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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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炎的聲音把她飄散的思緒聚攏起來。 他說:“下午的通話中斷了, 你再說說看你的其他發(fā)現(xiàn)?!?/br> 楚千淼立刻匯聚起注意力, 有條不紊地回答:“任總,是這樣的,我聽了你的建議,沒事就找機會和陶冶院線各崗各級的員工聊天, 和他們聊了下工資、待遇、公司發(fā)展等等情況。據(jù)他們說工資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漲過了, 待遇也變得很差, 以前過年過節(jié)發(fā)卡發(fā)錢發(fā)米面油,現(xiàn)在過年過節(jié)就兩桶油, 小桶的。而公司發(fā)展方面,聽說本來有很多電影投拍項目的,但都被凌五一擱置了。凌五一給的說法是,這些項目不符合政策要求, 所以不拍了。但影視策劃們說, 主要還是公司缺錢。總體來說,就是陶冶院線其實并不如凌五一所展現(xiàn)出來的那么好,凌五一把它粉飾過了。” 任炎“嗯”了一聲,沉吟了一下, 再發(fā)聲:“說說你的想法?!?/br> 為了避人耳目,楚千淼正站在陶冶院線的辦公樓下。樓前栽著一顆銀杏樹,樹葉正金黃耀眼,無論掛在枝頭還是落在地上,都是美不勝收。楚千淼握著手機有一瞬在想,管它有沒有事,這會兒任炎他就是該來上海一趟,哪怕來看看這顆銀杏此時此刻的金黃美景。眼睛親自攝取的美景,總比相機攝取的要生動。 她站在金黃美景里,對任炎說:“我知道只有涉及銀行貸款的擔保我們可以通過銀行征信系統(tǒng)查到。但據(jù)說凌五一走的是民間借貸,而民間借貸的擔保,除非凌五一自己主動提供情況,不然我們還真沒辦法確認。但結(jié)合我和陶冶院線的員工們的交流,再結(jié)合我發(fā)現(xiàn)的那些財務(wù)方面的問題,我覺得木介說的話是真的,陶冶院線在給凌五一的貿(mào)易公司貼錢,也的確存在大額對外擔保事項?!?/br> “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我傾向于陶冶院線的確存在對外擔保,但,如果凌五一不承認,我們也沒有證據(jù)?!?/br> 楚千淼頓了頓,又說:“如果這個項目,我們兩眼一抹黑地做下去,最后拿一份財務(wù)顧問費也就完事了。但問題是,假如后面并購?fù)瓿梢院螅栀J公司上門討債,爆出這顆對外擔保存在但我們沒有盡調(diào)出來的雷,那時候我們能免責嗎?那時候可能不只我們項目組,甚至力通都要跟著受到處罰。” 她想到這一點時,手心都一涼。如果真的暴了雷,最后的惡果還是要任炎這個部門負責人站出來扛的。 所以她思前想后,覺得這件事不能先跟崔西杰通氣,她還是得直接和任炎商量。 既然崔西杰是總部某領(lǐng)導(dǎo)塞來的,那他一定和總部領(lǐng)導(dǎo)很熟。不管塞他來的領(lǐng)導(dǎo)是不是葉浩榮,這事最終都能傳到葉浩榮那。而葉浩榮和陶冶院線的老板凌五一顯然不是一般的熟,畢竟是葉浩榮承攬了這個項目讓任炎來做的。況且會計師事務(wù)所也是葉浩榮幫忙找的。她怕假如葉浩榮知道了這個情況,萬一他把心一橫選擇把問題粉飾,壓下去,讓項目繼續(xù)兩眼一抹黑地做到底,那最后背鍋的人就是任炎。 所以盡管不久前剛和崔西杰鬧過不愉快,這件事她還是選擇不知會崔西杰,直接找任炎商量。 “所以任總,如果是我,我想應(yīng)該想辦法撬開凌五一的嘴,讓他說出實情?!?/br> 但這談何容易。 任炎的聲音傳過來:“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大額對外擔保這件事,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不要管了,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關(guān)于這件事的一個字。” 楚千淼有點不明所以,但聽話地答應(yīng)了一聲。 任炎的話筒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楚千淼隱約聽到了“咱們走機場二高速吧”。 聽完這幾個字,任炎就把電話掛斷了。 晚上下班,楚千淼吃過晚飯回到酒店,看書學(xué)習(xí),整理資料,一晚上過得風平浪靜。 直到第二天,她一早就到了陶冶院線的盡調(diào)辦公室。她先開了窗透透悶了一晚上的氣味,再去辦公桌前放下電腦包。 盡調(diào)辦公室在二樓,開了窗后,樓下的各種聲音都可以盡收耳底。 楚千淼似乎聽到有人發(fā)了類似“任總”兩個字的聲音。 她起身沖到窗口向下看。 樓下那顆金黃色的銀杏樹下,正站著一個人。 身姿高瘦雋挺,穿著深藍色呢大衣,敞著懷,脖子上掛著圍巾。 他正在一地金黃的落葉里,仰頭望著那顆同樣金黃的銀杏樹。 楚千淼有一瞬飛快地想,真好,他看到了這美不勝收的景致了。 隨后她一怔。 ——他連夜趕了過來,連夜處理了事情。 那仰頭看著銀杏樹的人,脖頸忽然一轉(zhuǎn)。他一下變成仰頭看向二樓的窗口,看向窗口的她。 他站在下邊,沖她招招手,挑著一邊嘴角一笑,告訴她:“收拾東西,等下跟我回北京?!?/br> 并購項目結(jié)束得似乎突然,又似乎順利成章。楚千淼拖著行李箱跟任炎一起回了北京。同行的還有崔西杰,他依然一路上都笑呵呵地和楚千淼聊天,還向她打聽,知不知道任總為什么突然連夜就來了上海,為什么突然提到擔保的事情。 楚千淼聽從任炎的囑咐,展現(xiàn)表演才能,把第一次聽到“擔保”兩個字的驚訝表演得淋漓盡致,她還疑惑反問:“我們這次終止項目,難道是跟擔保有關(guān)?” 崔西杰看著她的反應(yīng),釋放他的招牌表情笑呵呵地說:“看來你也不知道?!?/br> 回到北京后的兩天,上市公司億萊影業(yè)發(fā)布了董事會臨時會議決議公告,宣布終止對陶冶院線的收購事項。這是從官方正式宣布,這個項目徹底終止了。 楚千淼是后來從秦謙宇那里聽到的那一晚的事情經(jīng)過。 秦謙宇是告訴她一件大喜事之后告訴她這件事的。 至于那件大喜事,是她回到北京的第三天,秦謙宇向大家宣布,他剛剛查過成績,他的保代考試考過了,他從此也是一名準保薦代表人,離保代僅有一步之遙。 楚千淼聽到這個消息時,差點高興得跳起來。 她連忙擠在其他人前面給秦謙宇放送祝福:“秦總,茍富貴,勿相忘!還有你的復(fù)習(xí)教材別給別人啊,我要了我要了!” 孫伊跟她競爭:“我也要!” 秦謙宇說:“你倆比賽夸我一下,誰夸得更好我就給誰!” 孫伊直接棄權(quán):“那完犢子了,比彩虹屁,千淼一出誰與爭鋒!” 楚千淼不棄權(quán),她對著秦謙宇就開夸:“秦哥你這么快就考過了,說明你有考試的慧根和靈氣,你的靈氣會浸透在你的那些資料上,我用了你的復(fù)習(xí)資料就會沾染你的靈氣,被你的聰慧靈氣一庇佑,那我一準也能考過!” 秦謙宇被這通彩虹屁夸得舒服起了。 孫伊感嘆:“好久沒聽到千淼的彩虹屁了,如今再聽,功力不減,清新脫俗,照樣還是能把人拍暈啊!” 劉立峰在一旁冷笑:“要不然人家怎么得領(lǐng)導(dǎo)偏愛呢!” 楚千淼呵呵一笑,接了話茬:“你之前說那是因為我好看??!” 劉立峰被她一噎,氣紅了臉:“你聽不出來正反話?說你好看是夸你?” 楚千淼滿臉都是開心:“那你罵我好看我也愛聽。” 劉立峰氣得臉更紅了,留下一句“不可理喻”。 被拍舒坦了的秦謙宇當即把辦公室現(xiàn)有的一些學(xué)習(xí)資料搬給了楚千淼,然后告訴她:“我家里還有一些,明天給你帶來。” 楚千淼連聲道謝。 驀地桌面上又多了兩本書。她一抬頭,對上崔西杰笑呵呵的一張面孔。 “千淼啊,我這也有當年我考保代時的兩本復(fù)習(xí)資料,你想學(xué)習(xí)考保代的話,應(yīng)該用得著!” 楚千淼愣了下,趕緊說聲謝謝。 劉立峰在一旁嗤了一聲,說:“老崔,你可真是長了一顆圣父心,你說你心眼這么好使有什么用?!?/br> 崔西杰過去拍拍他的背,笑呵呵地說:“都是一個部門的同事,大家得守望護著嘛。走,抽支煙去?” 劉立峰起了身,和他一起向外走。 楚千淼隱隱聽到劉立峰一邊走一邊說了句:“要我說你就是人太好……”楚千淼聽得笑起來。 這位傻哥們被崔西杰賣了估計還能快樂地幫崔西杰一塊數(shù)錢呢。 他們走開后,秦謙宇給她打眼色。她跟著秦謙宇去了茶水間。 她一邊做兩人的咖啡一邊聽秦謙宇告訴她上海那一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秦謙宇說:“任總打電話讓我寫一份項目終止說明,他好遞給總部交差。他向我口述,所以我知道了整個經(jīng)過?!?/br> 楚千淼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不讓我或者崔西杰寫呢?” 秦謙宇說:“他想把你摘出去,然后他又信不過崔西杰?!?/br> 楚千淼問:“那他不是把你扯進來了嗎?” 秦謙宇說:“不啊,雖然是我寫的材料,但最后是以任總的名義提交的。” 楚千淼心里還有疑惑,那為什么不能由她來寫,再以任炎的名義提交呢? 心思一轉(zhuǎn)她就想明白了。任炎是怕讓她寫了材料,最后卻以他自己的名字提交,他擔心她會認為他是在搶占下屬功勞。 與其讓她有誤會的可能性,他干脆去找了秦謙宇。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他一天天的怎么想得那么多臉上還沒出褶子呢?這可真不科學(xué)。 秦謙宇喝著她做好的咖啡告訴她,那一天任炎和董事長一開完會就買了機票直飛上海。 到了上海他直接聯(lián)系上市公司億萊影業(yè)的老板胡犁,說了被收購公司陶冶院線可能隱瞞了對外擔保的情況。 億萊影業(yè)的老板胡犁門路很廣,一邊打了幾個電話,托人打聽著,有了端倪后,另一邊把陶冶院線的老板凌五一叫了過去,連哄帶詐加嚇唬,讓凌五一招架不住最終說了實話。 確實有大額對外擔保。 胡犁震怒不已,他差點就要為凌五一挖下的坑買單。 胡犁當即決定終止收購,讓人立馬發(fā)出召開董事會臨時會議的通知。 秦謙宇告訴楚千淼:“這個并購項目的終止呢,從公司層面來說,我們部門是為公司排了雷避了險的,值得表揚。但從總部領(lǐng)導(dǎo)葉浩榮那里來說,算是結(jié)了大仇了?!?/br> 楚千淼怔了怔,問:“就是一筆承攬費的事兒,至于結(jié)個大仇嗎?” 秦謙宇像看傻子似的看她,壓低聲音說:“這怎么能只是簡單的一筆承攬費的事呢?這是擋人發(fā)財路啊!” 楚千淼表示孤陋的自己愿聞其詳。 秦謙宇探頭左右看看,確定安全后,壓低聲音告訴她:“你說總部領(lǐng)導(dǎo)和凌五一那么熟,能不知道陶冶院線的情況嗎?知道他還這么積極促成這個項目,為什么?” 楚千淼問:“為什么?”嘴上雖然問著為什么,但她心里其實已經(jīng)有點明白——肯定是跑不了“有利可圖”四個字。 “當然是有好處可拿了!”秦謙宇小聲說。 “比如,是什么好處?”楚千淼刨根問底。 “這個葉總啊,我猜他這么積極,要么是他自己在陶冶院線里面有股份——當然了,是找人代持的,這樣陶冶院線被賣掉之后他也能跟著收錢;要么是凌五一答應(yīng)并購之后給他按點數(shù)返錢。不過看他這么賣力氣,感覺是第一種可能,因為第一種錢更多?!?/br> 楚千淼“???”的一聲:“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真是擋人發(fā)財了,他要是知道是我捅出來擔保這事的,不得拿刀砍我啊?!?/br> 秦謙宇拍拍她肩膀:“任總一個人把事兒全扛了,沒漏你一個字?!彼锌?,“咱們的老大啊,雖然寡淡,但絕對有擔當。有好事的時候他想著給大家分,可有壞事的時候,全是他自己一個人扛。純爺們!” 楚千淼回到工位后一整天都會時不時就想,任炎得是多信任她,又是多有魄力和擔當,才會聽了她沒什么實質(zhì)證據(jù)的話,都義無反顧選擇相信、毫不猶豫沖到第一線把她擋在身后,由他一個人去扛了所有的麻煩和記恨。 然后他站在金黃色的銀杏樹下,抬起頭向她招手,笑著對她說:收拾東西,等下跟我回北京。 作者有話要說: 任炎:回北京!我們肘!??! 第73章 融入團隊中 上海的并購項目就這樣結(jié)束了。董事長很官方很張揚地表揚了任炎, 說他慧眼如炬,經(jīng)驗豐富,能從項目上挖出別人都挖不出的潛藏危機, 為整個公司規(guī)避了風險、避免了整個公司會遭受處罰的情形。他號召投行一線的各位項目人員都要像任炎學(xué)習(xí)。 這份表揚看上去很風光,但楚千淼知道, 董事長的官方表揚有多張揚, 葉浩榮記在任炎頭上那筆賬就有多重多厚, 因為這通表揚翻過去看,恰恰是力通對項目承攬人的敲打。 董事長必定知道這個項目是葉浩榮承攬的,而挖出這么個大問題后,他只要前后里外地仔細多想一想, 就能想明白葉浩榮和陶冶院線之間必定有點什么貓膩。所以他是在借著表揚任炎, 敲打著葉浩榮。那些表揚任炎的話從敲打葉浩榮的角度翻譯一下其實是這樣的:誰也不是瞎子, 項目上暗藏的危機總會被人挖出來,想玩心眼兒的人注意點, 別拖整個公司下水。 楚千淼有點擔心也有點放心。擔心是因為任炎在上海這個項目上是徹底得罪了總部領(lǐng)導(dǎo)葉浩榮了。有點放心是她品出董事長似乎對任炎頗有賞識,對葉浩榮頗有微詞。仔細想有這么個三角關(guān)系在,任炎倒也是安全的,畢竟三角形最穩(wěn)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