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章大人應(yīng)了,抬頭看看一直飄著的雪花,說道:“殿下,雪越下越大了,您還是先回行宮吧!” 周云見出門的時候雖然特意披了件貂裘,但這北疆的西北風(fēng)確實能穿透骨髓。他忽然懷念起上一世的羽絨服來,有那么一件充絨率達到200克的羽絨服,就能十分溫暖的度過寒冬。當(dāng)然,最暖和的還是純棉花做的棉衣棉褲。再冷的天兒,哪怕零下二三十度,一套棉衣棉褲,外罩一件羽絨服,這個冬天也就不用愁了。 周云見心里思忖著,或許,可以想辦法弄點絨毛來?就是不知道北疆搞養(yǎng)殖的多不多,這樣鴨子宰殺的時候,就可以讓屠戶幫忙攢柴絨毛出來了。 回頭周云見和元寶提了一句,元寶現(xiàn)在在內(nèi)廷也算是有職位的。他一聽說自家少爺想要鴨子的絨毛,第二天便拿著自己的腰牌,去找當(dāng)?shù)氐墓苁?。管事倒也沒推脫,只是說盡力。沒辦法,北疆苦寒之地,養(yǎng)殖業(yè)實在不發(fā)達。旱鴨子成活率低,想要白鴨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元寶挺頭疼,怎樣才能給少爺弄到白鴨絨呢?就在他頭疼的時候,便看到了欒家開設(shè)在北疆的鋪子。 自打北疆互市重開后,北疆這邊榷商麇集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熱鬧。欒家怎么可能放過這樣賺錢的機會?元寶手里有欒家的信物,于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亮出信物后,老板親自招待了他。一聽說元寶要大量的白鴨絨,老板便拍著胸脯保證道:“元寶少爺放心!我們北部地區(qū)鹵鴨行每天要殺幾百只鴨子,大不了我們這幾天多殺一些。反正北方入冬了,鹵了的鴨子多放幾天也是沒問題的。別的不說,幾斤白鴨絨,我們還是能湊得起來的?!?/br> 元寶歡天喜地的回了北疆大營,回去的時候才特意排隊去買了據(jù)說北疆現(xiàn)在最火的小吃。排到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烤土豆,兩文錢一個,一個就能吃個半飽。好吃不貴,味道還好,深受北疆人民的歡迎。元寶有些尷尬,少爺?shù)耐炼谷绱税l(fā)揚光大,元寶沒由來的一陣自豪感。 回去的時候天快擦黑了,結(jié)果一進屋,便覺得屋里溫暖如春。腳下一陣溫?zé)嶂畾馔向v,他穿著里三層外三層,進屋竟覺得有些出汗了。 還沒見到周云見,便忍不住趴到地上開始研究。一摸地板,果然是溫暖的。再一觀察,不對,為什么地板好像抬高了許多?他出去了這一整天的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周云見正和章大人在各個房間里巡視,他和工部的人研究了一整天,才把水暖循環(huán)系統(tǒng)給裝上。一個房間裝一個散熱器,裝到現(xiàn)在還沒裝完。只能先裝了幾個試供暖一下,看看效果如何。結(jié)果裝上以后周云見嫌棄那散熱器又大又丑,難看的要死。便想了個辦法,把散熱器鋪到了地上,又在上面加了一層地板。 章大人沒想到這種效果更好,便迫不及待的想在別的房間也試一下。他現(xiàn)在對周云見弄出來的這些東西越來越感興趣,一整天看周云見的眼神簡直仿佛信仰一般。 直忙活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周云見是熬不住了,跟這幫工作狂相比,自己的精力著實有限。別看章大人一把年紀(jì)了,熬起夜來比年輕人還生猛。于是他便早早的回了房間,準(zhǔn)備晚上給皇上備個火鍋,他在大營巡視一天,肯定也凍了一整天。在有暖氣的房間里吃著火鍋,喝著竹葉青酒,看著窗外飄著的雪,也算別有一番情趣。 晚上武帝巡視北疆大營回來,一進門便被這溫暖如春的房間給驚到了。周云見只想讓房間里暖和一些,便多放了兩個散熱器,還做成了地暖的形式。結(jié)果一不小心把溫度弄得過高,這會兒體感溫度至少二十七八度。之前一身冬衣,裘皮狐貍毛都穿著,這會兒全都脫了,只穿著中衣。只穿中衣還是覺得熱,他便讓元寶用馬奶放到院子里給他凍了幾根冰棍兒拿到房間里吃。 所以武帝進房間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周云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手里拿著奶棒,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一邊吃奶棒一邊在那里爆粗口的場景。 “日!怎么這么熱?臥槽了!早知道不裝這么多組了!晚上還能睡得著嗎?不行,我得讓章大人過來,幫我拆掉兩組!” 武帝:…… 武帝撣了撣披風(fēng)上的雪,說道:“怎么了?你在咱們的行宮里裝了幾座火焰山?” 吃著冰棍罵著街的周云見抬起頭,一口冰棍兒差點噎到。他立即將冰棍兒放下,上前接過武帝的批風(fēng),立即從門簾外吹進一股子刺骨的寒氣。 周云見瑟縮了一下,武帝立即將厚重的門簾放了下來,并吩咐道:“你進去,穿這么單薄不要到門口來?!?/br> 武帝脫掉靴子進了房間,一邊往里走一邊又脫了件衣服,問道:“怎么這么熱?你這幾天就是在鼓搗這個嗎?這個倒是好,以后北疆再冷,也不用擔(dān)心御寒問題了?!?/br> 周云見上前侍候武帝脫了幾件厚重的衣服,一邊把衣服收了,給他拿了套寬松舒適的睡衣一邊說道:“是啊皇上,臣來北疆,就是為了給北疆百姓和將士們普及水暖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雖嚴(yán)寒可磨礪將士們的性情,但將士家屬卻不應(yīng)遭受這樣的折磨。他們隨軍而居,本來就已經(jīng)是為國盡忠了。若是再連最基本的保暖御寒都難以保證,那便是國家愧對他們了。” 這一說法,還是武帝第一次聽說。一般屯兵之處的家屬皆為軍戶,軍戶子孫世代為兵,作戰(zhàn)而外,平時屯種。屯田可以讓自己有更多的糧食養(yǎng)兵,為政者卻不會多考慮士兵家屬的問題。像沈鐸的妻子,也就是武帝的舅媽,也是呆在大營的。除了沈夫人之外,還有不少大將的妻妾或子孫也呆在大營。這些隨軍家眷,居住條件雖比普通士兵好一些,但也說不上溫暖。畢竟北疆就是這么個條件,要冷大家一起冷,頂多給多發(fā)點碳火。 但如今想想,這些隨軍的家屬,的確委屈了些。 周云見又說了一句:“畢竟軍功章有嫂夫人們的一半,既然不能領(lǐng)賞受封,那便給他們創(chuàng)造好一點的生活條件吧!” 武帝點了點頭,說道:“皇后說的有理,那件這樣吧!明日讓人統(tǒng)計隨軍家眷,給他們的住處都裝上這個……” 周云見說道:“暖氣?!?/br> “暖氣?這氣,是怎么來的?”武帝忽然對周云見弄的這個暖氣產(chǎn)生了興趣。 周云見便招呼武帝過來,掀開地板留的一處活門,說道:“皇上請看,這便是暖氣的散熱片?!?/br> 武帝走了過去,伸手在散熱片上一摸,果然燙手。周云見問道:“皇上可知道里面是什么?” 武帝想了想,說道:“熱水?” 周云見一臉欽佩的看著武帝,說道:“皇上真是眼明如鏡?。【挂谎郾憧闯隽死锩嫜b的是熱水?” 武帝滿頭黑線,發(fā)覺最近周云見吹彩虹屁越來越不走心了,便道:“休要再胡言,這東西說起來,倒是和湯婆子有幾分相似之處。只不過湯婆子是放在被子里的,而且體積也比這暖氣散熱片要小得多。你這小腦袋瓜著實聰明,竟能想到把湯婆子做這么大。只是有一點朕還不是很明白,你是怎么讓這暖氣熱水保溫的?” 周云見一猜就知道武帝會這么問,便說道:“如果皇上感興趣,那臣便帶皇上,去看一下這水暖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中央處理器?” “中……什么?” 周云見神秘一笑,說道:“就是負責(zé)重要工作的儀器?!?/br> 說完他便拉著武帝的手,開始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套一邊說道:“雖然裝了暖氣夠暖和,只是出個門穿衣服太麻煩了。”于是他再一次想到了羽絨服,如果有羽絨服,往身上一套便能出門,何必這樣一層又一層的套呢? 穿好了衣服,周云見便和武帝一起來到了行宮院外一處耳房。耳房里有一個老仆在燒火,竟是一個圓桶形的偌大鍋爐。只要碳火不滅,熱水便源源不斷的涌進暖氣散熱片中。除此之外,竟還有一個偌大的立式大鐵桶。武帝問周云見:“這個又是什么?” 周云見答道:“回皇上,這個里面便是水。如果不是時間上來不及,臣還能在這個基礎(chǔ)上再通一根水管,給您做個熱水淋浴房。這次就算了,畢竟我們呆不了幾天便要回去。待到回京后,臣再精心為您設(shè)計一個?!?/br> 看完水暖循環(huán)系統(tǒng)的中央處理器后,武帝看周云見的眼神,更加不一樣了。從前,他看周云見,怎么看怎么覺得厭惡。透著一股子市井小無賴的味道,若非他長得實在好看,武帝真的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直到他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不一樣的地方,漸漸的,開始欣賞他身上的優(yōu)點。 直到如今,他越來越覺得他的皇后,是個胸中有丘壑的人。 回到房間后,武帝和周云見分別脫掉身上那里三層外三層的衣服。便聽到周云見在他耳邊嗶嗶:“今日真是失算了,一組暖氣便可保二十幾平的房間不冷,兩組暖氣可使咱們這個房間里達到舒適的溫度,大約二十二三度的樣子。三組暖氣,就有點熱了。如今我竟裝了四組,這屋里至少有三十幾度!跟過夏天似的,熱都熱死了?!?/br> 武帝問道:“多少度,如何測算?” 周云見悄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穿越后遺癥還在持續(xù)中。周云見想了想,便說道:“這個……就是一個體感估測,皇上如果想要具體的溫度,臣倒是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一個溫度計來。不過有點難,還是用冰瓶方便些。結(jié)冰知寒,融冰知暖。” 古代沒有暖度計,為了觀察溫度,都是用一個瓶子裝一瓶水。水凍住了,就是天開始冷了。冰融化了,便是天轉(zhuǎn)暖了。但這是沒有辦法測算出溫度的,也沒有所謂的體溫計。至于能不能做出來,由于制作材料有限,周云見也只能試試看。 武帝捧住周云見的臉頰,就這么看著他的腦袋。 周云見臉皮這么厚的人,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往后退了退,問道:“皇上,臣的臉上……刺了字嗎?” 武帝忽然想起在念慈鎮(zhèn)的時候,周云見額角上刺了字的樣子。他撩了撩周云見額角的頭發(fā),說道:“你臉上刺字的樣子挺好看的?!?/br> 周云見的臉上露出些許意外,他笑了笑,說道:“皇上,您忽然夸臣,臣還真有點不好意思了。那字也不是正兒八經(jīng)刺的,若真是流放的罪犯,怎么可能刺得那么艷氣?都是墨前輩的妙手,論妝容,沒有人能比得過她的。” 武帝點了點頭,說道:“你這幾個手下倒是不錯,各懷絕技,著實了不起?!?/br> 周云見也不否認,口上卻謙虛的說道:“不過是雕蟲小技,不能和皇上的影衛(wèi)相提并論。” 能否和影衛(wèi)相比,武帝心中自然有數(shù),卻沒有和周云見多說。 周云見忽然道:“皇上若是喜歡,那……不如臣再把那天那套衣服穿上,給皇上您看一下?” 武帝:…… 周云見抬頭看著武帝,并對他笑了笑,說道:“臣……那日,和方mama聊了挺多的。她說,在她那秋江書院,有一個不外傳的方子。男子用了,初夜不疼不傷不見紅。我……假裝自己害怕,便找方mama把那方子討了過來?;噬先羰怯幸猓肌F(xiàn)在去洗澡?” 第64章 房間里熱得人有些發(fā)懵, 武帝也有些懵。他與周云見,這一次一次,也不知多少次了。若說水到渠成,也算是時候了??墒?, 武帝的心里卻仍有些芥蒂。他看著周云見,忽然問道:“皇后……可否與朕說說, 司水教的事?” 周云見怔住, 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有些拿捏不住。他松開為武帝更衣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房間里靜得落針可聞,周云見有些尷尬。這事兒弄得, 讓人怎么回答呢? 他是一國之尊, 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別人對他的欺騙? 這下完了, 好不容易刷上來的好感值,恐怕一下子就要崩掉。但要命的是, 他不知道皇帝知道了多少。這件事牽涉甚多, 如果一一說來, 不知道要扯出多少人來。單單是他的養(yǎng)父周崇,就會被牽涉其中。周崇當(dāng)年豁出去性命來保全他的性命, 如今自己絕不能為了武帝的信任而將所有事都和盤托出。 周云見說道:“皇上……想說什么?” 武帝的眼中露出幾分復(fù)雜,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周云見,說道:“皇后,朕本不欲介入你身邊的事。但朕還是沒忍住,讓影衛(wèi)去查了一下你身邊那幾名江湖高手的身份。朕記得,你一開始就曾找朕了解過司水教的事。朕本以為你只是一時好奇, 直到你身邊出現(xiàn)了這么多司水教舊人。朕……是心悅你的,但你可否給朕一個坦白?” 房間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隨著熱氣蒸騰上來,周云見的汗從額角流了下來,讓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待到他的大腦終于開始運行了,周云見的腦仁兒又開始疼。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坦白的。說起司水教,就要說起自己的身世,說起自己的身世,就要扯進周崇。二十年前,周尚書還只是區(qū)區(qū)五品小官。他敢做出窩藏朝廷欽犯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若是追究起來,若是細究起來,窩藏反賊頭目,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周云見想說,他們只是前來投奔的一伙江湖義士而已??晌涞廴粼賳柶饋?,為什么明知道司水教是朝廷欽犯,卻還要收留他們?假意不知道?武帝不傻,他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最難以忍受的應(yīng)該就是別人的誆騙。 大約相對沉默了十幾分鐘,周云見終于開口道:“臣……不能說?!?/br> 這句話出口,武帝近幾日好不容易有些靈氣的表情又再次回歸了冰冷如雪。之前好不容易融化的冰山一角,如今又重新凍住。周云見的心啊,哇涼哇涼的。 可以看得出,武帝對周云見的表現(xiàn)非常失望。但卻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就這么默默站在他面前。周云見后退兩步,跪在了武帝的面前,說道:“臣有罪?!?/br> 武帝低頭看著他,冷聲道:“皇后何罪之有?為國為民,為朕為社稷為江山,為民生水利商賈農(nóng)耕。皇后大才,朕看在眼里。既然皇后心有顧慮,便不必對朕說什么。天色已晚,皇后早些歇息。北疆大營夜間事多,朕多年未巡營,便約了沈?qū)④娨黄鹑パ矤I。風(fēng)大雪寒,皇后夜間便呆在房間里,不要隨意走動了?!?/br> 周云見給武帝磕了個頭,起來的時候武帝已經(jīng)打了簾子離開了。 元寶從外間走了進來,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周云見,問道:“少爺,剛剛皇上出去的時候感覺不太對?你們……吵架了嗎?” 周云見搖了搖頭,說道:“無妨,可能……還是我太心急了。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武帝這塊骨頭如果好啃,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失敗呢?周云見深吸一口氣,一切又要從零開始了。 他招手吩咐元寶:“快讓章大人帶著工匠過來,屋里快熱得呆不住了!讓他過來拆掉兩組散熱片,回頭看看誰需要,給他們那邊用上。” 元寶應(yīng)了一聲,片刻后便把章大人叫了過來。工匠把白天裝上的暖氣片雙拆了兩組下來,章大人眉開眼笑的給自己房里還有隔壁的色侍房里一人加了一組。 色侍第一次在北疆感受到這種溫暖如春的待遇,她雖然武藝高強,但也不想一直提著一口真氣,太消耗內(nèi)力了。本來來到北疆后除了幫著露生小哥兒抓了一次變態(tài)邪修,也沒有別的事要做。她正樂得每天穿著單薄的蘿裙在房間里品茶賞梅,順便推開窗戶看看雪,再被西北風(fēng)一榔頭夯回來。 ……北疆實在太冷了。 關(guān)好了窗戶,色侍挨著暖氣,開始煮茶啜飲。 行宮里,章大人派來的工匠終于把周云見的地板重新封好。周云見終于覺得沒那么熱了,穿著他的皮卡丘長袖睡衣剛剛好。一時間夜深人靜,他一個人獨守空房,有些空虛寂寞冷,便和小李子閑聊起來。 周云見嘆了口氣,查看著武帝對他的好感值,果然變成了零。一邊難過一邊找小李子哭訴:“不是,怎么還帶扣分的?不是不扣嗎?” 李蓮英答道:“回殿下,是不扣,扣到零就不扣了。這個好感值和賢后指數(shù)不一樣,是隨著陛下對您的感情而定的。陛下喜您,好感值便提升。陛下厭您,好感值便下降。從一開始奴才就說過,想要成為武帝的此生摯愛沒那么容易,殿下應(yīng)該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br> 周云見側(cè)躺在床上,說道:“我當(dāng)然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只是沒想到事情來得這么快。不是,小李子,你說這件事如何解?雖然夫妻間最寶貴的就是坦誠,但我真沒辦法跟他坦誠??!如果我坦誠了,后面的事兒呆就太多了。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我爹周崇,盛家滿門,連同欒家,都有可能出事兒!不行不行,我得好好合計合計。” 李蓮英很誠實的說道:“這件事本來就無解,卻也好解。一切,全看陛下一念。殿下,你對自己和陛下的感情有自信嗎?” 周云見連想都不想便說道:“有個毛的自信啊!” 李蓮英嘆了口氣,以手拂額道:“殿下,您接下來可能要經(jīng)歷一個小寒冬。陛下是怎樣的人物您心里應(yīng)該清楚,他念著您入宮為后是為了幫他,但他此生最恨的也是被人利用。您不能說,自然是有道理的??赡绞遣徽f,陛下對您越是懷疑。畢竟他現(xiàn)在對您的那一點欣賞,以及容貌上的心悅,還不足以達到他無條件信任的地步。” 這一點周云見也是心知肚明,可是沒辦法,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入寒冬。這也許是一個小劫吧!但他相信,肯定有辦法解決。 一整晚,武帝都沒有回來。周云見心里有些空蕩蕩的,但該做的任務(wù)還是要做。他這次來北疆,自然是為了給老百姓普及水暖循環(huán)系統(tǒng)。一個水暖爐,既能做飯燒水,又能取暖保溫??晒┮惶滓话俣嗥降姆孔拥娜∨?,而且花的錢也是有數(shù)的。 連夜,工部的匠們已經(jīng)做出了幾十套出來。隔壁的院子里已經(jīng)聚集了上百名工匠,聽從周云見的安排,做了一條生產(chǎn)線出來。熔鑄的熔鑄,打鐵的失鐵,研磨的研磨,組裝的組裝。按照這個進度,不出半個月,一千套簡易爐具便能做出來。如果做不出來,章大人再想法辦從旁邊的鎮(zhèn)子上借調(diào)人手。 北疆周邊的村落,開始變得人煙稀少。幾乎該屯的碳火都屯個差不多了,這個季節(jié)如果還出門的,只有實在揭不開鍋的。 好在連下了幾天大雪,今日總算是放了晴。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聲,周云見來到了這附近的一個村子,北疆這里的村子,都是世世代代住在這里的。他們的農(nóng)田只能種一季,剩一的時間都是靠打獵為生。村子被覆蓋在了積雪之下,好在房子蓋得夠高,否則周云見都看不出這里有個村子。 畢竟北疆雪厚,地基都打得比較高。路上周云見看到幾個拿著家伙事兒牽著獵犬進山打獵的,遠遠的看到有小孩子在扔雪團。周云見覺得今天出來宣傳還是比較合時宜的,這是第一場雪,還沒冷到一定地步。再加上晴天,愿意出來活動的人也多。 元寶問道:“少爺,我們該怎么推銷?是挨家挨戶敲門嗎?” 周云見想了想,說:“這樣太慢了,讓我想想……”他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說道:“小琴,你去找章大人,問問他有沒有現(xiàn)成的爆米花機。如果沒有,讓他現(xiàn)做一個,加緊時間送過來。另外再準(zhǔn)備十個,再送一袋曬干的玉米過來。哦,再拿幾個鑼或者銅盆過來。” 北疆普及土豆和玉米的時候,都趕上了季節(jié),所有玉米雖然不多,也是有的。普通百姓家里也種了些,因為產(chǎn)量高,所以家家戶戶都拿它當(dāng)寶貝,沒有土豆的普及率高。 琴待點頭,一來一回只用了二十分鐘,回來的時候果然扛了一個爆米花機。 將爆米花機放到雪地上,又問道:“公子,接下來我們怎么辦?”其實琴侍有些不是很理解,拿爆米花機和玉米還好理解,為什么還要拿銅鑼和銅盆? 周云見下一秒便解讀了他的疑惑,他把銅盆和銅鑼分發(fā)給眾人,讓他們用錘柄敲著。一邊敲一邊喊:“雜耍賣藝爆米花,村東頭麥場瞧熱鬧嘞!” 別說,這個方法還真好,北疆地處偏僻,哪兒有什么雜耍班子?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兩個,如今一聽說有雜耍班子,家家戶戶老少爺們兒都坐不住了,紛紛往村東頭的打麥場這邊來集合。 周云見自然也是有準(zhǔn)備的,他讓琴侍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一錘子下去,石頭碎了,人一點兒事兒都沒有。表演的青年俊美異常,上前給大家抱拳行禮,有人掏出銅板來,扔到了他打掃出來的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