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虛虛實實
左炎低垂著頭,不敢看耶律航斐,只聽耶律航斐低沉的笑聲,近在耳邊。 左炎不可思議的抬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耶律航斐已經(jīng)貼到了自己的身邊。 夜色正濃,兩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君無邪回到自己的住處,心臟又開始疼了起來,自己的身體每況日下,全靠主神的力量強撐著,然而每每運轉(zhuǎn)主神的力量,君無邪就會被疼痛折磨著。 君無邪的眼神忽明忽暗,就如那窗外時不時的被烏云遮蓋的月亮,讓人看不穿,猜不透。 半響過去,心臟的疼痛稍稍得到了緩解,君無邪松了口氣,剛剛躺到床上,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君無邪只好起身開門,左炎靠在門邊,冷冷的打量著君無邪,片刻后,說道,“城主,叫你過去。” 君無邪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覺,天已然大亮,左炎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君無邪帶上了門,緊隨其后。 君無邪明顯注意到今日的左炎走起路來沒了平日里腳跟不沾地的輕盈,甚至可以說是僵硬而又沉重。 左炎回過頭,狠狠地盯著君無邪片刻,“快些走,城主還等著你呢。” 君無邪淡淡的瞥了一眼左炎有些惱羞成怒的臉色,繞過了左炎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左炎看著君無邪囂張的模樣,恨的牙癢癢的,可是有耶律航斐的命令壓著,他也不能拿君無邪怎么樣。 “城主?!本裏o邪站在緊閉的門前,請示道。 身后的左炎上前一步,徑直的推開了門,陰沉的目光看著君無邪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君無邪微微皺了眉頭,走了進(jìn)去。 堂內(nèi),耶律航斐正和蘭千月相對而坐,倆人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君無邪心下一緊,對著耶律航斐俯身行禮,“城主。” 蘭千月對著耶律航斐拱了拱手,“城主,承讓了,我贏了?!?/br> 耶律航斐不服氣的指著君無邪,“都怪你,打擾了本城主,不然這最后的贏家就是本城主的了。” 君無邪不明所以的低下頭,恭敬的站著,仿若是一根不會說話的木頭。 蘭千月輕輕酌了一口茶,“城主,愿賭服輸。” 耶律航斐擺了擺手,“本城主自不是言而無信的,可是本城主不服,無邪,你來,和無名先生比一場?!?/br> 蘭千月挑了挑眉,勾起了嘴角,這笑意就是對君無邪最大的挑釁。 君無邪走了過來,耶律航斐拍了拍君無邪的肩。 “這無名先生不僅有膽有識,氣度非凡,就是這么個小小的游戲也是手到擒來,無邪,你可要為本城主撈回些顏面才行啊?!?/br> 君無邪點頭,坐到了蘭千月的對面,蘭千月笑著說規(guī)則,“我們比的是不眨眼,若是先眨眼的那方可就輸了。” 君無邪沒有開口,睜著眼睛定定的看著蘭千月,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蘭千月笑了笑,不甘示弱的對視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耶律航斐對著左炎點了點頭。 左炎叫喊道,“這兩位可謂是平分秋色,若是二位再分不出勝負(fù),我可就要被餓死了?!?/br> 蘭千月眨了眨眼,“不愧是城主身邊的貼身護(hù)衛(wèi),在下輸?shù)男姆诜?。”蘭千月的眼珠通紅,看得出二人誰也沒有讓誰。 左炎坐到了椅子上,看了看兩人,似是開玩笑道,“二位都是好勝之人,在下可真是期待,二位動起手來會是誰勝誰負(fù)呢?” 蘭千月淡淡的瞥了左炎一眼,即使是這一眼足以讓左炎火冒三丈,這一眼里帶著nongnong的輕蔑,就像是在看白癡一般。 耶律航斐拍了拍了左炎的手,“左炎,你可曾見過左臂和右臂兵戎相見的么?他們二位可是本城主的左膀右臂?!?/br> 左炎忙站起身,對著耶律航斐行了禮,“屬下失言。” 耶律航斐笑了笑,擺擺手,“行了,傳膳?!?/br> 城主府的早餐很豐盛,琳瑯滿目,耶律航斐夾了一個水晶包子放到了蘭千月面前的小碟中。 “下午城中首富舉辦宴會,你替我去,小姐也會去,先生照看著些?!?/br> 蘭千月擦了擦嘴,點頭。這次才是最難的考驗。 突然,耶律航斐看向了君無邪,“無邪也一同去?!?/br> 君無邪被耶律航斐別有意味的看了一眼,心中微微詫異,“是?!?/br> “哥哥,我這身在雅蘭居做的衣服怎么樣?不會給城主府丟人吧?”暖菏蹦跳著進(jìn)來,看見耶律航斐身旁的君無邪眼前一亮。 耶律航斐干咳了幾下,“很好,你下去準(zhǔn)備,無名公子下午與你一同去?!?/br> 暖菏這才注意到蘭千月,臉色驟變,指著蘭千月的鼻子,“哥,為什么要這個丑男人跟著去,這不是在自打臉面么?” 耶律航斐臉色一沉,騰的站了起來,“暖菏。” 暖菏被嚇了一跳,眼睛卻是執(zhí)著的瞪著蘭千月,她打見這個丑男人第一面,就討厭他,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暖菏,無名先生是哥哥的入幕之賓,若是你再這般無禮,我就送你去白云庵里反省。” 暖菏氣憤的跺了跺腳,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耶律航斐嘆了口氣,“無邪,你去勸勸她,別壞了下午的事?!?/br> 君無邪一愣,轉(zhuǎn)身離開了,蘭千月眼眸一直盯著面前的杯子,君無邪從自己眼前經(jīng)過,去追別的女人了,一眼未給自己。 不是蘭千月不相信君無邪,而是她恨君無邪這種態(tài)度,為了不拖累她,一個人在城主府這個龍?zhí)痘ue中,更何況這里還有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外面的天色陰沉,壓抑的可怕,耶律航斐讓人收了桌上的盤碟,卻沒有讓蘭千月離開。 蘭千月知道耶律航斐有話要交代,然而耶律航斐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天,只字未言,蘭千月同樣的靜默。 “下雪了?!币珊届痴玖税腠懼煌鲁隽诉@樣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 蘭千月抬起頭,走到耶律航斐的身邊,原來耶律航斐看了這么長時間,是在看雪景。 天地脫色,白雪皚皚,時不時的有風(fēng)吹落幾片枯葉輕飄飄的落下。 此情此景,蘭千月不禁有些恍惚,不知不覺中,來到華夏大陸已經(jīng)三個月了,然而不死土仍然不知所蹤。 耶律航斐突然轉(zhuǎn)過頭,盯著蘭千月,伸出手,摸了摸蘭千月臉頰,頭慢慢的貼近,“我都想看看這里面到底是什么?” 耶律航斐的手慢慢的下滑,貼在蘭千月的心口處,尖銳的食指點了下去,“這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呢?” 蘭千月一顫,笑了起來,猛地抓住了耶律航斐的手,“城主以為呢?當(dāng)然是在想城主能夠給的東西。” 耶律航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被蘭千月攥住的手如同光滑的泥鰍一般,在蘭千月微微的驚詫中滑了出來。 “你做多少自然會得到多少,我在城中有一套三進(jìn)三出的院子,若是你能完成這件事,院子就是你的了。” 耶律航斐遞了一張紙過去,蘭千月打開來看,里面只有短短的七個字,不死土地圖碎片。 蘭千月一驚,耶律航斐手里有最后一片地圖碎片,難道別人手里還有? 蘭千月從容不迫的將紙毀了,耶律航斐滿意的笑了笑,“小姐的脾氣驕縱了些,還望先生不要與她計較,多多包涵。” 蘭千月?lián)u了搖頭,“不會?!?/br> 耶律航斐轉(zhuǎn)過頭,看著漫天大雪紛飛,拍了拍手,“左炎,你去將我剛剛做好的那件雪狐大氅拿來送給先生。” 蘭千月佯裝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承蒙城主厚愛?!?/br> 耶律航斐接過左炎手里的大氅幫蘭千月穿戴好,“外面天涼,先生下午出去可要注意身體?!?/br> 蘭千月身子微微發(fā)僵,抬起眼眸,直直的看著耶律航斐,“城主厚愛?!?/br> 耶律航斐笑了起來,“談不得什么厚愛不厚愛的,只是我對先生一片赤誠,先生對我可不夠坦誠,是不是?無名先生?!?/br> 耶律航斐將無名先生這四個字咬的極重,與此同時,耶律航斐將蘭千月脖子上的帶子系緊了。 耶律航斐撣了撣蘭千月的肩,“好了,祝先生一帆風(fēng)順。你下去吧?!?/br> 蘭千月離開了耶律航斐的院子,只覺得心頭像壓了塊大石般沉重。 耶律航斐拿出了誘惑自己的籌碼,同時也在警告自己將自己的身份全盤托出,怕是耶律航斐已經(jīng)派人查探了自己的身份,卻一無所獲。 耶律航斐想要用自己,卻因為自己身份不明而搖擺不定。 蘭千月深吸一口氣,這宴會怕是不會太容易享用了。 突然,身側(cè)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蘭千月的手臂,猛地一拉,蘭千月被拉到了假山中。 君無邪面對面站著,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墨汁了?!盀槭裁床浑x開?借著這次機會離開這里,去和延河匯合。” 蘭千月挑了挑眉,雙手環(huán)胸,“你以什么身份?你不是說你來這里就是和那個暖菏雙宿雙棲的么?現(xiàn)在又憑什么管我?” 君無邪勒住了蘭千月的腰猛地一拉,將蘭千月拉到懷里,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胸膛,嘴唇惡狠狠的抵在蘭千月的唇上。 “我以什么身份,你心知肚明?!本裏o邪說著加深了這個吻,帶著狂風(fēng)暴雨般的猛烈。 蘭千月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君無邪狠狠地牽扯著,自己就像是小小的一葉扁舟,在一片大海中浮浮沉沉,無岸可靠。 終于狂風(fēng)暴雨停歇下來,蘭千月靠在假山的墻壁上,用袖子擦了擦嘴唇,眼睛盯著君無邪。 “無論你心里如何想的,我都不可能離開?!?/br> 君無邪目光沉沉的盯了蘭千月片刻,拉起了蘭千月的手,摸索著蘭千月的手指,半響才道,“千月,我的身體怕是撐不到找到不死土了,這城主府里復(fù)雜的很,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