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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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跟著端起酒杯敲桌面過電,而后舉杯喝酒。 氣氛活躍起來,吃了不到五分鐘,流程迅速快進到最讓楚千淼頭疼的環(huán)節(jié)——各種排列組合地互相敬酒。 和周瀚海單獨對飲一杯后,張騰的手機響起來。他放下電話后神色變得很著急。 “我家小孩發(fā)燒,我得先走!”張騰對楚千淼說。 楚千淼一聽,立刻顫抖,沒有張騰頂著,等會酒都得灌到她這來。 “我跟您一起走吧!”她趕緊說。 張騰搖搖頭:“你就先別走了,咱們律師方面怎么也得留個人啊?!鳖D了頓他說,“沒事,我讓任總照顧你一下?!?/br> 然后他轉(zhuǎn)頭對周瀚海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周總,我媳婦兒來電話,孩子發(fā)高燒,一直哭,我得趕緊回去送她上醫(yī)院,我不能再多待,這就得先走了!” 周瀚海立刻說:“孩子要緊,您快回去吧,這頓酒以后我們再續(xù)!” 張騰拎起包之后沒著急起身,越過秦謙宇和任炎小聲打招呼:“任總,小楚不太能喝酒,麻煩您幫我照應一下!再有要是結(jié)束得晚,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太安全,也麻煩您和小秦幫我照應一下!多謝了!” 任炎點點頭。張騰起身離席。 楚千淼頓時覺得自己陷入了孤軍奮戰(zhàn)中。 怕什么開什么,沒一會余躍就端著酒杯沖她站起來,想找她單獨戰(zhàn)斗。 “來,小楚律師!我敬你一杯!大家啊,別看小楚律師年紀小,人家是真優(yōu)秀!看她幫我們把專利問題解決得多漂亮!”余躍情緒高漲聲音飽滿,一看就是很高興。 楚千淼既不想喝酒,又不想掃興,她眼珠子一轉(zhuǎn),滿臉謙虛地笑起來:“余總您夸我別的行,您夸我這個我可絕對不敢當!關(guān)于專利的問題,怎么談判怎么處理,那都是任總的智慧化作了力量給解決掉的,那絕對是任總的功勞,我覺得您這杯得敬任總才對!” 余躍一聽,立刻贊同:“對對,你說的對,任總可幫我們解決了個大難題,這我必須得感謝任總!來,任總,我敬您一杯!” 被余躍突然轉(zhuǎn)向cue到的任炎,抬了抬眼,看了楚千淼一下。 他驀地挑著嘴角戲謔地笑起來:“你倒是會把矛頭轉(zhuǎn)向我?!?/br> 楚千淼一口氣一下提在嗓子眼。 ——他是不是生氣了呢?他是不是有辦法把這酒再轉(zhuǎn)回來呢?那完了,這杯她是逃不掉了…… 一瞬間腦子里跑野馬似的跑過幾百個胡思亂想。 結(jié)果下一秒,任炎站起來,端著酒杯和余躍一碰杯,痛快地把酒一口給喝了。 楚千淼松口氣。要不是隔著兩個位置,她真想給任炎狠狠拍馬屁。 此后不斷有高管敬楚千淼的酒,楚千淼東拉西扯,總能四兩撥千斤地把酒撥到別處去。 秦謙宇看得直樂,對任炎說:“領(lǐng)導你看千淼這個人精兒,真是滑不留手,把酒都整別人嘴里去了!” 任炎嘴角抬了抬。然后他說:“你去把她換過來?!?/br> 秦謙宇一時沒領(lǐng)悟精神:“???” “她這招也就用到這了,再敬下一輪酒她就跑不掉了?!比窝渍f,“所以你去把她換到我旁邊來?!?/br> 第16章 任總您住哪 秦謙宇兩條眉毛對著一撞:“我還以為她拿你擋酒你要親自收拾她呢,領(lǐng)導你讓我好失望!” 他濃眉大眼,皺眉頭的動作讓他做得很夸張,看上去充滿莫名喜感。 秦謙宇嘴上雖然不樂意,身體卻很仗義地給楚千淼倒出了位置。 楚千淼和他換位置之前一臉疑惑:“秦哥,什么情況?” 秦謙宇一擺手:“過來!不許廢話!我領(lǐng)導要找你談話!”他故意瞎說嚇唬楚千淼。 楚千淼瑟瑟發(fā)抖地換了座位。她也以為任炎要跟她算她拿他擋那杯酒的賬。結(jié)果她坐過去半天,任炎也沒倒出空來搭理她,他一直在和周瀚?;蛘咂渌吖苤v話。 楚千淼的警惕性慢慢被她卸了下來,她轉(zhuǎn)身跟秦謙宇打屁聊天,秦謙宇總想騙她喝杯酒,但不知怎么就那么巧,他一說到“千淼你看看咱哥倆都聊到這份上了,是不是得喝一杯”的時候,任炎就點他名給他機會答到,讓他不是去叫服務員進來給大家續(xù)續(xù)茶水,就是讓他給周瀚海說說某個項目上遇到的某件事,讓周瀚海心里有個參考以后要是瀚海家紡遇到同樣的問題應該怎樣解決。 就這么總能把那杯酒給岔掉。 秦謙宇喝了酒,腦子里面也漸漸變得不怎么轉(zhuǎn)個兒,居然半天沒品出來這里邊的蹊蹺。 楚千淼趁著任炎又轉(zhuǎn)頭去跟企業(yè)的高管們說話,一臉同情地小聲問秦謙宇:“你領(lǐng)導一直是這么個壓迫風格嗎?讓你干這干那的……這不任扒皮嗎!秦哥我覺得你有點慘!” 秦謙宇跟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似的狂點頭附和:“你也覺得這作風很扒皮對不對?千淼啊,你真是我的知音!!” 他還想撿起那杯酒喝,企業(yè)高管們的二輪敬酒打斷了他。 楚千淼瑟瑟發(fā)抖,第二波敬酒活動里,她再想逃掉可就有點難了。她正琢磨著,余躍端起酒杯,沖她一送臂:“來,小楚律師,我敬你一杯!”這回連謝辭都省了,就是敬,直接敬。 楚千淼腦子里邊轉(zhuǎn)得像風箱似的,她簡直在以第三宇宙速度開動她的腦筋,想著這回她得怎么做才能把余躍的這杯酒給撥走。 余躍連聲催她端杯,她被催得心急,一時想不出對策。她合計著這一杯酒怕是怎么也躲不掉了吧。 但喝掉這一杯酒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其他人會說:楚律師你既然和余總都喝了,那就不能不和我們喝吧?你只給余總面子不給我們面子那可不行! 于是她就得端著酒杯和所有人打一圈。 ——所以和余躍這一杯酒先河一開,后面簡直可怕。 想到這楚千淼把心一橫,想著這杯酒說什么也不能松口喝,不然后面等著她的將是一片酒的海洋。 一時想不到不掃興的說辭了,她決定那就干脆掃興,就簡單粗暴地告訴余躍,她不能喝酒好了。 余躍并不知道短短兩秒鐘里她心里這些翻著花樣的心理活動,還站在那催。楚千淼一咬后槽牙決定攤牌—— 忽然一只手伸到她面前來,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皮膚又白又平滑。楚千淼分出001秒的思緒想,這可是只什么神仙手喲,怎么這么好看。什么東西被它一摸都好像變得高級起來了。 比如此刻被那只手端起的酒杯,透明杯壁被那手一襯,簡直剔透出了價值連城的感覺。 楚千淼眨眨眼,發(fā)現(xiàn)那只違價值連城的酒杯原來是自己的——剛剛?cè)窝装咽稚爝^來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 她撇頭看任炎,任炎正對余躍說:“余總,我杯里沒酒了,先用這杯敬您一下,后面的上市輔導還得有勞您安排好對接工作!” 余躍豪爽地說沒問題。兩個人伸著手臂清脆一碰杯,把酒干掉了。 楚千淼兩只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任炎放下酒杯,看著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看著他挑起眉梢問:“發(fā)什么愣呢?你就只有嘴巴會說,眼睛里看不到該干點什么活?” 楚千淼立刻找來分酒器,把任炎面前的空杯滿上。 后面又有幾個高管過來,敬酒進程沒等到達楚千淼這里,就都被任炎給截胡終結(jié)了。楚千淼兢兢業(yè)業(yè)地給任炎倒酒續(xù)杯,懇懇切切地贊美他:“任總你可真能喝!”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中了任炎的氣點還是笑點,他扭頭看著楚千淼,眼底帶上了點又氣又笑的意味。 楚千淼發(fā)現(xiàn)老天爺真是厚待任炎,別人喝完酒臉紅脖子粗,他喝了酒就跟沒喝似的,面容還是那么從容英俊,除了眼睛變得比平時少了幾分犀利、多了一點迷離。而這一少一多之間,是被酒精蒸騰出來的滿滿的男性荷爾蒙。 那雙盛著荷爾蒙的眼睛半瞇著,z著楚千淼:“你就故意氣我吧?!?/br> 楚千淼給那眼神一蒸,感覺自己也跟喝了酒似的。 “???”她端著分酒器,一臉無辜,“我沒氣你??!” 任炎嘴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問她:“你說我能喝,那我問你,我為什么喝?”他搖搖頭,“真沒良心?!?/br> 楚千淼吞口口水。帥氣男人喝完酒這么似笑非笑地一笑,原來可以這么刺激,排卵期似乎都要給他笑得提前。 任炎從她手里拿走分酒器,給她面前的酒杯也倒?jié)M了酒。然后他回去端起了他自己的酒杯,又轉(zhuǎn)過頭來,微瞇著眼,輕挑著唇角,對楚千淼問:“你算沒算我一共替你擋掉多少酒?你是不是應該單獨敬我一杯?” 茅臺好酒把他的聲音浸潤得磁性十足。 楚千淼眨巴著眼睛,看著任炎。 這一刻他似乎帶著點醉意,又似乎一點沒醉。 而她明明滴酒未沾,卻有了微醺感。 心頭一熱,她端起酒杯,感覺自己能說一車話,但出口時卻只有三個字:“敬任總!” 任炎往自己身前收了收手臂,拉開和她杯子的距離,不給她碰。 “對著別人舉的酒杯,舌燦蓮花似的那么能說,怎么一到我這,就只有這三個字了?” 原來他是對這敬酒詞不滿意。 秦謙宇湊過來笑嘻嘻地看熱鬧,看得滿眼都是帶醉的起勁兒。 楚千淼連忙真誠極了地說:“任總,我跟您說實話吧,別人的臉能讓我保持清醒冷靜會思考,但您的臉實在有點過分帥了,現(xiàn)在它又離我這么近,我真清醒冷靜思考不了,啥也說不出來!” 秦謙宇在一旁又是豎大拇指又是鼓掌,一個人起哄出十個人的效果:“千淼你這還叫啥也說不出來嗎?!你這又是一段十級滿格的馬屁??!真的千淼,要不是有桌子擋著我,我現(xiàn)在都想給你跪下拜師!你這馬屁道行太厲害了,你要是在我們那你能橫行金融街!” 楚千淼一臉的戒驕戒躁:“秦哥你這么夸我我會驕傲的!” 任炎用他那碰什么什么變得高級的好看手指叩了叩桌面。 楚千淼立刻轉(zhuǎn)頭,一臉虔誠,雙手舉著酒杯往前送:“任總,敬您!” 她敬得誠心誠意。 感知到她的誠心誠意,任炎忽然一笑,那笑容有點拽拽的邪邪的味道。 “算了?!彼α艘幌拢f。 他的笑和他的話都來得有點沒征兆,不只楚千淼,連秦謙宇都發(fā)了愣。 “?。俊背ы悼吹饺窝子职丫票呕厝チ?,她忍不住發(fā)出疑惑。 ——又不喝了嗎?? 她心底納悶地想著。 “會開車嗎?”任炎忽然又發(fā)聲提問。 “會的……”楚千淼不明所以地回答著。她感覺自己一個沒喝酒的人,思緒好像被酒給煮過似的斷斷續(xù)續(xù),她完全在被一個喝了酒且還沒少喝的人牽著走。 這功夫余躍又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正好看到楚千淼沖著任炎端酒杯,他立刻“呀哈”一聲說:“哎?!小楚律師你可真不夠意思?。∥揖吹木颇阋豢跊]喝,結(jié)果你偷偷跟任總一個人兒喝!” 任炎不動聲色地伸手過來,手指搭在楚千淼的手腕上,一壓。她端在手里的酒杯被順勢放回了桌子上。 “她就別喝了,我和小秦都喝了酒,沒法開車,等會我得請小楚律師當回代駕?!?/br> 余躍想了下:“您那車是得開走,擱這放一宿別說您,我也不放心,萬一讓哪個喝多的給劃一道子呢!”他愉快地接受了這個說辭,再一次放過楚千淼。 楚千淼低頭看著自己手腕,有點心猿意馬。 剛才被任炎按的地方,天啊,她覺得那里的皮膚好像變得高檔了呢。 吃吃喝喝地又過了一個小時,酒席終于散了。大家例行的用酒言酒語彼此寒暄后,各自告別,各踏各的回家路。 秦謙宇自己打車先走了。楚千淼也想打車,卻被任炎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