 但并沒這么大。 曹經(jīng)的目光從何秀婉身上移開, 落在了從來福酒樓里走出來的周山海身上,一側(cè)是背著手的大少爺廖有為, 一側(cè)卻是帶著討好笑容的崔民……要知道崔民看見他都是愛答不理不大瞧得上的,如今竟然一副狗腿的模樣和周山海說話? 這對夫妻真是厲害,這么短的時間,就攀上有錢有勢的人了嗎? 若是他不和秀蘭和離, 那是不是他也…… “夫君!”孟寡婦輕聲叫曹經(jīng), 又拽著他的袖子搖了搖,“時間不早了,咱們快回去吧, 你不是還要讀書?” 曹經(jīng)并沒有和孟寡婦成親,只不過兩人在一起后,孟寡婦便不再叫他曹郎,而是改成了像夫妻一般叫夫君。曹經(jīng)對此并沒有異議,不過是個稱呼罷了,可是此刻再聽,他心里卻突地跳了跳。 “小顏,別胡亂叫。”他忙說道。 孟寡婦打心眼里是有些怵何秀婉和周山海的,因此瞧見他們就想立刻離開,但沒想到曹經(jīng)卻說了這樣的話。她可半點不怕曹經(jīng),眉頭一擰,不滿之意便布滿了全臉。 “曹經(jīng),怎么,你要上去打個招呼嗎?”她壓低聲音問。 曹經(jīng)怎么敢。 就算他覺得何秀蘭配不上他,但何秀蘭嫁他幾年任勞任怨,又給他生了個兒子,他休她的時候還有和孟寡婦的事在前,實際上打從心底他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的。 更何況何秀婉和周山海還曾拿他的前程威脅過他,他再是想不開,也不敢這當(dāng)口還往前湊。 “不了,走,咱們走?!彼f道,忙轉(zhuǎn)身快步就走。 孟寡婦冷著臉,飛快的看了何秀婉和周山海一眼,見兩人根本沒往她這邊看,便放了心。一手拉兒子一手拉女兒,她冷哼了一聲,帶著孩子追曹經(jīng)去了。 · 何秀婉這里回到家,幾人坐下來便開始算今日收到的定金了。 今日預(yù)付定金的男客有四人,女客有八人,另還有沈軒付了一百兩銀票,扣掉中午兩桌飯錢,還剩下一百五十四兩。而今兒來的女客多多少少都會買上些東西,這邊的胭脂水粉都是中高檔的,還有香水香皂之類的小東西,最后一算,利潤竟也有三十多兩。這錢對于廖有為和劉敏兒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現(xiàn)在的周山海以及何秀婉而言,都算得上是巨款了。 當(dāng)然,搭著賣的東西利潤都是小頭,真正賺錢的是減肥和護(hù)膚。五兩的定金自然是奇高無比的,更別提顧客想接受服務(wù)還得再補(bǔ)足三十兩的尾款。不過周山海本就沒打算走平價路線,他本就想往富庶的江南和京城達(dá)官顯貴聚集之地發(fā)展,若是收費(fèi)太低,有錢人說不定還看不上。而如今收費(fèi)高,又設(shè)定了服務(wù)客人的時間和人數(shù)限制,這樣的饑餓營銷對于生意的發(fā)展有更大好處。 一天就收入了一百八十四兩,連沒參與生意的劉敏兒都極高興,也就想起了她過來減肥還沒提該付多少錢呢:“表哥,周老哥,減肥的全額費(fèi)用應(yīng)該是一百兩還是三十五兩?我都瘦下去這么多了,竟還一文錢都沒給呢,我看我也不交定金了,干脆直接給全額吧!” 周山海和廖有為對視一眼,兩人自然不敢說是坑了沈軒的。 周山海就道:“你是廖老哥的表妹,這錢就算了吧!” 美人館能這么快開起來并且第一天就有這個收入,廖有為起到的作用是決定性的,劉敏兒是他的表妹又是縣令千金,所以周山海就沒打算收費(fèi)。 廖有為不拘小節(jié),也不跟周山??蜌?,就點頭道:“是的,這生意是我跟周老弟合伙做的,敏兒你是我表妹,就算了。” 劉敏兒卻不肯:“若是別的算也就算了,但這是減肥,我已經(jīng)瘦了許多,還要再瘦更多,而且還會把我皮膚也變好。這意義可不一樣,我一定要付錢,就算你那一份不付,也得付給周老哥和秀婉jiejie的辛苦錢呀,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他們真的幫了我天大的忙了!” 她想了想,回西側(cè)間取了一百兩的銀票過來:“那我就出五十兩好了,這里是一百兩,剩下的五十兩算作我在這邊吃住的費(fèi)用?!?/br> 之前她一心只想著瘦,何秀婉和周山海又什么都沒提,她都沒想起來要給吃住的錢。 周山海便沒再推辭,只道:“那我就收下了,只不過你在這兒吃住花不了這么多錢,你表哥給的已經(jīng)盡夠了。” 這般算下來,今兒一天總共的收入是二百三十四兩。美人館如今只是運(yùn)來鎮(zhèn)上的一個小鋪子,前期的裝修和進(jìn)貨全都弄好了,接下來短時間不需要再有花費(fèi),周山海便拿了二百兩出來和廖有為五五分了,還剩下三十四兩作為鋪子里的流動資金。接下來若是接待付了定金的客人,收到尾款便可以劃入流動資金里,而若是能快速找到懂得美容護(hù)膚這塊的老大夫的話,可以兩邊再同時出錢看是雇傭還是怎樣。 廖有為拿著一百兩銀票,頗為感慨:“看來我這錢出的太值了!” 可不就是值,這才沒多久呢,就賺到了這么多。 周山海有些得意:“放心,以后你會覺得更值的!” 廖有為笑:“那我就等著了?!?/br> 最初不過是無心插柳的小事,誰知道竟有這么大的好處,胖了許多年的他瘦了,還輕輕松松把錢也賺了,看來人還是要大方點啊! · 美人館開業(yè)周山海也得宴請自家的親朋好友,礙于王氏留在胡家村要靠周高明和周河源,所以他們是必須得請的。另就是何秀婉的娘家人,不請何大伯一家,但何奶奶得請。還有就是兩個村子的六個小弟,連帶著四個孩子再加上周山海和何秀婉,總共得有十九人。 這回賺了錢了,再加上這些親戚們便是何奶奶也沒去來福酒樓吃過飯,因此周山海便決定大方一回,晚上歇下時跟何秀婉商量,想帶著眾人去來福酒樓定兩桌。 明兒何秀蘭也得來,想著何秀琴今日說的那些話,何秀婉搖了搖頭:“就在家里吃吧,買些好酒好菜,錢花的少吃的也好?!?/br> 周山海不同意:“連上咱們倆得有十九人,做這么多人的飯菜太累了。還是去來福酒樓吧,我瞧著崔民如今態(tài)度變了倒可以過去消費(fèi),再者我娘他們還有你爹娘那邊應(yīng)該都沒去來福酒樓吃過飯,如今咱們賺錢了,也叫他們?nèi)ハ硎芤换亍!?/br> 何秀琴和崔民是什么人周山海也是知道的,何秀婉猶豫了下便直說了:“明兒秀蘭和虎子也來,大堂姐今兒就說了些叫人討厭的話,明兒若是再說,我只怕秀蘭會和她吵起來?!?/br> 明明是大喜的事,若是再吵鬧起來,難堪不說,也掃興。 周山海沒問何秀琴說了什么,猜也能猜得到,左不過是古代女人不贊成何秀蘭和曹經(jīng)和離的那些話。他想了想,道:“那這樣,就在家里吃,但我從來福酒樓叫兩桌席面?!?/br> 這樣也行,夫妻倆商量一回,便這么決定了。 兩個村子緊挨著,兩邊的人又都舍不得叫驢車,因此第二日從鄉(xiāng)下趕到鎮(zhèn)上時已經(jīng)都半中午了。今日來人都是何秀婉和周山海的家人,廖有為和劉敏兒便避開了。眾人陸續(xù)到了后,來福酒樓也送飯菜過來了,只是讓何秀婉沒想到的是,送飯菜的人竟然是崔民和何秀琴,這兩人竟主動來了。 上房里擺了兩桌,何秀琴一路走過來,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何奶奶時,臉上有些燒的慌。她往日回娘家最愛說帶何奶奶到來福酒樓吃飯,可這么多年了她都沒帶,沒想到何奶奶卻在何秀婉這里吃上了。 這樣比起來,她竟是還比不上何秀婉了。 “愣著干什么呢,這都是你娘家人,別擺臉色。”崔民低聲說道,輕輕撞了下何秀琴。這女人真是的,要不是他硬逼著,今兒竟然還不想來,什么時候了都,還這么沒腦子。 昨兒個面對的有貴人,何秀琴還能勉強(qiáng)笑出來,但今兒面對的都是自家人,何秀琴就笑不出來了。她只低頭進(jìn)屋,一樣一樣的從小二手里接過一碟碟菜放到桌上。 倒是崔民,自打娶了何秀琴后,平生第一回 對何家人客氣起來。熱情的叫了人打過招呼,也忙著上菜,一面還跟周家這邊王氏以及周高明周河源也打了招呼。 王氏不知道這些飯菜要多少錢,因此雖有些小小的rou疼,但更高興兒子兒媳鋪子開業(yè)賺了錢有出息了,從酒樓里叫席面回來請客這樣的事,簡直太有牌面了。 她半是得意半是真心的邀請崔民:“你媳婦是秀婉的堂姐,說起來咱們都是一家人,正好今兒個你們就別回去了,都坐下一起吃!” 崔民本就想和周山海搭上關(guān)系,因此便道:“這怎么好意思?!?/br> 王氏道:“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再說這么多菜呢,再來幾個人也夠吃的啊?!?/br> 崔民就笑:“既然嬸子你這么說了,那我們夫妻倆就厚臉皮留下來了?!?/br> 王氏哈哈笑:“留下留下,趕緊的菜上好了你們就坐下?!?/br> 菜一道道擺好,崔民坐在了男人那桌,而何秀琴便不得不坐到女人這邊。正好只有何秀婉身邊有位置,何秀琴再是不愿意,也只得坐在這里。 今兒這樣的日子陳氏和魏氏都有些眼熱,但更多的卻是盯著桌上的好菜,剛一動筷子,陳氏就火速給兒子小偉夾了一碗的雞魚rou蛋。魏氏動作慢些,但每一筷子都夾的又多又穩(wěn),因此小曼碗里也全是好菜。 何秀琴看見,露出了個看不起的眼神。 真是丟人,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得! 何秀蘭帶著虎子正好坐在她下首,雖然也看不上陳氏和魏氏的行為,但這到底是大姐的妯娌,何秀琴露出這樣的表情,若是叫陳氏和魏氏看見心里生氣,豈不是叫大姐和妯娌之間生矛盾的? 她拉了何秀琴一下,低聲道:“大堂姐,你干什么呢,吃飯?!?/br> 何秀琴掙了下袖子,偏頭看何秀蘭,今兒正好除了何家人便只有何秀婉的夫家,何秀婉既然這么好面子的弄出今日這樣的宴客打她的臉,那她也得回?fù)粢欢判小?/br> “秀蘭,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 她并沒壓低聲音,因此話音一落,除了孩子一桌人都看了過來。 何秀蘭一臉莫名:“我怎么了?” 自打和離后就是她一個人帶虎子,一邊要顧著母子倆的生活,一邊還接了洗衣的活來做,再加上雖然有魄力的和離了,但心里到底有些不安,因此好些日子吃喝不下去,如今她只能算是微胖了。 何秀琴往日愛說她胖,如今倒是說她瘦了:“你看看你之前在曹家過得多好,這才和離幾天啊,就瘦成這副可憐樣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鬧到和離了?我說你也是的,我就在鎮(zhèn)上,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你來跟我說不就行了?秀婉也不知道勸勸你,竟就由著你和離了,你如今都成這副模樣了,以后可怎么辦???” 何秀蘭瘦了許多,在她自己看來是高興的,而何秀婉知道她如今確實放開了心,帶著虎子過得很好,也為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