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看到這樣的歐陽鐸,連玥有片刻的失神。 忽然,歐陽鐸轉(zhuǎn)頭看向她,眼中隱隱帶著一絲笑意:“怎么了?” 連玥猛地回過神,忙搖頭道:“沒什么,殿下,我們回去吧?!?/br> 歐陽鐸微微頷首,兩人往廂房的方向緩緩走去,卻見張大娘揪著一個孩童,怒道:“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竟然敢跑來偷東西???” “放開我!”那孩童睜著一雙大眼睛,憤憤的看著她,拼命掙扎,無奈力氣不敵張大娘,怎么都掙脫不開。 連玥一看到這樣的孩子就會想到龔南,不禁有些憐憫,上前問道:“大娘,他偷了什么東西?” 張大娘一見她便露出了笑容,又想到在自家院子里逮到這小兔崽子時的情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這小子想偷東西,沒來得及,就被我給逮住了?!?/br> 又望向連玥身后的歐陽鐸,一張臉皺成了苦瓜:“太子爺,你可要給民婦做主??!” 歐陽鐸擰眉,走到孩童身旁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他是你們這兒的人嗎?” 張大娘仔細瞧了瞧孩童那張灰撲撲的臉,搖頭道:“民婦看著,似乎不是咱們村的孩子?!?/br> 連玥聞言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既然如此,那這孩子在茫茫風(fēng)沙中又是怎么獨自生存下來的? 她走到了孩童面前,蹲下身和他平視,柔聲問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冷靜的看著她,抿緊唇搖了搖頭,什么都不肯說。 連玥無奈了,只能將他交給張大娘好好教育一番。 她轉(zhuǎn)身往廂房的方向走了幾步,忽然發(fā)覺身后沒腳步聲了,便疑惑的轉(zhuǎn)頭,卻見歐陽鐸以手掩唇,喉嚨里發(fā)出了一陣愉悅低沉的笑聲。 連玥盯著他,歐陽鐸又放下手,恢復(fù)了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 “怎么了?”連玥神色迷惑的問道。 “沒什么。”歐陽鐸看向她的眼睛里含著笑意,目光撇到了一旁,很明顯就是有什么。 連玥狐疑,倒也沒有多問,又往前走了兩步,余光瞥見地上有塊深色的抹布,心生疑惑,便上前將抹布撿了起來。 抹布還是濕的,在空無一物的地面上十分打眼。 連玥蹙了蹙眉,據(jù)她所知,張大娘一向?qū)⒓依锸帐暗们迩逅?,不會留下抹布之類的東西,她家也沒有什么頑童,不會胡鬧的將東西隨意扔到地上。 孩童…… 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方才那孩童倔強的神情,再聯(lián)想到廂房墻上的血手印,連玥瞳孔驟縮,快步進了廂房。 那血手印還好端端的在那,如果她沒有猜錯,那孩童就是叛軍派來的,為的就是抹掉血手印銷毀證據(jù)。 這么說來血手印上真的有什么…… 連玥便湊近了觀察血手印,歐陽鐸見她沉浸在思考中,也沒有多問,只慢慢踱到了她身后,凝神看著她蹙眉思索的模樣。 一股極淡的異樣的氣味飄進了她的鼻子里,連玥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思索著這股氣味的來源。 她蹙緊了眉頭,有些懊惱,早知道就把重陽帶上了,那丫頭鼻子靈敏,有她在相信會輕松不少。 酚酞! 半晌,連玥猛地睜開了眼睛,終于想到了這血手印的來源了。 “書云,你有何發(fā)現(xiàn)?”歐陽鐸沉聲問道。 連玥便轉(zhuǎn)頭道:“有人提前在墻面上涂了酚酞,這酚酞經(jīng)過了特殊處理,只要一風(fēng)干血手印就會出現(xiàn),恐怕他們是計算好了我們抵達梧州的時間,提前叫人涂到這墻上的?!?/br> 她以前看書時了解過,古代的化學(xué)都是從煉金術(shù)或者巫術(shù)演變而來,只注重現(xiàn)象,沒想到這叛軍還真弄出了酚酞這種指示劑。 “酚酞?”歐陽鐸咀嚼著這個名字,眉眼間浮現(xiàn)出了淡淡的疑惑。 連玥知道他不懂,要解釋起來也會很耗費時間,便派凌霄去問了問張大娘,果然,在昨天他們抵達梧州之前,曾有人到每家每戶收購煤灰。 煤灰每家每戶都有,而且也沒什么用,當(dāng)時村莊里的人還歡天喜地的到處奔走相告,但現(xiàn)在想想,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連玥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時從廚房里忽然傳來了張大娘的尖叫,她頓時蹙起了眉頭,和歐陽鐸對視了一眼,兩人迅速趕到廚房,就見張大娘手持一張小紙條,瞪大了眼睛神情驚恐,指尖不停顫抖。 “大娘,怎么了?”連玥上前,其他聞聲趕來的將士們都圍在門口,緊張的往里觀望。 “天啟必亡……”張大娘顫顫巍巍的說了四個字,手中的紙條輕飄飄的落下,天啟必亡四個大字蒼勁有力。 經(jīng)過昨天那兩件事一整,軍心本就不穩(wěn),現(xiàn)在又出了這檔事,眾將士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聲幾乎要掀翻屋檐。 連玥神情凝重的往一旁的菜板上看去,只見一條魚瞪著渾濁的眼睛,已經(jīng)被人開膛破肚,只待下鍋。 顯然那紙條就是從這魚肚里取出來的。 連玥冷笑,深夜鬼叫,墻上血印,現(xiàn)在又來一個魚腹藏書,一套接著一套,如果她不是現(xiàn)代人,只怕也會被對方的這套小伎倆給唬住。 可惜她不是。 正好眾將士都聚集在了此地,連玥便朝歐陽鐸使了個眼色。 見狀歐陽鐸便走到了眾將士面前,用他沉穩(wěn)如水的聲音,緩緩揭穿了這幾個把戲的伎倆。 知道被人愚弄了一通,先前有退縮之意的人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扇了幾巴掌似的,又羞又惱,怒氣涌上心頭:“太子爺,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是啊,”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總不能就這么任著他們欺辱吧?” 一雙雙眼睛殷切的看向了歐陽鐸,他卻轉(zhuǎn)頭望向連玥。 連玥唇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刻意拉長了尾音:“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看著她調(diào)皮的表情,歐陽鐸唇角微微彎了起來,聲音不自覺的有些喑啞:“你想怎么做?” 連玥側(cè)頭看向他,朝他神秘的笑了笑。 歐陽鐸今天出去并非毫無收獲,荒漠中最容易隱藏的就是自己的行蹤,最難隱藏的也是自己的行蹤。 他們今天摸到了叛軍的蹤跡,接下來只要布下天羅地網(wǎng),就能將叛軍一網(wǎng)打盡。 翌日早晨。 烈日當(dāng)空,眾將士潛伏著一動不動,目光緊緊鎖定著前方。 汗水順著臉龐滑落到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的感覺,然而卻沒有人抬手去擦拭,都全神貫注,哪怕皮膚已經(jīng)被太陽烤得炙熱,也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叛軍的哨兵注意到外邊一片黑壓壓的人群,立刻神情驚慌的回去稟報了。 不一會叛軍就集結(jié)在了一塊,眾人手持兵器,虎視眈眈的看著歐陽鐸這邊的將士們。 號角剛響,天空竟突現(xiàn)異象! 只見原本平靜的天空這會突然烏云翻涌,緊接著一條金龍竟是呼嘯而出,在烏云間穿梭,身上的金光幾乎要晃花人的眼睛。 叛軍猛地睜大了眼睛,紛紛露出了驚恐的神情。歐陽鐸這邊的將士則是雀躍不已,士氣大漲。 就在這時,金龍直沖著叛軍俯沖下來,眾人頓時四散奔逃,丟盔卸甲,幾乎狼狽到了極點。 “上!”歐陽鐸騎在戰(zhàn)馬上,金色的戰(zhàn)甲更襯得他如同天神一般威武,原本還有些消瘦的身子如今已然十分健壯,眉眼間隱隱帶著凌厲之色,壓迫感幾乎撲面而來。 眾將士聽令,紛紛沖了上去,將慌亂的叛軍逼至角落,兩方圍剿,最終將叛軍殺得片甲不留。 歐陽鐸則拿著韁繩,直沖叛軍大本營,將對方頭領(lǐng)的頭顱切割下來,提在手中高高舉起。 眾人身上幾乎都沾滿了鮮血,自發(fā)的面朝歐陽鐸單膝跪了下去,喊聲驚天動地:“天佑天啟!” 歐陽鐸遙遙望去,只見連玥站在對面的山坡上,朝他咧齒一笑,笑靨如花。 他的心仿佛也被什么擊中了。 這場小暴動就這么簡單的被解決了,歐陽鐸留了人打掃戰(zhàn)場,便和連玥先行回去了。 知道他們打了勝仗,張大娘也十分高興,和村莊里的其他人一塊制作了許多精心烹飪的飯菜,在村子里擺起了長長的流水席,還特意拿出了地窖里珍藏的果酒,供將士們盡情享用。 歐陽鐸坐在首位,連玥就坐在他旁邊,這時張大娘捧著果酒過來了,激動得眼淚都出來了,語氣哽咽道:“太子爺,多虧您解決了這場暴亂,不然不知民婦等人還要受多少罪!” 歐陽鐸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舉起果酒和大娘碰了碰杯,兩人皆一飲而盡。 連玥在一旁不放心的囑咐:“殿下,果酒雖好,可也不要貪杯啊。” 張大娘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這要是一個女子關(guān)心太子爺沒什么不對,可太子爺和軍師都是男的…… 她暗忖了片刻,沒想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又不好直問,便默不作聲的退了下去。 歐陽鐸看著連玥,笑容真切了許多:“本宮聽愛妃的?!?/br> “噓?!边B玥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朝四周看了看,好在眾將士都沉浸在慶祝的歡欣氛圍中,壓根沒有人注意他們在說些什么。 歐陽鐸只含笑看著她,忽然有些疲倦,便輕輕揉捏了一下眉心。 “殿下可是乏了?”連玥問道。 歐陽鐸微微搖了搖頭,只是精神緊繃了一段時間,這會突然放松下來,反而有些不適。 連玥便道:“之前張大娘跟妾身說過,這附近有座山,山上有個天然形成的溫泉,殿下如果乏了的話,不如去那里泡泡溫泉放松一下?” 歐陽鐸眼底劃過了一抹精光,看著她的眼神也變得曖昧起來。 連玥被他的目光盯得發(fā)毛,忽然意識到歐陽鐸都在想些什么,她的臉頰頓時紅了,忍不住錘了一下他的胸膛:“殿下要去就自己去!” 歐陽鐸順勢抓住了她的手腕,將人往自己的方向一帶。連玥猝不及防,就這么跌進了他的懷里,驚慌的抬頭,正對上他那雙仿佛深不見底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