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周云見:…… 周云見啃干凈一個玉米,說道:“這么快?這讓我……多不好意思……” 琴侍身上穿著扎瓊的衣服,顯得英姿颯爽,他坐到了周云見跟前,說道:“又不是相親,教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色侍前輩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您了,就是苦于進不來皇宮。我們源水村就剩下這些人了,本以為這輩子要帶著遺憾而去,沒想到竟尋回了教主。您就是我們的主心骨,您見了我們好歹我們這心就放下了,也能安心的去發(fā)展教眾?!?/br> 等等…… 周云見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酒侍,說道:“還……還要發(fā)展教眾?” 琴侍點頭道:“啊,當然要發(fā)展教眾了。圣主設左右二使共八侍,如今只剩下了我們五個。其他三侍,財侍,氣侍,畫侍,虛位以待,總該讓八侍全部歸位。我父親如今退位,他早年傷了腿,做了個機括代替小腿。一幫子老弱病殘,怎么可能重新振興我司水教?” 周云見滿頭黑線,說道:“可是……咱們司水教本來也沒多興旺?。 睗M打滿算百十個人,這算什么振興? 被戳中真相的琴侍清了清嗓子,說道:“不是……教主,當年司水教雖然人少,但在民間的威望很大,我們八侍個個都在江湖高手排行榜之上。尤其是畫侍前輩,他在榜上前三徘徊,還有其侍前輩,他的玲瓏陣法威鎮(zhèn)八方。若不是司水教出了內jian,那些人怎么可能進得了我們源水村?” 周云見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倒是,見就見唄,明天,明天行吧?呆會兒皇上肯定過來,今天是肯定見不成了。” 琴侍一聽,立即一臉的興奮,說道:“當真?那……琴侍這就去轉告幾位前輩!” 當晚,琴侍沒露面。說實話,周云見也算松了口氣。武帝每次過來的時候,只要看到琴侍,便莫名奇妙周身飆冷氣,仿佛進了冰窖一般。 武帝來的時候神清氣爽,他一進門便對周云見說道:“京郊的第一座水庫開始投入使用了,是個中小型水庫,一切都準備好了,只待一場大雨!到時候便可將雨水駐存起來,待來年干旱時使用?!?/br> 周云見滿頭黑線,說道:“官員這么給你匯報的?” 武帝說道:“是,有何不妥嗎?” 周云見說道:“那若是一直不下雨,水庫豈不是干著了?”武帝是騎馬打仗的主兒,于民生而言,還是缺了點經驗。 武帝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人工畜水?” 周云見說道:“是,但也不用畜滿,一半即可。留下一半,給雨水留有余地。這樣旱時解旱,澇時畜水。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武帝贊許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人工畜水未免麻煩了些。不如在水庫旁打幾眼井,再造幾個水車,用牲口日夜汲水,應該可行?!?/br> 關于水車,周云見自然也是知道的。水車的應用可以說是在歷史舞臺上占有很大的比重,從三國時期,一直到新中國成立之前,農民都是用水車來灌溉農田的。尤其是大型的龍內水車,可用于深水。只是旱時地下水位下降,連水車都派不上用場。 帝后飯后在宣紙上繪制了一幅關于用水車往水庫車水的示意圖,感覺這個方法是可行的。但不論任何水車,都是要用人力。即使用牲口,也必須有人照看。浪費人力物力不說,耽誤時間是正經的。周云見記得后來有一種風力水車,借用自然之力來汲水。于是便對武帝說道:“這個法子雖好,可臣還是覺得不太完善,陛下不如稍安勿躁,待臣稍作完善,再把方案呈給您?” 武帝知道周云見是個有想法的,便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皇后自是去想,朕等著便是?!?/br> 天色漸晚,帝后便回房間休息了。夏天天熱,沖涼沐浴是必要的。周云見親自侍候武帝沐浴,幫他脫掉了繁索的朝服。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武帝竟未穿中衣。仗著寬衣大袍看不出來,袍子里竟只穿了條小內褲。長靴一穿,幾乎不會穿幫。 周云見:“……陛下,你竟然……掛空擋???” 武帝皺眉,問道:“何為掛空擋?” 周云見羞澀應答,說道:“就是……空空如也的……下體……” 武帝:…… 罷了,習慣了。 然而周云見卻沒完沒了了,他見武帝不說話,便以為是默認了他的為所欲為,上前說道:“皇上,您知道掛空擋還有一句名言嗎?叫風吹褲褲響丁當,甩來甩去的是不是很舒服?” 武帝:“……皇后,你這些混賬話,是在哪個勾攔瓦舍里學來的?還是你又從哪里弄來了話本兒,藏在了什么地方?” 周云見小聲逼逼道:“是有幾本,不過都藏在清云山莊了。偶爾翻看翻看,臣也要學會怎么侍候皇上?!?/br> 武帝氣極,極其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竟承認了?” 周云見說道:“有什么不敢承認的?臣的心,皇上不是本來就知道嗎?” 武帝剛要發(fā)作,忽然想到自己在天行殿時的所思所想?;屎?,他對朕是一片癡心,朕不好怪乎他。他若看,便讓他看。朕是一國之君,對待百姓尚且愛待,更何況是愛慕自己的皇后。雖然朕并非好色之徒,但面對皇后的一往情深,哪怕他的行為過激了點,朕亦不能對他有所苛責。于是他嘆了口氣,說道:“皇后,朕知你對朕情難自抑,不會怪罪于你。朕也知道你并非真的浪蕩之徒,你有大才,卻為情所困,見到朕便有失體面也是可以理解的。罷了,隨你,只要你有分寸便可。好了,天色不早,早些睡吧!” 周云見:…… 事情的發(fā)展,仿佛和想象中的不一樣。為什么他撩武帝,沒給他撩出電光火石,卻撩出了一個自戀狂,這讓周云見十分費解。 第38章 洗完澡后, 周云見便幫武帝換上了短睡衣。夏日兩人均是衣著清涼,難免挨挨蹭蹭。武帝有些不太自然的往床邊移了移,說道:“朕雖疼惜你的一片癡心,但皇后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國之后, 朕寵你慣你,你也要體恤朕的一片苦心?!?/br> 周云見:……啊啊啊啊瘋了! 看樣子要換個策略了, 否則這樣下去, 武帝沒攻略下來,自己先瘋了。不玩兒撩,那就要玩兒心。如何玩兒心呢? 系統(tǒng)中, 小李子嘲諷的聲音傳來:“翻車了吧?” 周云見:…… 李蓮英, 你小子剛剛綁定的時候一口一個奴才殿下, 如今和本殿混熟了,也學會挖苦嘲諷了? 小李子訕訕的笑了笑, 說道:“殿下別生氣, 也許這是……近墨者黑?” 周云見氣得吐血, 懶得和他計較。閉上眼睛背過身去,這輩子都不想理武帝了。第二天醒來, 周云見連早餐都沒吃, 便去了清云山莊。今早山莊里種草莓,他必須要親眼見證草莓下種。這個季節(jié)種植草莓,雖然晚了些,但好在草莓的生長周期并不算長。只是種植起來需要更加精細一些,畢竟它的生長環(huán)境要求比較高, 不好好侍弄便結不出酸甜可口的草莓。 從翻地到起壟,周云見都是親自指揮著手頭利落的長工們來做的。長工們知道這次的種子精貴,便一個個視若珍寶的侍弄。早早的養(yǎng)了種苗,如今下苗,更是小心翼翼的精心照養(yǎng)。直到看著幾十個長工,把整整十幾畝草莓都種上了,他才算松了一口氣。 老蔡也在一旁監(jiān)工,在田壟間給長工們上眼藥水兒:“大家都仔細著,這草莓種子可精貴著呢!要是死一顆,我可拿你們是問。我們之前劃好了片兒,誰負責哪一片兒,都用上自己的心。待到草莓收獲,大家就又有好口福了?!?/br> 如今土豆豐收,玉米也處于成熟期。大家嘗過這兩種作物的口味后,一個個都交口稱贊。在古代,人們所食用的東西未免粗糙了些。不論是玉米的口感,還是土豆的口感,都十分細膩。那個年代能吃點兒精細糧,也著實不易。所以對新的作物,大家都十分期待。而且這次的秧苗看上去似乎不太一樣,精致又細小,想必是精貴的作物。 琴侍跟在周云見的身后看著整個種植過程,他和元寶一左一右的問這問那。不過幾天時間,兩人從敵對勢力,變成了點頭之交,又從點頭之交,變成了泛泛之交。想必很快就能從泛泛之交,發(fā)展出深情厚誼。 種完了草莓,琴侍總算想起來還有正事要辦,他上前提醒周云見:“教主,時間差不多了??煺缌耍剖糖拜吽麄冞€在等著呢。” 周云見想了想,說道:“行,帶上元寶,走吧!” 琴侍有些擔憂,問道:“元寶小哥兒,靠得住嗎?他可是周家的人?!?/br> 周云見說道:“周家的人是靠得住的,畢竟我娘當年生產,就是投在了周家。更何況元寶他不是周家的人,是我的人。我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對我亦有救命之恩。生死之交,你說能不能靠得???” 琴侍點了點頭,說道:“屬下知道了,那便把原委說與元寶小哥聽?!?/br> 于是去京郊別院的一路上,元寶與琴侍并排騎著馬,他便將周云見與司水教的故事說給了元寶。元寶哭成了個淚人兒,幾乎要從馬上摔下來。一邊哭一邊憤憤的握著拳頭:“我們家少爺,那是神仙一樣善良的人。想必他的爹娘,也是謫仙般的人物。為何要遇到如此不公?那天殺的晏淮,壞事作盡,讓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失去自己的親生爹娘,也不會被人販子拐去乞討。就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若是他遇上元寶我,非要將他碎尸萬斷,挫骨揚灰!以告慰少爺父母在天之靈!” 琴侍在旁邊看著元寶,真擔心他會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這小孩也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就這樣忠心護主,實屬難得的。既然他這么護著自家教主,那自己自然也要護著他。 于是他便在旁邊提醒道:“小哥兒,仔細摔下來?!?/br> 如今元寶已經知道了琴侍的真實身份,對他自然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設防,他吸了吸鼻子,說道:“那……少爺如今,和陛下的關系,豈不是很微妙?” 琴侍也愁的不行,說道:“教主對武帝一往情深,這確實很頭疼。可武帝對教主有救命之恩,總不能知恩不報。這件事,還是讓眾前輩商議商議,再作決定吧!” 等等……救命之恩?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少爺說的? 元寶多長了個心眼兒,什么都沒說。琴侍這邊卻囑咐他道:“小哥兒可以守緊了口風,你是少爺?shù)男母?,千萬別讓別人知道了。就算是周家的人,也要守口如瓶?!?/br> 元寶拍了拍胸口,夸口道:“這你放心,小時候我和少爺和唱一和,多少事兒瞞了老爺和夫人?有元寶在,少爺干什么壞事兒他們都不知道。” 琴侍:……為什么突然有點后悔把這件事告訴這小哥了?他一味著縱著教主,好嗎? 這兩人各懷心思,都有自己的打算。雖然都是為周云見好,意見卻沒統(tǒng)一到一處去。 到達目的地后,周云見下馬車,看到元寶哭得眼睛快腫成了葡萄。周云見滿頭黑線,說道:“你眼睛讓馬蜂蟄了?” 元寶看著周云見,滿是心痛,說道:“少爺,你不用說了,我都懂。你每日對著我們強顏歡笑,心里卻有這樣大的仇怨。以后元寶便是你的心你的肝你身體的一部分,縱然這世上所有的人負了你,元寶也不會負了你的!所以少爺,以后有什么事兒,都不要瞞著我了好嗎?我……我只想為少爺分憂慰少爺寒心,別無他求!” 周云見:……把心肝放到外面這樣好嗎? 還有,這滿心怨懟的小媳婦兒,真的是自己? 周云見把元寶抱在懷里,拍了拍后背,說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少爺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能找回自己的家人是好事,沒什么值得哭的?!?/br> 琴侍也在一旁道:“我們都會好好保護教主的,元寶小哥你就別哭了。前輩們還在里面等著,我們先進去?” 元寶點了點頭,跟在周云見的身后一同進了別院。這別院倒是也雅致,一進院子,便是曲折回旋的小橋流水與檐廊。迎面走來一個約十六七歲的小美女,一身盛雪白衣,容貌嬌羞純真。肌膚比身上的紗衣還要白嫩些,把三個大小伙子看得如夢似幻。 小姑娘盈盈上前,對著三人拜了拜,柔聲細語道:“不知三位公子找誰?” 周云見和元寶琴侍面面相覻半天,周云見憋了一句:“走……走錯了吧?” 琴侍也十分懷疑的確認了一下這別院的陳設,說道:“沒……沒錯啊!” 元寶試探著問前面這位年齡相仿的姑娘,說道:“小jiejie,你家主人……在家嗎?” 小姑娘對元寶巧笑倩兮,低頭福了福,把個元寶的魂兒都快勾走了。只聽小姑娘說道:“三位公子請稍后,墨色先去稟報家主。” 待小姑娘走遠了,周云見才拍了拍元寶,把他的魂兒給勾了回來,又對琴侍說道:“小琴吶!你爹找了個小美女做丫鬟嗎?” 琴侍摸著后腦勺思索了良久,說道:“沒有??!我爹都六十了,找什么小美女……” 片刻后竹林深處傳來小美女的聲音:“夫人,是三位公子,說是找家主有事?!?/br> 而后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哦?公子?待我去看看,你去忙吧!” 隨著腳步聲漸近,一個身穿深紫色華服的端莊婦人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婦人比小姑娘稍高半個頭,眉目雍容端莊,身段兒豐滿妖嬈,竟是個成熟端麗的美婦人。和剛剛清純可人的小美女,簡直就是女人的兩個極端美。 女人一開口,那柔婉又讓人舒服的聲線瞬間攫住了三名少年的戀母之情。像一個極其慈祥,又讓人心生敬仰的長輩,卻又生隱隱生出傾幕情緒的異性大jiejie一樣。一時間讓他們不知是哪種情緒占了上風,忍不住便朝那美婦人看了過去。 “不知三位公子找我何事?小婦人這廂有禮了。” 周云見他們三人立即見禮,元寶和周云見同時轉頭看向琴侍,琴侍臉上的迷茫更深了。他甚至有些懷疑人生,父親向來是個嚴肅正派到幾近死板的人,為何如今卻在院子里養(yǎng)了兩個女人?聽這婦人話里的意思,竟還以主人自居? 琴侍按了按太陽xue,說道:“我們找……找……秦老鬼?!鼻厥淘诮嫌星倮瞎淼拿^,退下琴侍之銜后便歸了本姓——秦。 只聽對面的美婦人輕輕笑了笑,說道:“哦……原來是找老秦,可是他不在家。三位公子不如先進來喝點茶水,慢慢等?” 三人同時動作一致的點頭,便同手同腳的跟著剛剛那婦人進了內宅。婦人將他帶進了書房,便道:“小婦人還有事,我讓人給你們送些茶點過來,失陪了?!?/br> 三人僵硬的點頭,待人出去后,琴侍懷疑人生的表情更加凝重了。這究竟是怎么肥四?爹爹他……老來晚節(jié)不保,給我找了后娘?他怎么對得起我死去的親娘?他…… 還沒腦補完,又聽到一個歡快妖嬈的聲音:“墨姑娘這是要做什么?有客到了?” 琴侍終于受不了了,他剛要起身,周云見便把他拉住了,說道:“哎,別心急,再等等。” 這時,一個一身紅衣,艷麗嬌媚,生了一雙桃花眼,眉心一點桃花痣的絕世美嬌娘走了進來。相較于第一個姑娘的清純,第二個婦人的端莊,這簡直就是天生尤物,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欲罷不能。元寶的眼睛快看直了,琴侍卻越看越生氣。他剛要開口說話,周云見卻上前起身朝那天生尤物行了個禮,說道:“拜見色使前輩?!?/br>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朗笑,未見其人,先聽到一陣啪啪啪的鐵器聲。待人走進了房間,先把琴侍教訓了一通:“鐸兒!你身為我司水教琴侍,從小修習易容變妝之術,如今卻連色使前輩的變妝術都識不破,真是……沒用!” 這話語里,透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琴侍臉上的驚訝還未退卻,說道:“這……這竟是同一人?怎么可能?明明……明明剛剛三個人的高矮胖瘦,臉型五官都極不相同。這……這怎么可能是同一個人?而且她剛剛的聲音,明明就是兩個人的!” 秦老鬼哼了一聲,說道:“虧我從小教你易容之術,你卻連縮骨與腹語都不識得。教主明明非江湖中人,卻一眼便識破了其中機括。你真是……讓我說什么好?” 這時秦老鬼身后跟上來了一個,手中托著一個魔方似的東西,一派的安然自在。說道:“哎,老秦也別這么說賢侄,他小小年紀有此成就已實屬不易。只能說咱們的教主,天生聰慧,先主的骨血,自然是不能與咱們尋常人等比較的!” 這時眾人才轉身看向周云見,又有一中年男子上前,手持一紫毫巨筆,在周云見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說道:“像!真是像??!少主形貌,像極了先主!” 剛剛那妖嬈美人也跟著附和道:“是??!色侍不才,明明拼盡了全身力氣來同少主開這個玩笑,卻被他一眼識得。從前我的破綻,也都是先主第一眼看出來的。也只有我圣教教主,才有這樣的慧根!”說到這里,色侍的聲調幾近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