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那就救人吧
mama對半煙說:“這位先生,這是我們自己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插什么嘴?再說了,取滴心頭血她也就是失去半條命,可是卻撿回春蘭整條命,這樣很劃算啊。” 我梗著脖子跟媽說:“媽,半煙是我的大哥。除了爺爺,他比誰都親?!?/br> mama說:“長脾氣了是不是?隨便拽個男的就喊大哥,你有沒有羞恥心?” 爺爺怒了:“亞梅,你怎么說話的!” mama對我說話,向來口無遮攔。但對爺爺還算顧忌,見爺爺發(fā)怒,就不敢再多說什么了。 由于我出生不到一個月哥哥就死了,加上那些算命婆子的胡說八道,所以mama認定就是我把哥哥克死的。她很不喜歡我,從小到大都把我當仇人,我知道的。 她說這些話我早就已經(jīng)習慣,可是半煙是頭回聽到,他費解地看著我mama問:“你是小七的親mama吧?可我怎么感覺你跟她像仇人?你沒有半點當mama的樣子,有什么資格要求小七聽你的話?” 半煙向來不通人情世故,這話很是得罪人,mama當場又要發(fā)飆。 我立即說:“不是說要救堂姐嗎?你們?nèi)ソ铀齺戆?。我很累,要再休息一會?!?/br> 大伯和大伯娘頓時大喜,連連說:“阿星這么說話,就顯得懂事多了?!?/br> 然后他們立即離開了爺爺?shù)男〉辍?/br> mama怒氣未平,嘀嘀咕咕:“早這樣多省事?也不用我跟你爸大老遠趕過來勸你?!?/br> 我心底發(fā)冷,我有說過不肯救堂姐嗎? 大伯娘他們就是小人之心。 我懶得解釋,反正跟爸媽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擺在那了,也不差再多這一點嫌隙。 我最近太累,連偽裝都不想。我的臉色肯定不好看,所以爸媽對著我又數(shù)落了一通。 內(nèi)容無非是:女孩要有女孩的樣子,對長輩要恭敬和善,以后才能找著好婆家。 他們就站在我的房門外,訓了將近有半個小時。 從進門到現(xiàn)在,他們沒有問過我一句,我一個人來到這大城市過得習不習慣?沒有問過我一句,學習怎么樣?沒有問過任何關(guān)于我的問題。 他們只在意我的態(tài)度夠不夠謙卑。 我終于說:“爸,媽,你們應(yīng)該也累了嗎?去前廳休息一下,喝杯水吧。我是真的需要休息,等會取心頭血的時候,會很難受?!?/br> “十八歲的大姑娘了,還撒這嬌?丟不丟人?取滴血能有多痛?” mama仍然神神叨叨的,但很快就和爸爸還有爺爺他們離開院子,到前廳去了。 meimei卻杵著不肯走,試探地問半煙:“帥哥你叫半煙對不對?你的名字好特別哦,我叫曼天美?!?/br> 說完還對著半煙露出一個特別嬌媚的眼神,半煙看都沒看她,淡淡地應(yīng)了句:“小七的meimei,你好?!?/br> 然后轉(zhuǎn)身對我說:“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對你說?!?/br> 半煙不顧曼天美錯愕的表情,拉著我走進房間,砰地一下關(guān)上了門。 我聽到門外有些動靜,心猜大概是天美在外面偷聽吧。 半煙習慣性地朝身后摸了摸,沒摸到劍。他在這里住下后,可能是因為這里人來來往往,所以他也沒有時時背著他的那把炫目的桃木劍了。 我不知道他找劍干什么,疑惑地看了看他。 半煙朝房間看了一圈,撿起一樣東西問我:“這個還有用嗎?” 那是一張紙牌大的廢紙,我搖搖頭,“可能是小僵尸從哪扯出來玩的,沒用的?!?/br> 半煙用兩手指拈起那張廢紙,然后朝門口處一揮手。 “哎呀!” 我聽到門外meimei一聲驚呼,然后就是腳步響起的聲音。 她總算是跑開了。 我冒著星星眼對半煙說:“你這招太酷了,能教我嗎?” 半煙眼睛里帶了點笑,說:“這種事不是說學就學的,得有一身道氣,內(nèi)勁。” 我頓時沒了興趣,轉(zhuǎn)而問:“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 “小七,我再慎重地跟你重復(fù)。心頭血,不能隨便亂取?!卑霟熣f:“你已經(jīng)失去三滴血了,如果再把這第四滴取出來,你連一半的生存機會都沒有了?!?/br> “你也看到我爸媽那陣仗了,如果不救堂姐,他們非得轟得我耳朵聾掉。” 我很沮喪,雖然就算爸媽不來,我也肯定會救堂姐的??墒撬麄冞@么做,實在讓我心寒。 我覺得糟糕透了,低下頭想掉眼淚。 半煙拍拍我的肩膀,“你的家人都對你不好,你完全可以不搭理他們?!?/br> “半煙。”我突然抬看著他,我相信我的目光炯炯,因為半煙被我看得呆住了。 我就是要故意這樣看著他,讓他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把所有情緒都暴露無遺。 等到半煙被看得都有點尷尬了,我才問:“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我上輩子欠白馨的,所以才要還那一滴血。那么王子墨呢?我是不是也欠過他的?” “小七,為什么突然會這么問?”半煙的眼神有些閃爍。 “我總覺得,這些心頭血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地要一滴滴拿出來。我是不是也欠了堂姐的?還是說,這些血,都得有特定的人來接收?” 我越說,思路卻清晰。 之前我就覺得,好像冥冥之中,總有人安排我去接觸這些需要我心頭血的人。最讓我費解的是,第三滴血居然是用來救我自己的。 半煙的臉色都有點變了,雖然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把情緒很好地隱藏起來。 但我還是捕捉到:半煙向來清冷驕傲的神色,帶著一絲內(nèi)疚。 他竟然內(nèi)疚。 我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接著問:“這第四滴是堂姐。那么第五滴血,還有第六滴,第七滴,你是不是知道會用在什么人身上?” 半煙終于避開我的視線。 我忍不住抓他的肩膀,“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半煙有些狼狽,輕輕推開我的手,低聲說:“我不會讓你把最后一滴血也取出來的。這一世,我死也要保你平安無事?!?/br> 他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我還是聽到了他說,“哪怕豁出命來,我也要保住你。” “你告訴我,那最后幾滴血會用在誰的身上?!蔽壹拥貑枺骸澳忝髅魇裁炊贾溃瑸槭裁炊疾豢蠈ξ艺f?” 半煙搖頭,“小七,你不會想知道的?!?/br> 他的聲音充滿憐憫。 可我不要這樣的憐憫,我只要坦誠。 我磨了半煙很久,他還是不肯說。 后來,堂姐就過來了。 她的樣子要多詭異有多詭異:眼睛圓睜著,死死地盯著前方,看起來怪嚇人。 但睜著眼睛的她卻像個死物,一動不動地,任由大伯他們抬著進了我的房間。 離得近了,我才發(fā)現(xiàn)堂姐的額頭上,肩膀上,渾身上下,都貼滿了黃色的紙符。 看來,這個齊可很難治啊。 讓我意外的是,陸凡也來了。 在齊可死后沒多久,陸凡就和我堂姐好上了。我覺得,他是個意志不堅定的人。 我還以為,知道堂姐被前女友附身后,陸凡會對堂姐避之唯恐不及。真沒想到,他還能前來陪同。 大伯對陸凡很氣,一直對他說謝謝。 爺爺慢慢悠悠地去準備案臺,我看爺爺?shù)淖藙?,其實也不太樂意讓我救堂姐?/br> 但奈何大伯娘以死相逼。大伯娘認為爺爺就是對我偏心,她說如果爺爺不讓我救堂姐,她就和大伯離婚。 過了很久,爺爺才準備好案臺,他問我準備好了嗎。 半煙在這時說:“曼老先生,我不會幫忙的。你們要拍散齊可的魂魄我沒意見,但要小七取心頭血去救這個自作自受的堂姐,我不樂意?!?/br> 爺爺無奈地說:“半煙,我知道你待我家阿星好。你就幫我這一次,我們以后會好好補償阿星的?!?/br> 半煙冷冷地說:“命都要沒了,你們怎么補償?” 爺爺見半煙實在固執(zhí),只好無奈地問我:“阿星,如果你不肯,我絕不勉強你?!?/br> 房間里頓時就炸開了鍋,大伯娘首先尖叫,又吵又嚷,那架勢,恨不得把我的房頂都掀翻。大伯一邊制止大娘,一邊不贊同地對我猛搖頭,“大伯真是白疼你了?!?/br> 我爸媽也加入戰(zhàn)場,天美不甘寂寞,也混水摸魚地對我熱嘲冷諷。 房間里比菜市場還熱鬧。 雖然他們又吵又鬧,但爺爺和半煙的話讓我的心里升起暖意,我大聲說:“你們別吵了,我沒說要反悔。”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看著半煙,哀求他:“半煙,我都已經(jīng)決定了,你就幫幫我吧。別人來取,我不放心。” 半煙的眼底閃過一比疑似痛苦的色彩。 過了很久,他才摸摸我的頭發(fā),說:“好,我?guī)湍??!?/br> 半煙和爺爺對著僵尸一樣的堂姐開始作法。 堂姐躺在臨時鋪出來的床上,身體突然像上了岸的魚一樣,亂蹦亂顫的。 meimei夸張地“哇”了一聲, 爸媽讓她別吵。 我站在旁邊看著,突然就有些記不起來當時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覺得腦袋里有根針在亂扎亂刺一樣疼,受過傷的手腕也疼得受不了。 我覺得自己像個老年人,渾身上下都是毛病,我難受極了。 我只記得爺爺和半煙好像合力把什么東西灌進堂姐僵硬的身體,然后堂姐周邊藍光大作,她居然飄到了半空中。 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