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遣散妾侍
歐陽鐸微微皺著眉頭,垂頭看他。 他總覺得劉顯是在透過他看什么人。 劉顯的下一句話證實(shí)了歐陽鐸的想法:“你和她長得真像,尤其是這雙眼睛,一樣美,一樣聰慧,不愧是她的兒子?!?/br> 歐陽鐸神色凝重,劉顯說完這句,便像是渾身無力一般癱軟了下來,任由邵耀他們將他帶走了。 連玥聽著這番話只覺得莫名其妙的。 如果她記得不錯,歐陽鐸的生母好像是孝賢皇后?怎么她聽著劉顯的話,感覺他好像對孝賢皇后很熟悉?難道這兩人是認(rèn)識的嗎? 連玥心底有種淡淡的疑惑,但歐陽鐸不說,她也就沒有主動問,畢竟這是歐陽鐸的私事,即使他們已經(jīng)是夫妻了,但還是要留給彼此一個空間。 但連玥不主動問,歐陽鐸卻主動開口道:“劉顯曾經(jīng)與母后有過婚約?!?/br> 連玥吃驚,這么說,劉顯之所以剛才那么對歐陽鐸,其實(shí)是在他身上尋找孝賢皇后的影子? 雖然知道這件事,但連玥并沒有要原諒劉顯的意思。 不管劉顯有什么苦衷,不管劉顯做這件事的目的為何,他已經(jīng)做了,而且罪無可恕,完全不值得原諒。 “我們走吧?!背聊税肷?,連玥緩緩道。 “嗯?!睔W陽鐸沉聲應(yīng)道。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沉悶的倒地聲,兩人猛地轉(zhuǎn)頭,只見歐陽釗單膝跪倒在地,表情帶著隱忍的痛苦。 “歐陽釗?。俊边B玥驚叫,連忙快步走了過去,“你怎么了?” “沒事?!睔W陽釗勉強(qiáng)揚(yáng)起了一抹微笑,“只是腳扭到了?!?/br> 連玥二話不說就拿背對著他:“上來,我背你下山?!?/br> 山腳處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她只需要將歐陽釗背到山腳那,他就可以和他們一塊坐馬車回去了。 “不用了?!睔W陽釗擺手拒絕,額頭上冒出了冷汗,微顫的睫毛令人的心不由的揪在了一起,“我可以的……” 聽到他難掩顫抖的聲音,連玥不滿的同時也有點(diǎn)心疼。 歐陽釗在逞什么強(qiáng)?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現(xiàn)在根本就站不起來,腳踝腫得跟一個饅頭似的,就連站起來都困難,更別說走路了。 她還想勸,卻被歐陽鐸制止了。 “歐陽鐸……”連玥話音剛落,歐陽鐸就代替她蹲在了歐陽釗面前,語氣淡淡:“上來?!?/br> 歐陽釗這回沒怎么猶豫就上去了,外面的將士們看得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說什么。 畢竟歐陽釗金貴之軀,萬一哪兒傷著或碰著了,那責(zé)任可不是他們能擔(dān)當(dāng)?shù)闷鸬摹?/br> 下了山,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進(jìn)了城。 劉顯之所以要將連玥抓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用她來和歐陽鐸做交易。 所以他沒有將人帶到太遠(yuǎn)的地方,但也不在忻州內(nèi),畢竟太子妃失蹤這種事一被人知曉,歐陽鐸肯定會在城內(nèi)肆意搜尋,即使他們想藏也藏不住。 但如果是在城外的山上,誠和帝忌憚這附近的土匪,就不會那么輕易踏足此地了。 只可惜劉顯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這么一來一去竟是花了不到三個時辰,只是等連玥他們回去的時候,賓們早就散盡了。 昏禮進(jìn)行中歐陽鐸忽然離開,眾人猜測議論紛紛,雖然齊程一直在安撫,但他們沒有了留下來的動力,也就喝了幾杯酒就匆匆離開了。 端午和夏衣都早已換下了嫁衣,穿上了平時的衣裳。 “抱歉?!边B玥誠摯的說。 劉顯會選在昏禮這一天他們也很意外,不過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昏禮這天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即使連玥失蹤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輕易發(fā)現(xiàn)。 可這勢必影響了她們倆的昏禮。 端午微微搖了搖頭:“奴婢都聽齊程說了,沒想到竟有如此驚險之事,太子妃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已是萬幸,奴婢實(shí)在不敢奢求太多?!?/br> “是啊,”夏衣附和,表情也十分后怕,“端午說得不錯?!?/br> 連玥握著她們倆的手,可以說深受感動。 她知道端午和夏衣一向善解人意,但也沒想到她們會這么體諒她。 “你們能明白就好?!边B玥微微一笑。 端午忽然看向她身后,神色變得有些古怪:“太子妃,楚姑娘來了?!?/br> 楚天晴? 連玥愣了幾秒,才緩緩轉(zhuǎn)過身,對上楚天晴暗含戲謔的雙眸。 她走到楚天晴面前,看到她身邊的落雪手里提著兩個包裹,兩人像是要出門遠(yuǎn)行的模樣,頓時十分奇怪。 “你們倆這是要去哪?” 連玥問完這句,就發(fā)現(xiàn)楚天晴奇怪的盯著她看。 連玥疑惑的摸了摸臉上,好像沒什么東西啊。 “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你還不知道?”楚天晴揚(yáng)眉,表情十足的訝異。 半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著搖了搖頭:“愛上這種男子,實(shí)在是幸運(yùn),也是不幸啊?!?/br> 連玥聽到她這話頓時更加疑惑了,楚天晴到底在說什么?她怎么一句都聽不懂? 楚天晴見連玥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終于好心解答了她的問題:“太子遣散了所有妾侍,我想,大概是為了你吧。” 遣散了所有妾侍? 連玥有些驚訝。 再看旁邊的端午和夏衣,都是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她頓時了然,她們都是知道的,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里。 連玥這下站不住了,也無心再去理會楚天晴,轉(zhuǎn)身就跑。 “喂!”楚天晴接連喚了幾聲都不見她回來,不禁暗暗搖頭,連玥一不理人這性子就像極了歐陽鐸。 連玥趕到后院,正巧迎面碰上了綠繡。 短短十幾日不見,綠繡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表情淡漠,竟像是沒有看見她一般,拿著東西就從她身邊過去了。 連玥收起所有思緒,抬頭往前面看去,只見綠珠樓等地方都十分熱鬧,丫鬟們來來去去,都在收拾離開的東西。 吳長史還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前的躺椅上,只是她的表情再也不像從前那樣云淡風(fēng)輕。 一名侍女將茶水端到她旁邊的八仙桌上,沒有注意到不遠(yuǎn)處的連玥,神色擔(dān)憂道:“長史,以后我們敢怎么辦呀?” “還能如何?”吳長史悠悠嘆了口氣,語氣很是幽怨,“太子爺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左右太子爺憐憫,賞了不少盤纏,咱們先在其他地方住下來,再去求求皇后娘娘垂憐,或許能有一線轉(zhuǎn)機(jī)。” 吳長史眸光閃爍,微微攥緊的拳頭已經(jīng)充分展露出了她的決心。 她忽然后悔了,當(dāng)初皇后娘娘問她們這些侍女,有誰自愿服侍太子爺。 這其實(shí)也就是說得好聽點(diǎn)是個妾侍,但誰不知道只是顆棋子? 可她為了榮華富貴,不惜拋棄原先安穩(wěn)的生活,追求自以為唾手可得的富貴,結(jié)果會落到這個結(jié)局,說難聽點(diǎn)也是她咎由自取。 吳長史垂下眼簾,很是落寞。 不遠(yuǎn)處的鄭姬還在嚷嚷:“不,我不走!” 她本就是一個舞姬,除了跳舞就什么都不會了,這要是離開了太子府,她還能做什么呢? 為了生存,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離開這! 鄭姬咬緊了下唇,一向不怎么靈光的頭腦也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 沒一會她就眼前一亮,忽然想到,對了!她可以找太子妃幫忙! 說干就干,鄭姬正想去找連玥,轉(zhuǎn)頭就見連玥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那了。 鄭姬大感慶幸,上前就拽住連玥手臂,哀求道:“太子妃,求求你,求求你替妾身向太子爺求求情吧!妾身真的不能離開此地啊!” 見連玥神色冷漠,無動于衷,鄭姬慌了:“太子妃,求求你了!只要能讓妾身留在太子府,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被這雙明亮動人的眼睛盯著,連玥就是再冷硬的心也被化了。 她一直覺得,鄭姬才是她們中最聰明的一個。 或許是在青樓修成的本事,鄭姬很擅于察言觀色,她既不會過度搶奪歐陽鐸的寵愛引起注意,也不會太讓自己沒存在感。 這種微妙的平衡讓她把握得很好,連玥本就將她當(dāng)meimei一般看待,這下更是狠不下心拒絕她。 “好……”她剛要脫口而出,歐陽鐸就已經(jīng)斷然拒絕了:“本宮不同意?!?/br> 鄭姬瞬間淚眼汪汪,表情十分委屈。 “歐陽鐸?!边B玥皺眉,歐陽鐸卻轉(zhuǎn)頭對鄭姬道:“難道你忘記蕭郎了嗎?他一直在等你。” 連玥不知這個蕭郎是何人,只知道一聽到蕭郎二字,鄭姬臉上就迸發(fā)出了一陣難以置信的欣喜,隨后便歡快的跑開了。 連玥愣住了,這反轉(zhuǎn)得太快,讓她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蕭郎?” “鄭姬從前在怡紅院認(rèn)識的情郎,后來被人誣告,一直關(guān)押在官府內(nèi),我已經(jīng)派人將他放出來了?!睔W陽鐸看著鄭姬離開的背景淡淡道。 “你……”連玥終究還是把壓在心底的問題問出了口,“為什么要遣散她們?她們中很多人都無處可去?!?/br> “我會安排好她們的去處?!睔W陽鐸捧住她的臉,嘴角微微上揚(yáng),“你無需擔(dān)心。當(dāng)初我會接納她們也是迫不得已?!?/br> 皇后、徐太妃,這一個個的表面上與他親,表面上對他好,但背地里不知如何恨他入骨。 綠繡她們本就是作為棋子被送進(jìn)來,這兩年他一直潔身自好,從未碰過她們。 如今他身邊更是已經(jīng)有了連玥,何況公務(wù)繁忙,他無心,也無力去應(yīng)對綠繡她們,倒不如還她們一個自由,或許她們能最終找到自己的幸福。 歐陽鐸眸光深沉,聲音低沉的看著連玥道: “我在你面前,難道你還要去關(guān)注其他人么?” 連玥愣了愣,隨后忍不住笑了,一把將他推開,忍俊不禁:“你的醋味怎么這么大,連女人你都要嫉妒?” “沒錯,我嫉妒?!背龊跻饬系模瑲W陽鐸竟然爽快的承認(rèn)了,“算起來,我們有六十七日八百零四個時辰未見,你是不是應(yīng)該補(bǔ)償我?” 連玥被他夸張的數(shù)字嚇了一跳:“有那么久嗎?我怎么不記得?” “少裝傻?!睔W陽鐸寵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子,“我都記著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