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那時的我躺在一張鐵臺上,模糊畫面在夢境不斷閃現(xiàn): 刻滿了名字的巨大黑色石柱 擺滿了整個架子的骷髏頭一起向我注目 火焰中神秘的記號熠熠生輝 原本可愛的女人剎那間丑陋而恐怖,連同大群面容不辨的男女一齊向我責(zé)難 熟悉的面孔帶著驚恐被湖水吞沒 鋒利的匕首穿過阻攔直刺向我 猙獰的惡魔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嘶鳴 四個黑影冷冷的望著我墮入深淵 鏡中英俊的面容瞬間驚悚的扭曲 詭異但全無惡意的幽靈漸漸遠去 第一章夢醒 我從夢中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在躺那張鐵臺上。 環(huán)顧四周,毫無疑問這是一座太平間,光潔的地面上還殘留著依稀可辨的血跡,當(dāng)我吃力的從鐵臺上撐起身體,角落里的一個漂浮著的骷髏頭進入眼簾。 不,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漂浮著的會說話的骷髏頭,奇怪的是,我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妥。 骷髏頭說話了:“嘿,兄弟,你還好嗎?你是在偽裝成尸體還是在戲弄那些清除者?其實連我都幾乎相信你是個死人了?!?/br> 此時的我充滿了困惑,很難集中精力聽這個骷髏頭述說,我絞盡腦汁想出一個符合現(xiàn)狀的情節(jié),卻一無所獲。 我只能問:“你?你是誰?” 骷髏頭忽然漂到我的面前,猛地停頓嚇了我一跳,它口齒不清地說:“唔…我是誰?干嘛你不先告訴我,你是誰?” “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蔽彝蝗灰庾R到我居然想不起任何和我有關(guān)的事,我叫什么?住在那里?是男是女?有什么親人朋友?一點點有關(guān)我的記憶都沒有,仿佛一張純潔的白紙,我心底頓時泛起莫名的恐懼。 “你不記得你的‘名字’了?嘿,好吧,那我就稱呼你為‘無名氏’吧,下次再在這里過夜時,別那么瘋狂了,我是莫特,我也被困在這里了?!?/br> “被困?”什么意思?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入眼的是冰冷的金屬桌椅,陶瓷的小碗里整齊的擺放著一顆顆泛黃的牙齒,瓶子里裝的是一坨墨綠色的液體。 骷髏頭,暫且稱它為莫特吧,莫特點點頭回到:“是的,因為你沒有時間四處看看,所以讓我告訴你:我已經(jīng)試過所有的門了,這些門竟然鎖的比貞cao帶還緊。” 我的腦子還有些亂,看來我需要讓我適應(yīng)這一切,然后從這個骷髏頭那兒找出我在什么地方。 “我們被鎖在什么地方?這是哪兒?” “這里被稱為‘太平間’…這是一棟高大的黑色建筑,擁有類似懷孕母蜘蛛擁有的所有建筑魅力,但更準確的說,我們現(xiàn)在處于停尸房?!?/br> 停尸房?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也許這可以解釋我為什么喪失記憶? 問題沒經(jīng)過腦子,我脫口而出:“停尸房?那我…死了嗎?” “我想你還沒有,雖然你全身都是傷疤…看起來某個傻瓜用刀子在你身上作了一幅畫。這就給了你更多的理由趕在這個瘋子回來完成他的作品以前離開這個地方?!?/br> “傷疤?很嚴重嗎?”我努力轉(zhuǎn)頭卻只能看到肩膀。 “嗯…刻在胸口的部分還沒那么糟糕…但是背上的這部分…”莫特稍稍停了一下,接著說:“看起來,這有一坐刺青畫廊,哦,上面寫了一些東西…”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傷疤遍布全身每一寸肌膚,它們是那么的精密,完全與我的血管連接在了一起。而在我的手臂上有個刺青圖案,和夢里的神秘符號一模一樣。 這樣一來,我更加迫切地想知道我背上的刺青寫了些什么。 “我背上的刺青?他們說了些什么?” “嘿!看起來還附帶說明…”莫特清了清嗓子?!白屛铱纯础瓘倪@開始…‘我知道你就好象喝了幾桶冥河河水一樣,雖然說這是正?,F(xiàn)象,但是你需要集中精神了。你身邊應(yīng)該有一本日記,它能幫你解決部分的疑問,法絡(luò)德可以幫你解決其他的疑問,當(dāng)然如果他的名字還沒被寫進死者名單里?!?/br> 法絡(luò)德…那是誰?我認識他嗎?或者她?我搜腸刮肚想要記起有關(guān)這個人的回憶,卻除了腦殼子疼外我一無所獲。 “那個…還說了些什么?”問題沒有得到解決,我反而更加疑惑了。 “嗯,這里還有一些…”莫特眼里的綠火晃了晃,繼續(xù)說:“讓我看看…從這繼續(xù)…” “上面寫著:不要把日記弄丟了!否則我們將會再次陷入迷團。另外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是誰或者你發(fā)生了什么事,否則他們很快會把你丟進焚化爐。照我說的做:讀那本日記,然后去找法絡(luò)德?!?/br> 哎呦,難怪我的背這么疼,原來有人在上面寫了一部該死的小說!日記!對了,日記!那本該死的日記在哪里?我急忙找了找,卻徒勞無功。 我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莫特,我哀求地說:“當(dāng)我躺在這兒的時候,有什么和我一起嗎?” “不…當(dāng)你到這兒的時候你已經(jīng)被剝光了。不過,在你身體上已經(jīng)有一本日記了。”看起來骷髏頭不能再提供更多幫助了。 “你認識法絡(luò)德嗎?” “我?guī)缀醪徽J識任何人…當(dāng)然,本來我認識的人也不多。但是總會有些傻瓜知道去哪兒找法絡(luò)德…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后?!?/br> “我們要怎么才能離開這里?” “恩,所有的門都被鎖住了,所以我們需要鑰匙,也許它就在這個房間里某個僵尸身上?!?/br> “僵尸?”我反問道,腦海里不禁浮現(xiàn)出渾身蛆蟲、從墓地爬出來的活死人,幾乎令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莫特扎吧扎吧嘴巴,慢悠悠地說:“是的,太平間的管理員用死人做便宜的勞力。這些僵尸象石頭一樣笨,而且它們完全無害,除非你先攻擊他們,否則他們決不會攻擊你?!?/br> 當(dāng)攻擊的念頭在我腦海里閃過時,因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讓我覺得非常不快,這是為什么?難道說我失憶前是個堅定的和平主義者嗎?有可能嗎?還是說有其他原因?太多的疑惑在我的腦海里旋轉(zhuǎn)個不停。 現(xiàn)在不是仔細思考的時候,我搖搖頭把雜念拋之腦后,急忙問: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我可不想就為了一把鑰匙而殺了他們。” 莫特嗤笑了一聲,圍著我不停地打轉(zhuǎn):“怎么?你認為那會傷害它們的感情嗎?他們已經(jīng)死了。不過如果你想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你殺了他們,它們至少可以在管理員再次讓他們工作之前休息一會。” 我潛藏的本能和理智作著艱難的斗爭,冷靜想想除了按照莫特說的做之外我別無選擇。 “好吧…我將會放倒他們中的一個然后拿到鑰匙。” 我翻身下了鐵臺,活動了一下身軀,出乎意料的靈活,每個關(guān)節(jié)都像是涂抹了潤滑油般。 走近了一個在房間里無意識移動的僵尸。 這個僵尸停下來茫然地望著我。它的前額上刻著數(shù)字“7八2”,嘴唇則用針線縫了起來,它的頭發(fā)沾滿污垢,凹陷的下巴和僵硬的皮膚,鮮紅色的眼珠子里完全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一股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從它身上散開。 “它就是那個幸運兒,老大,看…它的手上拿著鑰匙?!辈恍枰氐奶嵝盐乙部匆?,它的左手緊緊地握著鑰匙,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扣在上面,看來我可能需要砍掉僵尸的手去拿到鑰匙。 我必須找把工具去拿鑰匙,我翻遍了房間里的所有抽屜終于找到了一把手術(shù)刀,還有兩卷發(fā)黑發(fā)臭的繃帶,從剛才就緊緊跟在我后面的莫特立刻插嘴道: “很好,你找到了一把手術(shù)刀!這可是把神兵利器,額,起碼對付僵尸是綽綽有余了,現(xiàn)在,去收拾那些僵尸…別擔(dān)心,我會在后面給你提供寶貴的戰(zhàn)術(shù)建議。” “也許你可以幫我,莫特?!币幌氲揭獙Ω兑活^僵尸,我的掌心掌背全是汗。 “我會幫你的,寶貴的建議是很難獲得的。”突然之間我對這個饒舌的骷髏頭感覺有些氣憤。 “我是說來幫我攻擊這個僵尸。” “我?我是一個浪漫主義者,不是戰(zhàn)士。我會妨礙你的。” “當(dāng)我攻擊這個僵尸的時候,你最好來幫我,否則下一個被手術(shù)刀刺中的就是你?!?/br> “噢…好的,我會幫你?!蹦睾孟袷锹牰宋业耐{,不情不愿的漂浮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把繃帶裹在手上,悄悄邁動腳步再次接近那個僵尸,它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 “我需要這把鑰匙,尸體…看來你在這個世界上待不了多久了?!苯?jīng)過手術(shù)刀幾次猛力的刺擊后,這個僵尸現(xiàn)在徹底變成了一具不會動的尸體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被手術(shù)刀切割開的肌rou完全沒有流血,不知為何我忽然想到一節(jié)節(jié)被曬干的臘腸,它們都是一樣的干癟緊實,充滿腐臭。 值得慶幸的是我終于拿到了鑰匙,我用它打開了房間里的一道門。 沉重的鐵門被推開時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棟寂靜的建筑里顯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