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會來了
前堂里,楊大人坐在那里看著段譯瀟和自己的女兒從后院走來,直至他們走到跟前他才站起了身。 “秋霜啊,嫁出去之后可就不比在家里,做妻子的要懂得三從四德,可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看不得你受半點委屈,以后要是受委屈了可以隨時回來,父親和母親都會為你做主的?!睏畲笕损堄猩钜獾目戳硕巫g瀟一眼,對著楊秋霜說道。 這明顯是話里有話,段譯瀟知道楊大人是覺得自己怠慢了楊秋霜,擺明了就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不是看在他在朝堂上的地位顯赫,還有些利用價值的話段譯瀟怎么會容許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爹爹嚴(yán)重了,秋霜怎么會受欺負(fù)呢,相爺很愛秋霜的,定然不會讓秋霜被欺負(fù)了,相爺是嗎?”楊秋霜說著,轉(zhuǎn)過頭來對著段譯瀟笑靨如花。 段譯瀟左手一緊,“那是當(dāng)然了,楊大人是覺得本王會怠慢了秋霜嗎?”他的聲音冷了不少,瞬間感覺周圍的溫度都降了下來。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相爺誤會了,只是做父母的的都是心疼兒女,老臣也不列外。” “放心吧,秋霜我們走吧。”段譯瀟說完,徑自走了出去。楊秋霜跟父親說了幾句,也跟著他出去了。 馬車上,段譯瀟一直都是閉著眼沒有說話,楊秋霜看了他好幾次都是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她心里有些不高興,最后還是按耐不住先開了口,“相爺,你累了嗎?”楊秋霜向他靠近了一些。 段譯瀟睜開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這一下就把楊秋霜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嘴里,楊秋霜心里堵得慌,可是又不好說些什么,只能坐在一旁生悶氣。 相府里,林未央聽下人說了相爺去接二夫人的消息。整個相府里亂七八糟的消息傳得最快,一點點風(fēng)吹草動都能被眾人傳得神乎其神??墒且灿幸痪湓捊凶鰺o風(fēng)不起浪,既然奴才們談?wù)摰搅硕嗌儆悬c真實的成份在里面。 回了屋,她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神情恍惚,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清溪給她端來了糕點,放在了石桌上,“夫人是在想相爺去接二夫人的這件事么?”清溪站在了她的身邊,問道。 她點了點頭,拉著清溪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清溪,你覺得真的是像大家說的那樣,他喜歡所以放不下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不可否認(rèn)的一點就是她自己愛上了段譯瀟,雖然那個男人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高傲??墒钱?dāng)他放下了姿態(tài),像一個平凡的丈夫那樣,對她來說都是很寶貴的東西。 段譯瀟不再稱呼自己的為本王,也不再叫她夫人,每一次當(dāng)段譯瀟喚她未央的時候,心就會莫名的顫動,一股暖流流過了全身。就像是青春少女最初的悸動,她忘了自己在什么時候有過這種感覺了。 “夫人,身在帝王家最要不得的東西就是情,有情無情誰又能說得明白呢,有時候明明不喜歡一個人還要娶她,明明很喜歡一個人卻不能表現(xiàn)出關(guān)心的情緒。做人有很多的無奈,尤其是地位顯赫的人。”清溪笑了笑,說著。 她也知道清溪話里的意思,不管段譯瀟是不是喜歡楊秋霜的,他都必須要把楊秋霜迎接回來。身在皇家步步都要小心,有時候低頭也是難免的事情,皇帝為了保障自己的權(quán)利都會去迎娶一些自己不愛的女人,更何況是相爺。再說他的情況很特殊,唯一一個活到現(xiàn)在的相爺,自然要比別人忍受的更多??墒蔷退阆胪诉@些又有什么用,心情還是很難受,還是會不舒服。 “清溪我知道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她雙手托腮,心緒不寧。 清溪看了她一眼,起身走開了。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他們從針鋒相對到現(xiàn)在的坦誠相待,這其中經(jīng)歷了很多,有誤解有傷心,可是那個男人在一步一步的占據(jù)著她的心,讓她慢慢的迷失了自己。 楊秋霜下車后,挽著段譯瀟的手進(jìn)了相府,一路上丫頭奴才們議論不休,楊秋霜臉上的笑意擋不住,這下一來自己以后在這相府的地位怕是又要更上一層樓了。 清溪站在不遠(yuǎn)處望著坐在石凳上的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隨后走上前來。她知道夫人不善于爭寵,也不善于隱藏自己的心思。這里最忌諱的就是真情,但是女人又是世界上最傻的生物,就算是明知結(jié)局可怕卻還是那樣做了。 清溪慢慢的走上前去,說了句,“二夫人回來了,相爺親自送她去了屋里?!?/br> 她抬起頭來望著清溪,隨即又低了下去,“我知道了,清溪我餓了,去廚房拿些糕點來吧。”她站起身,向著里屋走去。清溪當(dāng)然不會以為她這個時候想吃東西,可是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清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走了下去。 回了屋子,段譯瀟有事去了書房,坐在書房里他思緒難平。這件事肯定會傳到她的耳朵里,不是沒有想過要提前跟她說,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說起。不想騙她但是又害怕她不能原諒自己,沒有辦法他只好自己一個人糾結(jié)著。 楊秋霜回屋后稍微收拾了一番,帶著琴兒去了夫人的屋里。這么一件風(fēng)光的事情,楊秋霜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挖苦她的機(jī)會。這一點,林未央也早就猜到了,她也已經(jīng)做好了接下來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楊秋霜帶著琴兒到她屋里的時候,她正坐在那里吃糕點。楊秋霜走了進(jìn)來冷哼了一聲,她并沒有抬頭看向來人,而是緩緩地把剩下的一點糕點放進(jìn)了嘴里,細(xì)細(xì)的咀嚼著。楊秋霜看到她這樣,故意的又繼續(xù)發(fā)出了幾聲冷哼聲。她這才抬起頭來望著楊秋霜,淡淡的說了句,“meimei來了啊,要不要嘗一點啊,味道挺不錯的?!彼室鈳е?,看不出一點的不高興。 這個時候她才不會像個怨婦一樣擺出一副臭臉,這樣只會掉自己的架子,最好的就是給別人看看自己活得有多好,氣死那些存心和她過不去的人。楊秋霜今天來就是想看她出丑,那自己就非要不讓她如愿。 楊秋霜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坐了下來,“jiejie真是有閑情逸致啊,看來meimei要跟jiejie好好的學(xué)一學(xué)?!睏钋锼闷鹆艘粔K糕點,仔細(xì)的打量了額一番然后放進(jìn)了嘴里,還沒有嘗到味道就吐了出來。 “這是哪個狗奴才做的,這種東西jiejie也覺得好吃么,也難怪jiejie是老百姓家的孩子,這種東西我都是賞賜給奴才吃的?!睏钋锼室獾箅y她,擺明了就是想說她身份卑賤,不適合當(dāng)夫人。 她倒是也不生氣,氣死了只會讓楊秋霜更開心。拿起了糕點津津有味的吃著,也不管楊秋霜說些什么,既然她那么愛找茬就讓她找好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又有什么用,自己又沒有少一塊rou。 楊秋霜的刁難對于她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她氣不過又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可是林未央照舊什么都不說也不搭理她,楊秋霜說多了自己也覺得沒有意思,坐了一會兒帶著琴兒回了自己的屋子。 待她們走后,清溪走了過來微笑的望著她。她回以笑容,心里卻不是很好受。她不開心并不是因為楊秋霜的刁難,而是段譯瀟到現(xiàn)在都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是說愿意和她相守一輩子么,為什么不來看看她。 楊秋霜離開后,她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覺天都快黑了。清溪宣了晚膳,她這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看了看門口的方向,心不自覺的沉了下去。今天他應(yīng)該是不來了,自己明明知道還在期盼著些什么呢? “清溪,坐下來陪我一起吃吧?!彼闷鹂曜?,隨意的吃了一口。 清溪也沒有拒絕,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夫人心里堵得慌么?”清溪隨意的說道,像是普通的朋友坐在一起聊天呢。 “清溪,為什么我對你的感覺跟別人不一樣,跟你在一起就像是以前就認(rèn)識一般,自然地就想去親近,想跟你說一些東西。你說這是不是就叫似曾相識呢?”從第一眼看到清溪的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好像認(rèn)識她,時間長了他們相處的也是最自在。 雖然清溪平日里對她很有禮貌,可是又不像一般的丫頭那樣敬畏她,該說的都會說,總是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清溪拿著筷子的手收緊了一切,她低下了頭隨即又抬起起來,“也許是吧,清溪看到夫人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相處得很自在,自然而然的忘記了一些主仆之禮。”其實清溪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選擇什么都不說,因為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清溪,要是可以選擇的話你希望是一夫一妻制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呢?” 清溪的眸子里閃出一絲光亮,隨意嘴角牽扯出一絲笑意。早就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一樣了,對于這種奇怪的言論清溪已經(jīng)不再覺得奇怪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希望是一夫一妻制,女子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男子,可是男子的愛卻分成了一塊一塊的。這一輩子對于清溪來說,只希望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清溪笑著,目光沒有焦距,不知道是想到了誰。 她笑笑,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道了句,“清溪,今晚他不會來了?!鼻逑獩]有說話,夾起了一塊扣rou放進(jìn)了他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