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手指長的紙人氣球一樣飛快漲起來,很快長到和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平面的臉用朱砂簡單畫了五官,臉頰旁邊還有兩團腮紅,乍一看,跟紙扎娃娃沒啥區(qū)別。 沈阮如法炮制,連續(xù)吹了好幾個紙人出來,然后指揮它們干活。 這是個簡單的小法術(shù),只要注入少量法力到紙人身上,就能愉快的驅(qū)使它們了。 沈阮來到人間近百年,由于不會變老,時不時就要搬家以免嚇著別人。 這座公寓是她挑了很久才找到的滿意的地方。 紙人不知疲倦偷懶,效率很高,花了兩個小時左右就把活干完了,沈阮想著既然都讓它們出來了,不如再讓它們把家具擺好,省了自己的事。 沒多久,臥室內(nèi)外煥然一新,丁點看不出之前亂糟糟的樣子。 “幸苦了幸苦了?!鄙蛉罱o排隊站好的紙人們一人分了點香灰,紙人似乎分辨了一下香灰的質(zhì)量,確認報酬沒問題,張開嘴吧香灰倒進去,摸摸肚子位置,像是人類吃飽了很是滿足似的。 紙人們齊齊朝沈阮欠身,然后迅速縮小,貼在地板上,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沈阮彎腰把它們都撿了起來仔細放回包里。 還是小鬼使們好用,又便宜又聽話。 她輕輕哼著歌走到廚房里,開始給自己準備午飯。 廚房里用具一應(yīng)俱全,都是搬家以前用的,現(xiàn)在一并帶了過來,紙人洗干凈擺得整整齊齊,不也需要她清洗。 沈阮剛剛來到人間那會,煮個飯都能半生熟,好在她時間多,不怕失敗,久而久之,廚藝鍛煉的很是不錯,起碼和普通餐廳的味道沒什么區(qū)別了。 墻上掛的時鐘顯示快12點了,比她平時吃午飯的時間晚許多,沈阮想了會,決定做清蒸排骨再炒個蒜蓉菜心,這兩個菜最是便簡單。 先淘米下鍋,沈阮在南北方都住過很長時間,但是更習(xí)慣南方的白米飯。 新鮮的排骨蒸出來味道非常好,不需要放味精,就已經(jīng)很鮮甜,時間把握的好,rou質(zhì)也非常鮮嫩,一點都沒有蒸老了。 菜心是她在以前住的地方陽臺上種的,綠油油一小把捆好放冰箱保鮮,現(xiàn)在拿出來還翠嫩嫩的。 簡單的摘去斷口,拿清水洗兩遍,這時鍋里的水燒開了,沈阮便把菜心放進去,五六成熟便可以直接撈起來過冷水。 炒鍋重新燒熱,倒上油把拍好的蒜蓉放進去,很快散發(fā)出被油爆開的香味。 沈阮把放在手邊瀝干水的菜心倒進去,翻炒均勻,菜心很快裹上一層漂亮的油光,微微焦黃的蒜蓉分布在上面,等差不多了在加點生抽蠔油,就能直接出鍋了。 這樣炒出來的菜心絲毫不影響它本身的清甜。 廚房里飄出陣陣米飯香味,原本清冷的房子似乎有了點人氣。 吃了飯,已經(jīng)快2點,沈阮洗干凈碗之后,翻出只小噴壺,裝上水,到陽臺給花花草草們?yōu)⑺?/br> 淋了水后,原本葉子有些奄奄的花草們很快恢復(fù)精神,沈阮托著下巴看了一會,想起自己之前忙著搬家,許多天沒給它們施肥,便轉(zhuǎn)身回屋里,然后拿了點灰白色粉末出來。 “餓壞了吧,多吃點,以后這里就是咱們新家,沒什么意外的話也許能住久一點?!?/br> 沈阮小聲說著,看起來仿佛在自言自語,要是有人在外面往陽臺看見這一幕,恐怕又要說鬧鬼。 寄養(yǎng)在花草里的游魂捧著一粒粒香灰出現(xiàn)在葉子后面,怯生生的盯著她。 這些游魂多是橫死冤死的魂魄,沒有親人供奉,又不能立刻入輪回,無處可去。沈阮見它們沒犯過事,便干脆把它們收進花草里養(yǎng)起來,草木屬陰。等投胎時間到了,它們自然會走。 灰白色的魂魄微微彎腰,像是一小簇可愛的蒲公英,眨眼就不見了。 沈阮知道這是它們吃飽回花草里休息了。 下午的太陽很熱,公寓沒裝空調(diào),但樓里卻冷颼颼的,比大樹底下還要陰涼,這冷像是要鉆進人骨頭縫里。 沈阮洗了把臉擦干凈,往臥室大床一倒,沒一會就快睡著。 半醒半夢想起那位鄰居裴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賣萌打滾求收藏,路過的小可愛可以收藏一下下嗎 第3章 chapter 2 女鬼 chapter 2 江都74號公寓,沈阮來之前就打聽清楚了這個地方。 她體質(zhì)特殊,只能住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越少越好,不然容易給旁人招惹不好的東西。 這公寓上方烏云罩頂,四周纏滿了普通人看不到的灰霧,怨氣結(jié)實的很,除非是命非常硬的人,不然進來住久了會出事。 搬家工人不過搬東西上下進出幾次,肩頭都趴了個小鬼,雖說他陽氣重,不會受很大影響,只是做個半個月噩夢什么的是免不了。 但畢竟是幫自己做事,才惹來的災(zāi)禍,沈阮便順手把小鬼趕走了。 然而那位裴先生,實在是奇怪。 身上半點沒有被怨氣和小鬼纏上的征兆,干干凈凈的。想想他和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貌似,就是,長的特別好看了吧? 沈阮被睡意勾的迷迷糊糊,心道,難道長得好看真的有特權(quán)? 就算是這樣,一個人在這座鬧鬼的公寓獨居,時間長了心理和行為也會扭曲,但裴先生表現(xiàn)溫雅從容,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看來她要找個機會,打探打探裴先生底細。 . 下午五點多,烈日帶來的高溫隨著太陽西斜,逐漸減弱。 地鐵站三號線擠滿了下班的人,裴遇等了幾趟地鐵,最后被擁擠的人群推著進了車廂。 車廂里,香水味和汗味悶在這密閉的空間,形成一種令人難受的味道,裴遇穩(wěn)穩(wěn)的扶著扶手,面容沉靜,身前是個年輕女孩,夠不著扶手,站的有些不穩(wěn),地鐵經(jīng)過一個站自動停車開門,女孩被慣性帶著眼看要摔倒,慌忙伸手抓能抓到的東西。 裴遇襯衣下擺重量突增。 他微微垂眸,女孩臉上猶帶著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表情,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頓時一愣,反應(yīng)過來自己情急下抓到了人家衣服,還是個那么帥的男人。 羞愧一下子涌上來,女孩急忙松手,說:“不好意思?!?/br> 要命,她臉上的妝沒花吧。 裴遇溫和的笑了一下,伸手撫平襯衣的褶皺,輕聲說:“沒事,你不夠高,扶著我也可以,人那么多,摔倒的話可能會受傷。” 那聲音又低又柔,聽的人怦然心動,女孩臉不由有點發(fā)紅,說:“那,那謝謝你了?!?/br> 說著扶上他的手。 原本難熬憋悶的車廂好像一下子沒那么令人難受了。 女孩低垂著頭玩手機,這會卻完全沒心情刷微博了,眼角余光時不時溜到男人身上。 她在某著名企業(yè)上班,雖然是個實習(xí)生,但并不妨礙她看出來,男人渾身上下,穿的戴的,無一不是奢侈品。 女孩輕輕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個有錢人。 很快她又搖搖頭,不對,有錢為什么還和他們擠地鐵。 女孩邊否認邊開脫,說不定是哪位想體驗生活的富二代呢?那么巧就被她碰上了,看起來還很溫柔...瞬間,看過的狗血劇飛快從腦海里閃過。 正當(dāng)她越想越激動,鼓起勇氣打算要男人手機號的時候,男人輕輕笑了笑。 “麻煩,我到站了?!?/br> 說著,看了一眼自己抓的緊緊的手。 “哦,哦!”女孩如夢初醒,條件反射般飛快松手,目送男人身影消失。 74號公寓和地鐵線靠的近,七八分鐘后,裴遇到了公寓樓下。 現(xiàn)在是吃晚飯的時間,不遠處商業(yè)街也空曠起來,只有三三兩兩幾個購物意猶未盡的行人,酷熱還沒完全散去,草叢里已經(jīng)開始有蟲鳴,時有時無,配合著公寓詭異的傳說,顯得荒涼森冷。 裴遇一如往常的掏出鑰匙打算開門,在這樣的天氣里,他穿著整齊的黑襯衣筆直的西裝褲,渾身上下不見一絲汗意。 “裴先生!”身后傳來一連串上樓的蹬蹬蹬的腳步聲。 剛剛擰開門的裴遇回身,看到上午在樓下碰到的那位新鄰居,他慢慢收回手,溫和又客氣的說:“沈小姐?!?/br> “裴先生喊我沈阮吧,沈小姐太見外了?!鄙蛉钫f:“下午閑著沒事,我做了點心,送一些給裴先生?!?/br> 裴遇不置可否,視線從她臉上滑下去,落到提著的簡便飯盒上。 甜蜜的點心香味從那里散發(fā)出來。 裴遇笑意不變,輕聲說:“謝謝?!?/br> 目送沈阮身影消失在樓道口,他才轉(zhuǎn)身進屋。 “砰,砰砰。” 半夜,裴遇突然被一陣剁rou聲音吵醒。 他前不久做了幾臺手術(shù),這兩天才稍微空閑下來,睡眠質(zhì)量很不好,被人吵醒,就算是脾氣再好,現(xiàn)在表情也不見得多好了。 公寓上下總共就住了他和沈阮,裴遇按著眉心,拿起外套披在睡衣外面,打算提醒一下鄰居,大半夜,做宵夜動作也輕點。 裴遇走到沈阮屋子門前,期間剁rou末的聲音沒有停歇,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情況,令人意外的是,他在空氣里嗅到了一絲鐵銹腥味。 作為一名外科醫(yī)生,裴遇對這種味道簡直不能再熟悉了——那是人血液的味道。 “沈小姐,你在里面嗎?開一下門?!彼刂厍昧艘幌麻T。 剁rou聲戛然而止,整棟公寓陷入沉靜中,夜晚月光不太好,公寓的燈是非常老舊那種暖光燈,他影子被拉的很長,投在灰白墻壁上。 門里沒有任何聲音。 裴遇耐心等了一會,鐵銹味越發(fā)濃厚,到最后,幾乎是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他總是溫和的表情此刻帶上了一絲嚴肅。 這么濃,就算是把人身上血放干也差不多了。 江都最近出了件大案,年輕漂亮的女大學(xué)生死在舊校區(qū)花園里,聽說嫌疑犯逃走藏匿了起來,要是有任何異常情況立刻聯(lián)系警方。 裴遇思考片刻,果斷掏出手機報警,說明情況后,那邊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無論什么情況,等他們來了再說。 他掛掉電話,凝神聽里面動靜。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樓外響起警笛聲。 “里面住的是新租客?”警察被那股味道沖得皺了皺眉。 這棟公寓在江都很有名,他是不信那些怪力亂神的事,最近局里為了江都大學(xué)jian丨殺案忙得不可開交,社會影響太大,上頭要求盡快破案,任何一點風(fēng)聲都能引起不小的震蕩,這會兒接到這樣的電話,心情更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