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解救
“太子妃,您這樣擅闖寢殿,還挾持奴婢可是重罪?!鄙~瞪大了雙眼,抑制著恐懼的顫抖道。 連玥充耳不聞,押著她進了寢殿。 寢殿里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令人惴惴不安。看到敏貴妃臉色慘白,香汗淋漓,夏衣不禁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太子妃……”夏衣喃喃,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連玥臉上。 連玥蹙了蹙眉,擔憂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神情又鎮(zhèn)定了下來。 看到幾人皇后驚得從榻上站起身來,微瞇起狹長的鳳眸神色凌厲:“太子妃,你這是何意?” “妾身也是情非得已,情急之下出此下策,還望娘娘恕罪?!边B玥漆黑的雙眼盯著她,其中滲出的微微寒意令皇后不由怵然一驚。 “哦?好一個情非得已,太子妃可知道,你敢挾持本宮的侍女,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想做什么?”皇后緩緩走到了連玥跟前,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身上散發(fā)出久居高位的威壓。 “還請娘娘放了敏貴妃?!边B玥毫不畏懼的對視上她的雙眼,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可知賀氏做了什么?”皇后眼角鋒利如刀,目光尖銳,“賀氏身為陛下嬪妃,理應(yīng)寬容大度,愛護陛下子嗣,可她卻爭風吃醋,謀害李貴人肚中子嗣,本宮自然要嚴加懲處?!?/br> 混淆視聽。連玥不屑,面上淡淡道:“那妾身斗膽問一句,皇后娘娘可將此事稟告給了皇上?” “沒有。”皇后眼底劃過了一抹心虛,生硬的別開目光道,“陛下政務(wù)繁忙,本宮不宜打攪。” “那就是娘娘不對了,皇上再怎么政務(wù)繁忙,娘娘也不該未經(jīng)通稟,就動用私刑。先不論敏貴妃是否有錯,她既然是皇上的嬪妃,理應(yīng)由皇上問責,娘娘,您這是越俎代庖,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會責難下來。”連玥口齒清晰的一一道來。 皇后一言不發(fā),神色微微有些松動。 她也是氣不過,上回李榮華竟敢聯(lián)合連玥給她設(shè)下套子,她堂堂皇后如何能忍?便買通了御醫(yī)把安胎藥換成了墮胎藥,將此事栽到敏貴妃頭上,憑的便是一時意氣,這會冷靜下來了,也覺著有些不妥。 連玥端詳著皇后的神情,見她被說動了,又接著道:“再者,這等血腥的事經(jīng)了娘娘豈不是臟了您的手么?對娘娘您的名聲也不好,若傳了出去,皇上少不得會以為娘娘是那等睚眥必報、善妒的無知婦人呢?!?/br> 果不其然,一聽這話,皇后臉上的猶豫頃刻間便煙消云散,她狀似不經(jīng)意的嘆了口氣道:“……你說得有理?!?/br> 說罷轉(zhuǎn)頭看向?qū)m人,道:“放了她?!?/br> 宮人便拿著長棍站到一旁去了,即使不再行刑,敏貴妃此刻也已是站不起來了。 無需連玥吩咐,夏衣便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敏貴妃扶了起來。 連玥也收起了簪子,將瑟箏往前一推,瑟箏先前沒想到太子妃是這樣厲害的人物,此刻對她也是懼怕得不行,連忙捂著脖頸躲在了皇后身后。 連玥朝皇后福了福身,唇角微彎道:“娘娘寬宏大量,叫妾身好生佩服。” 雖然她和皇后之間的關(guān)系已無法緩和,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皇后驕矜的點了點頭,神色冷淡,這時外頭太監(jiān)高聲道:“皇上駕到!” 皇后神色微變,忙迎上前,幾乎是同一時刻誠和帝在太監(jiān)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被屎髥蜗ス蛄讼氯ィ瑒幼魍钢Ь?。 誠和帝清了清嗓子,朝皇后伸出手:“起來吧?!?/br> 又掃向?qū)嫷顑?nèi)眾人,看到連玥他臉上劃過了一絲意外,道:“怎么,太子妃也在?” 連玥淺笑著行了禮,道:“妾身恰巧經(jīng)過,聽聞此事來看看?!?/br> “你有心了?!闭\和帝感慨,神色透著悲慟,“朕也是才從李貴人那來,聽聞此事,甚感悲痛?!?/br> 連玥了然的低了頭,誠和帝老來得子,能不歡喜么?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也難怪他會難受了。 “臣妾也覺得十分惋惜?!被屎笊袂楸瘧懙溃袄钯F人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想必十分不安,還請陛下多多陪在meimei身邊,寬慰meimei?!?/br> “朕明白。”誠和帝沉聲道,目光落向一旁的敏貴妃,神情陰沉了下來,“賀氏謀害子嗣,德行有虧,著降為答應(yīng),非詔不得出宮?!?/br> 皇后眼底劃過了一抹得意的光芒,神情卻透著惋惜:“敏答應(yīng)一時糊涂,做了錯事,陛下宅心仁厚,你便在永寧宮好好反省,為李貴人的孩子祈福吧?!?/br> “皇上……”敏貴妃連余光都沒有給皇后,只睜大了一雙眼睛,神色哀戚的掙脫了夏衣的手,搖搖晃晃上前了兩步。 “答應(yīng)……”夏衣喃喃,眼底劃過了一抹擔憂,并不敢完全撒手,便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虛扶著。 敏貴妃難以置信的看著誠和帝,見他神情冷酷不禁有些寒心。 她進宮多年,雖和誠和帝說不上伉儷情深,可到底有些情分,可沒想到如今出了事,誠和帝卻是問都不問,便判了她死罪。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帝王有多薄情,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如此無情。 “皇上,臣妾沒有!”敏貴妃吃力的說道,聲聲如泣,令人動容。 “沒有?”誠和帝神色凌厲,伸手抬起敏貴妃的下頜,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心底的憎惡之情越發(fā)濃烈,“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辯解的???從前朕見你賢惠端莊,不問世事,以為你是個好的,沒想到你表面端莊,心腸卻如此之黑,竟連朕的子嗣都敢謀害,當真是朕看錯了人,你與孝德終究是形似神不似!” 孝德……敏貴妃神情空洞,隨即竟是發(fā)出了一陣怪異的笑聲。 她果真是成也孝德,敗也孝德,一輩子都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下,何其可悲! 連玥在一旁看著也對敏貴妃十分同情,都說自古帝王多無情,她如今算是見識到了,再想想日后歐陽鐸也會是那至高之人,心情不禁有些沉郁。 “皇上既然不信臣妾,那臣妾只好用死來證明臣妾的清白了!”敏貴妃聲音嘶啞,神情決絕,看著她這表情,連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秒敏貴妃就不知哪來的力氣,竟徑直撞向一旁的柱子,連玥首先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吩咐離敏貴妃最近的夏衣:“攔住她!” 只是敏貴妃動作太快,夏衣還來不及反應(yīng),她便已經(jīng)軟軟的倒了下去,雙眼一閉暈死過去。 連玥連忙上前,看了看敏貴妃傷勢,又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氣。 還好,沒有危及性命,只是看這傷口,留下傷疤是在所難免的了,對敏貴妃日后的容貌也有一定影響。 只是如今的她還會在意這些么?女為悅己者容,可女人都已經(jīng)對她愛的人心死了,又豈還會在乎這些? 見敏貴妃尋死,誠和帝只蹙了蹙眉,對皇后丟下一句“你來處理”便離開了憋悶的寢殿。 “是。”皇后福了福身,看著他的背影遠去,這才轉(zhuǎn)身對敏貴妃道:“你有沒有錯,陛下心中自有定論,你又何必勉強?” 連玥抬頭瞧了她一眼,見她嘴上這么說,眼底卻閃爍著幸災(zāi)樂禍的光芒,不禁有些厭惡,朝一旁的夏衣道:“夏衣,幫我扶著答應(yīng)。” “是。”夏衣說著接過了敏貴妃,連玥起身朝皇后福了福禮,便搭了把手,和夏衣一塊攙扶著敏貴妃走了出去。 剛進永寧宮,便見心急如焚的如煙快步走了出來,道:“太子妃您可回來了,我家小主怎么樣了?” 看到敏貴妃額上的血跡,她驚叫了一聲,連玥鎮(zhèn)定的吩咐道:“先把你家娘娘扶進去?!?/br> “哎!”如煙連忙上前,連玥等人進了永寧宮,如煙將敏貴妃安置好了,神色憂愁,永寧宮上空仿佛也籠罩了一層看不見的愁云。 “多謝太子妃相救之恩。”如煙也沒冷落了連玥,轉(zhuǎn)身朝她福了福禮,臉上滿是感激的神色,“今日若不是太子妃搭救,小主還不知會如何,太子妃救命之恩奴婢銘記于心?!?/br> 連玥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區(qū)區(qū)小事無足掛齒,只是皇上下令答應(yīng)禁足,日后你們的日子就難過了?!?/br> 如煙神色平常,并不意外,宮里踩低捧高的事多了去了,只要小主還好好的,她們這些做侍女的才有盼頭。 連玥坐在床榻邊撩了撩敏貴妃額前的碎發(fā),方才如煙打了溫水替她把血清掉了,傷口不像之前那樣可怖,可也令人觸目驚心。 “答應(yīng)的傷勢不要緊,只是可能會留下疤痕?!?/br> 如煙雙手頓時攥在了一塊。 “回頭我讓人送點藥膏來,你每天提醒答應(yīng)涂抹,很快就會愈合?!边B玥囑咐道。 “謝謝太子妃!”如煙不無感激道。 連玥沒有套的心思,目光落到了敏貴妃的衣裳上。 方才第一眼見到敏貴妃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冬天天冷,可也不用穿得這么厚吧?顯得身形臃腫,全無美感。 這會稍稍解開她的衣裳連玥才發(fā)現(xiàn)其中古怪,只見敏貴妃白皙細嫩的肌膚上遍布淤痕,然而只要不解開衣裳就不會發(fā)現(xiàn),可見始作俑者的險惡用心。 再往其他地方看,也是如此,傷痕猶如梅花一般在美好的身體上緩緩綻放開來,卻看得人心里壓抑。 如煙看得淚水都快下來了,語氣憤然:“皇后娘娘居然這么對待我家小主,實在過分!” 連玥抿了抿唇?jīng)]說話,皇后身居高位,構(gòu)陷敏貴妃名正言順的打壓她,實在高明,今天如果不是她們趕去得早,只怕敏貴妃半條命就沒了。 氣氛壓抑,夏衣看得不忍,這時連玥忽然想到李榮華那邊還沒有派人,只怕她現(xiàn)在還在苦苦的等著消息,便對夏衣吩咐道:“夏衣,你現(xiàn)在去李貴人宮里,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