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山林遇熊
但是回想起綠繡那張羞澀淺笑的臉,連玥又覺得不可能。 只是事實擺在眼前,而且自古以來就有人不可貌相這句話,連玥聯(lián)想起之前櫻珠犯的種種錯誤似乎都有綠繡摻合,不禁起了疑心。 與此同時,皇后娘娘身邊的清秋掃了一眼那百花爭艷、百鳥朝鳳圖,忐忑不安的問道:“娘娘,這個要如何處理?” 方才琉璃宴結(jié)束后,太子妃便將這繡圖送給了皇后娘娘,要說她是故意想氣皇后也說不上,畢竟太子妃態(tài)度很真誠,讓人挑不出一點錯來。 皇后也掃了一眼,淡淡道:“本宮看劉貴人挺喜歡這繡圖的,就送到她那兒去吧?!?/br> 說罷抬起茶杯,緩緩撥了撥茶,低垂眼瞼。 “是?!鼻迩锔A硕Y便退了下去。 華清宮內(nèi),劉貴人拈起一枚葡萄放入了嘴中,正和歐陽釗與歐陽鑠說著話。 這時雨落慌忙來稟,說是皇后娘娘派清秋將繡圖送來了。 劉貴人揚了揚眉梢,當(dāng)即謝了恩,喜笑顏開的看著繡圖,不忘朝歐陽釗道:“釗兒,鑠兒,你們看,漂亮吧?” 歐陽釗含笑頷首,隨口問道:“是誰繡的?” “說來也奇了!”劉貴人拊掌大笑,“太子妃叫人打開牡丹刺繡圖,沒想到一打開卻是杜鵑啼血,這可是亡國之兆啊,還好太子妃身邊的婢女機靈,當(dāng)場將杜鵑啼血變成了雙面刺繡,你說她手巧不巧?” “巧?!睔W陽鐸附和的微微一笑,神情卻若有所思。 歐陽鑠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旁邊,目光也落在了刺繡上。 他留意到百花爭艷圖那一面,一朵蘭草朝向正中央的牡丹,雖然不起眼卻朝氣蓬勃。 他的目光瞬間就柔和了下來,唇角也微微勾起,身上陰鷙的氣息微微消散:“娘娘可知她的名字?” 歐陽釗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歐陽鑠愛花成癡,尤喜蘭草,而那刺繡之人手藝精巧,這圖上蘭草栩栩如生,也難怪一向冷淡的歐陽鑠會對刺繡之人感興趣了。 劉貴人沉吟片刻,恍然想起道:“似乎是叫夏衣。” “夏衣……”歐陽鑠默默咀嚼著這個名字,神色有些恍惚。 夏衣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她的小名為蘭草,連玥才是她心中的牡丹,即便她身份平凡,但也愿意忠心于連玥,且對生活充滿了向往。 夏衣解圍有功,連玥便讓她去帳房支點賞銀。 當(dāng)晚連玥便將在琉璃宴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同歐陽鐸說了,他便囑咐連玥要小心一點,福王似乎不是癡傻,而那皇后娘娘也不是省油的燈。 至于綠繡的事,雖然連玥有所懷疑,但苦于沒有證據(jù)。歐陽鐸是太子,一舉一動皆在世人眼中,她不能讓綠繡壞了他名聲,又不想讓歐陽鐸勞心費神,就只能暫時將這事擱置。 第二日,歐陽釗一早便拿著新進(jìn)貢水果去了太子府。 歐陽鐸不在,連玥便代為迎接,只見歐陽釗神情關(guān)切道:“皇嫂,聽說昨日琉璃宴你受驚了,所以皇弟特來探望,你還好么?” “嗯。”連玥微微頷首,笑意淺淺,“” 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便到了秋季,連玥正叮囑春末做點栗子糕來健脾養(yǎng)胃,忽然見歐陽鐸快步走進(jìn)了清平園。 “殿下?!边B玥立刻起身迎了上去,疑惑的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歐陽鐸深深的看著她,似乎是想將她的模樣全部映刻進(jìn)眼中,沉聲道:“這幾日便是秋獵大會?!?/br> 每年都會在秋天的時候舉辦一次秋獵大會,只許各位皇子和文武百官們參加,明面上說是去圍場游玩,實際上也是誠和帝考察皇子們和文武百官的機會。 秋獵大會?連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問道:“殿下要去多久?” “一日?!睔W陽鐸回道。 一日……連玥稍稍放了心,若只是一日那問題不大,但還是要防著有人動手腳。 想了想,連玥便向歐陽鐸要了三支箭。 見她將箭放置在桌上,歐陽鐸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知連玥這是要做什么,卻也沒出聲。 連玥掏出了兩個小瓷瓶,分別往箭身上灑了些許粉末,并囑咐道:“殿下,妾身在這箭上涂抹了毒藥和火藥的粉末,萬一被危險的動物襲擊,你就用這些箭對付?!?/br> 歐陽鐸肅然的點了點頭,連玥神色有些凝重,她希望這只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與此同時,齊程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打獵所要的東西,連玥送歐陽鐸上馬,一直到他的身影離開她的視線,她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嫂嫂很舍不得哥哥啊。”慶城在一旁擠眉弄眼的笑。 連玥忍俊不禁:“你啊,鬼靈精,我只是有點擔(dān)憂罷了。” 崔元秀聞言,也勸慰道:“表嫂不必?fù)?dān)憂,聽說每年都會事先有專人去清掃圍場,想來不會有人能動手腳。” 連玥點了點頭,懸在心頭的大石頭依然放不下來。 另一頭,歐陽鐸進(jìn)了圍場,便見歐陽譽和歐陽誠他們都已經(jīng)到了,看到歐陽鐸姍姍來遲,歐陽譽便調(diào)笑道:“二哥,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歐陽鐸含糊不清的應(yīng)了聲,適時擺出懦弱的模樣,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害怕道:“這深山老林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有什么危險的動物?!?/br> 歐陽譽當(dāng)即不氣的笑開了,身旁的歐陽誠更是眼底閃過了一絲寒光,面上不動聲色。 歐陽釗微微一笑道:“想必二哥是在路上被耽擱了,來了便好。” 兩人相視一笑,歐陽鑠陰鷙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誠和帝環(huán)視著幾個兒子,忽然看清了一些以前從未看清的東西,他這幾個兒子,除了鑠兒看不透,歐陽鐸和歐陽釗本性純良,而歐陽譽和歐陽誠卻是心懷鬼胎。 從前因為傷心過度,他忽略了歐陽鐸良多,那時沒有父皇也沒有母后庇護的鐸兒,若不是裝傻充愣,恐怕早已存活不到今日。 越想誠和帝便越愧疚,便附和了歐陽釗的話道:“鐸兒來了便好?!?/br> 說罷朝旁邊一伸手,隨行的太監(jiān)便畢恭畢敬的將酒端到他手上。 誠和帝朝著歐陽鐸等人舉杯,眾人喝酒壯行,或許是一杯酒下肚的緣故,歐陽譽臉色泛紅,當(dāng)即放下豪言壯志:“父皇,聽說山林有熊出沒,擾得這附近的獵戶不得安寧,今天兒子就給您把熊帶回來!” 誠和帝微微一笑,神色柔和:“好,朕等著。” 歐陽鐸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在場眾人的表情,他注意到在歐陽譽說到熊時,歐陽誠的神色微微變了變,似乎隱藏了什么。 歐陽鐸瞇了瞇眼,目光中帶著探究。一杯下肚,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引得歐陽釗關(guān)切的看向他,一邊輕輕順著他的背,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歐陽鐸擺了擺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臉色也漲得通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沒事,只是沒想到這酒這么烈?!?/br> “二哥可要注意著些?!睔W陽譽神色全無關(guān)懷,只有幸災(zāi)樂禍,“這可是上好的烈酒?!?/br> 歐陽誠在一旁笑道:“六哥,何必?fù)?dān)憂,太子可是好酒量?!?/br> 歐陽譽眼珠子一轉(zhuǎn),也順著他的話說道:“說的是,太子不僅好酒量,既然身為太子,那能力自然也相當(dāng)出眾,想必會獵到不少好東西。” 歐陽鐸一言不發(fā),誠和帝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暗中爭鋒,神情隱約有些不悅。 “好了?!闭\和帝猛地將杯子放在了桌案上,沉聲道,“既然是秋獵大會,那便用實力來證明自己,不必多話?!?/br> 歐陽譽和歐陽誠立刻閉了嘴,一行人騎著馬進(jìn)入了山林,分散開來,四處尋找獵物。 歐陽鐸神色悠然,慢條斯理的走在山林小道間。 往常為了隱藏實力,他都只打一只兔子交差,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兔子一般喜歡走現(xiàn)成的道路,因而歐陽鐸一邊勒著韁繩,一邊低頭望著四周,瞇著眼尋找兔子的蹤跡。 就在這是,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一聲咆哮,在山林間回蕩,帶著懾人的氣勢。 歐陽鐸蹙眉,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半彎著腰撥開了面前的灌木叢。 只見一只眼睛通紅的巨熊揮舞著雙臂,嘴里不斷發(fā)出咆哮,龐大的身軀看起來極有威懾力,令人極具壓迫感。 歐陽鐸神色凝重,緩緩后退,然而熊還是朝他望了過來。 與此同時,連玥正和慶城等人坐在炕上刺繡。 忽然連玥吃痛的嘶了一聲,放下繡針看了看手指。 “長姐,傷到手了?”連鈺神色關(guān)切的看了看,見連玥指腹冒了血出來,崔元秀也連忙拿出絲帕替她擦拭。 見幾個人都圍了過來,連玥笑了笑,道:“冒點血而已?!?/br> 慶城二話不說的就拿過了她手中的繡棚放到桌案上道:“我看嫂嫂你一直心不在焉的,還是別繡了,省的一會又傷到了手。” 連玥只好坐在一旁看著她們繡,崔元秀心思最為敏感,看了連玥一會,忽然道:“表嫂,你有什么心事么?” “沒有?!边B玥微微笑了笑,眼底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她透過窗欞往外看了看,這會估計秋獵大會已經(jīng)開始了,不知道歐陽鐸怎么樣,進(jìn)行得是否順利。 連玥抿緊了唇,心底的不安越發(fā)明顯。 四目相對的一刻,歐陽鐸反而冷靜了下來,一步步往后退去,讓熊知道他沒有惡意,不會傷害它,他只是無意闖入了它的領(lǐng)地,馬上就會離開。 然而這熊卻不同尋常,見歐陽鐸后退,它反而沖上前來,模樣猙獰,揮舞著爪子就朝他撲來。 歐陽鐸瞳孔驟縮,猛地壓低了身子,繞到熊的背后,疾退了幾步,毫不猶豫的就從身后的箭囊掏出了一支箭,拉開弓朝熊的后背射去。 箭直直射進(jìn)了熊的后背,然而熊卻沒有倒下,反而發(fā)出了一聲更巨大的咆哮,用笨重的身子緩緩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