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堂風(fēng)波
“自然?!睔W陽鐸微微頷首,嘴里喃喃道,“這么漂亮的玩意,如何不讓人喜愛?” 歐陽鎮(zhèn)仔細(xì)端詳著他臉上的神情,見不似作假,笑容變得更加真切:“皇兄喜歡便好。” 歐陽鐸一心欣賞把玩著夜明珠,壓根沒有理會他說的話。 這后面還有很多賓呢。連玥神情有片刻的尷尬,刻意發(fā)出了一道咳嗽聲提醒道:“咳……太子爺……” 歐陽鐸這才抬起頭來,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才轉(zhuǎn)頭對歐陽鎮(zhèn)親熱的笑道:“皇弟,外面風(fēng)大,進去坐,本宮一會兒便來?!?/br> “是,皇兄。”歐陽鎮(zhèn)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越過兩人走向垂花門,過了一會,他轉(zhuǎn)過身,深深的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歐陽鐸,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呵,好歹是個太子,偌大天啟什么珍稀的玩意沒見過?竟對一個夜明珠愛不釋手。這般小家子氣,又身患重病,也不知父皇究竟看中他哪一點。 若不是大哥癡傻,這太子之位怎會輪到一個病秧子坐?不過,他這太子之位是注定坐不長久了。 歐陽鐸又把玩了夜明珠好一會,這才戀戀不舍的交給齊程,讓他收進他的私庫。 賓如潮水般涌進太子府,將大廳坐得水泄不通。侍女們接二連三的上,手中端著一個個精致的小盤,上面盛滿菜肴、水果和糕點,還有各式陳年釀酒。 大堂觥籌交錯,十分熱鬧。 誠和帝苦于被政務(wù)纏身,又表示這是小輩們的宴會,便只派人送來了賀禮,而沒有參加。其他各宮娘娘也紛紛效仿。 連玥坐在歐陽鐸下邊,一邊不動聲色的抿了口茶,目光淡淡的從眾人臉上掠過。 因為上次的事,福王還在被禁足,且他若要來太子府上必定會碰到慶城。 為避免這兩人再起沖突,皇后索性沒有讓福王來,讓歐陽毓芝領(lǐng)了賀禮來慶生。 離歐陽鐸最近的是歐陽鑠,他的神情和上次相比依然十分陰鷙,只自顧自的喝酒,對企圖攀談的眾位世家公子視而不見。 再遠(yuǎn)些便是歐陽鎮(zhèn),他正溫潤的朝上酒的侍女彬彬有禮的微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他的真面目,就是連玥,也會被他這副假象給蒙蔽住。 歐陽鎮(zhèn)旁邊是歐陽釗,那張懾人心魄的臉就像罌粟一般牢牢吸引住了,在場所有世家小姐的目光。 歐陽鐫的唇緊抿成一條線,額角青筋爆起,似乎極為不耐。他身旁的歐陽鑲就自在多了,瞇著眼摸了把面前侍女嬌嫩的臉,逗得對方咯咯直笑。 再看左邊的女席,連鈺正一杯接著一杯往嘴里灌酒。見狀連玥挑了挑眉,這丫頭,凈不學(xué)好,小小年紀(jì)就喝酒,不知道傷身體么? 她蹙著眉頭,不悅的回頭,讓端午去提醒連鈺一番。 沒一會端午就回來了,俯在連玥耳邊輕聲道:“太子妃,二小姐說不礙事,她喝的是果酒,醉不了人的?!?/br> 果酒也不行!連玥極不贊成連鈺這樣的做法,就算果酒酒精含量再低那也是含有酒精的,她知道夏至的死讓連鈺受了打擊,可這樣發(fā)泄根本挽回不了什么。 好在連鈺身邊就是慶城和崔元秀,崔元秀是個知分寸的,無需連玥提醒也會幫著勸勸。 慶城就讓人不省心了,竟然還鬧騰著要跟連鈺拼酒,連玥看在眼里,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歐陽鎮(zhèn)忽然站了起來,朝歐陽鐸的方向遙遙敬了杯酒,微微一笑道:“今天是皇兄的誕辰,在此皇弟先干為敬!” 說罷便一飲而盡,翻過杯來給眾人看。果真干干凈凈,一滴不剩。 眾世家公子正要鼓掌,譽王歐陽鐫忽然站了起來,朝歐陽鎮(zhèn)吆喝道:“四哥,光喝酒沒意思,不如找點樂子來玩!” 誠王歐陽鑲第一個附和:“那敢情好!” “這……”歐陽鎮(zhèn)故作為難的看向首位,“還得看二哥意思。” 歐陽鐸卻是已經(jīng)站了起來,雙手鼓掌鼓得起勁,眼底隱隱閃爍著興奮:“七弟說得沒錯,諸位覺得玩些什么好?” 壽王歐陽鑠陰鷙的一一掃過眾人,依然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而景王歐陽釗則微微一笑,不做言語。 “不如……”歐陽鐫環(huán)顧四周,故意拉長了尾音,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我們來玩射箭怎么樣?” “射箭?”歐陽鑲聞言有些失望,“那沒意思!” “怎會沒意思呢?”歐陽鐫古怪的笑了笑,“一會你就知道它的趣味所在了,而且,你還可以向二哥討彩頭,這么喜慶的日子,本王想二哥也不會拒絕的。” 歐陽鑲看向歐陽鐸,眼中透出一種渴望。 他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之下站了起來,牽起身邊侍女的手,道:“二哥,如果我贏了比賽,二哥可否將桃紅賜予給我?我對桃紅一見鐘情,懇請你準(zhǔn)我?guī)馗??!?/br> 過去的歐陽鐸相當(dāng)冷漠,他們不敢逾矩。但自從他身邊有連玥以后,歐陽鐸身上就慢慢的多了人氣,更像他們以前的那個二哥,說話做事也變得有些肆意。 歐陽鐸喝得微醺,雙眼迷離的微微瞇起,凝視著歐陽鑲身邊低眉順眼的桃紅。 他仿佛沒有注意到眾人落在他身上的探尋目光,大堂鴉雀無聲,暗潮涌動。 連玥也頻頻朝歐陽鑲多看了兩眼。 她還是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的,是無心還是有意,這些她到底還是看得出來的。歐陽鑲看似深情,未嘗不存有試探的心思,歐陽鐸的兄弟只怕都不是什么善茬。 知道歐陽鐸一直生活在一群狼才虎豹中,連玥看向歐陽鐸的眼神也不禁變得微妙起來,心中有絲說不出的感覺。 歐陽鐸這會才反應(yīng)過來,豪爽的擺了擺手:“這等小事何必過問?別說是桃紅了,這府上你若看中誰,都可直接帶走!” “太子爺!”當(dāng)著眾人的面連玥不好說太多,只能低聲輕斥,暗中提醒。 歐陽鎮(zhèn)將這幕盡收眼底,眼底劃過了一抹精光。 歐陽鐸疑惑的看了連玥一眼,忽然想起什么,暢懷道:“對了,記著找齊程,讓他幫著消除奴籍。良家女子,才配得上八弟嘛!” “多謝皇兄!”歐陽鑲立刻拱手,神情不無感激。 “八弟氣了!”歐陽鐸端起一杯酒,朝眾人遙遙舉杯。 太子爺敬酒,誰受得起?紛紛受寵若驚、滿臉惶恐的站起身來,舉杯一飲而盡。 喝完了酒,歐陽鐸似乎對射箭比賽十分熱衷,立刻吩咐齊程去準(zhǔn)備弓箭,清空場地。 齊程領(lǐng)命去了,歐陽鐸讓端午給他把酒滿上。 端午剛要上前,就被連玥按住了,她起身拿起白玉壺,為歐陽鐸斟滿,一縷長發(fā)半遮俏臉,修長的脖頸彎曲成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歐陽鐸癡迷的盯了連玥半晌,心不在焉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忽然暴起,對著她的臉?biāo)κ志褪且话驼疲?/br>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大堂中響起,眾人瞬間愣了,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連玥半邊臉撇朝一邊,捂著腫紅的臉不敢相信:“太子爺……妾身不知妾身做錯了何事……” 歐陽鐸怒氣沖沖的看著她,猛地將杯子砸向地面,瞬間茶水四濺,碎片也濺了一地。 “你擅自把本宮的酒換成茶水就是天大的過錯!” “可妾身……妾身也是為了太子爺您的身體著想?。 边B玥睜大了雙眼,撲過去抓住了他的衣袍下端,“太子爺身子本就不好,要再喝這么多酒……” 似乎戳中了歐陽鐸的軟肋,他忽然又是一腳,竟正踹中連玥心口,后者頓時飛出去半米遠(yuǎn),嘴角緩緩滲出了一抹鮮血。 而歐陽鐸,竟是連扶也不曾扶,反倒喘著粗氣,瞪圓了雙眼怒氣沖沖道:“本王的身子怎樣本王最清楚,用不著你來提醒!” 看到這幕,歐陽鎮(zhèn)瞳孔緊縮,唇角幾乎控制不住的上揚。 見了這副場景,他對谷雨所說的話已是深信不疑。 從進門來他便在觀察這兩人,發(fā)覺太子妃確實是處處透著穩(wěn)重,不似一般的女子那般柔弱,反而柔中帶剛,透著一股機靈勁。 反觀太子,貪婪無度、放縱、殘暴,當(dāng)著眾人的面都對太子妃動手,也不怕傳進皇帝耳里,影響了他的太子之位,果真是個沒腦子的。 看到無力癱軟在地面的連玥,歐陽鎮(zhèn)不禁有些同情起她來。 當(dāng)著眾人的面都被如此對待,也不知私下里受了多少罪。 看不過去,他正想上去扶上一扶,勸說兩句,一道人影忽然越過他上前。 連玥驚訝的看著眼前這人,對方的氣息讓人如沐清風(fēng)。他輕柔的將她扶起,溫和道:“皇嫂,你可還好?” 連玥愣愣的點了點頭,看著歐陽釗那張美得不似人的臉發(fā)怔。 歐陽鐸更是怒火中燒:“五弟,不要多管閑事。” 歐陽釗笑了笑,更讓人看得心醉:“二哥,皇弟也是為你著想,人多眼雜,今日之事若傳入父皇耳中,必定會對二哥的聲譽造成影響,二哥還是慎重些好?!?/br> 他的聲音并不高,除了近旁的人,旁人都聽不見,不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歐陽鎮(zhèn)暗暗搖頭,這老五還是如此莽撞,如此婦人之仁,難成大統(tǒng)。 聽到誠和帝,歐陽鐸臉上劃過了一抹猶豫,就在這時,齊程匆匆趕來,稟報道:“太子爺,您要的東西屬下已經(jīng)備齊了。” 歐陽鐸微微頷首,瞪了端午一眼,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這賤婦帶下去?沒本宮允許不準(zhǔn)她踏出清平園半步,否則本宮拿你是問!” 端午惶恐的低了頭,道:“是。” 便連忙把連玥帶走了,歐陽釗垂眸,似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 見大堂氣氛消沉,歐陽鐸變了臉色,笑道:“好了,別讓那賤婦打擾了各位的興致,咱們這就去射箭比試一番罷?!?/br> 眾人哪敢不從?紛紛附和,起身跟著歐陽鐸朝垂花門附近走去,順帶欣賞滿園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