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我厭倦你了
她自己也無法容忍類似的行為,自然不能苛求岳連容忍。 慶城暗忖,兩人忽然看到岳連站起身,不禁互相對視了一眼,神色帶著擔(dān)憂。 慶城想追出去,卻被崔元秀攔了下來:“還是讓表嫂一個人安靜一會吧,也許讓她自己待一會反而能想通?!?/br> 慶城眼底的擔(dān)憂還是揮之不去,她就怕讓岳連一個人待著,待著待著沒想明白,反而走進死胡同做出什么傻事。 但崔元秀看起來對岳連很有信心,她相信岳連自己能夠邁得過去這個坎。 岳連失魂落魄的走出前廳,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花園。 臉上的淚水已經(jīng)干了,被風(fēng)一吹十分刺痛,痛得他有種再次落淚的沖動。 岳連在長廊一角坐了下來,這時邵耀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道:“太子妃,穆旦不見了!” 岳連猝不及防,連忙抬起衣袖擦了擦臉,平靜道:“他之前有說他去哪嗎?” 邵耀奇怪的打量著岳連,他怎么覺得岳連似乎有些異樣呢?“沒有啊。” 岳連皺眉,穆旦平時的生活軌跡很簡單,除了訓(xùn)練就是訓(xùn)練,幾乎就沒見他有什么娛樂活動,所以他也是讓岳連十分放心的一個。 但現(xiàn)在穆旦卻不見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離開的,那么很可能就是被什么人擄走了。 可穆旦武功十分高強,一般人是難以擄走他的。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岳連猛地站起身,把邵耀給嚇了一跳,神情忐忑不安道:“太子妃,你想到什么了嗎?” 岳連下意識望向他,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歐陽釗笑盈盈的身影。 歐陽釗之前就懷疑過他的身份,難道是歐陽釗將穆旦抓去準備嚴刑拷打? 此事非同小可,岳連當(dāng)即吩咐道:“邵耀,你現(xiàn)在就帶幾個人去找,如果穆旦是被人強行帶走,他肯定會留下什么線索,你們就按照線索去找!” “是!”邵耀回答得擲地有聲,走了幾步又忽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岳連看著他奇怪的舉動神色不解:“還有什么問題嗎?” “那個,我忘了……”邵耀扭扭捏捏道,“穆旦離開前留下了一張紙條,說他去郊外了,今天晚上就回來?!?/br> 岳連愣了幾秒,簡直哭笑不得。 他懷疑邵耀就是特意來搞笑的,這么重要的事居然現(xiàn)在才說? 不過確定穆旦不是被擄走的,他也松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還好邵耀及時想起來,否則就真的鬧大了。雖然鬧了這么個烏龍,但岳連還是很感謝邵耀的。多虧了邵耀,他現(xiàn)在的心情好了很多,倒不像之前那么郁悶了。 岳連抬頭一看,邵耀還站在他面前,不禁有些無奈:“你還站在這干什么?趕快去訓(xùn)練,別以為你這樣逃訓(xùn)練我就會放過你了?!?/br> 邵耀嘿嘿一笑,也不苦惱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拆穿了,朝岳連道別后就朝堀室的方向小跑離開。 岳連看著他離開時歡快的背影忽然有些羨慕,雖然邵耀一直是這樣單細胞,有的時候也會遇到很多煩惱,但他看到的邵耀似乎一直都是開開心心的,或許做人不要那么較真反而會開心一點。 岳連唇角緩緩上揚,一直在長廊上坐了許久才離開。 他卻洗了把臉,便回堀室接著指導(dǎo)邵耀他們訓(xùn)練了。 歐陽鐸很快就下了早朝,便去陪賽罕公主了。 岳連雖然名義上是歐陽鐸的近身侍衛(wèi),但其實他并不用做那些侍衛(wèi)要做的事。 因而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陪在歐陽鐸身邊,一直在外待著,直到深夜。 “太子妃。”穆旦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岳連嚇了一跳,不同于邵耀總是有點咋咋呼呼的,這穆旦走起路來總是悄然無聲,稍微有點不注意就會被他嚇一跳。 他回過神來,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是你啊,怎么還沒有休息?” “我想給你看一樣?xùn)|西?!蹦碌┪⑽⒁恍Φ溃槻烤€條柔和了許多。 “什么東西?”見穆旦轉(zhuǎn)身就走,岳連疑惑的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來到花園,岳連見此地并沒有什么多出來的東西,更加疑惑穆旦想給他看什么。 這時穆旦拿出了一塊黑布,神色竟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子妃,我可以把你的眼睛蒙上嗎?” 看到他這樣小心翼翼的神情,岳連忍俊不禁,微微點了點頭。 穆旦繞到他身后,用黑布將他的雙眼蒙了起來,又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不遠處。 岳連伸手摸了摸,感覺到石板冰涼的觸感,便安然的坐了下來。 這次穆旦沒有讓他久等,很快他耳邊就響起了穆旦的聲音:“可以把黑布揭下來了。” 岳連當(dāng)即伸手揭去黑布,當(dāng)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 只見寬敞的涼亭內(nèi),無數(shù)閃爍著綠色熒光的小蟲子正在空中飛舞,將這一塊本該十分漆黑的地方映亮了。 漫天螢火蟲圍繞著他飛舞,岳連神色驚嘆,眼中也倒映出了綠色的微光。 聯(lián)想到穆旦今早去了郊外,岳連恍然:“你今天去郊外就是為了做這個?” “嗯?!蹦碌┪⑽㈩h首,岳連看著他憨厚的神情心底涌過了一絲感動。 “太子妃,你還記得常華島嗎?”他忽然道。 岳連點了點頭,他當(dāng)然還記得常華島,他和云家軍的人就是在常華島上訓(xùn)練,就是在那附近發(fā)現(xiàn)了所謂的寶藏,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這么多驚險的事,他怎么可能會不記得常華島? “那天晚上,我們在常華島看到的也是這樣的景色?!蹦碌┫肓讼?,又搖頭道,“不,比這還要美。” 岳連不禁也陷入了回憶,有天晚上他們本來正在篝火邊聊天,不知道從哪飛出了一大群螢火蟲,在柔和的月光下翩翩起舞,美麗至今,至今難忘。 岳連抿唇輕笑,眼神柔和了許多。 “太子妃?!蹦碌﹩镜?。 “嗯?”他轉(zhuǎn)頭看向穆旦,只見穆旦神色格外認真道,“如果你在這里過得不開心,我?guī)汶x開,去常華島也好,去哪都好,逍遙自在的過,遠離這些讓人煩擾的事?!?/br> 穆旦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神竟讓他感到發(fā)燙。 岳連逐漸收斂了笑容,忽然意識到穆旦是認真的。 他原以為穆旦只是一時的迷惑,只要他放任不管就不會出現(xiàn)任何問題,但穆旦顯然很有決心。 “抱歉?!痹肋B遲疑道,“穆旦,謝謝你,但是這是不可能的?!?/br> “為什么?”穆旦皺眉,神色難得有些慌亂。 他不明白,既然太子妃在這過得不開心,為什么還要勉強自己?他完全可以帶太子妃走。 忽然想到什么,穆旦瞳孔緊縮,道:“你擔(dān)心太子報復(fù)你的親人?” 這也是有可能的,岳連身為太子妃,身上背負的是一個家族,她自然不能這么輕松的跟他一走了之。 “我們可以想辦法不讓你的親人受到牽連,”穆旦匆忙道,“太子妃,一定會有什么辦法,所以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想辦法解決?!?/br> “不是因為這些!”岳連忽然有些心煩意亂。 他知道穆旦的心是好的,但穆旦的心意對他來說太過沉重,他承受不起。 “我喜歡歐陽鐸?!痹肋B盯著穆旦的雙眼,緩緩道,“你明白嗎?我已經(jīng)和他成親了,我喜歡的人只會是他。除非他先放手,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br> 穆旦逼他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是喜歡歐陽鐸的。 所以在看到歐陽鐸和其他女子那么親密時他才會感到難過,感到痛苦。歐陽鐸對他來說早已經(jīng)不單單是一個盟友那么簡單,這就是他的答案。 岳連毫不猶豫的說完,在看到穆旦明顯黯然下來的神情時又有些后悔了。 但他不后悔自己之前說出去的話,穆旦很好,但他無法接受,既然這樣,從一開始他就應(yīng)該斷絕穆旦的所有希望,不讓穆旦有任何妄想,這樣或許對穆旦來說很殘忍,但卻是最好的辦法。 話在嘴邊反反復(fù)復(fù)了許多次,岳連最后還是將它們咽了回去,只剩下三個字:“對不起?!?/br> 穆旦沉默了半晌,就在岳連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把他打擊得太厲害時,他忽然開口了:“是我強人所難了?!?/br> 看到穆旦自責(zé)的神情,岳連忽然有些心疼:“不是的,穆旦,你只是沒有在對的時間碰上一個對的人而已?!?/br> 他對穆旦只有抱歉,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想法了。 穆旦不是不好,只是沒有遇到屬于他的良人而已。 螢火蟲早已四散飛去,月亮再次被烏云遮蓋起來,此處又陷入了隱約的黑暗。 “太子妃,我送你回去?!蹦碌┢鹕淼?。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穆旦還是這么體貼,岳連不禁更加自責(zé)了。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的走著,在快到歐陽鐸廂房的時候,岳連停下腳步看向他:“穆旦,我到這里就可以了,你快回去吧?!?/br> 穆旦沒有應(yīng)答,轉(zhuǎn)身沉默的離開,岳連的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輕松,沉重的走到了廂房門口。 “現(xiàn)在才回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將他籠罩,岳連抬頭看去,只見歐陽鐸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微微皺著眉頭,神色似乎有些不悅。 岳連對上他的視線,忽然有些心冷。 “歐陽鐸,你對我有什么不滿嗎?” “怎么突然這么問?”歐陽鐸挑了挑眉,神色透著困惑。 “如果你不是對我不滿,為什么突然態(tài)度大變?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為什么現(xiàn)在卻變成這樣?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興的事了嗎?”岳連連環(huán)炮似的發(fā)問。 他已經(jīng)將這些話憋在心里好久了,明明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歐陽鐸卻要這樣對待他,實在是太不公平。 “沒有?!睔W陽鐸回答得十分果斷,岳連更加忿忿,正想追問,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是厭倦了?!?/br> “厭倦?”岳連微微睜大了雙眼,神情難以置信。 曾經(jīng)他說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