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過去的故事
蘇勁天聞言忙解釋道:“丫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我先回房了?!闭f著,我便走到茶幾旁,打算端著那碗消食湯離開。 蘇勁天在我身后機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大概真的是因為我們有血緣關(guān)系吧,我心里突然生出幾分不忍。 或許,他只是想要找個人聽他傾訴一下而已。 而我又是那個和他師妹長相相似的人,自然就成了他想要傾訴的對象。 “你,很喜歡你的師妹嗎?”否則,這一本手扎,他也不會一直保存到現(xiàn)在吧。 更何況,他如今經(jīng)商,根本不會和那些鬼怪打交道的,留著這個也沒什么用啊。 蘇勁天像是沒想到我會有此一問,頓時愣了一下。然后就見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手扎,臉上流露出一抹極其溫柔的笑。 雖然他一直都對我很和善,也一直都是笑臉迎人。可是很多時候,他的笑都不達眼底,是那種公事公化的笑。 可是,在面對這本手扎的時候,他的笑卻是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真實的笑。 許久,久到我以為蘇勁天不會回答我了,他的聲音才傳來?!笆呛軔?。” 短短的三個字,卻好像是用盡了他畢生的力氣般,臉上的笑被悲傷取代。 我該生氣的,外婆一生都只愛他一人,守著和他的回憶過了一輩子。 而且,那些回憶還不知道是真是假。 可看到此時蘇勁天的樣子,我卻生出一絲心疼。 這個人是我的外公啊,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不解地問道:“既然你這么愛她,為何又會娶了別人?” 蘇勁天聞言,像是陷入了回憶,笑容苦澀?!叭松谑?,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br> 我微挑了下眉,回道:“或許吧?!?/br> 蘇勁天聞言,抬頭看著我,說道:“你現(xiàn)在還小,很多事情都沒有經(jīng)歷,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看著蘇勁天又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說話,我心里突然覺得有些別扭。而且他說的話也不甚在理。 小,經(jīng)歷得少,就一定不能理解嗎? 真正的相愛,難道不是應(yīng)該排除萬難,也要盡力走到一起嗎? 像這樣拿著一本手札,痛苦緬懷一輩子就好嗎? 既然他已經(jīng)娶了別的女人,難道不應(yīng)該全心全意對她嗎? 可他卻讓自己的心里裝著別的女人,還說很愛。 我不確定地問道:“這么說,你至今仍然愛著你的小師妹?” 蘇勁天看著我,沉默了好一會,才回道:“從未忘過?!?/br> 我忍不住冷哼了聲,這樣的話他竟然也能說得出口。 雖然我很不喜歡莫宥琳,可這一刻卻無比的同情起她來了。 夫妻幾十年,連孫兒孫女都這般大了,蘇勁天竟不曾愛過她嗎? 還是說,其實他一直以來,心里都同時裝著兩個人,而比起小師妹,他最愛的還是莫宥琳? 否則,他怎會對莫宥琳那般縱容,都讓她嬌縱到了讓人生厭的地步。 我笑了笑回道:“我還真的不能理解。” 蘇勁天將那手札放回書架,然后從抽出了旁邊的那本書,從里面翻出一張相片遞給我?!翱纯矗銈兪遣皇钦娴暮芟?。” 我猶豫了一下,將相片接了過來,垂眸一看,卻頓時愣在了當(dāng)場。 因為,相片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外婆。 在西山村的家里,還有一張和這一模一樣的相片,我絕對不會認錯。 可是,外婆姓沈,叫沈碧云啊。 這其中難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這是你的小師妹?” “嗯,很像吧?!?/br> 當(dāng)然像,這是遺傳啊。 可這種話,我可不敢說。 如今,我更好奇起蘇勁天和外婆之間的過去了。 既然蘇勁天說他從未忘記過外婆,而外婆也一直都愛著他,他們明明是相愛的,為什么卻走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呢? “師……叔,能和我說說你們之間的故事嗎?”我發(fā)現(xiàn),如今這師叔兩個字,讓我有些難以啟齒了。 這樣叫,完全亂了輩份啊。 可我又不敢叫他別的,怕他會起疑。 蘇勁天聞言,上前幾步,坐在了沙發(fā)上,并抬手示意我坐。 我遲疑了一下,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 蘇勁天伸出手摸了摸茶幾上的燙碗,說道:“已經(jīng)涼了,不喝嗎?胃不難受了?” 我以為他是想要跟我說他和外婆之間的事情呢,結(jié)果卻叫我喝湯,我不免有些尷尬,淡淡地吐出一個字。“喝。” 我嘗了一口,湯的味道并不怎么樣,若是放在平時,我一定不會喝了。 卻在蘇勁天那關(guān)切的目光下,我卻一口喝了大半。 最后實在喝不下去,只得放下了碗,找著借口?!斑€是有點撐,喝不下了?!?/br> 蘇勁天見狀,忽然笑了。 大概是覺得我很蠢吧。 我接過蘇勁天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尷尬得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蘇勁天大概也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收回了視線,說道:“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想聽嗎?” “嗯?!睂嵲谑翘肼犃?。 蘇勁天像是陷入了回憶般,臉上又流露出了那樣深情溫柔的笑容。“我十五歲那年,因為鐘愛鬼故事,對茅山道術(shù)產(chǎn)生了好奇,然后一心想要學(xué)習(xí)道法,剛好我爸又認識這么一個師傅。最后拗不過我,只得把我送去了凌云殿。” “啊,就是三,我,我爸當(dāng)掌門的凌云殿嗎?” “算是,卻也不是??傊?,我就是這樣和你爸認識的。從那個時候,他就很照顧我。” 我雖然有些不能理解蘇勁天說的算是,卻也不是是什么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 三叔向來待人就很好,肯定是從小就這樣的。 蘇勁天又繼續(xù)說著他們以前的故事。 外婆是在他去了凌云殿后一年,才去到凌云殿的。 那時的外婆才剛滿十二歲,活潑開朗,長得特別可愛。 兩個小小的酒窩,笑起來特別迷人。 雖然有的時候,她也很調(diào)皮,可因為她年齡最小,大家都不忍生她的氣,全都寵著她。 小時候的外婆似乎也曾讓三叔和蘇勁天十分頭疼過。 對我來說,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外婆。 蘇勁天說,他的家人雖說讓他學(xué)習(xí)道術(shù),可卻也不想讓他耽誤學(xué)習(xí),所以他上凌云殿也只是趁著暑假和寒假才能去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的道術(shù)比三叔和外婆的低很多,每次捉鬼時,都需要他們保護。 一開始,是三叔和外婆一起保護他。 最后,漸漸的就變成了外婆一人。兩人的關(guān)系也因此越來越好。 可外婆骨子里還是那個調(diào)皮搗蛋的小丫頭,也經(jīng)常捉弄蘇勁天。 可那些事情,如今從蘇勁天嘴里聽來,卻是那般的美好。 我看著蘇勁天此時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究竟要多愛一個人,才會把她對自己的整蠱都當(dāng)成是愛意。 我忍不住說了句?!跋氩坏剑熓宓男愿裢耆莻€小魔女啊?!?/br> 蘇勁天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頭?!班?,十四歲以前的碧云的確是個讓人頭疼又可愛的小魔女?!?/br> “聽你這話的意思,后來的她變了嗎?” 想到外婆的性子,的確和蘇勁天說的有出入啊。 我完全無法想像那個時候的外婆會是一個什么樣子的狀態(tài)。 “嗯,兩年后,她就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br>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因為她平時的表現(xiàn),就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膽子很大的樣子。所以師傅就破例讓她學(xué)習(xí)道法兩年后就開始捉鬼?!?/br> 當(dāng)然,讓外婆捉鬼,其實只是一種試煉。 那鬼算是被凌云殿封印在后山的,活動的范圍也只能是后山。 可誰都沒想到,當(dāng)外婆真正開始接觸到鬼的時候,卻被嚇得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出過房門,而且還在房間四周都貼滿的符咒,并且每個晚上都會做惡夢。 就這樣,那個活潑開朗的外婆就不復(fù)存在了。 三叔和蘇勁天疼愛外婆,自然見不得她那個時候郁郁寡歡的樣子。 為了讓外婆重拾笑顏,他們真可謂是費盡了心機,可卻屢試不爽,外婆依舊很沉默。 他們便覺得,一切都是因為那鬼。 或許只有將那鬼解決了,外婆才會真正的開心起來。所以兩人便決定去把那鬼解決了。 卻不曾想,兩人都因此受了傷。 要不是師祖發(fā)現(xiàn)及時,后果還不一定會怎么樣。 看到兩個師兄受傷的樣子,外婆忽然像是一下子想通了,開始用心學(xué)習(xí)捉鬼之術(shù)。 雖然性子不似以住的那般活潑了,可也不再把自己一個人困在房間里了。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候。 就這樣,幾年下來,蘇勁天和外婆很自然的便走到了一起。 只可惜,好景不長。 在他們相愛的兩年后,蘇勁天的爸爸發(fā)生了意外,他不得不下山回家。 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兩個相愛的人面對即將到來的離別,簡直恨不得將對方融入自己的骨血。 錯誤也就這樣發(fā)生了。 下山后的蘇勁天將要面對的,不止是爸爸的離世,還有留下來的蘇氏集團。 而蘇家又是三代單傳,所以,蘇勁天必須抗起家庭的重任。 為了不讓自己父親的心血毀于一旦,蘇勁天在母親的安排下,出國留學(xué)了。 這一去,就是五年。 等勁天學(xué)成歸來,又奪回蘇氏集團后,才上山找外婆。 可卻得知,外婆早已下山,不知去向了。 不論他怎么問三叔,三叔都不肯告訴他外婆的去向。 而且,他感覺三叔似乎對他有什么誤解,他想問清楚,可三叔卻不愿意再見他了。 再加上蘇勁天才剛接手蘇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蘇勁天分身乏術(shù),只得先處理蘇氏的事情。 可卻沒想到,當(dāng)他再去凌云殿時,卻發(fā)現(xiàn)整個凌云殿已是人去樓空。 “你是說,凌云殿所有的人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