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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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瞳色深深地看著跟前半跪在他腳背上沒來及退開的人,緩聲補充道:“鐘亦在沖頭發(fā),說不了話?!?/br> 鐘亦是實打?qū)嵉氐谝淮螏腿烁蛇@個,沒經(jīng)驗,眼下直接整個人就蒙了,像是完全沒想到來得這么突然,伸手碰著自己嘴角溢出來東西的模樣,又茫然,又可愛。 第113章 門外,梁思禮聽著里面嘩啦啦響成一片的水聲頓了一下,終于還是識趣地應(yīng)了:“知道了,那你讓他把頭發(fā)吹干了再下來吃飯,我去樓下等你們?!?/br> “好?!闭f完,張行止便將人從自己身前扶了起來,又好氣又好笑,他不讓鐘亦做,鐘亦非要做。 張行止理好鐘亦的頭發(fā),撫著他唇瓣邊的白灼低聲道:“吐出來?!?/br> 鐘亦也不搞往肚子里吞那一套,聽著外面漸遠的腳步,一張嘴便把東西吐到了張行止手上,皺眉道:“我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佩服你了,這到底是怎么咽下去的?!?/br> 鐘亦現(xiàn)在就是后悔,怎么想不開一個上頭,為了讓他快一點弄出來下去吃飯,就做了這個。 張行止去旁邊拿牙刷杯接了水給鐘亦漱口,道:“你味道淡,阿爾尼邁葷腥為主,口味比較重。” 眾所周知,常食rou類、海產(chǎn)品等味道偏腥臭,蔬菜、水果則好聞些,沒那么濃烈。 鐘亦漱了好幾次口都感覺自己嘴里還有那個味,擺著手直咳嗽:“回國吃清淡以前都不要找我?guī)湍懔??!?/br> 后來兩人下去時,鐘亦頸間已然重新戴起了絲巾,張行止一度有些看不過眼。 因為盡管那絲巾在水里泡了一下午,但沒有專用的洗滌劑,并洗不干凈,現(xiàn)在都還能隱約看見一點血漬,戴在鐘亦脖子上很扎眼,無論是視覺,還是心理都讓張行止不太舒服。 “怎么辦呢,總不能就真的把你一下午的戰(zhàn)績?nèi)o他們看啊。”鐘亦自己是一點不介意的,甚至還很樂意,道,“也讓你長點記性,下次不要隨便弄出這么多血來。” 現(xiàn)在想想,自從他跟張行止認識以后,身上真是沒“干凈”過幾天,基本都是新痕疊舊印。 樓下所有人都在,飯菜齊全,已經(jīng)拿起刀叉開始吃了,見兩人下來,紛紛招呼著他們坐下。 丁潤年第一個打趣出聲:“還是張老師管用,我們說話就跟沒聽到一樣,張老師你一回來,鐘老師睡衣也換了,頭發(fā)也扎了,還是不一樣,比不了比不了。” 鐘亦也不掩飾了,舉起手邊梁思禮幫他倒好的特色酒釀便道:“那就碰個杯,慶祝一下你們梁總正式被我蹬掉?” 日常躺槍梁思禮:“?” 眾人全都哄笑出了聲,他們梁總的面子哪比得上鐘老師,鐘老師說要碰杯,自然是齊刷刷全都把自己手里的酒杯舉得高高的,幾個年輕點的小輩甚至是被鐘亦擺手攔下,才沒從位置上站起身的。 張行止右手傷了,就拿左手陪大家舉,應(yīng)承了不少玩笑意味十足地祝福話,卻在最后舉杯準備喝下去時,被旁邊的鐘亦截走了。 一同被截胡的,還有邊上薩沙正要出口的關(guān)心話,他就看著鐘亦一杯接一杯,什么解釋都沒有就把兩人份的酒全喝了。 阿爾尼邁酒釀度數(shù)都不低,至少也有五十四,但鐘亦喝的臉不紅心不跳的,一點壓力都沒有。 張行止讓鐘亦肚子里墊點東西再喝,說他已經(jīng)快一天沒吃了。 但鐘亦只是睨著他包著紗布的右手沒好氣道:“知道下次就不要破皮了,酒都要我?guī)湍愫?。?/br> 說著鐘亦就自己給自己又斟了一滿杯,遞向薩沙說的很中肯:“辛苦了?!?/br> 薩沙一頓,心里飛快閃過了兩個念頭,也緩緩舉起酒杯問:“是指的……什么辛苦?” 鐘亦挑眉,露出一個施施然的笑:“都是?!?/br> 上山也好,陪跑也好,你愛覺得哪個就哪個。 吃完飯,鐘亦被留下來看張行止他們上山拍下來的素材。 說實話,就是鐘亦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被驚艷到了。 畫面里天幕昏沉,山尖冰霜一點點折射出又深又有質(zhì)感的金光,成了黎明的吹哨人,趕在清晨的陽光穿過薄霧前便散出了光芒,像座暈著神光的金字塔,腳下分割線明顯,連成一片壯觀又圣潔。 張行止解釋說:“這就是日照金山,這次是運氣好,拍到了,梅里那邊就一直沒拍到。” 這是鐘亦第一次看這些素材,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在屏幕上,一秒都不想漏,像是也跟在張行止身邊一起上了一次山一樣,從溫暖的山腳到雪線交接的地方,溫度帶分明。 饒是丁潤年和劉光輝先前看過,再看也還是忍不住稱贊。 “日照金山這個光和時機就真的抓得很絕,一看張老師就是常年外拍,而且很有經(jīng)驗的那種。”對才華,劉光輝從來不吝嗇自己的夸贊。 薩沙也一點不覺得這是值得需要謙虛的事,跟在后面便贊同道:“dy在我們?nèi)锖苡忻?,在拍攝造詣上唯一能跟他比的,只有倫納德了。” 劉光輝點頭:“倫納德我聽說過,電影攝影團隊這邊他露臉多,國內(nèi)國外都愛找?!?/br> 他們聊專業(yè),梁思禮是加入不了,所以他只能見縫插針地看著張行止的手,問:“我現(xiàn)在還是比較擔(dān)心張行止的手,還正好傷的是右手,感覺會很不方便。” 丁潤年連跟著點頭:“對,這是個問題,不過薩沙后來給我們說了張老師怎么受傷的,鐘亦你……” 鐘亦立馬抬手喊停:“我不想聽,你們自己知道就行了,謝謝。” 眾人面面相覷,還是張行止自己最先表態(tài),道:“扎緊一點,也能拍?!?/br> 話到這里,所有人都聽出了他含在嘴里沒說出來的后半句話。 他是能拍,至于具體鐘亦放不放就不由他決定了。 一時間,所有眼睛都盯到了鐘亦身上,但鐘亦一雙眼卻望著梁思禮,問了句看似沒頭沒尾的話:“我怎么就這么不相信你一點不知情呢?” 梁思禮眉心一跳,知道瞞不住鐘亦,但還是不能放棄治療,鎮(zhèn)定自若道:“我能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你都知道?!?/br> 鐘亦頓了一下,索性也就明說了,道:“我總覺得你跟張行止有點什么。” 所有人:“?”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梁思禮自然否認三連:“能有什么,當然沒,咋可能,我連張行止微信都沒有?!?/br> 對此,鐘亦就嗤之以鼻地哼笑了一聲。要說薩沙是張行止自己找來的他信,但要說故意吃薩沙切得東西這種爛手段也是張行止自己想出來,掐死梁思禮鐘亦都不信。 見人還盯著自己,梁思禮當即就把手舉起來了,無辜聳肩道:“主要我找張行止干嗎啊,又沒什么業(yè)務(wù)往來?!?/br> 鐘亦挑眉:“那我怎么知道你們兩個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做什么?!?/br> “不是,你們兩個確定關(guān)系對我有什么好處啊,沒人上去拍我還得賠錢。”梁思禮一口咬死自己的立場,道,“退一步,要是你們倆沒成,那我以后跟張行止就更不會有見面的機會了,我加他微信能有什么意義?” 話音剛落,張行止就掏出手機,把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朝梁思禮遞了過去,肯定道:“嗯,現(xiàn)在有意義了?!?/br> 梁思禮:“……?” 眾人:“哈哈哈哈哈哈!” 反正兩人為了證明清白,最后是當著鐘亦的面把微信加上了。 梁思禮嘴里還念念有詞的:“我這天天都跟你在一起,微信都沒加一個,怎么暗度陳倉嘛?!?/br> 雖然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鐘亦始終持高度懷疑態(tài)度。 張行止也不解釋,就低著頭給梁思禮設(shè)備注。他到現(xiàn)在都記得梁思禮那天在1977里對他說過的話,起因是自己問他為什么能這么放得下來幫自己。 就占有欲這一點,張行止是在當時就深有體會的,他還只是認識了鐘亦這么短的時間,真正守在鐘亦身邊十年的人是梁思禮。 換位思考,張行止自認遠做不到梁思禮這么大度。 但梁思禮只是給他說:“其實答案也簡單,我也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我能拿得起放得下,無非因為我總歸是沒有真正靠近鐘亦?!?/br> 也就是鐘亦嘲諷過他的,連接吻都做不到。 “就目前我跟鐘亦的距離來講,可能會不甘心,但起碼總歸是安全的,我完全能接受鐘亦跟別的人有點什么?!彼核级Y就真的是個擅長及時止損,且沒半點探索精神的人,“尤其我明知道鐘亦想要的是一個可以讓他精神完全放松的人?!?/br> 他在其他方面有多慶幸他跟鐘亦間千絲萬縷、根本撇不干凈的利益關(guān)系,在感情方面就有多痛恨。 所以當他問詢鐘亦到底怎么打算,聽見鐘亦告訴他“理論上小圣山已經(jīng)黃了”的時候,梁思禮一點沒有意外。 或者說,他早有心理準備,對傳奇落幕的這一天。 “你們做做思想建設(shè)吧,等我上去最后搶救一下,看能不能改變主意?!辩娨嗾f完就帶著張行止慢悠悠地開始往樓上晃了。 邊上丁潤年看著兩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有些唏噓:“這算是完了,我估計都等不到《美學(xué) 2》拍完了?!?/br> 劉光輝附議:“得是,不過反正需要鐘亦干的也干得差不多了,接下來主要是我們,他無心工作就無心好了,就是這個素材的問題到底應(yīng)該怎么解決。” 他們都知道,鐘亦嘴上說的是再想想,但最后會是什么結(jié)果幾乎已經(jīng)沒了懸念,宣判死刑只是早晚的問題。 “唉,也是應(yīng)該的,什么大圣山、小圣山,我要是鐘亦,我肯定連拉練都舍不得人去?!倍櫮険u了搖頭,“就像張老師當時說的,這種事情,根本沒有幾成把握這一說,及腰的池子也能淹死人呢?!?/br> 至此,兩人不約而同便將目光定格在了梁思禮身上,問:“梁總?真沒啥后手了?” 他們至今還能坐的這么安穩(wěn),其實也是出于對梁思禮惜財?shù)男湃?。梁思禮是絕對了解鐘亦的,要說他半點沒預(yù)料到今天這種結(jié)果,他們也是不信的。 果然,梁思禮就扭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長嘆一口氣道:“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晚飯別著急收,再陪我坐著嘮會兒吧,就當是加個班?!?/br> 都說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那么傳奇的落幕,自然也不可能是毫無征兆的。 甚至,他可能比傳奇本身都要預(yù)先感知到這一天。 很多東西早在鐘亦為張行止破那么多例的時候就注定好了,這本來就是一場沒有勝算的賭局,只是鐘亦以為自己可以。 在成為傳奇之前,鐘亦首先是鐘亦,區(qū)別只在是誰讓他愿意走下神壇而已。 關(guān)于這一點,鐘亦的理解比梁思禮還簡單。 他盤腿坐在床上對身邊人道:“在鐘亦之前,我首先是個人。” 是個有血有rou的普通人。 張行止展臂將他納入自己懷里,道:“你在我面前一直是?!?/br> 沒有那么多屬于“鐘亦”這個名詞的條條框框和背負,從來都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鐘亦靠在張行止肩上沉默了,他糾結(jié)的問題早從《美學(xué) 2 》的拍攝,變成了要不要讓張行止去大圣山,或者說,這兩個問題在本質(zhì)上是同一個問題。 都是冒險。 “我就是覺得你不應(yīng)該只是這樣……”鐘亦垂著眼瞼低語道。 張行止卻搖頭:“為了阿奶和里奧,我已經(jīng)退下來一次了,沒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br> 現(xiàn)在,不過是為了愛的人再退下來第二次。 兩人都明白,其實早在他們吵架那天晚上鐘亦就輸了。 雖然他給出的信號是如果自己在事件結(jié)束前還沒做出抉擇,他們也就結(jié)束了,但張行止心里知道,就算最后自己真的要求上山,鐘亦也還是會等他,跑不了,也不會跑。 鐘亦:“……真的不會后悔嗎?” 張行止:“不會,上山并不是我的理想,只是因為我爸媽在上面。” 他跟里奧想看的從來都不是山,而是山上的人。但過往的人和當下實實在在的身邊人比起來,孰重孰輕,不是個難題。 張行止說:“我不是肖長,也不是肖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