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離開這吧
歐陽鎮(zhèn)連忙往旁邊的柱子躲了躲,一邊焦急的四下尋找一道熟悉的身影。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很快他就看到了歐陽釗。 歐陽鎮(zhèn)連忙快步上前,匆忙道:“六弟,幫幫四哥吧!” “四哥?”見是他,歐陽釗立刻握住了他的手,神色關(guān)切,“別著急,你說,要臣弟幫你什么?” 歐陽鎮(zhèn)跑得急了,喘了喘氣才道:“你不是跟我說,只要檢舉太子,父皇就會看在我有功的份上讓我留在忻州嗎?怎么事情和你說的不一樣!?” “這……”歐陽釗微微皺起眉頭,神色似乎有些糾結(jié),“四哥,你也知道,父皇的心思沒人能猜透,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臣弟也很遺憾?!?/br> 歐陽鎮(zhèn)轉(zhuǎn)頭看了看那幾名正在人群中搜尋他身影的侍衛(wèi),神色頓時不滿起來。 當(dāng)初是歐陽釗主動找到他,他們也一早就談好了條件,現(xiàn)在歐陽釗想就這么簡單的蒙混過去? 歐陽鎮(zhèn)瞳孔驟縮,眼中帶著無盡的恐懼。 冀州那是什么樣的地方?那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他不要回去,他絕對不要再回去! 歐陽鎮(zhèn)激動的抓住了歐陽釗的雙臂,聲音微微上揚:“我不管!總之六弟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就必須做到!否則我就告訴父皇,這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歐陽釗唇角帶著一抹微笑,但只要仔細(xì)觀察便會發(fā)現(xiàn),陽光穿進他眼底時,歐陽釗雙眼澄澈,眼底卻十分冰冷,看向歐陽鎮(zhèn)的目光帶著微微的蔑視與嘲弄。 “你這是什么眼神?”歐陽鎮(zhèn)感覺自己受到了嘲弄。 “四哥,”歐陽釗放柔了聲音,“你先冷靜一下,臣弟答應(yīng)你,一定盡力幫你周旋。” “真的?”歐陽鎮(zhèn)情不自禁的放開了雙手,神色仍有些懷疑。 “當(dāng)然是真的?!睔W陽釗微微頷首。 歐陽鎮(zhèn)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太好了,只要歐陽釗愿意幫忙,那事情就好辦了。 他正想問歐陽釗準(zhǔn)備怎么做,忽然后頸一痛,隨后眼前一黑便整個人倒了下去。 歐陽釗躲開來,任由歐陽鎮(zhèn)砸在地上發(fā)出一道劇烈的聲響。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歐陽鎮(zhèn),神色沒有絲毫憐憫。 “殿下?!笔┚w杰面無表情。 “去把侍衛(wèi)叫來?!睔W陽釗抬頭仰望碧藍的蒼穹,耀眼的陽光將他的臉照映得更加柔和,“就說發(fā)現(xiàn)四皇子暈倒在此,叫他們趕緊把人抬走?!?/br> “可……”施緒杰眼底劃過了一抹顧慮。 歐陽釗轉(zhuǎn)頭望他,只見施緒杰道:“您就這么放過四皇子,萬一他漏嘴說什么……” “你覺得會有人相信嗎?”歐陽釗壓根不在乎。 別說歐陽鎮(zhèn)還是以前那個呼風(fēng)喚雨的四皇子了,現(xiàn)在他就是個可憐蟲,自顧不暇,何況歐陽釗現(xiàn)在正是支持者最多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聽歐陽鎮(zhèn)的話。 即便真發(fā)生那種事,他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完全沒有擔(dān)心的必要。 聽聞此言,施緒杰這才放下心,當(dāng)即將一無所知的歐陽鎮(zhèn)扛走了。 另一頭,太子府內(nèi),慶城忽然急沖沖的闖進了崔元秀房中。 “殿下?”崔元秀身邊的侍女驚訝道,“您這是怎么了?” 慶城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了屋子的角落,將那兩口裝衣裳的大箱子打開,二話不說就讓清明等人收拾起來。 “蘭章?”崔元秀坐不住了,快步走到慶城身邊,看到她難得凝重嚴(yán)肅的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急?” 慶城看了她一眼,哎呀一聲道:“事情緊急,秀秀你就別問那么多了,趕緊收拾東西回崔府吧!” 崔元秀的眼圈瞬間就紅了,聲音哽咽:“蘭章,你這是在趕我走嗎?” 崔元秀還小時爹娘便不在了,雖然姨娘等人虎視眈眈,但好在有敬國公護著,她平安無事的長到了及笄。 但敬國公死后崔府便一片混亂,好在慶城和歐陽鐸及時伸出了援手,讓她住在太子府有了一片庇護的地方。 她一直很感激他們二人,可沒想到慶城現(xiàn)在卻要趕她走。 “不是!”慶城當(dāng)即反駁,但嘴唇甕動了半天,最后神色猶豫的什么都沒有說,而是轉(zhuǎn)向清明等人道,“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鼻迕鼽c頭。 “好?!睉c城從清明手中接過包裹,遞給崔元秀,又拿出了一疊銀票塞到她手中,“秀秀,這幾天你先在外面避避風(fēng)頭,若事情過去了,我一定會去找你,你千萬小心!” “避風(fēng)頭?”崔元秀敏銳的抓到了關(guān)鍵詞,“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 “總之你就別問這么多了!”慶城神色焦急,一邊不時望望門外,很顯然在趕時間,提防著誰的到來。 崔元秀糊里糊涂的將包裹抱在懷里,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便被慶城推到了門外。 她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問道:“蘭章,葉吾秀呢?他走嗎?” 葉吾秀? 慶城皺了皺眉,不明白崔元秀怎么突然問這么奇怪的問題。 她搖了搖頭,道:“他不走?!?/br> “我知道了。”崔元秀垂下眼簾,眼眸微黯。 慶城沒有看出她的異樣,只是一直在催崔元秀快些離開。 待崔元秀走后,范非便來了,朝慶城道:“殿下,如你所料,綠繡等人本來想離開,結(jié)果被侍衛(wèi)等人攔了下來?!?/br> “果然?!睉c城冷笑,神情很是不屑。 她就知道,俗話說得好,大難臨頭各自飛,歐陽鐸落到這個境地,有幾個人會甘愿留下來幫他? 不知怎的,慶城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了連玥的身影。 在她記憶里,連玥便沒有主動離開過歐陽鐸,無論什么時候,甚至是在歐陽鐸染上時疫的時候。 若此時此刻連玥在,或許她不會離開歐陽鐸,而是會和他一塊想辦法吧? 可惜連玥現(xiàn)在在天牢中,而且很可能很快就要問斬。 慶城神色復(fù)雜,生長在深宮中,哪怕是大洪寺也不曾讓她單純過。 只有連玥會把她當(dāng)做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給她扎辮子,耐心哄她吃飯,只有連玥。 見慶城眼眸漸深,范非眼皮狠狠一跳,忍不住道:“殿下,你就這么讓崔姑娘這么走了?” “什么意思?”慶城轉(zhuǎn)頭問。 范非神色有些糾結(jié):“奴才的意思是,你這么瞞著崔姑娘……真的好嗎?” 雖然他知道慶城本意是想保護崔元秀,但讓崔元秀知道真相是不是更好些? “你不明白?!睉c城抿了抿唇緩緩道,“秀秀知道這件事也做不了什么,而且我了解她的性子,若知道二哥出這種事,她定會茶不思飯不想,整日以淚洗面,我不愿見她這樣?!?/br> 與其如此,倒不如讓崔元秀離得遠遠的,等事情解決了再將她接回來。 見慶城的聲音越來越低,語氣越來越失落,范非看著眼前這道瘦弱的背影忽然有種抱上去的沖動。 但他最終還是按捺住了。 慶城一直目送崔元秀的身影離開院子,走出院子,崔元秀抱著包裹,整個人都心煩意亂。 霓裳在一旁小心的開口:“姑娘,我來幫你拿吧?!?/br> 崔元秀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霓裳驚訝的發(fā)現(xiàn)就這一會的工夫,崔元秀眼角竟有些濕潤,她不由道:“殿下實在過分,怎么能二話不說就趕姑娘走呢?” 話畢,她神色擔(dān)憂:“姑娘,你想好去哪了嗎?” 去哪? 崔元秀抬頭仰望云卷云舒,忽然有些迷茫。 自從搬來太子府后她的生活重心便放在了太子府的大事小事上,她早已融入了太子府的生活,一時半會要她去別處她反而不知道該去哪了。 回崔府嗎? 只怕姨娘等人不會樂意看她回去。 崔元秀低下頭,霓裳一見她這模樣頓時什么都明白了,冷靜如她也不禁有些憤怒: “殿下怎么能這么做?不行,還是讓奴婢去請示太子爺吧,他一定不會讓姑娘你無處可去的!” “也是啊,殿下金枝玉葉,姑娘只是沒落崔府的小姐,恐怕公主殿下從未將姑娘當(dāng)做玩伴吧,只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器皿而已。”霓裳滔滔不絕,十分憤怒的感慨道。 這時她忽然不經(jīng)意的和崔元秀的視線對上了。 霓裳愣了愣,發(fā)現(xiàn)崔元秀眼底竟是從未有過的冷然。 崔元秀一向是最溫柔的那個,何時也這么強勢了? “霓裳,你平時不這么多話的?!贝拊爿p輕柔柔道,卻令霓裳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立刻低下頭,道:“奴婢知錯。” 崔元秀轉(zhuǎn)開頭,沒有再說什么。 慶城也算仁至義盡,給了她許多銀票,夠她生活好一段時間了,如今她無處可去,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崔元秀暗想,邁開步伐朝前走去,這時一道影子忽然將她籠罩其中,崔元秀驚訝的抬頭,當(dāng)看到面前是葉吾秀時,頓時更驚訝了。 “你怎么在這里?” 崔元秀說著,臉頰不自覺有些微紅。 這可是姑娘們的院子,按理說他是不該來這的。 葉吾秀皺著秀氣的眉,眼中帶著nongnong的擔(dān)憂:“我來看看你?!?/br> “不是來找蘭章的么?”崔元秀低頭,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慶城對她如此好,她卻生出不該有的嫉妒心思,她大概是天底下最丑陋的人了吧? “公主殿下?”葉吾秀面色不解,神色認(rèn)真的盯著她的雙眼,“不是,我是來找崔小姐你的?!?/br> 她? 崔元秀眨了眨眼,感到心跳加快,不由捧住心口,強自冷靜道:“你來找我做什么?我都要離開了?!?/br> “我知道?!比~吾秀道,“我就是為此事而來,不知你是否有新去處?” 崔元秀搖頭。她正這事發(fā)愁呢。 “若小姐不嫌棄,”葉吾秀溫和的笑了笑道,“可以去我那住一段時間,我平日住在太子府,那處空置著,怪冷清的?!?/br> 崔元秀微微睜大了雙眼,心跳愈發(fā)快了。 明明已經(jīng)不是春天,可她卻仿佛聞到了桃花的清香。 那桃花像是從她心上開出來的,燦爛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